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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我低下头,把眼皮垂下,一个轮指,起了个调,听身旁的江儿清脆的唱:“...打趣的客不起呀,上眼皮欺负下眼皮,强打精神扎挣不的....”
      正对着我们的楼台上忙乱得紧,我和江儿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只把自己的眉目掩了,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那面楼台上正主好整以暇的继续听曲抿茶,身后的人继续揍人。
      江儿唱:“..唱了一曲如同睡语,那里有不散的筵席....”正主开始合掌跟节奏了,摇头晃脑的很是惬意,我心里哼哼。
      “...半夜三更路儿又跷蹊,东倒西欹顾不的行李...”那面突然尖锐地“哎哟”一声,江儿明显的颤了一下。
      那面的人向我们打了个手势,我停了琴,江儿立刻在我身边站住低了头掩了眉眼。
      “出声啦?还以为有多嘴硬。”
      江儿给我递眼色,有点想溜,我开始收拾琴。
      “怎么的?你只要交代清楚,那东西怎么到了你手上?”
      “....”
      “不知道?爷我有办法让你想起来。”
      我和江儿踮起脚尖,一步一个脚印。心里腹诽:妈的,又一个白听曲的!
      “站住!”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我和江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
      面面相觑,江儿对我挤眉弄眼,叹了口气,我低眉顺眼的走到前台,打了个礼,恭敬的问道:“爷,请您吩咐。”
      “谁叫你们走的?继续。”
      “是,是。”我回头望了江儿一眼,她对我吐舌头。
      那面自是又乌烟瘴气。
      我调了音,又弹了起来。江儿倒是占得便宜,嗓子本来就好,开口就唱:“人害相思微微笑,我也害个样儿瞧,谁知道,我也落在相思套,到如今,丢不掉来掷不掉,求神问卜,服药无效,要病好,除非冤家亲来到,要病好,除非冤家亲来到....”
      “哗啦!”一个白瓷茶盏就摔在了我的脚边,吓得我手一松,曲断了。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茶盏,嗯,这距离可真够远的,就这么砸了过来不知道对面那人又哪里受了刺激?我抬眼望了过去,就看见了那人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我。
      “谁叫你们唱这些淫词艳曲!”
      客官,你这不废话么?谁不知道这“月明林下”是什么地方?你要高雅的,换别地儿呀?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我小心的陪了不是,满脸堆笑。
      这刚换的曲子还没有来得及唱出口来,那楼台上就扑去了一个人。
      这人身形偏小,不过走得那叫一个杀气腾腾,径直的对着那个来伎馆不听淫词艳曲的人冲了过去,什么话都没有说抬手就是一掌。
      “啪!”整个画面冻结了。
      我和江儿一看不得了,这麻烦惹不得,琴都来不及收拾,哗啦哗啦的就下了台冲向了后院,边冲边嚷嚷: “不得了啦,前院打起来啦。真哥儿,真哥儿~你的桌子椅子盘子杯子台子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呀,我的桌子椅子盘子杯子台子呀呀呀呀呀呀呀呀~~~~~~~~~~~”迎面冲过来一个人,临了近了抬腿就给了我一下,我来不及刹住脚直直的撞了上去,“咚”一声响过,我趴到了地上。
      “张祈,你不好好呆着又到前院去玩票。我这地就这么好玩你老赖着不走?”真哥儿在我面前站定低着头特厌恶的看着我,“后院来人了,在我屋。你去见见,等我回来了再和你算账!”说罢才心急火燎的冲了出去。
      江儿从廊柱后面伸出头,冲我吐舌头,小心翼翼的问“公...公子,您没事吧?”
      我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苦笑道:“江儿,给我换身衣裳。”
      来的人是月舞。
      她什么话没有说,一亮相就用她杀伤力极强的“梨花带雨”一招砍中我的软肋。
      我闻着她发间熟悉的白梅香,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我感觉到肩上的温润,心顿时传来一阵抽痛,重击,一下,一下。
