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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生如夏花 ...
又是九月。
察哈尔的战事依然没有结束,人在征明战场上的皇太极将大权交给多尔衮和阿巴泰,自己奔了大草滩去。多铎的探子总是深更半夜带来皇太极的消息,夜里听他轻手轻脚的起身离开屋子,快天明时分又悄声无息的回来将我抱回怀里入睡。
心疼他,也心疼在远在察哈尔的那个人——乱世的英雄们用自己的生命谱写着“英雄”这两个只寥寥几笔的字。
炎热的盛夏午后在挂了纱帘的水亭里,总是懒懒散散的不想动弹,靠在凉床上有些昏昏欲睡,迷糊的捏了捏肚子上的褶皱,叹了气,女人真是注定为爱牺牲的动物——为自己爱的男人,为自己爱的孩子。
“福晋还年轻,那些妊娠摺很快就会消去的,放心罢。”水亭外的兰喆掀起了纱帘,祺雅端着乌梅汤笑盈盈的边说边走了进来。
冲她莞尔一笑,轻声道:“鄂尔赫还在哭么?”
祺雅放下手里的乌梅汤摇摇头,道:“麽麽喂了清热的药,刚睡下,”说着将我从凉床上扶起来,眼里透着母性的温柔,“小阿哥抓着福晋的手绢之后就不哭了,他认得那是自己额娘的东西。”
额娘。
心里反复叨念了几声,脸上绽放出沉浸了幸福的微笑。刻意的让自己去忽略那抹总是笼罩在眉间的阴影——鄂尔赫,我的孩子,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多铎的长子。他的人生我无法阅读,无法设法去更改,无法确定我的双手是否能保护得了这颗生命。
如同扎鲁特。
极偶尔的,我会梦见她那出水芙蓉似的微笑,幽怨的眼神,她不曾走近过我,只是远远的与我对视,然后微笑,张着嘴说了些什么最后离开。
她说,汎梨,谢谢。
每当带着对扎鲁特的依依不舍从梦中哭着醒来,身旁的男人会在迷糊的睡梦中将我揽入自己怀里,含混不清的低喃我的名,于是钻进他宽厚温暖的怀里,让泪水蒸发。
我没能如约定的那般保住扎鲁特和她的孩子。
“贝勒爷吉祥。”
失神间听见一旁的祺雅请了安,回头一看兰喆正踮起脚尖撩开纱帘,那个男人微笑着弯身走入水亭。
夏日的阳光照在他英锐的眉宇间,瞬间我仿佛看见他身后的万丈红光和排山倒海的欢呼人群。这男人是天生的王者,带着强烈而摄人心魄的危险气息,我有些迷惑在他的身影里——这个历史,和我,究竟是有人篡改了它,还是我们记录了虚构的故事?
见我失神,多铎挑起嘴角笑了,轻声道,“都老夫老妻了,还如此迷恋爷么?”
“没个正经,”唤回飘远了的思绪,白了眼噌他一声,将手里的乌梅汤递给一旁的祺雅,上前一步挽住他的手臂,“今儿不去书房么?”
他与我在凉床上坐下,手肘往靠背上一撑翘了二郎腿,转身单手从祺雅手里又接过冰镇乌梅汤自己喝了一口,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端到我眼前来温柔道:“还是祺雅的乌梅汤好喝,天热,你多喝点。”
正想要伸手去端,他却已将碗送到我嘴边要喂,只好顺从的张开口喝了一口,他笑眯眯的弯了那双锐利的眸子,露出温柔的眼神:“方才去看了鄂尔赫,小家伙睡得正香,小手里还抓着你的丝绢,”说道这里又瘪了嘴有些寂寞的接着说,“没理我这个阿玛。”
扑哧笑了出声音,惹来他责怪的眼神,于是探过身子靠近他身边拉过他的一双大手摊开,有些恶作剧的逗他:“自己看看这手里的老茧疙瘩,小家伙不是不理你这个阿玛,是不敢理这扎他小脸的大手。”
这高大的男人竟撅起嘴来反反复复看了自己的大手半晌,又不甘心的拉过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最后认输似得赌气道:“这小家伙倒是挺会选!”说着把我的手拽进自己手里牢牢捏住,“不过这双手是我的!哪怕是我儿子也崩想抢走!”
