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者系列之救赎》和光同晨

5、仨人

　　“老板，东西都拿来了。”桐岛不明白自家老板要这些东西做什么。高羽秋仁神出鬼没的，天黑的时候他没有回家，三浦周刊也不见人影。
　　麻见捡起茶几上的照片轻放在鼻间闻了闻，充满年代感的味道，还有淡淡的柠檬味。他记得这个味道，这是青年高羽秋仁身上区别于少年高羽秋仁的味道。
　　“找到人了吗？”
　　“没有，派去的人全部都失联了。”这点太诡异了，带回一个摄影师居然全军覆没。桐岛差点忘了，上上次见到高羽时，他身手很好！他和他们一样，为了某个人做事出生入死。差点就忘了，不能用对付普通高羽秋仁的方法去对付他！
　　“多派一些人手，那小子不是一般人。实在不行你和苏方一起上。”
　　“是。”
　　高羽秋仁，你觉得你能轻易逃过我的手掌心吗？
　　麻见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亦如他曾经对少年高羽的兴趣那样，只是现在他流露的微笑里多了一些残酷的意味。
　　高羽秋仁，在挑畔他。
　　他很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不去触碰，可是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仗着年轻气盛时去招惹他。
　　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做好觉悟吧。
　　两个高羽秋仁的兴质是不同的。他还真没看出来他们有什么相同的地方。

　　“秋仁，这些都是什么人？”
　　“不知道。”左手腕缠上新获得的纯银狗牌，高羽秋仁打开黑色的雨伞，遮住身穿黑色短袖衬衫的自己。
　　右手腕的手表显示23点10分。
　　今晚下起了小雨。
　　码头，躺了一地的西装男。
　　桐岛和苏方赶到时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两个打伞的黑衣男子，一个站在车顶上，一个站在地上，周围是一地不醒人事的西装男。
　　黑色的大雨伞遮住了他们的脸，看不到。
　　老板的人都被KO了。
　　“你们是什么人？！”桐岛问道。
　　高羽秋仁呢？
　　苏方准备掏枪。
　　雨变大了。
　　高羽秋仁的雨伞有一侧能透过视线看到东西，他把那侧往身体左边转动，看到桐岛大叔和，苏方？
　　“走吧。”高羽秋仁压低声线对同伴说，今晚莫明被人伏击了，他是正当防卫。
　　这些都是麻见的人？
　　神经啊，麻见是不是搞错人了。
　　“这些人身手不错，可是他们遇到的对象是我们。”
　　“野狗。”
　　苏方开枪了。
　　高羽秋仁用伞挡住了子弹。
　　小雨变大了。
　　这个场景好像似曾相识，苏方和桐岛同时想。
　　难道这两个人中有一个是高羽秋仁？
　　“高羽秋仁！你在这里吗？”桐岛提高了音量。
　　“这里没有高羽秋仁，只有两条看门狗。”
　　另一个男人说完，跳上车和高羽秋仁站在一起。两人互相传递了眼神，趁着雨势同时出击消失在雨幕中。
　　巨大的冲击挡住了桐岛和苏方的视线，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武器，一阵刺鼻的浓雾过后，再看，视线里唯一的车顶上已经没有二人的身影了。
　　桐岛的脚边掉了一块纯银狗牌。
　　高羽秋仁不在这里？！
　　那他莫明消失了？
　　“桐岛？”苏方看着他捡起狗牌。
　　“我们先回去向老板汇报。”
　　“好吧。”
　　桐岛和苏方检查了地上的“尸体”，发现都只是昏过去而已。
　　“刚才那两个人，是什么人？不是说高羽先生在这里吗？”
　　“他有可能跑了。”桐岛握紧了狗牌。
　　看来老板遇到挑战了。
　　这是一只隐藏利刃的山野山猫，不是只容易训服的小野猫。

