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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嫉妒 ...

  •   两股力量相撞的冲力将芙蕾拉从空中掀落,本能向炙龙伸出的手抓了个空,她惊慌地闭上眼,身体沉沉地穿过风,自行流转的精神力终于在触地前那刻聚集起风元素托住身子,然后一团温暖忽然裹住她。
      “兰登?!”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稳稳地把她接在怀里的人正是兰登。两人在这时重逢,都不知该说些什么,相视许久后,兰登小心扶起她,轻声问:“摔疼了吗?”
      “没有。”芙蕾拉惊喜地望着兰登,“你,你怎么来了?”
      兰登抬头望向远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黑术师原本立着的地方,站着一个熟悉到令她不敢相信的身影。
      “谢尔曼……”她喃喃道,使劲扯动兰登,“那是谢尔曼吗?是他吧,是他吧!”
      “是的。”兰登低头看了她一眼,很快转开视线。
      芙蕾拉忽然惊叫道:“那里有黑术师啊!谢尔曼危险!”
      “没事的。”兰登捞回想要跑过去的芙蕾拉,“法师已经死了。”
      她眨了几下眼,轻轻说:“这样啊……”
      难怪“血之玫瑰”会忽然失控,又那么迅速地被她的魔法压制住,原来引导魔法的黑术师死了。就算擅长运用各种诅咒,还是敌不过一把小小的匕首,力量这东西,真的没有绝对的大小。
      兰登异常冷漠地扫了眼风暴中的伊利沙德,箍住芙蕾拉的腰,低声说:“走。”
      “诶?可是……”
      兰登扳回她看向伊利沙德的头,夹紧胳膊,不容置疑地迈开步。
      “等等,兰登,我现在和伊利沙德是合作关系,所以……”芙蕾拉瞟了下兰登绷紧的下巴,立即敏感地意识到不对劲,“你怎么了,兰登?”
      “先去和谢尔曼汇合。”
      “可是,蒙多哥……我答应伊利沙德……”她踉跄地跟着,风不断灌进嘴里,让她气息不顺。
      “那是特拉巴的事,你掺和进去算什么!”
      兰登的语气里有着深深的责备,芙蕾拉愣了下,温声道:“那只是交易,我并没有背叛亚尔斯的想法。还有,兰登……”
      兰登不搭理她,脚步越来越快,芙蕾拉脚下一绊,险些摔倒,这才让兰登停下来。芙蕾拉呼呼喘着气,指着谢尔曼在的山头说:“这么远,你准备走到什么时候去。”
      “夜息在前面接应我们。”
      “根本不用那么辛苦的。”芙蕾拉踮起脚拉出兰登脖子上的魔法吊坠,在上面画了个魔纹,轻声念诵咒语。吊坠发出淡淡的白光笼住兰登,风声啸啸,两边景物飞速变幻,等停止下来,他们已然站在那座山脚下。
      “你身上有我的精神力,可以跟我一起使用短距离的瞬移术。”芙蕾拉唤来炙龙,笑着和兰登招手,“我先上去了。”
      山顶上卧着具干瘦的尸体,边上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淡漠注视着刚进行过激烈战斗的寥然战场。风声渐厉,他冷硬的唇角露出一丝罕见的微笑,预知般地转身轻轻抬起双臂。
      “谢尔曼——!”从空中跃下的芙蕾拉准确无误地扑进谢尔曼的怀里,毫无顾忌地揉着这位以冷漠出名的夜息将军的脸,声音里带上了哽咽,“终于见到你了……”
      谢尔曼轻拍她的背,柔声道:“我知道发生了很多事,很抱歉,没办法帮到你。”
      “看到你好好的真是太好了……”在这个浑身散发冰冷的人的怀抱里,芙蕾拉却感到由衷的温暖,索性放声大哭起来,“那么久没你的消息,我真怕……真怕你……”
      谢尔曼不再说什么,任由冰冷的眼泪慢慢渗透自己的胸口,一直到兰登出现。谢尔曼对兰登苦笑了下,拭去芙蕾拉的泪:“这里不是哭的地方。”
      芙蕾拉听话地止住哭声,奇怪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她瞄了瞄死去的黑术师。除非早就埋伏在此,不然就算黑术师再怎么得意忘形中疏于防范,也不可能在他毫无察觉下靠近并暗杀成功。
      “蒙多哥战争开始前就在了。”谢尔曼看着芙蕾拉,微笑了下,“我听说了你在汶多瓦的表现,这次又亲眼目睹你的活跃,你的确成长了很多。”
      芙蕾拉咧咧嘴,看看兰登,又看看谢尔曼,终于有机会把疑问说出来:“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你们在琼斯罗时夜息就得到了情报,一路跟踪到葛南顿但是一直找不到解救你们的机会,没想到兰登自己逃了出来,被埋伏着的夜息队员带到了我们的据点。”谢尔曼慢慢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太好了,我一直担心兰登在外面会遇到更大的危险呢。我就知道一定能在这里见到你的,谢尔曼!”芙蕾拉笑逐颜开道,猛然瞅见城门前伊利沙德还垂头跪伏在地上,维格则躺在他的臂弯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一下揪紧,“他们怎么了……我得去看下。”
      兰登一下子拉住她,严厉道:“还想自投罗网吗!”
