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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part-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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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驹争抢上楼速度如飞却还是拉不进距离,喉咙炸雷一般的声音在嗡嗡长咆,“大哥!”
楼上楼下的兄弟们惊喊声杂乱一片,“亮家伙保护大哥!”
韩风肝胆俱裂,来势凶猛的扑进,只恨自己身体扑过去挡救的速度竟然这样的迟滞,“阿城小心!”
大厅里宾客人人呼吸凝重都看见楼上每一秒间的每一个的每一个动作,都好像是放满了速度的胶片。
那柄即将插入骆远城腰腹处的透明利刃,在骆家舵人慌骇的同时,硬生生的顿在了离骆远城衣衫半寸远的地方,历魄昀不进反退重踢骆远城一脚向旁退开。
众人还来不及惊问猜疑,只有两秒的时差,韩风来势凶猛的扑到,阿刀紧落韩风一秒之差带着大声地恶噱,挣脱开压在身上的人从后扑抱住韩风的腰,韩风半身被阿刀拖在地上,上身依然向前抢倾,用一双手掌牢牢的握住锋利的玻璃尖刃借着下倒的力道趋势用力,
骆远城只觉得历魄昀手中刺眼的长光夺入了韩风的手里,坚硬的玻璃长片砰的一声裂成两半,后面宽钝的一截仍在历魄昀手中,两刃锋利的前面窄长片和韩风的一双手深深的嵌合在一起,“阿风!”
卫驹惊怒交加狂吼一声,枪已在手,“历魄昀,老子崩了你......”
骆远城扶住摇摇欲坠的韩风,回头大喝,“驹子别乱来!!!”
卫驹胸腹起伏,压住喷涌的怒气,“方头弹子,把人给我掳起来。”
冰冷的铿锵立刻响动一片,数只乌黑铮亮的手枪指着历魄昀和阿刀。
冰冷冷的金属口前,历魄昀眼睛没有眨动一下,钢唇勾出轻蔑的冷笑。“韩风,我没打算要你们龙头的命根本没有用力,你又何必这样自作聪明!”
骆远城抱住韩风,见两刃锋利和韩风的一双肉掌深深的嵌合在一起,“阿风,阿风你的手怎么样了,驹子先别管历魄昀,快拿急救箱来!”
韩风额头汗珠滚个不停,玻璃片同样被两个人握着,历魄昀不过出血了了,他却伤成这样,他自然知道是着了历魄昀的道,可是他最关心的依然还是,“阿城,你......”
骆远城扶稳韩风慢慢坐到地毯上,“我没事,阿风你别动!”鲜红的血液如泉暴突在他眼眸里这样奔流着让他心惊,阿风的手,阿风的手只怕要.......
纪怀桑从带着KK和牟逊从大厅铺着红地毯的宽梯向楼上急奔上来,见到韩风跌坐在地上大惊失色,小小的身子冰冷的擦过历魄昀扑过去蹲下,见韩风表情痛楚,手脚慌乱的抖开牟逊递过来的急救包,急急的处理包扎韩风的伤口,“风哥,桑桑给你包扎没事的没事的......KK,调直升机过来,快点!”
KK连声答应。
韩风手指全然缩箍在断玻璃刃上面蜷曲,十指连心痛,绕是纪怀桑动作轻柔手法熟练,触碰到伤患处他也不禁颤抖。
纪怀桑俯下头急忙嘟起唇瓣轻轻的吹,“......风哥不痛,桑桑给你吹吹就不痛了.....”
韩风靠在骆远城胸前,看纪怀桑这样幼稚的安慰,她宛如当年的娇小模样,让人无从想象她竟然是那个可以呼风唤雨的铁血桑二,向她安抚的扯出一个痞笑,“桑桑乖,风哥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小孩子不吹。”
血不断的大股大股的流,纪怀桑强自镇定点头嗯嗯两声,手上依然不停,“风哥,桑桑处理好了马上送你去医院......没事的没事的.......你看,木鸡身上从来只藏好东西,他带的药都是最好的.......如果不处理好你手会很痛.......KK,催直升机快点过来风哥很痛,快点!!木鸡再拆一个药包给我!”