      “月舞,别急,别急......”
      她爬在我肩上摇了摇头,望月髻上那斜插的步摇还是我送的那支。
      我看着那步摇上轻轻晃动的流苏,轻声问:“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月舞从我肩上慢慢的抬起了头,神色复杂的看着我,许久,她开口:“...为什么?”
      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其实该由他来回答。我走那年也想问“为什么?”,可是我没有问出口。答案我知道,可是他没有告诉我,那句该我问的为什么和该他告诉我的答案一样,成了我们之间最后的牵绊。我不能问,他不能答。
      我握紧了双手,感受到从背心传来的痛楚。
      “公子走之前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这世上只有一个张祈。”
      也只有一个齐墨。我闭了眼,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
      “月舞,你....这里总归不是该呆的地方....”
      月舞掏出丝绢来擦了眼泪,低头道:“我在城南的林子巷租了宅子,表少爷,我在那里等着你。”
      “嗯。”我点了头,我们之间没有再说话,她知道,我会去,对我施了礼,她便退下走了。
      “张祈。”
      不知道站了多久,我听见了真哥儿唤我的声音,我准备转过身去看他,却因为站太久双腿酸软而跌坐在了地上。
      他赶忙过来扶了我坐到桌旁的鼓凳上,蹲下身给我轻轻揉着。
      我看着他头顶上那个梳得光亮的发髻,说:“真哥儿,你愿望实现了。我明天就走。”
      “谢天谢地,总算把你这祖宗送走了,白吃白喝的家伙,糟蹋了我多少银子。”他喜道,依旧蹲在地上,却腾出手来双手合十。
      我轻扯嘴角笑了笑,没有再说话,我们保持着常年的默契。
      第二天,我和江儿离开了“月明林下”。真哥儿依旧没有来送,只是遣人送了封信给我,还有那架我用惯了的琴。
      信上只有四个字“保重,再会。”
      “这个疯子。”我揉了信,啐了一口。江儿却从我手中把那个纸团抠了出来,仔细展开,放进了怀里。“公子以后寻不着可是要恼的。”她冲我调皮的笑了笑,我没有应。
      月舞早就在宅子前候着,见了我们的车,过来从江儿手中接过包袱,就引着我们进去了。
      宅子不大,却被月舞收拾得很干净,东西置得也不多,看来没有常住的打算。
      我却在拖着时间,我还无法面对没有了齐墨的常都。
      他走了,这个世上,再没有了齐墨。
      我依旧弹琴,江儿依旧唱曲,听众却只剩下月舞一个。
      月舞没有催我,她在等,等我接受,等我愿意回到常都,没有了齐墨的常都。
      等到又一场雨下下来的时候,我回望身后静静陪着我看雨的月舞和江儿,说:“常都的雨景是最好看的,我却快要记不起是什么样子了。”
      江儿和月舞没有说话,只是开始默默的收拾行李,等到天一晴,我们就坐上了回常都的马车。
      一路上我没有再弹琴,天气晴朗的时候江儿就会坐在马车车窗前一人清唱,月舞在旁边静静的望着窗外的风景,我闭目听着江儿的歌。
      九日后,我们回到了常都,记忆一下子全部被打开,却只剩下我一人。我站在那扇朱红的大门前,看着熟悉的门廊,那里没有那个开门后欣喜冲出来的人,只剩下两排家丁,刘管家站在门下望着我,唤道:“主子。”我点了点头,对着刘管家说道:“我要离开这几年齐家所有的消息。”
      刘管家没有多问,应了一声就退下去,不消片刻,便把所有整理出来有关的消息摆放到了我的书案上。
      齐墨是被毒死的。
      “笑长春”,那药的名字。
      “韩黎。”我低声唤道。
      “主子。”一个黑影瞬间跪到了我的面前。
      “传乾坤令,通缉鲜于水木。”
      “是。”
      鲜于水木十五岁就在江湖上闯出了名气,靠得便是一身的医术和毒术。“笑长春”也在那年闻名于整个江湖,此毒无色无味,初中并不着任何痕迹,针对的却是练武之人,每次运气便会慢慢磨损经脉,直至断裂,且极易过毒。若中了笑长春,传功,过脉便着,如若中毒者不自知或是有意过毒,牵连者便不可控制。唯一拥有和医治此毒的,也只有鲜于水木。
      清晨,早早的便起了床,稳住心神,闭目静心,呼吸吐纳。待体内真气行过一小周天,睁眼抬手,行了一路追月流星手。这是齐墨小时候教我的,他说过,这套拳法行云流水,步法变幻莫测,使出来最是飘逸,也最适合我。一套打完,我站在庭院里,看着墙外已经开始黄叶的树冠,接过一旁江儿递过来的锦帕,擦了脸。
      “主子,您,不去看齐少爷么?”
