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寒冰之地 ...
-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虚无，沉寂，光照不进，暖不知温。
终于，一滴寒冷侧骨的水滴，从冰霜缭绕的洞穴顶上滴落下来，嘀一声直接落在那一张苍白的脸上，恢复神智的叶天仁就在这刺激中，感受到了清醒的感觉。眼前的微弱光亮，艰难的照耀整个洞穴，唯一看的出来的也就只是头顶上那些晶莹剔透的冰冷，以及倒吊着的危险。
瞬间清晰的样子，还是来源于仅仅离自己眼前半寸的尖锐，立刻的翻滚，还是躲过了一劫，洞顶的万年寒冰，就在水滴至最低端，凝结成晶莹，链接了天与地的柱子就此形成了。环顾四周，这样的柱子，并不少，就像是凡间中的钟乳石洞一样，只是，钟乳石，没有像这里一样，晶莹非凡。
环顾四周的视线，还扫过了一道身影，身影的熟悉，让叶天仁不得不起身向那边走去。
果然，那一个身影正是一起跟着他跳下来的艾思。
只是，他当时只是想要顺着林肯尼的接近，顺势跳下来。却不曾想过，藏在背后的艾思，却那么不顾一切的也跟着下来。看着那一个被寒冷侵蚀而结上白霜的眉毛和头发，叶天仁半膝跪下，细细观察着这个没有任何侵略性的容颜，天真的眼眸，还是被他发现了。只是瑟瑟发抖的样子，却看起来令人怜悯。
不知道怎么的，手臂不受控制的向前伸过去，环抱着把他拥入怀中，虽然自己身上微乎其微的温暖并不能改善他身上的寒冷。但是，终究，身上的颤抖已经没有那么重了。感受着怀中的那缕逐渐平稳的呼吸。似乎，他的任务，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相对于任务，眼前的那个人，才是他此刻最在意的。
虽然不知道是报恩还是感动，但是此刻，他早就已经深陷进去了这样的一段关系之中无法自拔了吧。
兴许，是饥肠辘辘，终于在肚子中的咕咕声中叫醒了那个沉睡的人。
“我是……死了吗？”微弱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叶天仁的耳朵里面了。
“怎么会呢？我们都捡回了一条命。”轻柔的声音，回答着他的问题。
听见熟悉的声音，他终于还是清醒了。看着周围暗无天日的样子，整一个钟乳石洞的样子，而就在此刻，感觉到怀抱的温热和触觉，便想起了那个陌生的模样，一阵从心底跳出的那一股抗拒，缩回的那一刻，从下半身中传来了一阵直钻往心上的疼痛打断了。
叶天仁随着这个敏感的颤动，找到了那个疼痛的出处。那是一个生长在小腿上的开的花，鲜红色的花朵不断的晕染周围的衣物，原来的白色衣物，都已经在鲜红的腥气点缀的格外妖艳。
但是，他身上的感受，又怎么会不让敏感的他捕捉到呢？
识趣的松开怀抱的手，站了起来，害怕距离不够，再退一步。就像当初，远离那个林肯尼一样，自己划定一个监狱，自己关上了自己在这样的禁忌之中。
“你受伤了，可是这里，万物凋零，找不到药，要不，我留下吃的给你，我到那一边看看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救你。”转身的落寞，又怎么会让他看见呢？
一步又一步的落寞，侵蚀着他的心，果然，师尊说的，那一句话，是对的。
“你要记得，人间的情爱，与你无关；对你而言，你的情爱，就是一场劫难，无欲无求，你才能安然度过一生，切记。”师尊的一番话，从心底又提醒了他一次。
“难道我，就是月老的弃儿么。”一阵自心底而起的寒意，似乎接上了周围绝对零度的寒冷。
然而，背后传来的一声，似乎唤回了他的希望：“天仁，你把食物都给我了，那你怎么办？”
回头的一刻，看见的，却不过是他稍微的关心的话语而已，他眼神看的，是自己的伤口，而不是叶天仁，也许，那个人怕的，不是他的安危，而是自己等不到治疗的药吧。
“没什么，我不会走远的，这里万里霜冰，病毒细菌都生存不了。”
终于，他还是踏上了孤独的旅程。
转了个弯，已经看不见他了，再也不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已经没有任何支撑感觉的崩溃爆发了出来，直接就是靠在了身边的寒冷冰冽。已经习惯的孤独的平衡，原来，已经被那一个人打破了，原本可以断情绝爱的接受之后的天命，可为什么，他非要给自己一个这样的不切实际的希望。伤心的温热，自眼角脱缰而出，经过了脸上的痕迹，似乎变成了一道又一道冰冷伤害的痕迹。更加冰冷刺骨。