韩风脸色慢慢转白,“阿城,叫驹子把历老二......放了!”感觉纪怀桑双手激烈的一抖,他痛楚加重连呼吸都急促,说话也更困难费力,“桑桑,你乖乖听话不许和历魄昀作对,任何方式都不许,不然风哥会难过,姐夫疼你,风哥也一样疼你的知道吗.......”
谁都可以动历魄昀,唯独一想到他从小养大的这个丫头要动,就激起他心里无比的剧痛,历魄昀再该死,他怎么能让桑桑用枪指着自己的血亲,无论当年他抚养她的初衷是否是为了心里藏念的女子,他都付出了比这个丫头父兄还要多的感情心血,而且难以收回。
阿城和他两个人收养这个小丫头,其实都是把对心里挚爱之人的寄托也全放在了这个教养的女孩身上,看着她一天一天慢慢长大,不管她身上流的是谁的血,对阿城,对他而言,都无关紧要。
他对她的睚眦必报性格最是了解,对她的城府只能猜度到几分,然而,他最安慰的是,对自己和阿城在她心里的重要位置,他也笃定不疑。
纪怀桑睫毛抖眨,她聪明机灵,别人话一起头,她就能猜探得八九不离十,自己和历魄昀的血缘关系瞒不过卫驹,瞒不过姐夫和风哥也是迟早的事,她天生倔强除了卫驹从来不愿在人前落泪,眼底热度逼人鼻音浓稠。
“知道,桑桑是个孤儿,你和姐夫把我养大,你们两个都是我最最重要的亲人,你们一个都不能少,一个都不能缺,只要你们开心,桑桑什么都愿意做桑桑会很乖很听话.....”
历魄昀突然间只觉得难过莫名,陡然听纪怀桑说自己是个孤儿,悍斗中无数被击中的伤处连同旧伤痛感都一直在齐齐叫嚣,可是她从头到位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韩风眼角湿紧,早在桑桑跟着他们那几年,他们就已察觉她年纪尚小却个性阴狡,在自己和阿城面前乖巧可人,对其他的老兄弟保持着强悍的防卫能力,看谁都很警惕又睚眦必报,可他们只知道拿薇雅温柔善良的标准比照,对她苛管严束.......却从没有想过,这个外表稚弱娇柔的孩子其实是因为有这样令人心酸又惊怕的身世秘密,必需要被迫早熟聪明强悍,才能够保护自己......想起种种心酸,他只想把像这个丫头小时候一样,把她抱得紧,“桑桑......”
手臂仅抬起浅浅的一分,就开始剧烈的颤抖,手上的痛几乎要扯裂心脏的阵痛,韩风额汗珠痛然滚下,发白的唇色变得透明。
骆远城心头一震,“阿风!”
卫驹撞抢过来,“风哥!”
这一刻两个人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兄弟连心,只觉得自己胸腔里面那颗心脏也抽痛得要停止跳动。
韩风白着面孔勉强笑笑,“没事,就是手他妈的有点痛,阿城,今天是驹子大喜的日子,让历魄昀走别让桑桑为难.......”两眼俱黑,耳边呼声突高突低都是在叫他,可他头也没有抬一下就歪过去。
卫驹一声咆哮,反身扑起狠狠的袭向历魄昀,骆远城暴喝,“驹子!给我回来!”
阿刀将历魄昀一推,生生的受了一拳横撞到墙上,重重落地呕出一口血,却飞快的重新回护到历魄昀身边,腮颚坚硬的挡在历魄昀面前,“你们骆家舵不讲道义吗,今天不是我们来闹场是你们龙头先动的手.......”
纪怀桑已抢先紧紧抱住他,“卫驹!”卫驹背对着她一头黑发怒张,“纪怀桑,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不管他是谁,老子今天都要让他留下一双手赔给风哥!”
他恶战起家经验丰富,知道钢化玻璃变作杀人利刃比刀具轻薄快速,又更坚硬锋利,韩风就算硬夺下来,也不会只是流些血痛痛就了了,这样的生死争夺手掌定会切破经脉落下残疾,韩风一双手的伤势严重十有八九都会废掉!拳头更加粗重力野,“不是来闹场,你们他妈的用玻璃扎我大哥,把风哥的手都废了还他妈的不是闹场!”