晕厥!
这个男人居然跟自己的亲生儿子吃起醋来了!
身旁的祺雅闻言也不禁笑了起来,打趣他道:“小阿哥要是听见了呀,以后不再亲贝勒爷的话,贝勒爷可又要犯愁了!”
多铎也笑了,露出孩子般简单的快乐来,音调也比平时高了半分多了些温暖,“也是,我还要带他进草原打猎呢!”说完又喝了一口乌梅汤,声音里也有笑意。
“他还不足三月大,就想到打猎去了,”噌他一句,接过他手里的空碗递给祺雅,“爷有没有想过他将来娶谁家格格做福晋啊?”
多铎眼神淡了下来安静的扫过我的脸,突然心里一紧,方才的幸福逐渐消失了去。他抬手对一旁的祺雅挥了挥,祺雅便退出了水亭留下我与他独处。
“若有一日我为王,他便为王,只不过莫期待他能拥有自由与爱情。”他道,冷漠的眼神冷漠的语气,像是在说自己,说我,说多尔衮,说所有出生皇家的人,“这是注定了我要亏欠于他,于你的东西。”
心里笑了,一抹悲哀,一抹幸福。
拉过他的手,轻声道:“福厚则命薄,”带着些祈求的眼神对上他的眸,“鄂尔赫还小,贝勒爷勿需给他如此宽阔的疼爱。”
我可不想我的儿子像董鄂妃的儿子一般,刚出生便受尽顺治皇帝的万千宠爱却以只能早夭收场。鄂尔赫不是历史上多铎的长子,却实实在在从我的身体来到这世间,每日我都能将他抱在怀里,看他笑听他哭,不管这身体究竟是我抑或汎梨,鄂尔赫是我的孩子,哪怕舍了我的命也要保护他。
多铎笑了,脸上的冷漠淡了下去露出些略带疲惫的温柔,伸出大手轻抚我的脸,道:“你是如此的好女人,以后的日子里我还将伤你多少?”
“将来的日子还长呢,爷伤我一分,汎梨便记下一分,写得满满的等到我们都老了再拿出来看,也不失是种幸福。”我答,笑如夏花。
哪怕,我与他已只剩下不足十六年的时光。
他叹了口气,看着我的脸低声说道:“皇太极没有杀阿巴泰。”
闻言懵了些时间才反应过来,惨淡的笑了,接过他还没有说完的话,说:“因为东福晋自尽了?”
“恩,”多铎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叹息或者更多的情绪,只是点了点头依然压低了声音,扯出一丝冷笑道,“皇太极有愧于扎鲁特,放过了她深爱的男人。那只老狐狸竟如此慈悲,倒是罕见。”
垂下眉遮掩溢出眼眶的泪水,闷声道:“足以见得他对东福晋的宠爱也并非只是冲着扎鲁特部落去的,于泉下的东福晋而言也许也算一丝安慰。”
“被他逼死的女人怎会因为他而感觉安慰,”多铎冷冷一笑,“扎鲁特是以什么様的心情丢了孩子,上了白绫?皇太极只是变了方式让那个可怜的女人和阿巴泰痛不欲生而已。”
低下眉,“那日偷偷进宫见东福晋,”空洞的眼神越过多铎的肩望着纱帘外的夏日风景,幽幽的开了口,声音像游魂没有生气,“我曾答应她,照顾她的孩子,视如己出。”
“汎梨,哪怕求我的人不是你,而是七哥,我也不会答应将扎鲁特的孩子留下。”多铎望着我失神的容颜漠然的开口,不带温暖。
淡然的笑,没有灵魂。
多铎没有说错,留下扎鲁特的孩子就是给皇太极留下一个任心情决定我们生死的借口,扎鲁特的孩子注定不能来到这世间。她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一潭死水,无波无澜,不过一个坑里装着曾经清澈而逐渐变作腐臭的死水,也许有过美丽的风景,如今只剩残垣断壁一片狼藉的凄凉。