“你不要忘记，你的任务。”似乎，这样的声音在心底传出来，提醒他正在做的事情可以停止了。
虽然说，这个事情，不过是一场不值得伤心的闹剧，可终究触动了内心，哭一会儿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那也不过是哭一场而已，声音也不敢太大，毕竟，他还是躲起来哭的，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弱点。
迅速调整完了自己的情绪，重新站了起来之后，已经恢复了自己的冷漠和冷静。此刻，在他心中，那一个任务，关乎三界六道，已经比凡人重要的多了。而那一个人的腿伤，自己一看，就已经知道，并不是这个洞穴中的尖锐之物所伤的，而是，一股不属于人间的力量。看来，自己的任务，不仅自己要去完成，还要在某些力量的监视之下完成。
既然，监视是一种必须的手段，早已习惯了的他，已经不当作是一回事了。
左拐右拐行走，只是知道走了多久，但是并没有看的出来任何的光影变化，走了多长时间，根本在这里算不出来。
只有在面前看见了一片光亮，才看出了区别，也看见了希望。
不禁加快了步伐，就在洞口处，戛然而止，洞口开处，却是一处山体镂空的地方，巨大的山体，居然可以镂空成这样，若非神仙灵力不可为。若在前一步，便会坠入万丈深渊，底下一点一点的黑暗本想泉涌而上，可是，却被置于镂空洞口中央的一颗巨大的晶莹的晶体阻挡，被一条条大腿粗的链条束缚在半空之中。
巨大的冰晶，带着闪闪晶晶的亮光，却似乎被链条控制住了它发光发亮的机会，环绕一周在身上的链条就像是包裹着蚕蛹的茧一样，然而，就在这样的一块冰晶中却包不住的不断的向外散发着寒冷的雾气。仔细的透过雾气中的光亮，透亮的光影中，一个隐约的身影，变得有趣。
叶天仁小心的探出头找寻着过去那里的桥梁，一串串的链条的斑驳锈渍，都在告诉着来者，这些东西的承受能力已经到达了极限，就算加上一根羽毛都足以破坏掉这个平衡。
叶天仁看见这样的一个状况，轻叹一口气只能自言一句：“我终究藏不住了吗？”
轻甩一袖，随着甩出的方向，一道红影飞出，直到直接击中对面的山岩之中，才显现出一条轻盈透亮的红丝绸带。随手一拉，整个人腾空而起，仙气飘飘，就是飘到冰晶的上方的时候，另一片袖子随即直接甩出，飞向自己出来的那一片岩石中，原本看起来坚硬非常的岩石，就这样被飞出的红色丝带的柔软给击穿了。
就在两幅随风飘动的交织之中，叶天仁很不可思议的就坐了上去，终于可以近距离的观察它了。
藏在冰晶之中的那个轮廓中，看起来就像是刚刚被包裹进去的一样，一点腐烂的痕迹都没有，相反，吹弹可破的肌肤透过冰晶的反射，显得细腻透亮，一头晶莹的银发还保持着飘逸的瞬间就已经被冰封在这样的一片晶莹之中。
“这样一位绝世美女，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一个凶险之地？”叶天仁喃喃自语，似乎是在可惜着一段香消玉殒的经历。
而就在忘我的观察中，坐下的那个红色的飘逸，却开始了异常的震动。
这样的颤抖，却让他突然想出来一个很恐怖的传说：鹰眼峰上封印着一只巨大的冰原蜘蛛。
善于攀爬轻飘飘的丝质线，眨巴眨巴着八只堆叠起来的眼睛，从这个封印存在开始，一直守护着这一个旷世的封印，与其说是守护，不如说是这个封印本身所散发的冰原寒气吸引了这样一只贪婪的小伙伴甘心留守在这一个封印的周围，成为了一直汲取天地精华的共生关系。冰原蜘蛛守护着自己的“食物”，冰晶封印靠着冰原蜘蛛的保护，才一直没有被好奇的人们发现。当然，也因为这样的传说，已经成功阻止了一大批好奇的“猫”。
封印不断散发着冰原的寒冷气息，不断补充这只巨型蜘蛛的生命力和活力，冰原蜘蛛没有了任何顾虑的虎视眈眈着每一位来到这里企图夺走这个生命力来源的访客们，看样子，链接着悬崖岩石的任何介质都已经成为了危险的来源，不假思索间，叶天仁一跃而起，靠着一股仙力漂浮在空中，包裹在流线条中的这样片屏障之中，隔绝了周围的危险。
也许是同宗的水系法力，冰原巨蛛似乎停止了敌对攻击的欲望，而是转换了一种捕猎的姿态。
就在反应的瞬间，一股乳白色的线零散的从巨蛛的口中喷出，带着骤降的温度引发的寒气相互缠绕成了一股像是粗麻绳一般粗细的蜘蛛丝，喷涌而来。看着捕猎的蛛丝已经朝着自己袭击来的样子，自己已经没有办法闪躲了，千钧一发的瞬间，凝聚了周围的寒气，迅速凝结成冰块，一只两头尖的冰锥争分夺秒之间立刻成型，向前一推，迎面打散了缠绕捆结的蛛丝，外散的蜘蛛丝就像一朵绽放的白色彼岸花一样灿烂而绚丽。叶天仁也趁着推出去的反作用力，向身后的悬崖退去。