      “不是的,兰登,我不是传讯给你了吗?我和伊利沙德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我跟他约定……”
      “那是什么关系?”一抹怒气倏然掠过兰登的脸,“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考虑,不过你确确实实参与了特拉巴叛乱!想想伊利沙德对亚尔斯做过些什么,想想他当上国王后亚尔斯会遭遇什么,你是亚尔斯的军人,芙蕾拉•切诺雷!”
      “不会的,他不会也不能再对亚尔斯发动战争了!我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身份,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拯救亚尔斯!”芙蕾拉愕然地望着突然间变得不讲理的兰登。
      谢尔曼插到两人中间,扳开兰登捏住芙蕾拉胳膊的手:“你们都冷静下,有事回去说。”
      兰登虽然被谢尔曼拉到一边,依旧用阴沉的目光盯住芙蕾拉:“原本我还不信——你会把神之金属秘方交给伊利沙德。”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和伊利沙德勾结?”被谢尔曼挡着,芙蕾拉扑不上来,只能在他身后跳着脚怒道。兰登偏转头,把后悔的神情藏起来。
      “我都说了,那是交易,我需要力量,能够与王太后抗衡的力量!预言已经开始运转了,你根本不知道乱世预言的恐怖!”芙蕾拉恼怒地叫着,忽然觉得气血翻涌。她刚才使用了大量精神系魔法,又遭到撞击,心情激动下,本就不稳的精神力更加滞缓,反噬的力量重重压上来,她捂住胸口,尽管难受,也倔强地站直了身体。
      但谢尔曼敏锐的眼睛还是注意到她的不适,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芙蕾拉勉强回道,一开口屏住的气息全部散乱,她往后一仰,昏迷过去。

      古老的乐曲渺渺淌来,刻入灵魂的忧伤盘旋不散,有谁在低吟,月光般的清冷铺陈一地,潮水一样将她的心裹湿,无可言喻的悲伤从心里渗出来,漫到血液里,漫到眼眶中,缓缓滴落。
      是谁在唱歌,是谁要别离。又一个灵魂呼啸着离开,把无尽的眷恋抖落到她心里。承载这份不属于自己的沉重让她不安起来,扭转着身体想要抓住哪怕一丝依靠。
      然后,一抹温暖应声而来,晨曦一般柔柔抚慰她。从深长的黑暗中挣脱出来,她一点点辨识出,有人在为她抹拭泪水。
      “谁在唱歌……”她轻声问。
      “没有,没有任何人在唱歌。”
      芙蕾拉缓缓睁开眼,面前是兰登疼惜的脸,耳畔也的确没有歌声。颊边一片冰凉,正□□燥的手指细心擦拭。
      “兰登……”情绪还被这莫名的哀伤主宰着,一开口的幽然连她自己也吓了跳。
      兰登顿了动作,细密的额发盖住他的眼,他有些暗哑地说:“我并不想对你大吼的……”
      “你在生气,”芙蕾拉拨开他的头发,但他的眼睛隐在阴暗里,依然看不真切神情,“可是为了什么生气?因为我帮伊利沙德打仗?因为我把秘方给了他?都是有原因的,听我说……”
      “我没有生气。”兰登抓住她的手合在掌心,眼睛却心虚地瞥向一边。
      芙蕾拉轻笑出声:“十年来我惹你生气那么多次,你是不是生气我还分不出来?”
