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初识校园》司寒·斯威尔特

24、五年之前

　　无路寺废墟的样子，似乎在磨练着来者的胆量。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不敢惊动那里面未知的生物一样。蹑手蹑脚的经过这里的一草一木，还警惕的观察着四面八方。

　　突然之间，一阵关上木门的吱呀声回荡在这样的一个可怕的废墟之中，就像是一种看不见的幽灵在欢乐的游玩一样，刺激着两根脆弱的神经。

　　随着声音的接近，他们发现了一扇破旧到布满蜘蛛丝的样子的高挑小门，随着阴寒的风，一开一合的声响就是从这样的门上传出来的，只是，门的里面在半掩的门缝中，勾勒出一阵银纱一般的光泽。似乎是一座指引方向的灯塔在指导着他们去打开门。

　　而门的另一边，却不是想象中的室内，而是一道万丈深不见底的深渊，看不出来的高度的样子，岩石尖锐的的戳出了沉寂的云层，仅仅是边边上才会显现。而就在悬崖的边上，就看着这个瘦削的让人心疼的身影，就这样背对着他们两人。

　　似乎并没有察觉跟踪的两个人。

　　“他怎么会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艾思的身体却比他的话更加快速的反应，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身份导致的下意识保护欲，还是他真的已经走进了艾思的生活中。

　　只是此举就直接被同行的林肯尼的给直接按下了：“别这样，他不会有事的，你想要过知道他的故事，就留着我来。”

　　就这样，按住了那个蠢蠢欲动的心，径直的走向了背对着危险的那个人。

　　可是还没有走进一半的路程，就已经惊动了那一抹灵敏异常的灵识。虽然被惊动了，但是徐徐转向的样子，看不出一丝惊慌。只是此刻的眼神看起来一点都没有了熟悉的感觉了，不再是善良天真，而是冷静异常，似乎，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人足以撼动他内心的平静的感觉。

　　似乎，这样的平静也在林肯尼的意料之内一样：“果然，你还是那么警惕周围的任何人。”

　　“你错了，我不会警惕任何人，但是，你却没有说实话，那又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只知道是你，一路把我引过来的。”

　　“我把你引过来，无非是知道你要问我些什么，既然要问，何不直接一点。”

　　“好，我就想知道，伊伊的记忆，是怎么被封的。”

　　“我想，这个你不必知道，就算知道，你也没有办法办得到，何必呢？”

　　“我如果没哟猜错的话，伊伊被封印记忆的事情，应该是跟你自己的经历有关系吧。”

　　“五年前的事情，你这会儿倒是还会记起来啊，你是轻松了，那我呢，你有想过我么？”叶天仁的冷静神色中终于有了些许动摇，心中的那一片平静，就这样涟漪连连。从眼眸中迸发而出。

　　“难道那一切，你都没有走出来么？”

　　“走出来？”叶天仁苦怯的样子的开始变得疯了一样笑了几声，“如果你真的以为这样的噩梦真的就那么好醒过来，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我背负所有的骂名？”

　　“不是你自愿的吗？”林肯尼似乎还不知道他错在哪里。

　　“不是你的懦弱，退缩，哪里来我的自愿！”终于还是爆发了。

　　与此同时，也将所有人的思绪，拉回了五年前的那个时候。

　　原来还以为是如常一样平静的有些无聊的中学生活。除了学习，就是学习的无奈折磨着每一个被关进来的囚犯们。唯一苦中作乐的乐趣，只能是八卦和谣传，才成在这里唯一可以坚持的动力吧。

　　然而众多的八卦话题中，就有这么一个话题就在他们中间炸开了锅。就在这个还停留在固化思维的年代，男人必须是力量的象征，女人是柔美的代表，稍微对这样的描述有所偏离就必须要拿出来批斗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两个男生的爱情故事就是一种禁忌，而这种禁忌却判决成一种叫做非议的民间刑罚。

　　当然，主角就是叶天仁和林肯尼两人了。

　　林肯尼算是一路从小帅到大的美男坯子，不管是去到哪里，都是会被这样的光芒吸引着每人的眼光。然而，叶天仁却因为这样的世俗观念，却没有人认为他的病娇之美，而是把他作为一个可以欺负的对象，也是因为这样的对待，自然，叶天仁只能在一个角落，静静地于孤独为伍。

