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徒请自重》未语归

15、首战拿下龙虎岗

　　同方寨里，张麻子成竹在胸，吩咐寨众安排歌舞，他要摆席设宴，等着活剐几个小毛孩。

　　哼，不知深浅的小娃，当平光寨能与同方寨比吗？当他十八连寨寨首是白当的吗？四年前北燕军携一万兵马强攻山寨，虽然最后他们弃寨而逃，但是也折去了他们将近千人。

　　北燕军是什么人，那可是朝廷兵马，铁甲钢拳，可是打败了南启和西宋军队的精兵强将，岂是你们几个小毛孩能够相提并论？

　　当年一战，奠定了同方寨的地位。张麻子一想起便志得意满。

　　在座的一众寨主坐山观虎斗，他们都在等，等着看同方寨和陆家庄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明面上，他们自然希望同方寨赢，以后便不用受陆家庄的气。可暗地里，又希冀陆家庄教训一下同方寨，乃至让同方寨和平光寨一般散了，十八连寨就可以重新排名轮座。

　　在场只有符元白，忧心如焚，愁肠百结。他隐约觉得这一战是倾覆之战，张麻子不该跟陆家庄硬碰硬的。

　　同方寨统领四百多号匪人，除去散在各地盯梢的几十人，寨子里足有四百人。兼且临危之际，后方还有几百妇孺可以上阵，抵得上一个营的战力了。可是张麻子妄自托大，首战只派了一百人应战。这还是符元白坚持之下的人数，否则他随意打发五十人便足矣。

　　平光寨就三四十人，虽说败了，但是败得一言难尽。若不是陆家庄悄无声息潜进平光寨，先控制了器械库，后又攻其不备，孰胜孰输就难说了。眼下他们不仅人数压倒，还以逸待劳，何需惧之？

　　张麻子心道符元白到底是书生，胆小怕事。符元白却是有苦难言。

　　当年与北燕军一战，他们事前得到消息，又占据地利，借助北燕军无法排兵布阵地形，遍布陷阱，逐一击破，才占了先利。可这法子却对付不了陆家庄。他们本就是单枪匹马，又身怀武艺，己方丛林之间难以聚众，反倒给他们逐一击破的优势。

　　若陆家庄真如传闻一般勇猛，首战必败也。

　　张麻子是个会享受的人，不仅妻妾成群，还养了一帮舞姬，让弟兄们在山里也能享受城里的歌舞升平。

　　舞姬自然也是劫来的。可怜了这十几个娇滴滴的舞娘，本是要被商行送到北燕贵胄家中养着，最后沦落匪寨，不得自由。

　　此间，弦竹声乐，婀娜舞姿，靡靡之音，晃得人心轻浮，放浪形骸。张麻子被舞娘撩得身心燥热，只盼着尽快逮住陆家庄几个小崽子……

　　“寨主——”

　　一声仓皇呼喊，打碎了他的旖旎心思，报信的匪人太过匆忙，进门时被自己绊倒，狼狈的磕在地上，想要爬起来，偏偏手脚发软使不上劲，只好哆哆嗦嗦的爬着上前，报道：“陆陆陆家庄……打打上来了，弟兄们挡不住，人已经过了龙虎岗。”

　　“什么！”张麻子怒拍桌子，“一百号人抓不住几个小娃，你们平时吃干饭的吗，废物！”

　　伴在他身边的三个舞姬，有个正在倒酒，不料酒杯被张麻子一掌震歪，酒倾斜，倒到案上，激怒了张麻子。张麻子一脚把人踹开，骂道：“酒不都会倒，废物！”

　　余下两个舞姬吓得发颤，也被张麻子一一踹走。

　　“师爷，再叫一百人下山，我就不信抓不住他们。”

　　符元白沉吟片刻，凑到张麻子跟前低声劝说，此时要么全员出动，要么派他去跟陆家庄和谈，不宜再分兵。

　　张麻子望着在座一众寨主看笑话的嘴脸，只想亲自出阵收拾几个娃娃，但是一想连几个娃娃都要他出马，岂不是更丢人？

　　他的脸色阴沉下去，凶光避露，吩咐道：“都由你去安排，生死不论！”

　　符元白得了命令退了出去，问报信的匪人山下情况，匪人一一回答。他了解了战况后，又问道：“死了几人？”

　　“看不清楚，但是他们都留了手。我明明瞧见阿三就要摔下山崖，还是他们给救回来的……”

　　匪人说了好多，符元白仔细听着，陆家庄明里暗里相帮，看来无意伤人性命，心中逐渐起了波澜。他沉思许久，终于做出决定，吩咐下去，留下一百人守在寨前，余下两百人兵分两路，前后包抄陆家人。

　　“这一关闯不闯得过去，就看你们本事了。”

　　从前同方寨前山只有龙虎岗一处出入，地势险要，危峰崖陡，岗口之处，只容许一人独过，所以守住了龙虎岗，就占住了地利，能够拖延很长时间。后来经历北燕剿匪一战，北燕军生生在前山开辟了另一条山路，地形开阔许多，可以冲锋上山。后战事平息，经过改建，成了上山的第二处入口落马坑。不过落马坑地形虽好，但是路线迂回，同样是到达山寨，走落马坑要比龙虎岗多花许多时间。

　　同方寨人多势众，大队人都在落马坑居高望下，不料陆言瑾一行人却偏偏往龙虎岗攻去。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龙虎岗竟失得那么轻易。

　　因着落马坑地势低些，他们落在了陆言瑾身后，想着与龙虎岗前后呼应两路夹击，却不等他们追上陆言瑾一行人，龙虎岗已经落到了敌人手上。

　　陆言瑾众人把守岗的十来人打趴在地，用他们的腰带把他们捆住，暂且歇息一下。

　　赵光霁说道：“这个岗口造得不错，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夏之砚笑道：“有什么用，派了个蠢人守岗，一诓就诓下来了。”

　　游道东哈哈大笑：“痛快痛快！”

　　他们从未像今日这般大规模打斗过，一路强攻上山，丝毫没有疲乏，反而越打越兴奋，恨不得马上冲到寨子里，把张麻子踩在脚下胖揍一顿。

　　沈寄凡递来一壶水，陆言瑾大口大口饮过，手一擦，水迹把手上的泥污晕开，糊脏了半边脸颊。

　　他摊开她双手，没好气道：“瞧你的手脏得，擦成花脸猫了。”

　　陆言瑾把脸凑上去道：“快帮我擦擦，我看不见。”

　　沈寄凡用袖子背面替她擦干净。夏之砚笑道：“老五你多此一举，你就该在她额头上再划几划，写个‘王’字，就成母老虎了。哈哈哈，师父我来替你写。”

　　“死开。”陆言瑾一脚踹过去，被他躲避了去。

　　大家笑闹一阵，浑身轻松。张莳问道：“都没受伤吧？”

　　确认众人安然无恙，陆言瑾说道：“等下攻到寨子里，张麻子我来对付，喽啰就交给你们了。”

　　游道东说道：“虾兵蟹将哪用得着你老人家出手，全交给我们，你在旁边看着就好。看得开心了，给我们拍个掌捧个场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