      “不用了。”
      我把锦帕递了回去,努力不让那个黑色的牌位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不去看,那么就会像我离开常都的这几年,身边虽然没有齐墨,但是他总是在那个我们一起生长的地方呆着。或许也像我一样,在抬头看天的时候,想着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正在某一个角落生活着,就觉得满足。习惯让自己做一个普通人,不是齐家长笑阁的表少爷,也不是张家乾坤门的少主。现在齐墨死了,断了所有的牵挂和念想,还有那些不可能。
      “姓张的,你心真狠。”一开房门,鲜于水木盘腿坐在我房间的桌子上正啃着一个梨。
      “鲜于姑娘,你速度真快。”我回身关好房门,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
      “我刚好在这附近转悠。”鲜于水木斜着她漂亮的杏眼看了我一眼,又偏过头去继续啃她的梨。“你就不怕我给你下毒?”
      “别人不了解你,我倒是了解的。”
      “我听说了。”她三下啃完了她的梨,随手扔出了窗外便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坐到了我旁边正色道:“说吧,一回来就下乾坤令满江湖通缉我不是为了找我来叙旧的吧。”
      “是笑长春。”
      她有点吃惊:“我已经有三年没有用过它了,而中了它的人,活不过三年。”
      “这东西只有你有吧?”
      “废话!你当谁都能像我一样聪明呀!”
      “你和谁结过仇?”
      她白了我一眼。
      “是了,定然是不计其数。”我点了点头。
      “长笑阁虽然不是武林大家,但是产业颇多,加上与乾坤门关系匪浅,在江湖中还算说得起话的门派。齐墨天资聪慧,待人接物甚是有礼,更是少有的武学奇才,他接手齐家后,长笑阁在江湖上的地位更是稳固,而且长笑阁虽是武林门派,但是重心一直放在经商上,在江湖上树敌并不多。”
      “那不是很好找么?你到底要我过来干什么?”鲜于水木把她美丽的小脑袋凑到我面前,两只漂亮的杏眼直瞪着我“你不会认为,这件事情该由我来负责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茶杯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张子期,你这爱迁怒的性子还是没有变!!!!!”
      这称呼真陌生,我回头看着鲜于水木那气得微微泛红的俏脸,挑眉。
      片刻,鲜于水木冷静了下来,只是眼里渐渐储了泪水。
      我偏过头去望着床边案上的桌上几,那株海棠开得正艳。
      “我一直以为...你是没有心的...”她慢慢的靠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了我,把头放在我的背上“直到那天我才知道,你的确是没有心,因为你的心,一直放在别处。”
      我闭上了眼“你错了。”睁开眼推开她,我打开了门。
      “张子期!”鲜于水木从后面叫住了我“你准备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回答她,正准备离开,她又开了口:“此人定是用毒高手,我许久没有碰见过对手了,有点寂寞。”
      我背对她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鲜于水木住了下来,开始看这几年长笑门的资料,我和她仔细分析了来往的门派和商号,并没有发现其中有太大的利益牵扯和结仇的迹象。齐墨的死就像一个意外一样,没有任何计谋的蛛丝马迹可寻。可是,长笑阁的阁主,会这么倒霉的死于意外么?
      正无头绪的时候,刘管家送来了我父亲的信函,信里先是对我的回来表示满意,然后叫我代表乾坤门去参加下个月举行的武林大会。
      “我以为你们两父子不和。”鲜于水木看着我微微勾起嘴角的脸说到。
      “是不和。”我把信凑到火烛前让火苗舔了信纸。
      她咂舌“多么父慈子孝。”
      “水木,喜欢不喜欢看热闹?”那信纸慢慢的变成了灰烬,我拍了拍手转过头笑着问她。
      “喜欢。”她跳了起来,把手上的那堆资料“啪”的一声扔了。
      我又冲她笑笑,她一楞,慢慢的蹲下去讪笑着把那些东西捡起来,道:“嗯,也该搜集一些新的消息了。”
      我叫江儿打开了后院的藏拙楼,看着那把悬于墙上的“无洌”,着力取下,拔剑抬手一个起手式,薄薄的剑身发出微微的鸣叫。我用手沿着剑身轻轻抚摸着,那寒洌的光芒映进了我的眼中。
      “老朋友,想我了么?”