卫驹腰上缠着纪怀桑却不影响他出拳的力道和速度。
阿刀疤脸森红的招架,“卫驹别以为你是桑小姐的姑爷我就不敢动你.....”眼睛一花,拳影晃过他狠狠击中历魄昀的头部。
历魄昀力气耗尽已躲避无力,一股烈血从他额头顺着鼻梁流入刚硬的唇线,又从扭曲的唇线流出,他依然面孔桀骜,盯着纪怀桑纤细的胳膊从后面紧紧的环抱住卫驹的粗腰,整个人都紧紧贴在卫驹粗硬的身体上,一双秀目看着历魄昀眼角慢慢的向上挑出凌历的角度。
历魄昀窄长目淡淡从容回视她,“有本事今天你们骆家舵就在这里要了我历魄昀的命,丫头,我今天来真的没打算要动韩风或者任何人,可要是你非要胳膊肘往外拐帮着骆远城和我结这个梁子,我也随便你。”
语毕一口气就有些提不上来,立刻被阿刀顶住,他倔傲的不容自己在外人面前示弱,反而把精壮的身体站得更直。
大厅光线在纪怀桑眼眸黑暗的气息里暗淡得明显迅速,卫驹周身一颤敏锐的感觉有异,慢慢转过身看见纪怀桑脸色的阴恶苍白,他声音粗沙微抖,“桑桑......”大手抚上她的小脸。
骆远城将昏迷的韩风抱起,韩风昏迷中也蹙眉轻轻的呻吟了一声,“驹子!你和桑桑帮我先送阿风去医院!”兄弟们都在,大厅里宾客满堂,骆远城短短的数字,凛重的语气已经向卫驹传递的了彼此心知肚明的信息,桑桑虽然答应了韩风,但是她真要要和历魄昀翻脸,拐弯抹角的方法手段多的是。
寒冷的空气在四周璀璨里飘荡翻卷,夜幕下,万家灯火如同星云弥漫,而高楼大厦通体明亮,像一群孤单的人寂寞的伫立在黑夜中。
阿刀拉开副驾座车门,“历哥,这个怎么办?”
历魄昀目光投在阿刀摊开的大掌里薄薄的红包上,时间好像很慢很慢的在走,金红囍字水牌华丽精致,装饰着闪烁迷离的霓虹高高的悬在上空,“扔了。”
阿刀一窒息,“扔了?”
天气寒冷,历魄昀毫无表情吐出一片氤氖的白雾,“撕了也可以,快点上车磨蹭什么。”
阿刀健壮庞大的身体座入驾驶室,“骆家舵面子真他妈的大,连条子都提前收队不蹲点了。”
历魄昀一声接一声的粗重愤怒的抽息僵顿,“你说什么?”他一时间竟然都没有注意到。
阿刀把着方向盘,“刚刚来的时候还看到不少条子在外面晃呢。”
有什么骇人的念头刚在他眼前闪过,远处发出一声惊天巨响如霹雳惊雷平地炸开,阿刀惊了一下,“历哥,听声音好像是......”骆家舵的医院那个方向,不会炸医院吧,正主都在酒店里呢。
话音刚落,一阵鞭炮串声般的连响急发,阿刀和历魄昀相视色变,这个声音他们最熟悉不过,火力密集的枪声才会有,紧接着比刚才更大的连续惊雷接二连三经久不绝,一朵巨大的灰尘云在后视镜里从黑夜的霓虹中滚滚升起来,汽车在行驶中车身都震动了一下。
阎罗鬼爪狠狠挖掘历魄昀炸开的心脏,他窄长目轰然睁大,“调头,回酒店。”丫头!
阿刀油门猛轰,急打方向盘,车头旋转180度抛起一阵烟尘,向来路呼啸返回去。
浓浓的数条粗硕的灰龙,从僵定在原地无法再移动半分的水泥建筑里翻滚出来,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的直升机在浓烟滚滚的大厦四周若隐若无,机翼旋转的声音清晰可闻,企图降落却被密集的爆炸无法靠近。
三辆重型货车的残骸或翻或歪,横在大堂里刺啦啦的燃烧,空气里充满了爆炸后刺激鼻目的浓重硫磺味,爆炸后落下的火焰团到处都是,已经快要连成一片火海。
酒店大堂遍地都是昏迷不醒或还在惨烈呻吟的小弟,仅有两个清醒的也满身血迹已俨然受了重伤,两个人均已经被炸掉一只手臂,腿上也鲜血淋淋,正合力把大厅里躺着的同伴一个一个的咬牙费力往外拖。
还有些不能站立却可以自己爬动的,把靠得最近不知生死的躯体搭在自己背上缓慢向外匍匐移动,没有一个人自顾自的逃命,没有一个人丢下自己的兄弟。
历魄昀跳下车闯进火场,拧起地上满脸血污的一个小弟,“里面的人呢?”
