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教授与沈医生》朝北的窗

12、第 12 章

　　1、中日关系还好时，常有霓虹国小朋友来短期实习（交流性质），某天我值班，午休时刻，转完房回到办公室，看到带的日本小朋友仰在椅子上睡觉，脸上盖着一本书，封面赫然写着：“胸部写真”
　　哇！岛国人民这么奔放？居然有专门的胸部写真，还拿到办公室来看，啧啧啧……
　　一整个下午，只要看见这个小朋友我都会冒出窥破别人秘密的窘态，快下班时，他收拾书，然后我瞥见了内容，满篇没有饱满的F/G/K胸器，都是印刷精良的胸部平片，胸部CT，胸部MRI……
　　陆老师：“你就没有为你的无知感到一丢丢羞耻？”
　　我昂首挺胸：“并没有。”

　　我能说知道真相那一刻竟然有一点点失望么？啊，不，我没有，我才没有想到苍井空，小泽玛利亚……

　　2、某天，我在办公室聚精会神看东西，凑过来一个家属说：“沈医生，你上班时间炒股啊？”
　　我：“？”
　　他指着我手里一叠红色纸张：“那个。”
　　我瞬间“汗滴禾下土”，这是心电图，心电图，不是股市行情图啊喂。

　　3、住院总医师期间，负责全院内科急会诊，某天半夜，刚在ICU抢救完就接到外科一线小朋友（低年资住院医）连环夺命催，说他的病人心脏不舒服。我急赶慢赶到了外科，该小朋友拿出一张心电图，虚心请教状：“师姐，这是房颤吗？”
　　我一看，典型的不能再典型的房颤，顿时怒发冲冠：“你学这么久不知道房颤心电图？”
　　小朋友：“知道。就是想让内科看一眼，确认一下。”
　　我压住熊熊怒火：“你发急会诊就为了让我看心电图？”
　　小朋友无辜状：“对啊。师兄交代内科急会诊直接打内科二线。”
　　我咆哮了：“知不知道内科急会诊是干什么的？”
　　小朋友抖抖索索：“师姐，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要不吃点夜宵？”
　　我活生生变成了哭笑不得矛盾脸。

　　4、出完门诊，有病人拦住我问：“医生啊，这个屁常规怎么留标本？我放了几个，不知道接上没有，怕开盖跑掉都不敢打开闻一闻。”
　　我：“？”
　　屁常规？检验科又开新项目了？查什么的？硫化氢浓度？有什么临床意义？
　　“给我看看单子。”
　　病人将单子递给我，只见单子上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写着“尿常规”。

　　呃……

　　5、管病房，有几个危重症，一个半月没回家，待病人们转危为安，我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陆老师抱着我惨兮兮说：“你再不回来，别人都以为小宝是单亲家庭。”
　　一日跟闺蜜苏至微聊起这事，苏至微扯着嗓子嚎：“哎呀，我们家安安父母双医生经常被误认为父母双亡，我说什么了？”
　　闺蜜之间比惨有意思么？

　　6、门诊中，进来一个老爷爷，人很慈祥，看病开药顺顺利利，始料未及的是，人看完转脸就去门诊部投诉我，理由是：“她都没给我把脉，不把脉叫看病吗？就给我开药，黑心医生。”
　　我：“!!!!!!”
　　不是所有医生都把脉啊！

　　7、病人拿着检查申请单和一个空样本盒找我，上面开的精/液检查。
　　病人：“医生，你帮我留一下标本！”
　　不是我开的检查，同时我也不是这个专业的，于是说：“这个我不会，您找专门的医生指导你。”
　　病人一脸怨愤：“你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我脱开裤子你就得帮，不然投诉你。”
　　我……我干哪个的？就诊大厅百来号人，您愿意脱我也不会拦着啊。

　　8、查房中，病人：“大夫我这些天皮肤痒，会不会胰腺癌？”
　　我：“B超CT都除外了，您胰腺没事，放心吧。您这就是天气干燥皮肤瘙痒，多抹点润肤露。”
　　病人熟练地掏出手机，上度娘给我看：“您看网上都说皮肤瘙痒，很可能是胰腺癌，要不再查查别的，呵呵呵……”
　　得癌症还这么意气风发，我能说什么呢？当然是出院了。

　　9、苏至微和慕医生的闺女慕安安小朋友，是个圆滚滚甜美萝莉，由于父母都是医生，画风就有点偏了。
　　别个小朋友手里拿的都是布娃娃，她手里拿的是人体模型，还是能打开胸腔腹腔掏肠子掏心掏肺那种。绘画课，别人画的都是花花草草色彩鲜艳，她画的乍一看是一颗一颗小黄豆，仔细一看上面有两颗小眼睛，她说她画的是胚胎，胚胎，胚…..胎。
　　别个小朋友脖子上挂的都是项链啊金锁什么的，她脖子上挂的是听诊器和按比例做成的人体骨架，然后包里时刻装着叩诊锤，装备比我还齐全。
　　某一天寄住在我家，晚上她说肚子疼，我起来按着她的小肚肚问:“这里疼吗是这里吗”
　　小萝莉不耐烦:“哎呀就是麦氏点附近压疼，阿姨您别按我剑突下。”

　　碰到这种对手，我头都大了，赶紧送去医院，将慕医生从手术台上薅下来让他应付他家闺女，结果当着一诊室大小医生面，慕安安公然嫌弃他爸当年带教工作没做好。

　　慕医生血红的眼睛斜了我一眼：“明天就让沈阿姨补考去。”

　　纳尼？阿姨好无辜啊，当年你爸忙着撩你妈，正眼都没瞧过我，带教工作各种倦怠不爽，被骂电灯泡两个多月，毕业这么多年还要我背锅？

　　10、病人诊断出来，找家属谈话，告诉他：“您爱人得的是胃淋巴瘤。”
　　该丈夫立刻连珠炮发问：“会不会传染？遗传吗？治疗费用贵吗？要用到自费药吗？”
　　我：“呃”
　　您不是应该先关心关心老婆的病吗？严重程度，预后什么的对您都不重要吗？
　　看他的表情，还真的不重要。为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叹息一声。

　　11、去外地出差，路边有卖草莓的，停下来打算买一盒，正在挑选，突然摊主抓住我的手：“你是**医院消化科的沈医生吗？”
　　我愕然：“是，是啊。”努力回想是否认识，没有任何印象。
　　他高兴地说：“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去年我婆姨胰腺上有个东西，别的地方都说不是好东西，到了您那做了超声内镜下穿刺，确诊是胰腺结核，让我们回家抗结核治疗。现在我婆姨活蹦乱跳，都是托了你的福啊。”
　　他边说边按手机，非要叫他老婆出来给我磕头。
　　“别别”磕头这事，我还真不知如何应对，挣脱手想走。
　　这个人也很通人情，见我为难就不勉强，然后认认真真挑了十盒草莓，码得整整齐齐，送到了我住的宾馆。
　　好暖心，还有，草莓真的超级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