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很多年前的故事 ...
-
十几万年前，仙界西海龙王楚南仙，在西海岸边间捡到一个天资极佳的男婴，楚南仙将其收为义子，教其法术。
后来少年在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同样住在西海岸的千岛。千岛的来历无人知晓，连她自己也不知晓。少年与千岛年纪相仿，都只有几百岁，对修仙者来说都还只是小娃娃的年纪。
两个小娃娃为了修为更加精进，都选择了最血腥最残酷的修炼方式。修炼方式虽然很苦，但是用了不到八万年的时间，他们的修为便成长到了只在浮渊和白泽之下的地步，成了六界中赫赫有名的上祀大人，和千岛大人。
上祀的养父是仙，所以上祀自小最崇敬的就是仙族。千岛从小就跟上祀混在一起，受上祀的影响，她也一直以为能维持六界和平的只有仙族，所以她也是以仙族唯命是从。
奇怪的是千岛和上祀的修为法术在六界中只比魔君浮渊低，就连天君都无法和他二人抗衡，可他二人却始终修不出梦寐以求的仙骨，成不了仙。但是二人即便成不了仙，心也是向着仙族的，尤其是上祀。
当时的魔族虽不与各族争执什么，但因其力量始终是最强的，天君知道如果没有千岛和上祀二人做支撑，浮渊想哪天打仙族就哪天打仙族。
所以天君给予了千岛和上祀在仙族仅低于天君的地位，因此尽管二人并未修成仙，没有阶品，但所有人都要尊尊敬敬的唤一声千岛大人，上祀大人。
“不过这个‘大人’并不能算天君给他们封的。”
我不解：“什么意思？”
“那时千岛和上祀都已经成名许久，但因其为仙族做事却没有仙族的阶品。六界中人不知该怎么称呼，但又觉得直乎其名不好，所以都叫一声千岛大人，上祀大人。天君想要更好的拉拢他们为仙族做事，做了个顺水人情，封他们做大人。”
这样说来的确不能算是天君封的，就算天君不封，六界中人也还是叫他们大人。而且天君也真是小气，真想拉拢人家，还不如直接给他们个仙籍仙位，让他们彻底成为仙族的，何必一定要仙骨。
“这你就不懂了，”戟天纠正道：“不给他们仙籍，他们就永远算不得仙族的，这样就算他们的功劳再高，也当不了天君。”
原来是这么个道理，天君一边想要利用其二人的力量，一边又怕别人功高震主，但我总觉得这二人品德雅正，高风亮节，不会贪图天君之位。
“贪图是肯定不贪图的，但品德这种词是不能用在千岛身上的”，戟天说着，失笑一声摇了摇头:“千岛在六界从来都是横着走的，不发疯的时候就蛮不讲理，发起疯来什么更是事都干的出来。你知道九重天上的那些殿宇都看着那么新吗？”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九重天上的殿宇的确比较新，不像是用来几千万的样子，可能连百万年都没有，“为什么？因为天君维善得好？”我一直觉得天君是个讲究人，尤其讲究排场什么的面子上的东西。
戟天却摇了摇头:“因为九重天的殿宇，不知道被千岛烧过多少次，天君也没办法，只能千岛烧一次，他修一次。妖族，鬼族的殿宇千岛都烧过几次，魔族浮生殿旁的两座殿宇也被烧过。还好她体谅凡人没有法力，火烧宫殿会造成死伤无数，所以没有对凡人宫殿下过手。”
我是真心佩服千岛的能耐，想我如今修为应该也与她差不多，但每次在六界中胡闹的时候，都还要小心翼翼的女扮男装。
活成千岛那样，是我从心底里想要的模样:“千岛拆九重天，天君不与她计较我还能理解，但她的修为不如浮渊，却连魔族殿宇也敢烧，她不怕浮渊找她麻烦吗？”
戟天嘴角荡着丝丝笑意，与他平时玩世不恭时的笑不同，似乎是想到了以前发生过的什么好玩的事一般:“千岛要能知道什么是怕就好了，何况浮渊也不敢找千岛的麻烦，那次是他先得罪了千岛。浮渊和千岛之间很有些渊源，他们是是很好的朋友，至少在浮渊心里千岛是他这一生都不可缺失的挚友。”
“可是最后千岛却因浮渊而死。”戟天说这话时眼神里不自觉流露出的钝痛，似乎是他杀了他不可缺失的挚友。
后来天君想对付魔族，奈何千岛和上祀虽帮着仙族，却不愿挑起两族纷争。天君便设计杀了楚南仙，又嫁祸到浮渊身上，由此挑起上祀与魔族的矛盾。
千岛与浮渊和上祀交情都很深，但上祀却与浮渊没有半点交情，也没见过面，更不用说对浮渊有什么了解。而仙族又是上祀一直崇敬的信仰，所以上祀毫不犹豫的相信了天君的话，又毫不犹豫的失心疯一般冲到浮生殿要杀了浮渊报仇。
不得不说，天君的计谋成功了，成功的挑起了上祀与魔族的矛盾。但上祀却因受不了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养父惨死的事，在得知楚南仙死讯的那一刻，就坠心魔而疯。
“怎么会疯？”知道自己最在乎的亲人的死讯是什么感觉，没人比我更清楚。所以我也清楚，就算上祀在乎他的养父，但以他的修为心智，也不该这么容易疯才是。
“是天君做了手脚，他派人告诉上祀楚南仙都死讯的同时，给上祀下了药。为的是激起上祀的愤怒，但没想到弄巧成拙，把上祀直接逼疯了。”