那个人双目虚开,是历魄昀,微弱的吐喃,“滚你妈的。”
历魄昀狠狠的一记耳光扇过去,“你们老大他妈的是不是还在里面?”
丫头呢?卫驹呢?骆远城呢,还有韩风,一个都没有出来吗?
小弟被扇了一口血水喷出来,咬牙不吭声,浓烟太大,只要能动的,除了留下两个救人,其余的全冲上楼了。
但谁知道是不是历老二搞的阴手要抢桑桑姐,打死他也不说。
历魄昀怒吼一声,拧起旁边另一个,依然未果,接连几个小弟被他扇得晕死过去,他始终什么也没问出来。
又几声爆炸在楼上响起来,阿刀扑过来抱住历魄昀向后狠拖,连拉带拽出了酒店,“历哥,我找过了,桑小姐没在,可能还困在楼上,骆远城韩风卫驹没看见,就是道上那些朋友也没有一个下来的,历哥我们先出去,这样爆炸不断,楼会塌的。”
历魄昀慢慢回头,双目看着大厅里的吊灯摇晃连连,不断有物体砸落下来,“楼上的人一个都没有下来?”
阿刀呼呼喘气,“我冲了几次,烟雾又大又呛人封了路上不去,要不要调舵里的兄弟来帮忙?”别人可以不管,可是桑小姐不能不管。
这么大的爆炸,恐怕全城都看到了,消防车居然都还没有到。
历魄昀窄目在烈火中熊熊怒烧,“我调人,你报警。”
阿刀一愣,“历哥,今天这里都是道上的人。”要是给条子报警犯了道上大忌讳。
身上伤痛突如浪潮起来,历魄昀摇晃一下,狠声怒吼,“你他妈的长不长脑筋,道上那么的人都看到我和骆远城撕破脸了!报警!”
不报警怎么能证明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除非没有一个活口从楼里出来,否则今天的事谁都会认为是他历魄昀下的手,这么多本埠外埠的舵爷大哥在里面,明天他和整个历家舵就会被全道上的人联合起来血洗干净!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灯火之城的黑色夜空,消防车终于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方头弹子带着几个贴身小弟合力砸开钢化玻璃,尖锐的笛声冲进浓烟弥漫的空间,弹子再一次仔细检查绳索,“木鸡,一一说你以前是当魔术师的,怎么你又会飞檐走壁?”
牟逊丰神俊朗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暗淡,又恢复淡定,“我平时最喜欢攀岩运动。”
弹子撇他一眼,以为我弹子混假的,攀岩再厉害,能在大厦外墙上乱爬,我又不是单纯的一一,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既会藏东西,又会飞檐走壁,我打赌你以前是个贼。
牟逊和KK绑好安全绳,一人一条腿跨出踩好着力点,齐齐伸出手,“头儿,快点!”
烟尘太大,又是黑夜,他们的直升飞机只是私人用的小型机,根本无法着陆,爆炸不断火势凶猛迅速,越往高处越危险,还好猛男在远海大厦练就了一声擅长钻洞的本领,他们一路蜿蜒下降到了十楼再也无法下去了,俯瞰下去,七八九楼火势最旺,只有冒险想出这个危险的办法,从外墙避过七八九楼,再向下爬。
纪怀桑死死拽住卫驹的衣襟,“你们还是先带风哥走。”
卫驹粗大的手掌一把把遮在自己口鼻上的湿润的衣料碎片拉下来,圆眼大瞪,口气恶劣不堪,“纪怀桑,老子是不是听错了,我们刚刚说好的你现在又要反悔,你讲不讲道义。”
纪怀桑长发微焦散乱,口鼻同样蒙着湿布,“老子现在突然不想讲什么鸟道义了,你能拿老子怎么样。”
卫驹大声长啸,“不能拿你怎么样,你信不信老子打人。”
纪怀桑露着双眸雾芒交错看着他,呜呜低咽,“老子不怕,你就是想找借口甩老子,老子不干。”
她最好面子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哭,现在突然毫无顾忌的落泪,让卫驹心里一酸,拉下她的面罩,指腹轻柔的刮她的小脸,粗嘎嘎的,“纪怀桑,老子都是你老公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我,我又不是不下去了,只是让你先走一下,你要不要脸,哭成这样。”
骆远城脸上亦蒙着湿软的手帕,牟逊身上仅有的一个面罩给了昏迷的韩风,视野昏暗,不小心碰到韩风受伤的双手,韩风痛得抖动了一下,“桑桑,你先下去,呆会儿我和驹子还有风哥就会下去的。”
牟逊向外挂出半个身体试探,焦急的缩回来催促,“头儿,快点,风向在变了。”火场里变化无常,谁知道等会儿火势会不会随风向改变向这边舔过来。
浓烟剧烈熏眼,可以让她正大光明的流泪,原来她也不是个聪明理智的人,“卫驹,消防车已经来了,可以让风哥先走......”