这场不被允许的爱情里,最后只剩下双手空无一物的阿巴泰。驰骋沙场的热血男儿,最后竟是靠自己最爱的女人的死亡换来后半生的苟延残喘。
他背叛了皇太极,夺了他的女人,于是那个残忍的男人给了自己兄长比死更残忍的惩罚。
探子又来密报,多铎去了书房便没有再出现。如此时代,战事就是他的生命和全部的事业,既要做他身后的女人,便要学会沉默的等待。
娜金儿过来水亭说小玉儿带着新做的衣物来了,在凉阁里候着,于是带着祺雅一行人回了偏阁。一进屋她早已坐在鄂尔赫的摇篮边,面带笑意的望着摇篮里的孩子出神。
“这孩子小手胖的跟藕节儿似的,看着就讨人喜欢,”都妤坐在摇篮边疼爱的看着熟睡中的孩子轻声道,“等他再长大些,就能穿我做的衣服了。”
在厅中的凉椅上坐下,她也便起身回来我身边坐下,对她莞尔一笑道:“还给他做衣服啊?这小家伙真是有福气,到娶媳妇儿的年龄都不愁没衣服穿了。”
都妤掩着嘴呵呵笑了,压了声音怕吵醒睡在摇篮里的鄂尔赫,道:“我看着他出生,他就像是自己的孩儿一般,你若不嫌弃,我倒还真的把小家伙视如己出。”顿了顿,又笑,“以后给他选福晋也一定叫上我啊!”
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淡淡一笑,小玉儿大大咧咧也并未多心,顾自又去了摇篮边低低的哼着蒙古草原的童谣,满眼慈爱的望着摇篮里的小娃儿。每每说到鄂尔赫的将来我总是沉默,他的未来就像是我心中的一颗定时炸弹,对于这个历史上毫无记载的多铎长子是福是祸,是我心里的结。
因为,我看不到他的未来。爱新觉罗•鄂尔赫。
“说起娶福晋,”坐在摇篮边的都妤突然开了口,并没有抬头,依然不时哼着模糊的童谣,“林丹汗死了,你知道么?”
摇摇头,多铎什么都没有跟我提,自然我也是什么都不问的。算算已是天聪八年的仲夏日,林丹汗理该毙命于大草滩,这不是意外的事情。
看我毫无兴趣的样子,小玉儿笑了笑,又转过头去轻轻的摇着摇篮,低声说道:“大汗大军到的时候没有找到林丹汗的尸体,听说是他的继室福晋称太后位之后,自愿归降大金。”
太后?难道是娜木钟?也罢,她也迟早是皇太极的贵妃娘娘,降与不降都影响不了整个历史的车轴往前去。
“你可认识那位太后?”小玉儿并不看我,埋着头看着摇篮里的孩子,于是我看不见她脸上突然冷漠下来的颜色。
轻摇了摇头,抬起手肘在矮桌上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端起桌上的绣框挑起针头边绣边轻声答:“不认识。姐姐认识的人么?”
小玉儿转过头来看着我,淡淡的说:“认识,辈分上算起来是我表妹,只在幼时见过一面,后来她被她阿玛送去了察哈尔给林丹汗做继室福晋,”说道这里她刻意的顿了顿,看着我的脸不再开口。
小玉儿的表妹?
心里突然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我不想听到那个名字,不想知道那个人的存在。该嫁给那个人的不该是小玉儿的亲妹妹舒鲁格格么?
她看我脸色有些紧了,垂下了眉又转过身去继续轻摆摇篮,嘴里模糊不清的哼着草原的童谣,停了,才又开口:“听说豪格退了婚不娶舒鲁。”
他退婚了?
