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第三组组长

3、03

　　龚家二少自然无心工作，文件掀开看了一页便丢到桌上。龚志宏坐下一个钟便后悔听从舅父指引，他原可以环游世界，如今却屈就在狭小的办公室内。他正要致电舅父反口不做，却瞥到见清咬着笔盖，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一沓厚厚的文件。办公室冷气调的极低，见清身上套了一件宽大卫衣，衬的她小小一只。

　　龚志宏越看越欢喜，不由拿支笔戳见清肩膀，邀她一同午饭：“中午一同吃？这里我不熟，你有什么推荐？”
　　“这里好吃的不多……”见清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我推荐你驱车去中环吃米芝莲。”
　　龚志宏笑道：“不要讲笑了，我可是一早坐巴士来的。”
　　“这里只有粗茶淡饭，我担心龚生你吃不惯。”见清不再理会他，低头整理面前小山一样高的文件。

　　龚志宏觉得无聊至极，未够十一点便约友人在铜锣湾见面饮咖啡。陈汤米回港不过一日，便被龚志宏一通追魂电话叫出来：“铜锣湾老地方，快点快点。”
　　陈汤米这几日未曾睡过一个好觉，此刻睡意正浓，不免抱怨道：“二少，我连续三日睁眼到天光，你可不可以放我一条生路？”
　　“你不出来势必后悔。”龚志宏挂了电话，同见清说道：“代我向罗姑娘请半日事假，我有紧要事做。”
　　见清抬头望向他，一双弯弯笑眼对着他：“龚生你是老板，这种事不必同我讲。”

　　龚志宏吩咐刘秘书为他订米芝莲二星怀石料理，车刚停稳，却撞见大哥龚志仁座驾停在对面。龚志宏正打算点火逃离，却想起龚志仁此刻应在前往瑞士的飞机上，这才放下心来，信步往餐厅去。

　　陈汤米连续几日失眠，此刻头晕心悸，讲起话来有气无力：“二少，约我出来为何事？”
　　“为了沟女。”龚志宏盘腿而坐，侍应递上一碟淋了蛋黄的鱼，一口下去香气占满口腔。
　　陈汤米听后几乎吐血：“情场浪子为了一条女同我讲心？”他抬手扶额，差一些气的晕过去。
　　“她靓过今届港姐，可爱又搞怪。”龚志宏不由赞道。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你有文君，就算仙女下凡你都要心如止水。”陈汤米夹起一贯吞拿鱼寿司送入口中，还未咀嚼鱼肉便化在口中。
　　龚志宏不以为然：“我同文君不过逢场作戏，她恨不得我消失在百慕大。”

　　瑞士药厂收购一事远比想象中顺利，龚志仁便吩咐财务总监携同两名律师前往瑞士断尾。他今日则陪同两位叔伯午餐，正好一并洽谈拍卖地皮一事。吃到一半突然接到父亲来电，步出包房一刻正好撞见龚志宏与陈汤米两人。

　　龚志仁抬手看一眼腕表，面无表情讲道：“我记得扶青中午十二点放饭，几时改了时间？”
　　龚志宏心虚不已，唯有搬出谎话一套：“我估计是今早吃错东西，一返工就作肚痛。”他弯下腰，佯装肚痛。
　　“肚痛吃生食？”龚志仁踢破弟弟谎言：“我过一阵送你回扶青。”
　　“大哥你日理万机，我自己揸车回去。”龚志宏直起腰，吓的冷汗涔涔。
　　“我下午清闲，就这么讲定。”龚志仁命龚志宏在包房外等他，半个钟后才见他缓缓步出包房。

　　龚志仁将车匙递给龚志宏，命他来开车：“开车慢一些。”龚志宏习惯开快车，一脚油门下去要第一位滑出斑马线。龚志仁轻飘飘一句话为他徒增压力，一路上不敢多说一个字。直到临下车前一刻龚志仁才讲出一句：“你年底就要结婚，我希望你能够生性。”他往日多番纵容弟弟，今次却要动真格：“你之前的荒唐故事我全部当粉笔字抹走。”他厉声讲道：“如果今次你同文君的婚事出了差池，我不会再替你收拾首尾。”

　　龚志宏不负大哥所望，乖乖待到六点过一刻才起身离开座位。他邀见清一同走，见清摇头：“二少，我还有的忙，下周再见。”
　　“你几时返工？”
　　“每星期一同星期四。”
　　龚志宏顺手拿起挂在椅背的西服外套：“好，那约定你星期四一同吃饭。”
　　见清点点头：“没问题。”