卫驹不容她说完粗鲁地抓起她,鸟,整栋大厦都炸得乱抖,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塌了,“纪怀桑,给老子马上滚,不要再呆在这里碍手碍脚.....”她虽然哭着嘴上耍赖,却不挣扎只揪着他的胸膛被火燎得褴褛的衣服,任他利落的把她绑到牟逊的背上,让他更加心如刀割。
牟逊这方面的身手了得,可以背着纪怀桑勉强力行,但是火场中爬外墙不比攀岩娱乐,为了以防万一体力不支,必须多跟着一个人接应保险,安全绳是大家的衣服撕烂编缠的,已经烤得干燥,高温里根本就不是十分安全随时可能断裂,唯有KK是余下几个人当中体重最轻的只好选她跟着一同下去。
卫驹一下按紧她的小手,感觉她小手微微在自己的大掌里颤抖,粗哑低沉的,“木鸡,大眼妹,把老子老婆看好。”停下一下,刚硬的下巴紧紧崩了崩,又粗声嗡气的,“老子欠你们的情以后肯定要还给你们。”
纪怀桑小手卡住卫驹粗燥的手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出来,“卫驹,我不走我很聪明的,我留下来帮忙不会碍事的,姐夫,你先走,一一就快回来了......”她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她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情势危机,留下的都是她最不能割舍的人,也许牟逊这纵身的一跃,会把她抛进永无止境的深渊,从此她又是孤零零的一个孤儿.....
骆远城扶抱着韩风,听到一一心头一痛,薇雅薇雅,或许这一生,我都要亏欠这个孩子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丢下和自己生死与共的阿风,斯文白皙的脸强行压抑,“驹子,磨蹭什么,都什么时候了!”
卫驹那双大手明明是在把纪怀桑往外推,“纪怀桑你放什么狗屁大话,现在是逃命,你脑袋聪明有个屁用,纪怀桑,给老子快点滚!”手指却紧紧的扣住她纤细的指头。
纪怀桑拉下湿布嘴角哆嗦,细长的睫毛被烫得卷翘,“那你和姐夫带着风哥赶快下来。”泪水潸潸不断。
卫驹短促又结实的狠狠压了压她的唇瓣,桑桑桑桑......
一口浓烟呛进来他粗重的打了个喷嚏,“方头弹子,拉绳子!”
方头绞紧绳子,“KK。”
KK转过头,“什么?”
方头一把勒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要是我没下去,你改嫁吧,反正也没正式拜堂,你换个男人也不算给我戴绿帽子。”
KK周身一僵,方头快步退开不再看他一眼,卫驹大吼一声,“拉好!”双手把牟逊KK用力往外一一推。
KK看着牟逊背着纪怀桑在外墙上双腿奋力一瞪,在半空中展开四肢,自己也下意识本能的四肢展开同时向下跃跳。
纪怀桑看着卫驹的脸急速和自己拉远距离,火海里他黑发焦曲凌乱,一双马驹眼被明亮的火焰映得幽邃注视着她全是不舍的眷恋,一个火舌卷过,他刚毅的五官消失不见,她突然发出凄然痛哭,“卫驹,卫驹,姐夫风哥.......呜......”