　　*
　　日式古宅，私人会所。
　　“秋仁，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收拾了麻见的人？我让你找的人呢？”谏山让气的不行，这孩子最近总是失手，还跟麻见的人杠上了，嫌死的不够快？
　　高羽秋仁内心也委屈的不行，他不情愿的跪下来低下头：“ 不好意思义父，麻见先生的人可能认错人了，我不是故意的。”
　　“当时因为麻见先生的人挡着我，那个人趁着我们无瑕顾及他时跑了。”
　　本来已经抓住他了。
　　谏山让一个烟灰缸丢过去，精准命中目标，高羽秋仁额头瞬间就见血了。
　　他面不改色的承受了。
　　“继续给我找！直到你找到他为止！三浦周刊你暂时不用去了。把我给你的工作完成你再回去，听到没？完不成你就别回三浦周刊了，摄影师也别当了！”
　　“是。”
　　谏山让站起来，气急败坏的，又冲青年脑门丢了两个茶杯子。
　　“ 冒犯了麻见的人，高羽秋仁，下个月你跟我去见麻见，你给他赔礼道歉。”
　　“不管你给我用什么方式，下跪，磕头，管他叫爷爷叫祖宗都行，直到他肯原谅你为止！”
　　高羽秋仁：…………
　　“……是。”
　　“滚！”
　　谏山让气的把桌子也掀翻了。
　　茶壶茶杯碎了一地。
　　高羽秋仁顶着死鱼眼，面无表情的退下去了。
　　我靠！
　　他摸了一下额头流血的地方。
　　老头子更年期到了？下手这么狠。
　　可恶的麻见，都是因为你！害我被老头子训。

　　*
　　秋仁因为工作的原故和同事们去另一个城市拍摄取景了，一时半刻回不来。
　　麻见的私人高级的公寓里。
　　茶几上散放了几张旧照片，白边有点泛黄。
　　都是几年前的老东西了。
　　黑田拿起了一张低头欣赏，又抬头看了麻见一眼。
　　“三浦的高羽秋仁跑了，是失踪。”黑田试探的问。
　　“嗯，我知道。”
　　“他，有可能跑路了。”黑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他跑不了。”麻见很有把握。
　　“你不会想杀了他吧？”黑田声音大了一点。
　　麻见冷淡的撇了他一眼，“你对他有点太过关心了吧，那是我的猎物。”
　　“我不是怕你杀了他吗，怪可惜的。好好一个摄影师，日本摄影界平均20年才出一个有才华的，再努努力，他离成功就差一点点了。”黑田有点替高羽秋仁惋惜，他就这么折损在麻见手里了？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麻见拿起茶几上的旧相片，里面，一个超级可爱的褐发小正太在傻笑。
　　是高羽秋仁小时候。
　　小正太身后的大树边站了一个年青酷帅的高中生，那个高中生正是麻见他本人，可能是无意中照到的。
　　奇妙的缘分。
　　又拿起一张，里面是十八岁的高羽秋仁，穿着白色的高中生制服，果然他十八岁时跟周刊杂志的高羽秋仁长的一模一样。
　　稚嫩，可爱，眼神充满野性和活力。
　　麻见想起来了，他和高羽秋仁不止八年前见过那一次。
　　他们以前还见过很多次，他比高羽秋仁大九岁。
　　他见过上小学的高羽秋仁，还有上高中的。
　　时间刚好对得上。

　　茶几上的照片黑田也看过了。
　　啧，明明是他先遇到他的。
　　怎么就独成了麻见的猎物了。
　　现在下手还不晚。
　　黑田慎司突然有了跟麻见抢人的想法。
　　麻见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白月光（两个）宠物（三个）棋子（四个）男宠（五个）小野，猫了，那只充满野性的大山猫就让给他好不好。
　　做人不能太贪心，脚踏多条船的后果不好，万一船翻了，他一个都得不到。