      喉咙滚动了下,兰登还是坚持说:“我没有生气。”
      芙蕾拉惊异地看着变得别扭的兰登,仰起身去探他是不是生病了,却被兰登重重按回床上。他用力按住芙蕾拉,一只手去解她的领口,
      “兰,兰登……”
      兰登拂开她遮挡的手,哑声说:“让我看看身上有没有受伤。”
      “没有,伊利沙德没有为难我。”
      但是这话丝毫没能让兰登停手。手指抚上光洁的皮肤顿时变得炙热,他的眼神也渐渐热烈起来,沿脖子慢慢吻下去,另只手灵巧解着剩余的衣物。
      一瞬间,芙蕾拉想起了伊利沙德对她的侵犯。可是,不一样。兰登的手指温暖有力,慢慢点燃她身体的火焰,他的爱抚让她逐渐晕眩。手腕被捏得微微发疼,她停止下意识的抵抗,轻声说:“兰登,你弄疼我了。”
      兰登忽然顿住,缓缓抬起头,倏然覆住她的唇。芙蕾拉慌乱地迎接这粗鲁的吻,升腾起的激情霎时冷却。
      他还是在生气。
      在心底长长叹一口气,她使劲推兰登,唇齿缠绵的冰凉让她回忆起和伊利沙德间不愉快的强吻。为什么兰登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不愿意听她解释!
      怒气,在心里丝丝袅绕,她忽然觉得不对劲,这不应该是她的情绪,她是因为不被信任而恼火,可是这缠绕的怒意里,竟然有着微微的痛苦。
      无能为力的痛苦。
      就像兰登的身体,蛮横地拥抱着她,却在轻轻地颤抖。
      谢尔曼的话电光火石地滑过,芙蕾拉猛然睁大眼。谢尔曼说过,蒙多哥开战前他们就埋伏在那了,那就是说,阵前拥吻鼓气那一幕也被兰登看到了。
      所以他才生气吗?
      她越加用力地推兰登,要跟他好好解释清楚,可换来的是兰登更紧的搂抱和更用力的吻。空气抽离,窒息感渐渐强烈,精神力开始自动流转,芙蕾拉赶紧把手放到一边,轰一下在床单上炸出一个焦黑的洞。
      被这魔法一打扰,兰登总算松开她,两人面对面一起大口喘气。兰登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愧疚地不敢正视芙蕾拉。芙蕾拉喘够气,伸手搂住他,低声说:“对不起。”
      兰登震了震,伏下身埋在她的颈窝处,沉闷的声音缓缓漏出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让你遭遇那些事……”
      “兰登……”
      “我丢下你一个人面对伊利沙德……”
      “没有这回事,你的离开让伊利沙德再也不能威胁到我。”
      兰登的身体再度紧绷,湿冷在颈畔蔓延,芙蕾拉转头要看他的脸,无意间触动了兰登脖子上的吊坠,轻轻细细的女人的声音飘出来。
      “兰登,我没事,有机会一定要逃出去,我会与你平安汇合的。”
      这是她在伊利沙德的府邸里唯一一次见到兰登时,避开所有人的耳目用精神力发到他吊坠上的留言。她抹去留言,轻轻问:“你还留着?”
      “时刻记着自己的软弱无能。”兰登沉默了一会,说,“我以为,你很快也会出来。”
      芙蕾拉深深吸了口气,轻抚他的背,曼声说,“不是什么软弱无能,我很高兴你默许了我的任性。我不想做一辈子躲在男人背后被人保护的女人。我和伊利沙德之间只是……”
      兰登蓦然拥紧她,她聪明地领悟到,转了话题:“王太后有什么举动?”