KK心里懵懵懂懂,头儿,她冷静理智不似常人的头儿,应该最明白形式知道利弊的头儿,这么聪明不是第一次遭遇生死关头的头儿,竟然会哭得好像和亲密挚爱的家人强行分开永远送走的小孩,烈火贪婪的巨舌伴着呼啸向她舔来,灼烧的痛感让她恢复清明的心智,也让心里某种异样一霎那觉醒,眼泪突然模糊了她漂亮的大眼睛,方脑袋。
方头和弹子合力用手臂绞尽绳尾,听见KK的声音带着哭腔从下面传上来,“方脑袋,我不改嫁听到没有,我绝对不改嫁,我也不走了听到没有......”
方头动作停了一下,低声咒骂,“拷他妈的烟真大,熏得老子眼睛受不了。”
绳索在方头弹子的大喝声中嗖嗖向外移滑,迅速绷直勒在卫驹粗壮的腰上,粗重的咆哮如狰狞的恶兽,卫驹强劲的手臂肌肉崩鼓。
四周滚烫,他以自己的身体作绳索的捆绑固定点,重重的一双手掌撑住火烫的金属框,剧痛烫炙让他有些经受不住,庞大的身躯强行支撑,三个人巨大的下坠力带着卫驹向前移滑,卫驹只觉得腰腹越勒越紧,呼吸越来越困难,骆远城察觉不对,“你们过去帮忙。”
三五个一直跟着保护骆远城韩风的小弟急忙过来奋力拉住他前面的绳索,“小驹哥......”
卫驹双目只看见黑暗和火焰在不断交错,庞大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瘫倒,突然腹部好像什么被撕开,一股粘稠浆液如爆开的水管从他腹部喷涌而出,小弟们惊叫一声不知所措,大楼爆炸不断,总是小驹哥在最前面寻找逃生的道路,火场能见度极低,他们全心都在昏迷的风哥和柔弱的桑桑姐身上,小驹哥什么时候受的伤谁也不知道,“大哥大哥,小驹哥受伤了......”
牟逊背着纪怀桑吊在在空中,他尽力控制住力道,却难免不让纪怀桑旋转过来撞击到滚烫的墙面和支绫的物体,“头儿,你坚持住,过了这一段就好了。”
纪怀桑头搭在他劲窝声如细蝇,“我没事!”
一阵冲击热浪从六楼爆破出来,KK双臂交叉挡住头脸,热浪过后只见一截焦索在半空中晃荡,心里惊慌连声大喊,“木鸡,木鸡!头儿!”
冲天燃烧的大厦如插在黑夜里的擎天巨柱,一个手下脸上被火熏得乌黑,“阿刀哥,火势太大了,姓费的那个条子他妈的说我们有犯罪的嫌疑不让我们进火场,几个兄弟和他冲突起来,被扣走了。”
阿刀同样一张疤脸乌黑只有两只炯亮的眼睛,心急如焚的大吼,“没用的东西,让你们来是和条子干架的吗?”人手本来就不够,还被扣了几个,拷他妈的。
历魄昀狠笑一声,大跨步过去,顺手抄起一个炸落下来的弯曲钢管,狠狠的砸到警车玻璃上,立刻有几个警察冲过来,“干什么?”好嚣张的□□,敢公然砸警察的车。
历魄昀转过头,烈火中他呼吸毒恶,“我们远海集团当初是因为要你们保护我们公民的人身安全,才捐赠警车给你们用来增强警力,现在你们不仅不进去救人,还不让我们自己进去救人,我砸自己公司的钱关你屁事!大不了让媒体拍几张照片,我们远海再捐就是。”
几个警察一时无言,全城都知道今天这里是龙头舵办喜事,里面的人全是□□,做警察虽然想□□越少越好,但他们也不是存心不救,实在是火势太大爆炸不断,只能由着消防车在外面狂喷灭火。
警车的确是远海捐赠的,还大张旗鼓报道过,但远海转眼就曝出严重涉黑的内部资料,他们也忘了,眼前这个人虽然是□□上的狠角色,但是和里面娶老婆的那个人一样,都是远海的股东之一,嫁人的那个还是远海集团的大小姐。
这样的身份目前来说,还是被保护的公民。
有反应机灵的,“历董,你误会了,现在火势这么大,人进去要是出不来怎么办,火势本来就惨重了,何必再增加不必要的伤亡,消防人员已经开始一层一层的搜救了。”
历魄昀钢管狠狠的一扬,指着火光冲天的大厦,“这几十个消防车,人员进去的连一半都没有,顶他妈的屁用!!!!”