　　*
　　时间追溯到17年前。
　　当时：
　　麻见，18，高中生。
　　黑田，18，高中生。
　　高羽秋仁，9岁，小学三年级。

　　那是一个晴朗的天气。
　　重生后的高羽秋仁在崭新的世界度过了人生第九个年头。
　　幽暗的神届里，传说这里是鬼神的领域，鬼神代表灾难。
　　高羽秋仁偏偏不信，他跟人打赌自己跑来这里呆够一定的时间，他就可以在那群孩子里当老大。午后的阳光不那么强劲，寺庙又是极阳暗的地方。
　　过堂风只留一片清凉。
　　把糖果扔向空中来了个天女散花，高羽秋仁双手合上下跪。
　　“如果这世界真有鬼神的话……”
　　“鬼神大人，请让这个世界的坏人都死光吧！”
　　“还有，请保佑我将来成为一个顶级的摄影师吧！我高羽秋仁要当第一！学习第一，体育第一，打架第一，在摄影的领域我更要当第一！我今后干什么都要当第一！我要当第一！”
　　“鬼神大人，请保佑我当第一吧! ”
　　“我要当第一……啊！”高羽秋仁还没说完脚脖子就被什么鬼东西抓住了。
　　“啊！我知道了！是鬼神大人显灵了！”高羽秋仁兴奋的大声嚷嚷着。
　　“吵死了，哪里来的小鬼这么聒噪。”黑暗中，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高羽秋仁发现左裤兜还有一些糖果，他顺手抓了一把，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用力丟过去（里面掺了小石头）。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那是人的声音。
　　怎么会有鬼神呢，鬼神的出场方式应该很拉风才对。
　　丢人的力气太小了，要是他现在是高中生多好。
　　“居然还拿石头丟我，这是什么？”
　　脚脖上的手松开了，高羽秋仁赶紧退后一步，站到离寺庙门不远的地方，准备一有不对随时往门外跑。
　　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站起来，从他的阴影散布的位置可以看出，他刚才是横躺在那里的。
　　高羽秋仁身上所有糖果和掺和的石子都洒在那人身上了。
　　一只蓝色黑尾的蝴蝶飞过。
　　那人从黑暗中走出，寺庙里有一点点亮，大概能看到那个人全貌。
　　什么啊，原来是个高中生啊。
　　他自己还不是一个小鬼。
　　高羽秋仁小跑蹦到那人面前，仰头看他。对于他来说，面前的高中生的确块头巨大了一点。
　　低头看看自己小胳膊小腿的，高羽秋仁往后退了几步。
　　他仰起巴掌大的小脸，怯生生的望着大块头。
　　“不好意思……我以为是鬼神大人显灵呢。”
　　“大哥哥……”他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前些天跟人打架打掉一颗牙，说话有点漏风。
　　听到声音，少年低下头，才看到一只小正太害羞的看着他，露出洁白的少了一颗牙的牙齿，样子傻傻的。
　　“刚才就是你在一边吵个不停？”少年蹲下来，捏了捏小正太的脸，手感丝滑，小正太眼晴大大的，里面装满了天真和傻气。小正太刚才许的愿望真是有志气，像一只期待快快长大的年幼小野猫。
　　少年的容貌随着他蹲下的动作逐渐看的清楚了，他和高羽秋仁距离很近。
　　高羽秋仁羡慕嫉妒的看着黑发少年，这么出色的外表再配上那一身自带的王八之气，一看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啊。
　　他也好想快点长大啊，这样的人物真想跟他干一架啊。
　　高羽秋仁看着少年星星眼，一脸的崇拜。
　　他什么时候才能自带王八之气啊？他也好想有。
　　“怎么，被我迷住了？”
　　少年缩小他和小正太的距离，小正太的眼里好像有星星，傻气天真的样子看着特别可爱。
　　嗯，他是迷他的王八之气。
　　高羽秋仁脸本来就点红晕的，那不是脸红，天生的。
　　他天真的看着少年，歪歪头。然后又往后面退了几步，小手插到右边的裤兜里，里面还有几块小石子。
　　嗯，逃跑路线已经确认好了。
　　“大哥哥。”他认真看着面前的少年。
　　“什么？”少年也认真看着他。
　　“嘻嘻。”
　　高羽秋仁朝他傻笑，一把石头子冷不丁的洒向少年的脸。就那么一瞬，高羽秋仁猛的窜出去，飞一般的跑了。
　　他跑的不那么顺利，跑出去没多远又撞上一个大块头。
　　“喂你没事吧？”
　　大块头把小正太扶起来，高羽秋仁跑太急撞到鼻子了。
