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生棠》猫帅

13、坑人的老头

　　蓝幻嫌我笨手笨脚的会弄疼洛火她们，所以不让我给她们伤药。我堂堂六界第一药师，第一次被人说上药笨手笨脚，这种感觉实在奇妙。而且事实上我只是才走到洛火她们身边，连药瓶子都还没碰到，我怎么就笨手笨脚了？

　　我懒得与蓝幻争执，她要以为我笨手笨脚就笨手笨脚吧，反正我也不愿意让人知道我善药术这件事。蓝幻这个人呀，就是说话不好听，其实心地还是很不错的。

　　她一边给她们上着药，一边道：“要是这次你们与我一组，我一定护着你们，你们也就不会受这样的伤了。”

　　给洛火她们上完药后，蓝幻又来问我，我这次有没有受伤，戟天又有没有受伤。

　　戟天密会佳人能受什么伤，“都活蹦乱跳的，好的很。倒是火祤，我在山门看见他的时候，他好像受了不少的伤。”
　　我们这批新弟子里，除了我和戟天外，就数火祤的修为最好。不用想也知道，这次任务，火祤他们组一定是火祤在主持大局，打架的时候也一定是他冲在最前面，不然也不会受怎么多的伤。

　　我看着蓝幻的左手，道：“你手上也擦破了皮，我给你上点药吧，好得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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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次任务，除了我和戟天外，新弟子们几乎全都负伤，轻重不一。因此掌门让我们养伤三天，不用上课。

　　正巧这三天又一直下雨，虽然雨不算大，但也弄得地上到处是水洼洼的，不方便外出。我乐得清闲，一边听着窗外的雨声，一边听蓝幻讲他们这次任务如何艰难，如何凶险。

　　我原本没多大兴趣的，因为他们遇到的这些凶险，跟我当年为了修炼所遇到的凶险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连生命危险都没有的凶险怎么能叫凶险呢，因此我听着也就十分乏味，一点也不刺激。

　　但蓝幻说他们快要打不过那些个小鬼时，是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子帮了他们。蓝幻说得好不神奇，说那老人只用埙吹了一首曲子便把那几个小鬼赶跑了。而那老者的形象么，鹤发童颜，一把长到胸口的白胡子被纤细的蓝思草绑着。蓝幻还说那埙上刻有紫龙和黑麒麟，好不厉害。他们还问了老人，得知了他吹的那首曲子叫《忘生》。

　　我一听这用蓝思草绑着胡子老头子不就是古然，那刻了紫龙和黑麒麟的埙不就是老头子的法器乱灵埙吗。

　　以老头子的音杀术，竟要他吹完一首完整的忘生才能救下蓝幻他们，看来蓝幻他们这次遇到的小鬼不简单啊。

　　我又问了蓝幻他们此次任务是去的哪里，蓝幻告诉我说是莱州山附近的一个小国。

　　莱州山临近天城，天城又是仙界最主要的一个入口，但离万空山有不短的距离。之前百里说老头子不在万空山，原来他是去了莱州山附近，可是老头子去那里做什么。

　　而且虽然说鬼族和仙族一直不和，多有事端。但是莱州山离天城如此之近，就算有鬼族出入，也不该有厉害到连老头子都要用整曲忘生才能对付的小鬼出现才是。

　　我纠结了一会儿也没有纠结出个结果，算了还是让明启那哪天去问问老头子，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小鬼。

　　之后我又听见蓝幻说：“那个恩人对我们很好，他不仅救了我们，还给了我们一人一个陶埙。”说着，蓝幻宝贝似的从隐域中拿出了她口中的陶埙。我一看这陶埙，似曾相识。

　　很多年前我跟老头子一起去人界“广施善缘”时，老头子可怜那个路边的七旬老贩，从那个老贩手中以三文钱一个的价格，买了二三十个陶埙，好让那七旬老贩能提前收摊回家。没想到老头子过了这么多年还留着，而且还保存得这么好。

　　“不仅如此，恩人还将忘生的曲谱送给了我们，人手一份。他让我们勤加练习，以后也能用此杀敌。”

　　老头子挑徒弟极为严格，如今也只有阿雪和云儿两个弟子而已，但音杀术他却也只是教了我和云儿。他现在怎么会这样轻易的就将忘生的谱子送人，还人手一份，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样大方。
　　“他居然那么好，把音杀术都教你们了？能把忘生的谱子给我看看吗？”

　　“不是音杀术，恩人说这只是个小法术。”蓝幻将谱子拿出递给了我。

　　我接过谱子，这，这还真的只是曲谱，并不是修炼音杀术的谱子，我就说老头子怎么会突然变大方。蓝幻他们拿着这陶埙和谱子，坚持不懈的练下去，音杀术是练不成，但一定能成为一代陶埙大师。