　　如果说，林肯尼的受人瞩目是一种独特的极端，那么叶天仁就是另外一种受冷落的极端。可是谁都想不到，这两个极端，却也有交集的时候。

　　正是因为受冷落的一个角落，反而被众星捧月的林肯尼有所羡慕，就在晚自习之后，同学们都在离开校门的时候挤出去校门排着本来就不整齐的队伍。而就在这样的一个空隙时间，林肯尼才难得的独处时刻，而每每就在这个时候，却总是能够看见那一个跟他一样孤独的身影。

　　看着面前的身影，才知道那是被孤立的那一个人。

　　也不知道是心血来潮还是故意为之，就是这样快步追上了步伐，就与他并步而行。

　　“原来，是校草阁下，你还是不要与我走的太近吧，名声不好。”叶天仁加快步伐，有意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

　　“你是怕我么，为什么不能跟我走在一起。”并没有如愿的拉开距离，而是被林肯尼再次追上了步伐，拉住了叶天仁，放慢了步伐。叶天仁单薄的身体，也没有办法抵抗林肯尼粗壮的力道。

　　虽然万般不愿意，但是，却只能被拖着的放慢了脚步。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林肯尼若有所思，就像是很看重着这个树洞一样，迫切着就想要把心中的秘密抖出来给他听。

　　“你那么受欢迎，总是围着那么多爱慕的人，羡慕，还是揶揄我？”

　　“不，我已经对这些狂蜂浪蝶厌倦了，我反而很羡慕你可以独处的时间里面，去做你喜欢的事情。”

　　“其实，很简单啊，自毁相貌，自然可以跟我一样，被那些人，丢弃到一边。”

　　“开玩笑了吧，我只是在不知道，我为什么就愿意跟你说我不愿意跟别人说的话呢。”

　　也许，这样从来就不属于他的关注，就这样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已然改变了他生活的轨迹了吧。

　　“你就是这样引来的狂蜂浪蝶的吧，只是，我见的太多，不曾有任何的想法，你就不用花言巧语了。”

　　“难道你不喜欢我？”林肯尼就直接反转了步伐和身体，与叶天仁面对面的行走在这个并不算宽敞的跑道上，随着路过的高亮大灯拉长了他们的那一道身影。萌萌的身高差，看起来却是那么孤独，又是那么和谐，就好像是一副关于爱情的画面。

　　“这句话不应该问我，我有什么资格喜欢谁么？”

　　“可是，我很喜欢你呢。”直接就是伸向叶天仁的嘴唇就是一吻，他们正好走到了一个阴影的一个角落，没有一丝光亮之中，就是这样的触碰到了温润暖和的两瓣柔软。

　　可是还没有等这样的温润和甜蜜的时光有些许停留，就已经被不知道那里来的风言风语打扰了兴致。

　　叶天仁原来还只是在这个班级里面是一个小透明而已，本来应该就像平常一样别人连看都不会看一下的样子，就在这一天却成为了目光的焦点。

　　不同寻常的视线直接变成了致命的武器一样，一道又一道看不见的伤口，似乎就在这颗血红的心上剐上千刀才能证明，他们自己的清白，似乎目光所指，才是真正肮脏的那一个。

　　终于，在这一条故意被人让出来的一条通道，走或者不走，变成了两难的选择。而他，只能停留到上课铃声的解救，这一条通道真的变成了孤独到只有他一人的时候，才是真正属于他的路。他才舍得迈出那一步沉重的步伐。

　　然而，就在走到属于他的那个被单独放置的座位的时候，却发现原来已经被画到看不清原来样子的桌子，又添了几笔新的粗言之语，还贴上了几张照片。他来不及看那些新添的文字，但是照片上那一张受欢迎到极致的脸，还有另外一张几乎是苍白到病态的脸，就在画面当中看似亲密的举动。那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证据”。叶天仁就是不看，也知道，旁边那些粗言秽语，讲的是什么。

　　只是，已经习惯了欺凌的他，还能怎么办，预先铺设一张随手带来的纸巾，果然在椅子上面涂满的未知的液体，照常坐下来收拾自己的桌椅上，继续着自己不讨人喜欢的一天。只是，为了不要让人找自己的麻烦，只能让自己隐藏起来。躲在暗处，听着就在下课的间隙中那一些找晦气的声音，他已经没有了眼泪，也没有半点悲伤的感情，唯一透露在眼神中的，只有一丝无奈和冷静。

　　“你都这样被人欺负了，你怎么没有去找老师？”听到这里，林肯尼却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换得了叶天仁一阵寒颤的冷笑。