　　“没事没事。”
　　高羽秋仁抬头看了人一眼，又是一个高中生？！回头看了一眼，赶紧拍拍屁股跑了。
　　睡个午觉让人搅了，不仅让人搅了还被个小鬼给暗算了，少年黑着脸追出来，小鬼早就没影了。
　　“麻见，你的脸怎么了？”黑色碎发的少年指着他的脸，上面有几个小红印子。
　　“可恶，遇到一个调皮的小鬼，他绝对是故意的。”麻见轻轻摸着自己的脸，幸好他刚才反应快闭上眼睛偏头了，小鬼的石头没有打到他的眼睛。下次最好别让他再看到那个小鬼，他一定要他好看。
　　“小鬼？你说刚才那个啊，他刚才跑过来还撞到我了呢。”黑色碎发少年把眼镜拿下来擦了擦，“那个小家伙胆子真大啊，居然敢招惹你。就那么点儿大，要是让他知道你在学校的风云事迹，他一定会吓尿了吧。”少年比划了一下小正太的身量，真的好小啊，像个小动物似的。
　　“无知者无惧。”麻见活动了一下有点酸的脖子，好像睡落枕了。
　　“我刚才听到他对着鬼神许愿，是个一心想当第一的野心家呢。”
　　“是吗，那他许了什么愿啊？”这坐寺庙荒废很久了，根本没有人打理，来这里许什么愿啊，黑田瞅了一眼漆黑的寺庙，这里没有神只有鬼吧！
　　“要永远当第一，还要做顶级的摄影师。”想到小鬼刚才的豪言壮语，麻见有点想笑。
　　黑田戴上眼镜，一副非常赞赏的样子：“有野心是好事。”
　　“哼，只会说大话的小鬼。”麻见回到寺庙把沾了灰土的书包拿出来。
　　黑田走到寺庙门口等麻见。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你可别小看他啊，人小鬼大！”
　　“呵……”麻见冷笑。
　　两个高中生肩并肩走了。
　　等两个人走远，高羽秋仁从附近的草丛里走出来。两个少年说话的声音不大，他没有听到他们在聊什么。
　　望着两个少年渐渐远去的背影，高羽秋仁不自觉的感慨：
　　“ 真像鬼啊。”
　　不知道在说谁。
　　麻见脑后仿佛长了眼睛，他猛的回头，果然看到那个小鬼站在寺庙门口。他刚才没跑远，他就藏在附近。
　　高羽秋仁盯着寺庙发了一下呆，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麻见，怎么了。”看到麻见停下回头，黑田也回头，看到不远处小正太的背影。
　　“你不会想要追上去教训他吧？哎呀，麻见，算了吧，跟个小鬼头记较些什么啊？”黑田很怕麻见冲上去，跟小孩儿打架有点幼稚。
　　麻见没有吭声，迈开大长腿几步就追了上去。
　　“喂！”
　　黑田觉得不可思议，麻见今天是怎么了！？
　　高羽秋仁下了山，延途路过一片枫叶林，初秋的枫叶林呈现出一片美丽的淡金色，实在是太美了。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他请路人为他照一张相片留念。
　　“要拍喽。”
　　“好的。”
　　高羽秋仁摆好姿势微笑。
　　“1、2、3 ”
　　相机闪了一下。
　　谢过路人，高羽秋仁又拿着相机到处拍了几张好看的照片。
　　“哎呀，这么小就会使用相机了，他许的愿望将来可能会实现呢。”黑田从树后走出来，刚才麻见没藏好有可能被拍到了。
　　麻见直钩盯着专注拍照的小鬼，突然觉得黑田说的话有点道理。
　　并没有注意到两个跟过来的少年，拍完了照片，高羽秋仁把相机挂在脖子上，快走了几步，顺着下山楼梯的扶手就滑了下去。
　　黑田跑到楼梯边上，往后退了一步，“那个小鬼就这么滑下去了？这也太高了吧？”
　　下山的楼梯直通到山脚下，从上往下看，很高很长，有几层楼那么高。
　　小正太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没影了。
　　麻见走到楼梯边上，下面只有几个行人缓缓下山，哪里还有小正太的影子。
　　“麻见，他该不会掉下去了吧？”黑田蹲下身子往下看，感觉下面好高啊。
　　“不会的。”那个小鬼身体那么灵活怎么会掉下去，那么轻车熟路的滑下去看着不像第一次这么干了。
　　“我们走吧。”麻见走下楼梯。
　　他和黑田一路都没有看到什么人。
　　小鬼去哪儿了呢？
　　高羽秋仁当然顺利滑到山脚下了，然后走了一段路搭电车回家了。
　　麻见之后又去了几次寺庙，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那个长的像小动物的可爱小鬼他再也没见到过。
　　他以为喜欢拍照的小鬼会再来这里，也许，那天只是偶然。

