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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奸夫毒妇 ...

  •   大囡心下生疑,随手找了件陈田壮的大衣裹上,就冒着风雪跟了出去,所幸雪尚未大,没有将赖妙花的脚印完全遮盖。

      说来奇怪,往日里天色暗下后,大囡总看不大清路,若是有月亮的晚上还好,要是碰到那月黑风高的晚上,真是从灶间回柴房的几步路都靠瞎摸。

      可是今晚不一样了。

      飘飘渺渺的雪粒子扑簌簌落下,整个陈家村无一盏灯火亮着,也没有月色照明,分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天气,可是大囡却觉得眼明心亮,雪地上赖妙花的一串串脚印无比清晰地印在眼中。

      这莫非也是上午那眉间那一痛的功效?这神识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怎如此不寻常?

      她一路琢磨一路循着脚印急走,越走越觉不对劲。

      赖妙花说她晚上有事的时候,大囡心下便隐隐觉得奇怪,按照赖妙花往日的习惯,这大雪的天气,她哪回不是早早就抱着陈宝柱窝道床上睡觉去了,哪里可能又是风又是雪的出门受罪?

      如今一路跟过来,竟不觉已经出了陈家村,往镇上方向走去了。

      大囡远远望着赖妙花模糊的身影,心道她莫不是要回娘家?

      赖妙花娘家倒也确实是往这边走,难不成是拿着银子去救济娘家了?

      自有记忆以来,大囡从未见过赖妙花回娘家,怎的第一次回竟要做贼似的去?

      天寒地洞,雪又下大了,大囡嘴唇冻的发紫,浑身打颤,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糯糯的声音:“娘,算了吧,反正还有不少银子剩下,就别去管她去干什么了吧?就算知道了,又能干什么呢?也抢不回她拿去的银子。”

      她听得怔住,不由自言自语回道:“可是那本应该是我的,凭什么便宜了那贼婆?我都跟到这里了,此时回去岂不可惜?”

      脑海中的声音又道:“娘,那本就不是我的银子,那是沈小姐心善给了我,我,我是得还回去的……”

      “不,不,不是这样,她肯定有所图谋,不可能平白对我好,既然这样,我拿了这银子也不亏心。”

      “娘,回去吧……”

      “不行,就算要把银子还给姓沈的,也不能只还剩下的罢?到时人家还以为我是故意昧下二十两,又装模作样地去还,岂不是让人看轻?”

      脑海中的声音终于平静了下来,此时已经看不见赖妙花的身影了。

      大囡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吸了口气又快步跟上。

      等将近走了七八里地的时候,大囡终于又瞧见了赖妙花的身影。

      那婆娘在一排挨着的土墙屋外停下,忽地其中一扇门打开了,赖妙花抬脚就闪了进去。

      大囡快跑几步也走到那墙根下,贴着那门把一只冻的通红的耳朵竖直了听,隐约有些细细的说话声传来,奈何雪大风紧,怎么也听不清楚。

      大囡围着那排屋子转了一圈,终于叫她在屋后头找到了糊纸的窗户,她濡湿葱样的指头,在风声的掩盖下,连戳了好几户人家的窗户纸,才看到了赖妙花的身影。

      赖妙花竟被一男子抱着坐在腿上,耳鬓厮磨地说笑着什么,桌上正放着那白花花闪光的一个个银锭子!

      大囡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她没到过赖妙花娘家,只知道这个村,原想着这趟十之八九是回了娘家,哪知道竟见了这令人作呕的一幕!

      那贼婆不是接济娘家来了,倒是讨好同村的奸夫!

      她心下怦怦直跳,不知是气的还是紧张的,只见屋内那白面男子伸手要去摸桌上的银锭子,却叫赖妙花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手背,用一把令大囡梦魇的声音娇嗔道:“打你个冤家!老娘大雪天里一脚深一脚浅地跑了十多里地,你就知道看银子!”

      那男子缩回了手,一捏赖妙花的脸回笑道:“我这不是没想到,一时迷了眼么。”

      赖妙花转身搂着他的脖子道:“没想到什么?没想到我会来,还是没想到会有银子送上门来?”

      那男子大笑地一把搂住赖妙花:“没想到我的老情儿,你竟这样贴我的心呐!真是爱煞我也!”

      说着就撅起一张嘴去亲赖妙花,却叫赖妙花一掌推了开去,只见她佯做生气,拿腔捏调地质问:“你个死人光会嘴上开花,你瞧这是什么?”

