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飞戾天》尚云汐

2、选贤

　　“其实也不能算是药王谷传人。”文脩说。

　　少年大病未愈，依然身形消瘦面色苍白，但他眉眼间神采飞扬，真真是意气风发。

　　“严格来说，他其实是药王谷主的药人。”晏平从旁解释道，“药王谷主一直在他身上试药，包括云城奇毒，也在他身上试过。”

　　叶蓁：“……你们两个是不是中毒所以脑子坏掉了？”

　　文脩：“……倒也不必如此。”

　　“所有中了云城奇毒的人都没有了自我意识，但是他还有。”晏平道，“药王谷主在他身上试过太多的药，他……如今和寻常人不太一样。”

　　“他也算是练毒功罢。”文脩解释道，“但和我不同，他是天生绝脉，生生用毒素打通经脉催化内力。”

　　“天下还有这等功法？”尚非月眼眸大亮，“我倒是从来没听说过。”

　　“原本没有。”文脩道，“是他独创的法门。”

　　暗夜眸光微闪：“这人……当真是奇才。”

　　“的确如此。”文脩道，“而且此人医术毒术更在我和晏平之上，所以……我们想让他看看你的毒。”

　　暗夜只微微一笑。

　　他胎中带毒，多年来求医问药，却不得解法。他早已对解毒不抱期望，但他的朋友们却从不愿放弃。

　　他承这份情。

　　“除此以外，他习武亦是天赋绝佳。”晏平道，“药王谷从无人教他武功，他只是看了些图谱，便生生练出一身武功。虽说天生绝脉，但此人的悟性和心性都是上上之选。”

　　“难怪你们要带他回来。”叶蓁颔首，“这样的人才，冒一点险也值得。”

　　“不止如此。”文脩含笑道，“我之所以说他是药王谷传人，便是因为他已将药王谷尽收入囊中。”

　　“他虽是前谷主的药人，但药王谷上上下下都与他交好。前谷主一死，他便收拢了药王谷的势力，成为新一任谷主。”晏平道，“若不是我和文脩对他有救命之恩，只怕他还不肯来我七星楼。”

　　叶蓁颔首：“我明白了。”她坐正了身体，问道，“他叫什么？”

　　“洛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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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脩到底是伤重，说了这一会儿话便要回去养伤。叶蓁打发了其他人各自去忙，自己则带着晏平前去见这位药王谷的新主人。

　　刚一到会客室，叶蓁不由得眼前一亮。

　　少年身形纤弱，一袭青袍披在身上，愈发显得弱不胜衣。而少年转过身来露出真容，当真是姿容瑰逸，艳色倾城。

　　叶蓁不由得暗暗赞了一声。她身边不乏俊男美女，暗夜尚非月等人个个都是仪容出众气度不凡之辈。可她平生所见之人中，也只有凌殇歌能在容貌上与此人一较高下。

　　“洛公子。”晏平与洛怿互相见礼，随后介绍道，“这位是我七星楼代楼主叶蓁。”

　　洛怿连忙拱手行礼：“怿见过叶楼主。”

　　“洛公子不必多礼，请。”叶蓁示意洛怿落座，自己也在对面坐下，“听闻洛公子于医毒一道冠绝天下，不知公子可否有意来我七星楼天枢堂？”

　　“我不过略读了些许医书毒经，不敢当楼主如此盛赞。”洛怿道，“若怿所学还可堪一用，自当供楼主驱策。”

　　“洛公子太谦了。”叶蓁含笑道。她虽然不知洛怿的水平究竟如何，可她真真切切地知道晏平的医术之高、文脩的毒术之精，能让她这两位好友甘拜下风，洛怿的才能绝非他口中所言的“略读些许医书毒经”而已。

　　洛怿沉吟片刻，又道：“怿尚有一事相求。”

　　“公子请讲。”

　　“怿自知武功低微不堪大用，但在开阳堂做一杀手乃是我心中所愿，不知楼主可否应允？”

　　叶蓁迟疑地看了晏平一眼。

　　“天枢堂若无洛公子，实在是我七星楼的遗憾。”晏平含笑道，“不过洛公子若是能兼顾开阳堂，想必楼主也愿意为阁下开这个先例。”

　　“我既然承诺了要入职七星楼天枢堂，便不会违约。”洛怿道。

　　“既如此，我七星楼自然是欢迎洛公子的。”叶蓁微微一笑，“洛公子要在开阳堂挂名却也不难，只是需得先在摇光堂考核。洛公子不如先来天枢堂做一段时日，待对七星楼有所了解，再到摇光堂考核也不迟。”

　　“就依楼主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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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送洛怿去了天枢堂后，叶蓁要回去照顾父亲，晏平要往开阳去做训练，二人便一道往回走。