　　龚志宏驱车回到山顶大宅，林宝香立即吩咐佣人递上一碗汤：“志宏，第一日返工还习惯吗？”
　　“还算习惯。”龚志宏缓缓喝着碗中的鸡汤，笑道：“我隔壁坐一位靓女，有她在一点也不累。”
　　林宝香骂道：“这种话可不要让文君听到。”
　　龚志宏放下手中的瓷碗，凑近小小声讲：“这句话千万不要让大哥听到才对。”他将西装外套递给女佣人，端着汤上楼。他早前托舅父替他拿来一沓扶青相关的文件，他两条腿架在茶几正准备恶补一番，房门却被文君一把推开：“明日陪我去一个聚会。”她一把抓住龚志宏的手腕：“那里集聚全城靓女，跟我去保证不吃亏。”

　　“你不用陪章叔一同吃饭吗？”龚志宏出言婉拒：“我明日要返工。”
　　“我同大哥讲过，你明日可请事假。”章文君在衣帽间内挑了一套西装，一把扔在床上：“明日穿这套。”
　　她不待龚志宏拒绝：“你不来，我就去跟大哥说。”
　　龚志宏仍想拒绝，脑中却想起龚志仁那句“要生性”，拒绝话语到嘴边却变成：“没问题，我明天去你家接你。”

　　见清在扶青待到近八点才起身离座。自从见盈搬出去同男友同居，为省下每月几千银房租，见清与阿婆搬回元朗公屋，每日上班上学需耗费两个钟头。见清还未进屋，便在门外看见数张讨债纸，上面印有父亲林国华染了红漆的黑白照。见清叹一口气，将贴在门上的讨债纸一张张撕下扔进包内。

　　林国华烂赌，早年欠下几十万赌债，逼得见盈中三读完便出来做事还债。临见清会考那年，林国华被三条古惑仔抬回家，浑身是血。他那时向见盈承诺此生再不过大海赌，见盈一时心软拿出几年积蓄替林国华还了小部分赌债。可半年不到，林国华再出去赌，差一些赌输掉一对肾。

　　开锁进门后，见清看见阿婆在看粤曲，头一点一点的。
　　“清清，今日要返工？”阿婆问道。
　　见清将苹果放在桌上：“是呀，还是返扶青。”扶青这份荀工人工高，工时短，除去位置不方便，缺点少之又少。
　　阿婆摇摇头：“下次不要再买了，上次买的橙到现在还没有吃完。”

　　见清陪阿婆看了一会粤曲后，准备回房温书，临关门一刻收到见盈来电：“清清，你明日得空吗？”
　　见清漫不经心答道：“明日好多事要做，一点时间也抽不出。”
　　见盈不悦：“你明日明明没课！”她做起豪门阔太的美梦：“你还记得刘彼得吗？那个出手数张大金牛的富豪。”刘彼得今年四十好几，早年凭倒卖水货电器起家，打拼数十年终于成为蓝港一个小有名气地产商。
　　“当然记得，一出手一个月生活费便有着落。”
　　“他邀我们明日陪他一同参加私人聚会。”见盈笑出声来：“那里有……”
　　见清抢道：“那里有无数城中名人，方便你吊金龟婿。”
　　“你知道便好。”见盈压低声音：“爸爸又欠赌债，再不还阿婆家要被泼红油。你最好保佑我尽快嫁富豪，骗他一笔钱还赌债。”

　　刘彼得一早接见盈去置地欧洲名牌店置装，见清谎称不适，留在家中温习功课。刘彼得追求见盈数月，出手阔绰。他押一张信用卡在柜台，只为讨见盈欢心。见盈在名店昏了头，吩咐销售为她拿来最新一季商品目录，只挑最贵的服装手袋。

　　她在试衣间内悄悄向见清打去一通电话，她刻意压低声线，却难藏喜悦：“清清，你钟意蓝色还是绿色的连身裙？都是这个季度最新款。”她拿起连身裙比划两下，自言自语道：“你皮肤白，绿色才衬。”
　　见清望一眼讨债纸，毫无心情：“帮我挑一只经典款手提包，拿去二手店好出手的款式。”说完便挂了电话。

　　临近聚会见清才着手收拾自己。她在衣柜翻出一条黑色连身裙，衬一条碎钻手链，配一只见盈的名牌手袋。见清收拾妥当正要出门，电话铃响起来，她提起听筒，听见一把熟悉声音：“清清，救救阿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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