      却见一个黑不溜秋不成样子的银镯子被丢在了桌子上,“你看看这就是你给我的信物,还说什么成色十足,一把火就叫烧成了这个样子!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说着就捏起拳头去锤那男子,那男子一边腻乎乎地说着好话讨饶,一边趁机整个儿抱住了赖妙花,一扯她外衫就扔到了床里,没一会儿,就听屋内响起了木床的咯吱声,和阵阵令人脸红耳赤的喘息声。

      屋外的大囡几乎被雪淋了个透,只双目喷火地看着房中毫无所觉的一对狗男女,他们竟连桌上的烛火都没吹,叫大囡只觉的眼都瞎了,恨不得拿把菜刀冲进去就一刀一个结果了这奸夫毒妇。

      她虽岁数不大,但乡下人,俱是泥地里打滚的糙汉悍妇,荤话也早听了一箩筐,不说对男女那点事多么清楚明白,却也已经知事了。

      但她要是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进去,一定会被那对狗男女抓起来,到时别说揭穿他们了,她都不一定有命在!

      大囡强忍着心中欲呕的不适感,冒着风雪跑了半里地,直至再也看不到那排屋子才停了下来。

      一定要叫爹爹知道她的真面目。

      一定要叫她身败名裂!

      让她去死!

      大囡怀着压都压不住的戾气,当即就想进山去寻陈田壮,叫他亲眼看一看这贼婆恶心的嘴脸,却猛然想起,赖妙花之前说过的话,她爹一早就进山了,好几天都不会回来。

      赖妙花早就算好了吧?陈田壮不在家,大囡一个孩子,就算发现她夜里出去的蹊跷又能怎么样?

      何况现在天黑雪大,大囡即便进山去寻陈田壮,找不找得到两说,就算踩了狗屎运叫她找到了,恐怕带人来的时候,赖妙花早就回家了吧。

      大囡左臂又开始疼了,她站在原地思忖半晌,忽然脱下陈田壮的那件外大衣挂在那奸夫家门的门栓上,便快步跑回了陈家村,十来里雪地,她硬撑着一口气,只用了来时一半的时间便跑完了。

      她飞快地推开家门,见陈宝柱睡的毫无所觉,便把他连人带被拖下了床,一把塞进了床底下,见他哼哼了两声又睡了过去,便重新阖上门,一溜烟跑去了孙阿婆家敲门。

      “阿婆!阿婆!开开门吧,我弟弟不见了呀!”大囡一头敲门一头扯着嗓子喊,没一会儿,孙阿婆没出来,倒是把陈丰喊出来了。

      “大囡?怎么是你?这么晚了你怎么跑这儿来?”

      陈丰年少耳亮,虽是睡熟了,听着响声便醒了过来,只孙阿婆有些耳重。

      “陈丰哥,不好啦,我弟弟宝柱不见啦!”

      陈丰把大囡让进屋,叫她别急,又自个儿叫醒了阿婆。

      大囡见着阿婆,便忍不住两眼泛泪,这个村里,也只有孙阿婆真待她好了,她却不能实话相告,阿婆心善,定不会同意她出面大张旗鼓地去捉继母的奸,悄悄的等陈田壮回来说一声也就是极限了。

      可大囡不能忍了。

      “阿婆,晚上我,我娘她有事出去了,叫我看着弟弟宝柱睡,可是我一觉醒来,他就不见了,我里里外外都找遍啦,怎么也找不着他了,这下爹娘回来,非打死我不可了!”

      孙阿婆忙搂着大囡擦她的泪,知这事非同小可,大雪天的,万一叫埋在哪里,那可就不得了了。

      “别急别急啊囡,阿婆这就叫大伙一起去找找,定能找回来的。”

      大囡点点头,道:“那就多叫些人,快着些吧。”

      话毕,三人匆匆去求了族长和里正,带着村里十五六个年轻力壮的庄稼汉,举着火把自陈家往村口搜寻。

      天黑雪大,又哪里找的着?便有青壮问大囡:“赖妙花呢?她这大半夜的去哪里了?儿子丢了倒要我们替她找。”

      大囡道:“娘没跟我说,不过我瞧她拿了不少银子,大约是回娘家了。会不会是宝柱想娘了,自己偷偷找了去?”

      那人一听也有理,便去说与大伙儿,这么漫无目的地找不是办法,不若先往赖妙花娘家去寻,脚程快些,说不准半道上就追上了。

      跟着的陈丰便抱起大囡,叫她指路,一行人便风风火火地跟着大囡,一路喊宝柱的名儿,一路直扑赖妙花奸夫住处。

      待进了村口,大囡忽地眼尖地一指,道:“陈丰哥,快看,那家门前好似挂着件衣服!”

      陈丰眯眼辨了好半晌方道:“是有件衣裳,怎的了?”

      大囡道:“可那衣裳的颜色,好像是我爹爹的啊!”

      陈丰奇道:“这乌漆嘛黑的,你竟连颜色都瞧清?”

      大囡显些叫他急死,从他怀中挣扎下来道:“你来看看嘛,真的像是我爹的!”

      大伙一听,俱跟着到了那家门前,大囡一把撩回衣服,送到火把下叫大伙看,果然是陈田壮时常穿着的那件衣裳,便有人松口气道:“这下好了,准在这里头。”

      大囡强压着一把火烧了这屋子的想头,听凭众人声高势壮的敲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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