龙头舵当家开婚宴,各家各舵的人马有点头面的都要去露个面,所以几乎都在酒店,本埠的小弟们陆续集结到,有真心救老大的,也有借机闹事的,见历家舵的舵爷带头发难,都围过来操起钢管开始闹嚷。
警察们立刻如临大敌。
历魄昀恶狠狠的回头,钢管劈手砸在闹得最大声的人头上,“全他妈的给我散开,有时间闹事不如去救你们的老大。”
有人突然指着楼上,“那儿有个人,有个人从楼上吊下来了。”
阿刀拨开人群,惊声大喊,“历哥。”
更有本来被安排留守看场子,闻讯赶来救援自己兄弟的骆家舵人喊。“是方哥的老婆,是小方嫂!”,“小方嫂,小心啊旁边支架要倒下来了!”
只见KK在浓烟中来回晃荡,似要扑到外墙某个点上,反复几次始终没有成功,她却始终没有放弃,只是晃荡的力度明显的越来越小,骆家舵的兄弟人人手心捏住一把汗。
突然风向一转,KK四周的浓烟改变方向燎滚,露出外墙上一个被炸开的大洞,历魄昀心里震动,“阿刀,她在找丫头,丫头在里面!”窄长目赤红红的盯住面前的消防员,“上面有人,快点把消防车开过去架云梯。”那个高度,云梯完全可以到达。
对方看着热烈燃烧的巨大火柱,“离火场太近了......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一个骆家舵的兄弟把他一把扔出去,抢上一辆升起云梯的消防车驾驶座,“兄弟们上啊!”
骆家舵人一涌而上,有的爬上消防车顶,有的吊住车窗,有的坐到引擎盖上,更有人直接爬到云梯上,找到小方嫂,就能找到桑桑姐,找到桑桑姐,就能找到小驹哥风哥和大哥!方哥和弹子哥肯定也在一起。
被拉下消防车的消防员脸部抽搐,这,这根本不是□□,完,完全是群不怕死的土匪。
消防车闯过警戒线,急煞在大厦前,骆家舵人如猿猴般敏捷的一个一个直接从云梯跳进大厦火场,最先跳进去的人高喊,“我们几个上楼去找大哥他们,你们几个下楼,那边的兄弟见到还有气的就扛下去......”
寒夜里君豪酒店大厦在大火包围中带着火焰冲天,几十辆围集的消防车高压水龙喷射高度有限,大厦猛烈的燃烧在浓烟的掩盖中若隐若现。
阿刀拉住爬上云梯的历魄昀,“历哥,楼要塌了,你在外面等,我再带着弟兄们进去找桑小姐就是了。”
历哥本来带伤又和骆远城干了架,现在眼看要撑不住了。
历魄昀双目昏然的抬起头,脚步踉跄了一下,“火烧了一个小时了,KK都救下来了,这群废物还没找到丫头,再上去找还不是一样找不到!”
又一次爆炸突然间震动得大厦明显的摇晃了一下,只听见好像所有的地方都在危险的乱响,阿刀脸色勃变,不由分说拉下历魄昀扛在自己肩头转身就跑。“历哥,楼开始塌了!”
历魄昀怒吼,“阿刀,桑桑还在里面。”他话一出口,他便愣住,这是他第一次叫丫头的名字,第一次叫自己不肯承认的妹妹的名字,叫得这样自然急迫,好像她一直是和自己赌气闹别扭让自己心头恼怒却又很在乎的至亲。
消防车警车全速调头向大厦四周驶离,阿刀拔足亡命狂奔,“历哥,也许其他人已经找到桑小姐了,只是我们这边不知道!”
历魄昀努力睁开双眼,心里明明灭灭,随着阵阵的爆炸巨响,浓烟在他窄细的长目中变成尘土硝烟,惊喊声中,人影混乱躲避,钢筋水泥的大厦如被抽取脊椎的发出困龙一般的长吟,在灯火辉煌中轰然坍塌。
一片雪片般的灰烬飘下来轻轻落在他肩头上,灰烬如雪片一样飘飘散散,越来越密最后彻底蒙住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