      “对不起,”兰登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喃喃着,“让你看到这样的我,实在太丢脸了……”
      “笨蛋。”芙蕾拉轻语一句,忽然高兴地笑起来,“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能理直气壮地叫你笨蛋呢。”
      在她的笑声里,兰登终于抬起头,认真地摩挲她的眼角:“在梦里看到了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她面色暗下去,茫然回道:“不知道,只觉得很难过……”
      话没说完,兰登轻轻的吻落到眼上,这次他的动作极其温柔,一点一点,将莫名难过的心情拂走,身体渐渐舒展,融化在他的气息里。灼热的肌肤和薄凉的空气形成强烈反差,她不禁贴紧了兰登,从他的身上汲取驱赶寒意的温度……

      看到呆在房里很久才出来的芙蕾拉和兰登时,谢尔曼只是面无表情地略略点头示意,倒是芙蕾拉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谢尔曼看她的样子,清冷的眼里也浮起些微笑意。
      “感觉好点了吗?”
      “嗯。谢尔曼,你为什么待在特拉巴那么久?”
      “是陛下的命令。”
      “陛下他怎么样了?恢复意识了吗?”
      谢尔曼眼神闪了几下,避开话题:“陛下命令我调查王太后与特拉巴、萨肯的关系。”
      “结果是?”
      “与特拉巴宰相有来往,与那个企图谋害萨肯王储的魔法师也保持着多年的联系。”
      芙蕾拉怔了怔,回忆起莱多那一夜。她一直以为那个魔法师是萨肯宰相维普琴斯的手下,居然还跟王太后有关系,这么说来,维普琴斯和王太后也有勾结了?
      “和维普琴斯是否有关系还不能确定,目前看来,两人应该没有勾结。”像猜到芙蕾拉的心思,谢尔曼接着说道。
      “等一下!调查王太后与特拉巴的关系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你查她和萨肯的关系?”
      “就在你救下王储和公主以后,陛下下达的命令。”
      回忆起来,当时国王的确是非常平静地听完了报告,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已经洞悉一切的镇定。芙蕾拉睁大眼,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难道……陛下早就开始怀疑米尔德丽特王太后了?!”
      “是的。”谢尔曼直直盯住她,点头道,“在汶多瓦战争中发现情报系统有问题后,夜息的主力就从赫格博斯外撤。海因姆的降职外派也是有目的的,在那期间,利眼几个军官果然开始频繁出入莱昂弗斯府邸。你的将军职权被削弱,所发布的命令必须经由半数以上副官同意才能生效,这看似是对你的处罚,其实是怕有一天龙魂之权被他人篡夺。龙魂是亚尔斯的王牌力量,一旦被用心险恶的人掌控将不堪设想。”
      芙蕾拉目瞪口呆地听着。原来在那么早之前,一切已经开始布置了。权力场上的勾心斗角果然不是她那点小聪明就可以看透的。正想着,兰登忽然搭上她的肩,沉痛的声音缓缓压下。
      “雪魄是陛下想最后着手布置的,如果没有遇刺的话,一切就能成功部署,事情也不会演变成这样了……”
      谢尔曼冷冷开口,连愤怒都不动声色地隐在平稳的声音中:“米尔德丽特王太后不会如愿的,时机成熟,潜伏的夜息会在两个小时内控制住首都。”
      他的双目炯炯有神,声音铿锵掷地:“乱世预言绝不会实现。”
      芙蕾拉惊了惊,旋即明白——国王很早就开始了与乱世预言相抗衡的部署。知道自己不再是孤军奋战,心里涌起股由衷的欣慰,如释重负地靠向兰登。
      “对了,芙蕾拉,神之金属……”
      “在我这里。”她扯起得意的笑,“交给伊利沙德的是假的。”
      芙蕾拉被伊利沙德囚禁后第一件事,就是用老哈德的“拟形凝胶”制造出一个假的水晶球,附进她从胡德的日记里看来的奇形怪状的文字,完全可以骗过不知真物的人。
      身旁的兰登颤了颤,她仰起脸,回他一个“我原谅你”的灿笑。
      谢尔曼不觉意外地点头道:“小心保管,王太后很在意这个。”
      芙蕾拉默了一会,问:“谢尔曼,特拉巴前国王是……是你杀的吗?”
      谢尔曼干脆道:“是。”
      就算知道他职责如此,芙蕾拉还是禁不住心惊,不觉瞟向他的手。谢尔曼若无其事地对她说:“还有什么要问的?有人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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