浮渊不屑于和上祀解释什么，上祀要打他便陪他打。但上祀不是浮渊的对手，只能用燃烧修为这种鱼死网破的方法才能为养父报仇。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还是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浮渊也只有全力以赴才能与上祀对抗。只是浮渊这全力的一击，上祀是不可能抗得下的，等待上祀的唯有一死。
千钧一发之际已经听闻一切的千岛出现了，只是她已经来不及阻止两人，只能夹在两人中间，同时承成受了两人的攻击。
若只是上祀的那一击，千岛是不会死的。但浮渊那一击，是全力以赴的一击，千岛怎么可能抗得下。
千岛身受重伤，已经撑不了多久，她告诉上祀这一切都是天君的阴谋，与浮渊无关。临死之际，千岛恳求浮渊不要与上祀计较，原谅他不清真相就来魔族闹事。
然后千岛又用自己的修为化出两滴精血，一滴给了上祀，将已经坠入心魔的上祀救了回来。一滴给了浮渊，算是她替上祀给浮渊赔的不是。
“其实只需要千岛一句话，浮渊也不会再追究上祀。浮渊不想要什么精血，他只想千岛活过来，如果可以，他宁愿把自己的精血给千岛。”戟天如是说。
我感慨，修炼者一共就只有三滴精血，其中蕴含的力量何其珍贵。虽说人一死，精血也就没什么用了，但是也很少会有人在死前将自己的精血送人。因为每将一滴精血剥离出来，都需要承受极大的痛苦，而且还需要极强的意志才能做到。
千岛受了重伤还能有这样的意志，硬是撑着将把精血给浮渊和上祀，可见浮渊和上祀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不只是精血，她还给了浮渊另一样东西。”但这东西是什么，戟天却没说，或许他也不知道。
按理说修炼者死后，除非受到重击灰飞烟灭，否则就算魂飞魄散也是是会留下尸首的。若千岛是因受到重击灰飞烟灭，在受到重击那一刻就灰飞烟灭，也就不会有后面送精血那些事了。
千岛的死不能算灰飞烟灭，但尸首的确是忽然散去，消失得干干净净的。因为消失的速度太快，连浮渊都来不及做什么。
谁也说不清楚千岛是不是真的死了，但同时承受了两人的致命攻击又怎么可能还活得了。
后来上祀隐姓埋名，这在十几万年里六界也再未有过上祀的半点信息，也不知他如今是死是活。
我想即便上祀还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吧，信仰被撕碎，露出丑陋的面孔；有着养育之恩的养父惨死，逼得他坠入心魔而疯；最在乎的亲人被自己的一生信仰所杀，还连累死了与自己一起长大，同生共死过的最好的朋友。
我如果是上祀，或许我选择杀了天君，然后再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浮渊和上祀从未谋面过，第一次见面便是生死之战，可最后为这场战而死的人却是千岛。
没想到他们三人间的故事最后竟是这样的结局，当真叫人心里堵得慌。
不知是戟天讲得太好还是什么别的缘故，这个故事听得我心里窒息一般的难受，像有什么难受得发狂的东西要从我心底冲出来。
为了缓解这种难受，我开始转移注意力，感慨道：“千岛和上祀都曾睥睨天下，又为仙族立下无数功劳，可惜如今六界中却再没听说过他们两人的名字。”六界中不是没有活了几十万年的，知道当年那些事的大有人在，只是大家都不提而已。
戟天也叹息:“有人将关于他们两人的所有事都封锁了，自然没人敢再提。”
“天君吗？”造成上祀坠心魔而疯，千岛惨死，尸首无留。这皆是天君的贪念所至，仙族的丑事，仙君是该封锁。
但戟天却说：“当年天君所做的，杀人嫁祸的丑事，知道的人极少。天君封锁的，只是千岛的死因和上祀的隐世，而封锁一切的人是浮渊。”
也是，天君封锁仙族的消息还可以，要封锁整个六界的消息，只有浮渊才能做到。
当时六界中人只知道上祀去魔族要杀浮渊，最后却导致千岛惨死。他们将这件事按照他们的想象，传成了上祀喜欢千岛，但千岛在住在魔族的那五百年里已经已与浮渊有染，所以上祀才要杀了浮渊。总之他们传得十分不堪，惹得浮渊大怒。
“将真相公布于众，或者禁制六界中人谈论那件事不就完了，为什么一定要将他们彻底抹去。”
戟天叹了口气，“你不知道舆论的力量，人们有时未必在乎真相如何，他们只相信他们更愿意相信的那个结果。而且如果只封锁那件事本身的话，是根本封锁不住的。他们两个以往的事迹都太过耀眼，留传后人的话，后人总会好奇这样耀眼的两个人最后究竟结局如何。你封锁了一个结局，他们又会编造出另一个或许更加不堪的结局。所以抹去他们，成了唯一保全他们的办法。你知道浮渊为了封锁一切付出了什么代价吗？”
我摇头。
“他一日之内杀了十万人。”
浮渊下令任何人不许再辱千岛清白，可是那些人总是忍不住，于是浮渊将所有不听话的人都杀了。
那日，魔族全部出动，一日之内，杀了十万人。
那一日，血流成河。
浮渊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折辱千岛的代价。
戟天又问我：“你知道那些人最开始为什么不听话吗？”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很多年前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