不曾想，碎裂的声音就在这样一个狭小而空灵的地方回荡开来。寻找着声音的来源，眼前的那一块巨大的冰晶，却在散发着寒气的时候，真的开裂了。难道是自己在吸收寒气的时候，就正处于冰晶的上方，直接拉取了封印上的冰原灵力？
似乎，那一只巨蛛也是这样想的，从它回应发出的震天吼叫声中，听出了它的愤怒，就像是小孩子被抢了玩具的那一种生气。一跃而起，直接扑向叶天仁，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之中反应过来，迅速在眼前不断放大的画面，肌肉的记忆已经比他的脑袋反应更快，灵力更快的流失中，周围的寒气也在瞬间凝结成冰锥，虚拟的一推，冰锥就像得到号令一样，冲出去以身殉法。
冲出去的冰锥根据力学的规则终于挡下了进攻的巨蛛，只是，它并没有退回去它熟悉的摇晃的丝线中，而是很巧妙的转向坚硬的岩石之中，八只爪子，稳稳当当的就插进去了里面，一下一下的拔出爪子，插入岩石，留下的坑坑洼洼清晰可见。
危险不断的靠近，经过两次大规模的流失灵力的叶天仁，只能用最后的力量推离悬崖。还没有到对面，就已经有一阵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牵动了整个□□的机制，失去了灵力的支撑，直接被黑暗的引力拉动，准备坠入黑暗。
背对黑暗的下落，眼中的那一颗冰晶终于出现了，即将变得模糊的最后时刻，一阵晶莹的烟花就直接爆开了，只是这样的绚丽，也许是最后的一个画面了吧。带着不能完成任务的遗憾，还有可能连累的那个人的无奈。
然而，就算是眼前一片漆黑，但是，耳朵中传进来的声音还是颤动着自己的心弦。
一阵破碎的声音就是这样惊动了整个的空间，瞬间填充了寒气的空间骤然由寒冷了几度，就算是已经适应这样的极寒环境的巨蛛，都已经发出了寒冷的颤抖，只是，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一支不断散发着更深层的寒气的箭射穿了身体，就像是被这一支箭蒸发了所有的生命力一样，它的活力跟随着散发的冰晶丧失了，失去了抓地力的巨蛛终于被黑暗的引力吸引进入了怀抱。
灵魂深处的疼痛终于褪去了，寒冷的感觉却没有一丝的不舒服，相反感觉起来却有一种亲切感，慢慢的，身体的触感回归了，脖子后面的力量感传来，那是一股怀抱的安心感。
终于舒服的可以睁眼了，眼前的一张陌生却五官细致的脸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精致的五官配上棱角分明的脸型，却盖在一头飘扬的银发之中。
那一阵熟悉的感觉直接令叶天仁向后退。向后撑着背后的冰晶，虽然背后还是一阵彻骨的寒冷，但是背后的坚硬，总是感觉到一阵的安全感吧。
“你，是刚刚在冰里面的人？”
“是你打破的冰原封印是么？”白发飘飘的古装美男终于说话了，仙气飘飘的声音随着寒气散发到他身上。
“我没有吧，我只是，聚合一些寒气自保而已。”
“你会水系法术，一定不是凡人，你是带着任务来的，是吧。”
似乎，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剧情一样，自己被冰原巨蛛的追杀，自己需要吸收冰原之气骤然结成的冰锥，因为吸收的冰原之气，松动了原来的封印，同时也唤醒了被冰封的力量，最终破冰而出……想好的剧本也不敢这么写吧。
“我，明明已经掉下去了吧，你是救我上来的？”
“是。”
这个剧情怎么看起来更加像是什么认主的情节？
“所以，你要认主？”试探性的声音就是这样传入了那个陌生人的耳朵里面。
看来，程序已经对了，因为对面的人单膝跪地，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俯首称臣：“正是，在下玄冰，阁下打破封印救了在下，为报救命之恩，甘愿认阁下为主人，守护主人一生平安。”
“等等，你真的在认主啊，”叶天仁已经被吓到站了起来，“你不需要的，我只是根据任务指示来这里破封印而已。”
“阁下师尊是幽灵山庄庄主大人吧，其曾经唤醒过在下的灵识，说，五百年的冰封之期将至，将会有一个宿命之人带领再列神位，唯一的交换就是在这一世宿命之人俯首称臣，保其一世平安。”
这么爽快的么？
不过，既然这样，物尽其用的规则，还是要遵守的。
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直接就是露出了他的认真的神色，已经没有了刚刚天真的影子。