“大汗答应了?”我问,尽量把自己的声音调整得平静如初,不露出半丝破绽来。
小玉儿背着我,点点头,依然轻声轻语,怕吵醒了鄂尔赫,“起初听说大汗对豪格发了很大脾气,后来正好讨伐察哈尔,这事便先搁着了。”说着,小玉儿叹了口气,“舒鲁听豪格坚持退婚,哭了几天几夜。”
怀着鄂尔赫的时候偶然的在十四贝勒府见过舒鲁一面,小小的女孩子,没有小玉儿的高挑和气势,眉宇间却有些相似。细细的声音甜甜的笑,唤我汎梨姐姐,面间有些羞涩,内向的孩子,安静而清澈。那瞬间突然很安心,是如此清秀的女子为他妻。
为何,他坚持退婚?
“豪格出征那夜,舒鲁去见了他,”小玉儿终是从摇篮边起身,慢慢走来我身边坐下叹口气,容颜上满是疲倦与疼惜,“回来的时候哭成了泪人儿。”
看小玉儿一向高傲蔑视一切的美丽容颜上竟生生的浮现了那种牵人心绳的怜惜,不由的紧了眉,没道理的不敢看她的表情,只是垂了眼轻声问:“舒鲁可好?”
小玉儿突然抬起眼帘对上我的眸,扫过我眼中一瞬的惊慌失措后又淡了颜色,不带什么情绪的答道:“她不哭也不闹了,很平静的告诉我,那夜豪格对她说已经有一株青莲因他而残败不堪,他不希望她是第二株。”
有一株青莲因他而残败?我怎么听不懂这话中的话来?
“大汗找不到林丹汗的尸体,于是带回了他所有的女眷,”小玉儿突然转了话题,不着痕迹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听说大汗要娶窦土门福晋巴特玛。”
窦土门福晋,将来的衍庆宫淑妃,也就是她的养女将嫁给多尔衮为妻。终是抬起眼来对上小玉儿的眸子,第一次觉得她水灵的眸子如此陌生而淡漠。于是干脆直迎上她的眸,微微一笑,道:“俘虏家臣,继娶女眷,他是大汗,自然有他的道理。”
“呵,”小玉儿笑了,说,“也是,听说其他女眷要分给各大贝勒,多尔衮和多铎军功还不足以获得敌人的女眷。我们俩倒是放了心了。”
这话倒也是有些道理,莫有来的竟觉得有些侥幸的开心,抿着嘴角笑了笑,小玉儿轻笑了几声又安静了下来,道:“擒下察哈尔太后的是豪格,如此军功,必定是能跟各大贝勒同席而坐的,还好舒鲁没有嫁进大阿哥府,不然这新婚燕尔的时候打击可不小。”
豪格?
察哈尔太后归降了豪格。
她是说给我听的。故意。
小玉儿没有怨恨我什么,只是在发泄心中对豪格的不满,发泄豪格因为我而对自己妹妹的伤害。我深知她的性格,便也懒于跟她计较如此细小的地方。
原本,于舒鲁,心中还是有愧疚的。
小玉儿起身走去摇篮边摸了摸尚在睡梦中的鄂尔赫的小脸,笑了,一如既往转头对我灿烂笑容满面的说道:“好了,我该回去了,再过几日多尔衮也该从察哈尔回来了罢。”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我正要起身去送她,她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对上我的眸子,良久,淡淡的开口道:“我那表妹,”顿了顿,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又有些不甘,接着说道,“乌叶尔特觉罗•那尔真,就是豪格口中那株青莲。”
乌叶尔特觉罗•那尔真,就是豪格口中那株青莲。
就是豪格口中那株青莲。
他的。青莲。
见我恍然有些失神,小玉儿淡了眸子里的恨意,转过身跨脚出了屋子,临时又回过头来望向我。轻声说了一句:
“那尔真,就是察哈尔的伯奇太后。”
豪格的青莲。
居然就是那个伯奇福晋?
那尔真,就是豪格的那株青莲。
最近真的很忙很忙~~大家请原谅我!!!!
今天是抛下了所有的事情猛赶了一天才更新的~~原谅偶吧~~哭~~%>_<%
有些赶时间,所以会有疏漏,晚上回家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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