　　*
　　时间再追溯到九年前。
　　黑色的豪车行驶在花路上，日本有名的花道。道路两旁是两片均匀的樱花树林，东京都独特的一景 ，也是著名的旅游景点，时常有些游客步行在这里拍照。
　　不巧的是，今天这条道路出了一点状况，它意外的堵了，无法通行。
　　密密麻麻的两群人，一黑一红整齐的两种制服。
　　樱花路中间，两方人马手持武器木棍、铁棍的暴走族和机车族正在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他们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今天人少，环境好，地方宽敞，刚好适合约架。
　　桐岛下车查看，不一会儿上车。
　　“老板，前面有一群小混混在打架斗欧，要不要绕道？”
　　后座的麻见看向车窗外，前面一堆垃圾堵着，果然没法前进。
　　“嗯，绕道吧。”
　　“约架？”旁边的黑田很想下去看看，这种业余混混斗欧的场景不多见呢，他要报警吗？
　　“黑田，你想下去看热闹？”麻见看出他很感兴趣。
　　“好久没看到这么劲爆的场面了。”
　　“老板？”桐岛回头请示。
　　就在这时，出现了意外的画面。
　　一辆银色的改装摩托车从麻见的车顶上压过冲向了人群。
　　麻见感觉车震动了一下。
　　银色摩托车向约架的人群中喷射了带有淡淡樱花香气味的白色浓雾，不一会儿就有好几辆警车赶到围住了人群。
　　人群被樱花香呛的停在原地，浓雾很快就散了，便衣警察们下车抓人，没多久就把堵在樱花道上的人都带走了，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
　　比堵车的时间短多了。
　　“你小子有一手嘛，辛苦了。”一个警察大叔下车，拍了拍停在道边银色摩托车的主人。
　　摘下护头的摩托车帽子，高羽秋仁挠挠头对警察大叔挥挥手。
　　夕阳西下的樱花大道，总算恢复了它平日的宁静美好。
　　高羽秋仁在大道边暗中观察了很久，那两边的人就动嘴，等半天就是不动手，他们堵在公共大道上很防碍别人，也防碍他给樱花树拍照啊。
　　无奈之下他只好报了警，自己用点小技两清理人群。
　　“啊，有人比我先报警了。”
　　黑田拉下车窗，夕阳西下的阳光给少年身体度上了一层金色，显得可爱灵动的少年安静美好。
　　少年闭眼感受了一下夕阳光的温暖，微笑骑上自己的摩托车飞奔而去。
　　诶，真是短暂的美景。
　　黑田的目光恋恋不舍的追随着少年背影直到消失。
　　“走吧。”
　　车开了。
　　麻见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即便晚上有人暖床，想起太阳落山时看到的少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晚安客人，我是新人代驾高羽秋仁。”
　　发完了最后一张代驾名片，少年打算再送一个客人就回家。深夜代驾的工作，不仅有的赚，小费还不少。才三个小时，在这种豪华的夜店门外做代驾，他已经赚足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接收了最后一个客人，把车停到酒店地下停车场，高羽秋仁准备回家。
　　五星级的酒店，停车场内自然位列无数名车，这些有钱人白天风光无限，晚上又有软玉温香。过着普通人羡慕不已的快活日子。
　　隐藏的袖珍摄像机对准了几台豪车，高羽秋仁打算拍几张照片回去，参考做纸片汽车立体模型。
　　拍摄完毕，左手食指的纯银戒指很卡手，戴着不舒服。高羽秋仁收好相机握住食指用力想要把戒指拔下来，戒指很顽强，他用尽全身的力气都不能，高羽秋仁气急了，一个猛劲使出去，脖子上都露出青筋。
　　用力过度后，戒指终于飞出去了。
　　连带腰间挂的纯银悠悠球一起，戒指和悠悠球相连，里面的银线就是操控悠悠球的银线。它们的契合度不是很好，悠悠球和戒指一起飞出去了，里面两圈锋利的齿轮启动。