　　“我不是没有找过他们，只是，我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只蝼蚁，他们从来没有重视过我，我那时候，就是一个孤儿，无权无势，无人无物，也许，我死了才好吧。”

　　好不容易，终于撑过了一整个惊心动魄的一天。

　　林肯尼出现在那一个跑道之中，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身影，却没有了像之前一样的从容，而是很着急的寻找着什么。是的，就是那个躲在黑暗之中的那个他，似乎他出现在有光线的地方就会被灼烧而死一样，惧怕任何光线，连明月洒在地上的银纱，都是禁忌之地。

　　“你躲在这里啊。”

　　“看吧，遇上我，总是倒霉的，你还是离我远一些吧。”

　　“其实，我是来求你一件事情的。”

　　“不用说了，我知道，今天在桌面上写的那些字，是你的，你想跟我划清界限，想我背负所有的罪名，我做了，我都做了，我只求……你离我远一点，不要走进我的地界，黑暗，只属于我。”叶天仁的眼光没有落在任何人的身上，只是盯着光影的分界线，好像突然间感觉到钻心的寒意，叶天仁只能自己抱紧自己，眼睛中打转的晶莹，在漫射的光线中，更显楚楚可怜。

　　叶天仁果真是说得出口，就做得出来。

　　“这个叶天仁，今天居然直接撂下一句不来了，就真不来了。”班主任就在这个班的面前用这样的口气来宣读叶天仁的最终判决，怕是真的坐实了他们口中的那个传言吧。

　　学校就是这样又结束了一场风波，然而，唯一受伤害的却出现在了人烟罕至的河边。看着面前冰冷彻骨的河水，坐在河边的叶天仁看着头顶上隔绝了阳光的跨河桥，一丝阳光都没有照映在他的身上，当然，身上自然也不会有一丝的温暖，心，也凉了。

　　轻轻的脱下自己的鞋子，退下自己的书包，一步一步的浸湿自己的双脚，小腿，膝盖，大腿，腰间，胸前，越发难以呼吸的感觉，却让他觉得欣喜，因为离解脱的时候，越来越近了。

　　脚下一空，河水的冰冷终于包裹了这一颗绝对零度的心。不曾挣扎，不曾反抗，河水虽然冰冷，却又像是温柔细腻的怀抱。就这样的梦中沉睡，其实，也挺好。

　　“所以，你就带着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去死了？”林肯尼不曾想过，他的懦弱，居然造成了一个人的死亡，可是明明那一个人却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还站在这里，对吧。”叶天仁一下子就知道了他的疑问，毕竟这样的bug也是很明显。

　　“我自然是没有死成，要不然，这个梦魇，就不会跟着我到现在。”

　　“但是，这并不是你要抹去伊伊记忆的理由，对么？”

　　“对，消除伊伊的记忆，不过是我对于抹除记忆的一次试验，抹除之法，很成功，只是，不能用于自身。”似乎，他并不顾忌现场还有别的人。

　　“你可以教会我，然后我来帮你抹除这段不愉快的记忆。”

　　“你是想要帮我抹除记忆，还是想要保证你的这些丑事不被另外的人知道？！”突如其来的提醒，瞬间让林肯尼清醒了起来，上前本来就是想要靠近叶天仁，提醒他现场还有的其他人。

　　可是，就是在这个艾思看不见的这样一个角度，他看见了一股不知道那里来的力道，叶天仁直接就是在这靠近的时候，飞天而起，而看见面前悬空的崖边，直接就已经消失在这个夜空之中，而就在这个身影消失的前一刻，艾思脑海中已然一片空白，随着自己的心意牵动，一支箭一样冲出去，跟随着那个身影，一起下沉入山海之中。

　　终于反应过来的林肯尼，也是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这样趴在悬崖的边上，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那个风起云涌的的一片白茫茫。

　　须臾之间，心底的话，才从深不见底的那里涌了出来：“天仁！”

　　当然，这样的一片白茫茫，隔绝了视线，同时，也隔绝了任何的声响。绝对的安静，就像瞎子遇见了黑暗一样，无从适应。但是，这软绵绵的如同怀抱一样的感觉，却是那么熟悉，就像是那包裹着嗜骨的冰凉哪一样熟悉。