      “拿去。”
      “是什么?”
      “自己看。”
      “你偷的?”
      “别人送的。”
      “我不要别人送给你的东西。”
      “子期!......是我帮了青江派一个小忙,他们答应了把这个给我.......这是我自己得来的,你不是一直想要么?”
      “小忙?小忙就让你养了一个月的伤??”
      “......你,都知道啦?”
      “给我吧......还有叫我张祈,不要叫我子期..............”
      “嗯。”

      提气挽了个剑花,让剑随着意识走。

      “其实呀,这剑法就是乱舞!你只要什么都不去想,让剑跟着意识走就可以了。你瞧,我说得没有错吧?”
      “嗛!你对你家的家传剑法就这么个评价?”
      “本来嘛。别说话,静心!”

      耳边只留剑气的破风声,我闭目放空思绪,直到感觉到空间里有了另一股气息。我收了势,还剑入鞘。
      “什么事?”
      “主子。”江儿给我行了个礼“长笑阁的何先生递了拜帖。”
      “请他到花厅吧。”
      “是。”

      我整了整衣服,把剑挂回墙上,走向了花厅。
      那个背影依旧挺拔,长身玉立。我微笑着跨过门榄,他便转了过来,脸上露出的还是那抹浅浅的笑,波澜不惊。
      “何先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我抬手作了个揖。
      “张少门主。”
      “不知何先生特意登门,有何赐教?”我在主位坐了下来看着他。
      “不敢。”他坐了下来,却只是浅笑,并不立刻开口。
      我也不开口,自己端了茶杯饮着。
      “张少门主。”许久,他终于开口说话。
      “嗯?”
      “阁主已逝,月舞姑娘喜脉才定。长笑阁不可一日无主,此事,张少门主有何打算?”
      月舞,喜脉?
      这四字出现在我脑海里犹如天塌地陷!气息立刻乱了一拍。
      是了,是了,你当然要有子续。这样我的离开才值!才值!!!!努力平息心中的波澜,我调整了气息,片刻,开口道:“何似。”我握紧了拳头径直叫了他的名,他的表情有一刹那的变化,但立刻又恢复了那平静的模样。
      “那年我离开的原因,长笑阁里只有你一人知晓。”
      所以,最不该来问我这句话的人,便是你。
      “长笑阁与他的意义,与我的意义,一样。变了姓,就不是长笑阁了。”
      他浅浅的笑,没有打断我的话。
      “他们说什么?”我问。
      “张齐两家本是姻亲,如此便不算落了外姓。”
      “哼!他们把齐墨当作了什么?把我当作了什么?”我一把摔掉了手中的茶杯。
      “多年不见,脾气倒是见长。”他摇了摇头。
      “告诉他们,我在一日,这长笑阁就在一日,就姓齐!”
      何似笑着望我“我信你有这能力。为了他,你向来是什么都做得到的。”
      “你现在可以走了吧。”我怒视他。
      他依旧是那抹浅浅的笑,略低了头。“何似明白,何似定当转达。”
      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在门榄处停了下来。
      “阁主他,也是迫不得已。”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我明白,我怎么会不明白?可是,虽然明白,我的心,还是会痛,还是会受伤。
      他在门榄处静静的看了我一会,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江儿正把地上的碎片一片一片的放入箕中,视线却一直朝着何似离开的方向,我开口唤道:“江儿...”她手一松,一片碎片从箕中掉了下来,摔得更碎了。
      “主子。”
      “有些东西,你不去要,别人是不会给的。”
      她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我,眼里冒出一层水汽,“主子...”
      “去吧,你也多年未见他了。他这么些年身边却没有过人,对你也是有情。”
      “主子。”
      “去吧,让我独自静一静。”我看着她,摆了摆手。
      那个鹅黄身影飞似的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看着那个被落日余晖渐渐消磨的背影,想起多年以前,有个人就是这样跑出了我的视线,便再也没有见着了。心,揪似的疼。
      有些东西你不去要,别人是不会给的。得不到,便不会丢...
      齐家一脉单传,香火一直不旺,如今尚留的一脉香火,我应该为你高兴才是,高兴才是!!!
      齐墨,你的孩子,你的长笑阁,我定当护得周全!!
      只是,我呢,我自己呢?

      “一副想哭又不哭的样子做给谁看?”鲜于水木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心里正翻江倒海,只想一个人静静理了思绪:“离我远点,我不想迁怒。”
      “张子期,这不像你。”
      “滚!”我一把抓向她,她旋了个身,险险躲过。
      “我偏不走!张子期!!!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张子期么?那个桀骜不驯,那个意气风发,那个傲视群雄的张子期?你为了他一走就是4年!丢了你的傲,你的志!江湖上人人敬畏的乾坤门呀!那高高在上的少门主!在‘月明林下’一呆就是4年!!任由外面的传言毁了你的名誉!你这些是做给谁看的?你什么都为他想!为他做!可是他呢?!温香软玉,当自己的阁主当得好好的!如今他死了,还不放过你!你为他做得够多了!他还想你赔上的什么?!”
      “够了!!!”我一掌拍碎了梨花木的桌子。
      “不够!你为他做什么永远都不嫌够!”
      “我愿意!!”
      “哼哼哼...”她笑了出来“哈哈哈哈...”泪水顺着她那漂亮的杏眼流了出来“张子期,你就是个傻子...你是个傻子...”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漂亮的脸上爬满了泪水,显得异常诡异“你是个傻子...我呢?我比你更傻...明明知道你是个傻子...是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拧性子...我也够贱的!!!”她“啪”的一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你是挺傻的。”我平静了些,慢慢的走了过去,看着她半边红肿的脸,“女孩子这么用力扇自己干嘛?多漂亮的一张脸呀?为什么...为什么...”我喜欢的不是这些呢?
      她呆呆的看着我,一下扑了过来抱住我,把头埋进我的怀里泣不成声。

      那天,我任由她抱着我哭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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