　　“恩人对我们真的很好，他把这么厉害的东西交给我们，才只收了我们一人一个宝贝。我给恩人的宝贝是琉璃梳，火祤给的是水龙简。”

　　我靠，老头子真是，真是，连小辈都骗。他这三文钱买的破埙，就算再加上一份曲谱也值不了五文钱。他居然拿去骗了这么多宝贝，那些宝贝拿到人间随随便便一个就值几万两黄金。这老头子太不要脸了，亏得蓝幻还一口一个恩人的叫他，改天我得去给蓝幻他们把这些东西要回来。

　　“对了，隐柴桑给那老头子的是什么东西？”

　　“一份阵法图的残卷。”

　　“什么样的阵法图？”我得问清楚了，才好找老头子把东西要回来。

　　蓝幻说得认真：“不知道，连隐柴桑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阵法。但那阵法图邪门得很，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心神都要被吸进去了。而且当时隐柴桑还未拿出阵法图的残卷，恩人便说他身上有一个阵法残卷，邪气很重，会害了隐柴桑。恩人让我们拿给他，他好化了那邪气。”

　　什么化邪气不邪气的，老头子就是看上了那份残卷，存心要骗走。我看我暂时不要告诉他们老头子骗他们的事，也先不告诉他们那坑人的老头子和我的关系。免得他们现在要打我泄愤，等我把东西给他们拿回来了再告诉他们好了。
　　但不管是怎样，老头子始终是救了他们，让他们顺利完成任务，顺利的成为了正式的东齐弟子，这总是好的。

　　但多年后我却后悔了今日的想法，如果我现在就知道让蓝幻留在东齐会是那样一个结果，我宁愿她从未来过东齐。

　　但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为蓝幻担心。我担心蓝幻迷一样的自信，会让她以后对敌时轻敌，从而害了自己。

　　但第二天我就发现，蓝幻不只是有迷一样的自信，同时还有迷一样的谦虚。

　　“明天历史课仙师要考试，怎么办，我好担心啊。我的六界史那么差，还不如浅兮呢，肯定是倒数第一。”

　　诚然，诸多课程中，蓝幻学得最好的就是六界史。每次仙师在课上问问题时，她都能第一个准确的回答出来。

　　而我，呵呵，历史比书画还要惨烈。如果她都是倒数第一，那我岂不是连倒数的资格都没有:“蓝幻，你的六界史不是挺好的吗，你担心什么？”我从未见过哪个人还能将自负和谦虚同时玩得这么极端的，蓝幻的人格真的不会分裂吗？

　　蓝幻谦虚得不行的摇着头:“我六界史一点都不好，书中写的那些大事我都只能记个大概。而且我现在一点也看不进去，也没法复习，好迷茫。”

　　迷茫！？仙师讲的六界史和百里以前告诉我的好多都不一样，我才迷茫！

　　明知仙师讲的六界史，很多地方是为了维护仙族崇高形象而编的伪史，我还要逼自己去记这些假六界史，真是折磨人。

　　我抱着临阵磨刀不快也亮的想法，钻进了藏书阁，想着从里面找些写“仙族眼中的六界史”的书学习学习，好应对明天的考试。

　　藏书阁里的书架子都是高十仗宽五仗，跟座小楼一样。而且，光是关于仙族史的书就有整整三个这样的架子，我挑得好迷茫。

　　我从里面随便挑了一个封面看起来要不一样些的，这本讲到是十几万年前，叱咤六界的三个人。这三个人其中一个我听过，是魔君浮渊。但另外两个我却从未听过，一个叫上祀大人，一个叫千岛大人，这两位大人都是隶属于仙族的。
　　我奇怪，能与魔君浮渊放到同一本书的两位，肯定是不一般的。百里给我讲六界大事的时候，我怎么没听他说过呢。而且书上说这两位大人的修为，仅在浮渊和白泽之下。巧了，我和百里的修为也是在他俩之下，那我和百里跟这两位大人比究竟谁高呢？

　　我思量着，百里从未跟我说过这两个人，我也未在六界听其他人提起过，说不定是这书是夸大了，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怎么厉害。而且，“大人”多是人界对官员的称呼，仙族并没有“大人”这个阶品。

　　于是我打算将书放回去，但这时戟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把将书抢了去，随便翻了两下：“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关于他们的书，不过这书简直是乱写，根本就是伪史。”

　　书中说，那两位大人带领仙族将士，与魔君大战，最后皆被魔君所杀。

　　听戟天的语气，他显然是知道这这三个人的，我好奇道：“那你说正史是什么？”

　　“你想听？”

　　“说来听听。”

　　于是我和戟天就地而坐，靠着十仗高的书架子，听戟天讲十几万年前，发生在浮渊，上祀，千岛三人身上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