　　高羽秋仁来不及阻止，就这么看着悠悠球飞到旁边一辆奔驰车面上，华丽丽的从挡风玻璃一路滚下去，留下两排刺眼的齿轮印。
　　悠悠球滚到高羽秋仁脚边停下，
　　高羽秋仁看着奔驰车上的深刻印子，嘴角眼角一起抽搐。
　　这个月生活费泡汤了！
　　NO，十个月生活费都不够赔的！
　　怎么办？！
　　高羽秋仁感觉心在抽痛。
　　他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奔驰车受了惊，警报器开始大声歌唱。这么高级严密的地方，犯了错误，想跑根本就跑不了。
　　高羽秋仁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等待审判。
　　麻见今晚兴致缺缺，做了一次就出来了，他从不跟玩具过夜。停车场里那放声高歌的警报声，除了他的奔驰还有哪辆车那么狂傲。
　　“怎么回事？”
　　麻见看到一个少年站在他车前，少年听到声音，僵硬的转身，麻见看他转身好像很费劲的样子。
　　“这位先生，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你车划了。”高羽秋仁哭丧着脸，指指脚边的悠悠球，眼泪瞬间就出来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很想哭啊，没钱赔啊！
　　少年的眼晴大而灵动，是纯正的纯银色，留着浅褐色的清爽短发，少年长的阳光可爱，含泪的双眼配上巴掌大的小脸让人我见犹怜。
　　麻见的欲望在看到少年的瞬间点燃了，这不是落日前那个帮人清理樱花道的少年吗？
　　当时不只黑田看到他的明媚。
　　他也有看到那个精灵。
　　在夕阳中舞动。
　　少年并不惧怕他，白色的短袖衬衫干干净净的，左边口袋上面有一块黑白棋子形状的制服标志。
　　高中生？看着十七八岁。
　　麻见感觉身体燥热起来了，他来酒店就是来享受的。刚才的玩具没能让他舒服到肯定是因为不合胃口。
　　这么干净诱人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还碰巧划了他的车。
　　高羽秋仁微微躬身，恭敬的，拿出一张代驾的名片给男人呈上。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是代驾，没什么钱……”他可怜兮兮的看着男人，这男人一身考究西装，一看就是有钱人，他一看就不缺那个划车钱。秋仁想跟他好好装装可怜，卖卖惨，这钱就别赔了。
　　高羽秋仁一心纠结钱的事情，他并没有认出面前年青高大的男人就是麻见隆一。
　　26岁的麻见和35岁的麻见区别还是挺大的。就像18岁的麻见，再怎么形似，经历了漫长岁月洗礼的高羽秋仁，本就心粗没有旁物。
　　实际上，时间早已治愈了他所谓的心伤，他已经彻底的忘记麻见，忘记跟他有关的一切。
　　他们不曾爱过，也不曾有深刻到灵魂里的羁绊。他们当时只是凑巧在命运的节点上相交，当命运的齿轮无情的向他碾压过时，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
　　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不能忘记的。
　　也没有什么是永远会记住的。
　　就算深爱过，也有物事人非的时候。
　　这就是时间的力量。
　　高羽秋仁根本就没有爱过，没有爱。
　　因为时间，他仿佛重新从小长到大，忘记，放下了很多事情。
　　有些人，有些事，不去想不去回忆，就不会在意了。
　　此刻的麻见对高羽秋仁而言，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这个世界的麻见当然不会跟高羽秋仁有多熟，他又不是那个世界的麻见。
　　每个世界的麻见都不一定会遇到高羽秋仁，有可能是飞龙，也有可能会是别的人。

