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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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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报晓,这是普通农家的日子。她昔日里最忠心的下臣背叛了自己,昔日里最是看不惯她的,却舍得以性命相救。
她被他安排在这个世外桃源里,但还差点东西。
“我还需要一副打胎药。”
她以为他听了很惊讶,可惜,并没有。
“什么时候要?”
“现在。”
男人出去了。
云弁摸了摸肚子,里面与她血脉相连,可他身上不该有那个人的血。
她从来就不是善良的人。
男人很快回来了。带回了一包药。
厨房里传来烟火气,时间过得很快,慢慢的中药的味道就出现了。
女人坐在床边上,男人端来药,还滚烫着冒着热气。女人接过,药是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凑近了是苦涩的气味。
苦的让人想哭。
女人端着,不怕碗底的灼热,说道:“太烫了,再过一会儿吧。”
男人看了一眼,转身站到门口,秋风吹动他的衣袖,萧索意味。
女人慢慢吹着,吹得很慢,热气也散的慢,明明已经到了深秋。
突然一声呼咻,利箭射出来的声音,微不可闻。
门口的男人突然倒了,砰通坠地。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口里蹦出鲜血,他哑声道:“快走!”
女人急的爬起来,跑去扶起他,男人抓着她的胳膊,还在说“快走!”;
来不及了,人已经进来了。
来人一身貂毛大麾,华丽贵气,他身后仿若跟着千军万马,鱼鳞铠甲,手里都拿着刀剑。他的脸极为俊美,此刻却是冷冽至极,眼里滚烫着浓厚的怒火。
他,还是来了。
“快走啊!”男人还在说。
“来不及了。”女人说道。温柔的帮他擦去嘴角的血。
“把他拖出去。”帝王走上前,将她拉起来,狠狠一甩。
女人跌落在地。眼睁睁地看着兴林被拖走。而男人却一步一步走过来,蹲在她面前,大麾都沾了地上的尘土。
她从未见过他这般恐怖的神情,他像看一个罪犯,一个罪无可恕的罪犯,他的眼底是烈阳也化不开的冰雪,他看向自己,偏执又可怕。
云弁害怕,是真的害怕了,她都不会站起来,只拖着脚往后挪,他却步步紧逼。直到逼到了床根上,她回头看着半人高的床。他却低下身倾向她,飞快而准确地抓住了她的手,把人拉了起来。
“都滚出去!”年轻皇帝冷冷看着女人,呵斥周围道。
那些暗卫快速退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好得很好得很,看来是把你的心养野了,竟敢跟人私奔!!”皇帝捏住了她的下巴,冷冷极戾,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这跟你有关吗?陛下。”女人讽刺道。
男人被这句话激得掐住了她的细弱的脖颈,“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女人再懒得吝啬他一个眼神。
“贱人你这个贱人,朕这么爱你你却总想着跑,你怎么就这么不乖呢。”男人露出了幽深暗沉的笑,薄情的唇擦过她的脸,说出了病态至极的话。
“你这么爱往外跑,干脆这双腿也不要好了。”男人的手拂过了女人的一双玉腿,云弁却不断泛起阴冷的冷意,他拂过的地方都惊起粒粒的颤抖。
“你到底想做什么?”女人问他。
“当然是在惩罚不乖的人啊,老师不也说了要赏罚分明吗?难道老师忘了。”皇帝将身子都压在她身上,造成一种显而易见的压迫感,男人搂着她将自己放到她肩上,温热呼吸炙热着萦绕着她的脖间,她的胸前。
女人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他的话让人不寒而栗。她教他不是让他来满足自己的私欲,更不是用到她身上。
女人伸出还能动的手,去拥抱他,像小时候一样,温情的拥抱。
“我……阿贞,我会听话的……听你的话……只听你的话。”