　　“他既然要去开阳，你让他现在去考核就是了。”晏平道，“为何还要他等一段时日？”

　　“近来楼里事多，还是推过这几天再说罢。”叶蓁细眉微蹙。

　　“什么事？”晏平问道，“可有我能帮上忙的？”

　　叶蓁沉吟了一下，转过头看向晏平：“我想让你接下摇光堂。”

　　晏平微微一怔：“这是怎么说的？”

　　“几位堂主年纪都大了，想退下去颐养天年。”叶蓁慢慢道，“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说法。实际上，父亲怕他病逝后我压不住这些元老，想让我另选新堂主。”

　　晏平神色凝重：“这些堂主都愿意？”

　　“父亲与他们谈过了，他们也都答应了。”叶蓁轻轻叹息，“他们拿着分红，又不用管事；我换上自己的人，也不用费心去压制手下。与其日后伤了情分，倒不如现在这样，对彼此都好。”

　　晏平点一点头：“那你怎么想？”

　　“论情分，你们五个和我关系最好；论能力，七星楼眼下青黄不接，你们五个在楼中都是佼佼者。”叶蓁道，“自然是你们先挑位置。”

　　“嗯。”

　　“非月是天权堂主，文脩是开阳堂主，这自不必说。杨煜是玉衡堂早早定下的继承人，我当然要给虞堂主这点情面。而暗夜，他身体不好，我私心不想让他太累。”叶蓁偏过头看着晏平，“余下天枢、天璇、天玑、摇光四堂，任你挑选。”

　　晏平点点头：“你想让我去摇光。”

　　“你的医术出类拔萃，钱财上也颇为精通，即便是对外交涉你也做得来。只要你愿意，无论哪里你都能做好。”叶蓁道，“但摇光对我而言太过重要，主掌训练考核培养新人的地方，我不放心交给外人。”

　　“我可以接下摇光堂。”晏平点点头，“但天玑也是重要的所在，还有天枢和天璇，你又如何打算？”

　　“我还没有想好。”叶蓁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等文脩伤好一点，问问大家的想法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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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枢堂我推荐荆云。”暗夜道，“论医术论品性，我觉得他当得起堂主的位置。”

　　荆云是他好友，也是负责为他解毒的人。虽说他体内奇毒至今未解，但荆云所研制的九霄碧落丹可暂时抑制住他体内奇毒，这进展不可谓不大。

　　“我也认为此人可担大任。”晏平点点头，“天枢堂中，恐怕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他和文脩一直在为暗夜体内的奇毒想办法，自然会常与荆云打交道。他二人虽也有帮忙研制九霄碧落丹，但从设想的提出到最终的实现皆是由荆云一手主导。此人医术高明有目共睹，品行高洁更是众所周知，在天枢堂中足以服众。

　　叶蓁对于荆云也十分熟悉，她垂眸想了一想，并未察觉有何不妥，便点点头道：“可。”

　　她低头记了几笔，又问：“那么天璇堂……”

　　“我认为凌殇歌可以。”文脩道。

　　“我记得她是媚术高手。”叶蓁沉吟道，对于这等绝色美人，她自然印象很深，“这不是你开阳堂的人才？来天璇堂恐怕不合适罢。”

　　“杨煜虽说是玉衡堂主的弟子，但也在我开阳堂挂名；你刚选中的摇光堂主，是我开阳堂星纪级别的高手；还有天枢堂的洛怿，你也答应了他来我开阳。”文脩挑眉，“横竖破例了这么多次，我觉得不差凌殇歌这一次。”

　　“天璇堂确实人才凋零。”尚非月点头道，“凌殇歌此人，我同她打过交道，是个能言善辩洞察人心的高手。用她做天璇堂主，的确称得上妥帖。”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会同她谈一谈的。”叶蓁又记了几笔，看着纸上最后一行空白，“那么，天玑堂？”

　　七堂之中，天玑、天权、开阳、摇光四堂乃是重中之重，若非玉衡堂早早定下了杨煜，叶蓁本意是想把这几人分别放进这四堂之中做堂主的。

　　天玑堂主着实不好举荐。沉默了片刻，暗夜道：“不如让晏平去天玑堂罢，摇光我来看着便是。”

　　“那还不如我去摇光堂。”杨煜道。

　　“你还是好生修养罢。”文脩叹息，“若是你累病了，岂不是教我们担心。”

　　“你倒还知道担心别人。”叶蓁冷哼一声，“你去云城的时候，怎么也不想想我们？”

　　“好了，还是说正事罢。”晏平打圆场道，“这些都是小事，天玑堂主的人选才是重中之重。”

　　“我倒是有个提议，只是不知是否可行。”尚非月眨眨眼，“开阳堂，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