　　强烈的压力，温柔的压制着灵魂的触觉，五感尽失的混沌之感，就像是发自内心的一场梦。

　　这一场梦，回到了五年前的夜幕之中。

　　原来，大家还是平静地开着教室的灯，正在灯光的照耀下，无聊的在做着每天无聊的功课，就是来自于叶天仁曾经的噩梦。

　　梦魇终于来到了除了那一场冰凉以外的地方了，一身浮空的身影如同仙子一般，一身青衣飘飘，包裹着孱弱的身躯，只是，眼神中的凌厉和冷漠，看着里面即将陨灭的生命。

　　终究，好奇的目光，从无聊到极致的书本中移动了出来，浅色的飘飘青衣，在夜空中还是那么显眼，就像是为了区分夜色和他而设的中心。

　　因为没有预料到任何的危险，好奇的目光拉住了那个身影，从苍白到无力的表情中，还是认了出来。

　　“鬼啊！”漂浮在半空中的身影，在他们看来，不是鬼，还会是什么？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一声吼叫，就像引力波一样迅速传播开来的目光聚集到了那一身在夜空中尤其显眼的的青衣之中。

　　顿然生出的恐怖感觉，也像是散开的波纹一样迅速感染了一整幢楼，就是在这样的恐惧拉动之下，所有的人都开始乱糟糟的像是一群无头苍蝇一般企图夺门而出。

　　而他们心中的那一股因缘报应，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

　　明明眼看着时出口的地方，却只能空闯而不过，硬生生的弹回去所有的求生之欲。

　　火光不知从何而起，但是就是这样自然的烧了起来，银蓝色的火焰绚烂非凡，不似凡间的火。燃烧之中，隐约听见，来自那些房间里面传出的惊恐的喊叫声。

　　就在窗外的那个身影冷眼旁观那一幢楼里面所有的人，就像是看着一堆蝼蚁一样，没有任何感情。

　　火光之内，终于有人从窗台中向外看去了，而就是向外看的那一眼，认出了面前的那个人正是消失了才不够一个月的那一个丑闻主角叶天仁。

　　“叶天仁，你放我们出去，你个不知廉耻的家伙，你死了也要我们陪葬吗？”恶毒的言论，从来没有随着一个人的逝去而就此停止。

　　“不可以么？”冷笑的嘴角划破了那一阵苍白到一触即破的脸上，冷冰冰的话语从那个口中飘零而出，“你们当初致我于死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因缘轮回，报应不爽。”

　　“怎么，你那个时候就是那么讨人厌，就是看不顺眼，难道就是不给说是吗？”似乎，他们从来不认为这样的欺凌有过什么问题。

　　“我都已经躲到角落里面去了，你们却从来没有打算放过我，莫须有的罪名，想要，就可以按落在我的头上，而我的死，你们却没有半分的愧疚，这火，就留给你们洗净今生的罪孽，烧干烧净！”

　　终于，他们预见了死亡的来临，终于不再嘴硬了，而是就在这一场诡异的火场中，各种道歉和求饶，企图用临时抱的佛脚，取得佛祖的庇佑，能够饶过自己的言语孽罪。只是，纵然立即放下屠刀，要来的命数，终究是逃不掉的。

　　诡异的火海一寸一寸的逼近着窗边的人海之中，温度并不高，相反，燃烧的火焰却没有半点温热，而是寒冷异常，只是燃烧的湮灭，一直没有停顿的意思。罪责尚轻的，却是湮灭的最快的一波，然而越是带头之人，策划之人，放纵之人，越是眼睁睁的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一个湮灭于眼前，死亡的恐惧，层层堆叠。在恐惧的极点才经历湮灭之苦，也算是最相称的惩罚了。

　　终于，湮灭的惩罚，在最后一点幽蓝之火熄灭之后，完成了它的惩罚任务。

　　虽然惩罚已经结束了，但是，苍白的脸上，却没有半丝开心的样子，杀戮太重，究竟是报仇，还是，开启了另外一端报仇的开端呢？只是，口舌招尤，由他亲自掌刑，也很合情理。

　　“怎么，这仇报了，还不开心么？”一声不知道从何而起的声音，回荡在这个空间之中。

　　“他们死了，又能怎么样，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停止过，梦魇，也会随着他们的逝去，紧紧的跟着我，直到我死去。”

　　“天道无情，只有轮回因果，不论正邪善恶，而你，应天命而生，你的所作所为，就是天命。”

　　幽幽天地，就在这样一句话中，恢复了平静，只是保留了这样的一片焦土，没有半分的生气。彻骨的寒冷，就是这样侵袭他们的内心的吧，厚厚的一层冰霜凝结在心上，堆叠之中，建筑起坚固异常的保护。也许，也就只有这样的保护，才可以免受当初的那一种剜心的疼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