男人似乎信了,转而温柔的将她扶起来,扶到床上,只是话语还是充满了威胁,“还是不大敢相信老师啊。”
“我不会骗你的。”女人看着他,目光诚挚,双手紧握着他,掌心的温度炙热,似乎以此证明。
“是吗?”皇帝露出奇异又阴冷的笑容。
他的眼里没有怒火了,仿佛他整的放下了,不计较了。
女人突然笑了,冰消雪融,男人被她的笑痴迷住了。女人闭上了眼,亲上了他薄而冰的唇,唇齿交缠。
“闭上眼好吗?”女人亲了亲他好看的眸。
男人闭上了眼,却准确的找到了她的唇,又暖又甜。
一只手慢慢的摸索到床沿的木桌上,那上面有一碗药。
被她一直遮住的药。必须喝掉的药。
良久男人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
“这是什么?”男人惊怒问道。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云弁也没想过她能一秒喝完一碗药,又苦又涩的毒药。
男人啪的打翻碗,可惜,女人放肆的朝她笑了笑。
她已经喝了大半碗。
她什么都不怕了。
“朕再问一遍,这到底是什么?”刺鼻呛人,看女人有恃无恐的样子,看来不是个好东西。
男人拉着她的衣领,恶狠狠问道。
“你说我刚才喝的啊,堕胎药啊,想不到吧。”女人毫不畏惧,脸上还出现了得意的笑容。
“吐出来,吐出来。”男人拼命摇晃着,掐着她的脖子,命令她,“给朕吐出来!”
“没用的。”女人笑的张扬,却实在是一个魔鬼。
“太医,太医快进来!”男人朝门外大吼道。“太医快滚进来!”
太医进来了,是经常给她把平安脉的那位江太医,人很严肃,话不多,做事一板一眼,不招人喜欢。
但此时却成了皇帝的救命稻草。
“快,她喝了堕胎药,快想办法让她吐出来。”皇帝急急说道。
女人还在笑,笑得张扬极了。
“不准笑,不准再笑了。”男人恐吓威胁都没用,女人依旧笑得明媚,像六月骄阳,无拘无束,最是灿烂。
“陛下,抓住娘娘,莫让她乱动,我扎针把药逼出来。”江太医看了看凌乱场面,建议道。
“滚开,你们都滚,滚!!!!”
可是没人听她的,皇帝死死按住了她,她像个疯子一样不停挣扎最后还是被压下,动弹不得。
半刻钟后,云弁不由地吐出了药。
完了,完了,女人不停念叨着,萎靡着失去了生气。
连夜回了皇宫。干清宫连夜换了一批宫人,女人被锁在了床上,像天牢里的犯人一样,手和脚都被铁链拷住了,只是她是被关在皇帝的寝宫,而那些犯人是待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
都是一样的处境了。
冬天到了,除夕到了,元宵过去了,上元节快到了,女人搂着圆滚滚的肚子,看着窗外,又是一年春好处。
她去年这时候还在组织春闱,忙得脚不点地,那时想着明年得好好歇歇,果然现在有的歇了。
五月端午的前天,云弁生下了一个公主。
幸好是个公主。
又过了一年,她终于生了一个皇子。
她坐在花树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希望,她这次真的能逃出去吧。
“快让开,我要去见母后。”才三岁的长公主明珠迈着小短腿要往干清宫后殿里跑,后面的奶娘嬷嬷们小跑着跟着,不敢阻拦。
到了后殿,门是紧闭的。
女官看到长公主来了,给她请安后,说道:“长公主是来找皇后娘娘吗?娘娘正在休息,要不公主过会儿再来。”
“啊,母后又在休息啊,她的腿还没好吗?我想母后陪我一起玩,母后好久都没陪我一起玩了。”明珠失望的鼓起了小脸蛋。
“公主别急,娘娘好了就会陪公主玩的。等会儿娘娘醒了我就派人告诉你,你来了就可以看到娘娘了。”女官建议道。
“好吧。”长公主一脸沮丧的走了。
女官看着公主一群人离开,又抿嘴听了听殿内的动静,女子低低的喑哑声传了出来。女官不敢再听,躲了出去。
只是,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虽然她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什么被打折了双腿,但看陛下总是餍足,偶尔还隐约可见偏执微戾。她不敢再想下去了,想想前几任的女官,她摇了摇头,躲进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