“既然这样，那好，你就直接跟我吧，不过，以你的样子，还是不适合出现在人前，你就躲在暗处吧。”
玄冰再一次点头示意，周身的寒气随即散发而出，浓重的寒气带着雾气的笼罩，遮盖了他的样子，当雾气散除时候，那个身影已经不在了。叶天仁向外一看，洞外面的那个被铁链缠绕的冰晶不见了，同时，原来还缠绕的铁链，在四面八方的向下吊下去，仿佛原来中间还有什么东西被释放了一样。
“天仁！”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似乎，他跟上来了。
而他回头的时候，就已经换回了那一张不谙世事的脸，就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的腿还伤着呢，你怎么跟过来了呢？”边说边快步回头扶着受伤的艾思。
艾思看着叶天仁的眼神里面却充满了关心和担忧，不知道究竟是出自于真的担心还是监视的任务呢。
“我还是担心你，我来看看。”
叶天仁用克制的叹气来回应他：“这里一点生物的痕迹都没有，看样子，除了找出去的路，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没事，我还能走，只是你穿的那么单薄，这里很冷，你如果受不了，我把衣服给你。”一边说一边自己就开始拉开自己外套的拉链，只是，还没有拉下来，就已经被制止了。
“不要，我不冷，你受着伤，虽然不会感染，但是还是要保持体温撑过去。”
似乎，他的关心可以把他为什么出现在那里的事情糊弄过去吗？
“你不走么？”叶天仁走在前头还没有几步，似乎感觉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就说道。
艾思一句来了，就杵着随手取来的粗木棍跟了上来。
就在走着的时候，叶天仁却用没有很走心的语气问出了一个劲爆的问题：“你是不是跟着林肯尼一起跟踪的我？”
看来，一直先要隐瞒的事情，算是瞒不住了，他还没有想好自己应该怎么应对的时候，却跟着另一波的攻击来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在来之前，我也知道你们联合催眠伊伊的事情，你的底细，也瞒不住我。”
“你知道多少？”艾思虽然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战栗，但是已经打破了他这么久的布局，却就因为这样的一个敌人，就乱了阵脚。
“从你的名字出现在我的公寓的门上的时候，我已经查过你的所有资料了，只是这个资料，太官方了，骗得了其他人，骗不了我。”
“所以，你知道所有的事情？”
“只是，一切的理性，就是敌不过你的一个瞬间。”叶天仁停止了向前的脚步。
这个消息，就像是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点光亮一样，眼中的星星闪烁了起来。
“你算是，我唯一一个我想要豁出去相信的人，你要查什么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果，你觉得我帮伊伊忘掉那些不应该记起来的痛苦回忆，就是犯了什么法，你就抓我起来就好了；但是，在抓我之前你要想清楚了，这一次，是谁救的你。”
没有想到，这就是回马的一枪，看样子，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看的出来，他已经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了。虽然尴尬的一路跟随，但是，叶天仁一路上的照顾却没有一丝耽搁。
明明是敌对的关系，相处的却像是一对亲密的朋友一样。虽然感觉怪怪的，倒是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亲密距离。
“你都知道我的身份了，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他真的忍不住了。
“都救你了，就别问那么多，该报告的就报上去，我不住阻止你的工作。但是，我的事情你最好少管，我的事情，都是你管不起的。”
“能跟我说，为什么么？”
惊天的大秘密，也许，就在这一问中就会爆出来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寒冰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