　　“这位先生……”高羽秋仁想说点什么，可是男人看起来很精明不简单的样子，看来编故事卖惨的方案不可行，他一时语塞。
　　麻见大致了解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用你赔，你送我去个地方。”麻见勾唇坏笑，送到嘴边的美味他当然不会放过。
　　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这是他的人生信条。

　　此时，高羽秋仁还没有开始魔鬼般的杀手训练，他的精力又全部集中在钱上，繁重的课业，被谏山让逼迫学习很多他不擅长的东西，过多的内耗早就榨干了他的精力。
　　能够允许他自己赚生活费，已是一种恩赐了，打工，是高羽秋仁唯一的独处休息时间。
　　他每天都要跟一群比他出色优秀的美少年们竞争，谏山让是打定主意要多培养几个人才出来，越多越好，他需要强大给力的棋子。这些棋子是他发财，扩大势力的助推器。
　　高羽秋仁要赢，必须要赢。
　　成为谏山让的左右手才会得到重点培养，才有出头的机会。这是目前还没经历人生巨浪打击之前，高羽秋仁努力的目标。
　　拼命的过程真的太累了，心累，身也累。

　　疲惫，让高羽秋仁对男人放松了警惕。他忽视了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狡猾。
　　加长奔驰的车后座，麻见轻轻揉搓着少年的浅色短发，柔和的暖褐色，柔软顺滑。
　　少年枕着男人的大腿，闭着眼，静静的，陷入昏迷当中，一时半刻都不会醒。
　　麻见抚摸他的小脸，想象着一会少年在床上是怎样的风景。一看就是雏，要细心教导一下才有意思。
　　他有阵子没玩这种良家的雏了，少年干净纯洁有礼貌，就算不是大富人家的少爷也是有教养人家培养出来的。
　　麻见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他看上的东西一定要弄到手。
　　“老板，去哪儿？”前方的司机问道。
　　“回家吧。”
　　“是。”
　　麻见的房子有好几处，他是第一次带少年回住宅。
　　偶尔这样也不错。
　　漫长的夜晚对于麻见而言是一种享受，但对高羽秋仁而言就是一种折磨了。因为是雏，麻见怕少年挣扎，就给他用了药，意识混沌完全被药物控制的少年很配合他，两人身体契合度也极好，麻见度过了一个愉快刺激的夜晚。唯一的遗憾的是，少年不是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跟他亲热滚床单的。
　　天亮前麻见找人把少年送回家，他留下少年做代驾的名片，少年的滋味很不错，也许他们下次可以再来几次。
　　在那个肮脏污秽的世界混迹久了，这种另外一个世界阳光纯净型的人就特别吸引他。他见不得这种人一直美好下去，一心就想拉他们下水，弄脏他们才舒服。
　　他就喜欢欺负老实人。

　　几个月之后的某天。
　　高羽秋仁已经开始了残酷的杀手训练。
　　很幸运的，他体质好，通过了大部分考核，只剩下最后的考验。最后的考验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去闯过，高羽秋仁暂时获得了一点喘息的时间。

　　“高羽秋仁。”
　　蓝色金边的校服，是帝都私立高校的学生。一大群人，手持铁棍，都是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少年。
　　之所以有闲工夫打架是因为长的帅的都去撒狗粮，长的丑的搞基也没人要，只好打架了。
　　私立公立学校的孩子都一样。
　　这是他们对世界唯一不满的发泄方式。
　　高羽秋仁觉得自己有点冤。
　　他明明是排名全校前八的校草备选。
　　“可是我不想跟你们打，我晚上还要打工。”
　　“打了我们学长，还想跑？”
　　“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他先找我麻烦的。”
　　“兄弟们，上！”
　　哎哎哎？！
　　银色的悠悠球在灰败的天空上方划过。
　　流星有多快呢？
　　比流星还快是有多快呢？
　　一个公立学校的工读生因为赶时间单挑了一群私立学校的单身狗们。
　　最后当然赢了。
　　顺便送上几张他们学长的出浴照片。
　　高羽秋仁把悠悠球挂在腰间，骑上自己的小摩托，悠哉悠哉的走了。
　　地上躺着一片衣衫破烂，原地哀嚎的私立优等生们。
　　小孩子的打架没什么意思。
　　只有白白嫩嫩的少年很可爱。
　　他好像叫高羽秋仁。
　　麻见的车子跟上了高羽秋仁，今晚他要压着清醒的少年，他要少年求他温柔。
　　察觉被人跟踪，高羽秋仁往陕小偏僻地形复杂的地方跑了。麻见的车没法追上去，开不过去。
　　成功脱身，高羽秋仁在心里不停的夸赞自己。今晚早点回去睡觉，明天还有新的挑战。
　　麻见自此有相当长的一段日子没见到少年。
　　暖床的人很多，可是少年对他而言是独特的。麻见去了高羽秋仁的学校，得知少年在学校里面很有人气，有一半情书居然是男生送的。
　　人群中被包围的少年走出了校门，麻见想要他看到自己，停在校门附近的车很显眼，可是少年很快就没影了。
　　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了。

　　…………

　　收起茶几上的照片，麻见找了一本书把它们夹在里面。他的笑是温柔的，期盼的。
　　缘分这东西有时候真是……

　　黑田抬眼凝视麻见，他今天不知道笑了几次了，他就那么有把握得到想要的人吗？
　　啧，真是让人不爽。
　　他有点……想看他吃憋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