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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   “你怎么起来了?”

      顾长越看到她显然愣了一下,旋即恢复自然,自问自答道:“定是昨日没吃好饿了。我煮了些粥,正要去叫你。既然你起来了,洗洗吃早饭吧。”

      其实面前的顾长越着实狼狈,脸是花的,头发上沾着树叶,至于衣服更是惨不忍睹。

      可这一切,和他嘴角和煦的笑比起来,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一种陌生的情绪在项萸心底滋生蔓延开来,她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给我……做的?”

      顾长越点点头,脸上明显闪过一抹懊恼之色:“和你做的没法比,将就着对付一顿。”

      粥煎饼和酱菜,看上去和昨日一模一样的饭食,细看其实全不相同。

      粥是熟了,不过米水分离,看上去清汤寡水。顾长越好心的加了些肉沫在里面,倒是剁得细,可没有加姜末去腥,反而成了灾难。至于煎饼么,面粉没有调散,咬一口,都是面疙瘩,生的。

      “很难吃?别吃了。”顾长越伸手过来拿她的碗,不无歉意的说:“我再去做过。”

      项萸躲过他的手:“不用麻烦了,挺好的,管饱就成。”

      上一世二十几年的短暂生命中,从未有人专门为她做过一顿饭;而原主么,从她有记忆以来,项蔚晴都在忙着挣钱养家,纵然有心也无力。

      因这一顿饭,项萸这一天都没能硬下心肠来难为顾长越。

      哎,她还是太善良。

      第一缕晨光透过纱窗,天还没大亮,项萸就起来了。顾长越心是好的,可她也不想再虐待自己的胃,自己下厨做早饭。

      出门时榻上没有动静,看来顾长越睡得还挺沉。为了不吵醒他,项萸放轻动作,蹑手蹑脚出了屋。

      照例还是睡不好,于是睡比不睡更累。

      项萸觉得腰酸背痛,走到院中拉伸筋骨。弯腰起身,冷不丁被围墙上一个人头吓了一跳:“赫!”

      再定睛一看:“张婶儿?”

      院外站着的可不就是张婶儿么,院墙砌得不高,正好到她脖子处,粗粗一看,可不就像上面放了个人头。

      张婶儿嘘了一声,朝屋子那边瞅了一眼,这才冲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项萸推开院门走过去,压低声音:“张婶儿,找我有事吗?”

      张婶儿抓住她的手,从头到脚扫了她一眼:“听说前天有个男子来找你,你没事吧?”

      张家村不大,便是谁家煮块肉,那香味都能从村头飘到村尾,更别说项家来了个陌生人这样大的事,张婶儿会知道也不足为奇。

      项萸摇头,看来张婶儿也担心,否则不会这么早过来。

      不由心下感动,握住她的手:“嗯,远方表亲。”

      张婶儿笑了笑:“没事就好。之前你急匆匆跟我说说要走,我就劝过你,世界险恶,你又这么小,出去两眼一抹黑,有的是苦头等你。倒不如过几年,等大些了再走,你倒好,说什么不听,还执意把家什都搬到我屋里去。一会儿我就让张远给你送回来,你这孩子,这不是折腾么……”

      项萸愣了一下,她毕竟不是那个真只有十二岁的女孩儿,瞬间就明白张婶儿过来的真正用意——并不是关心她,而是担心自己不走,会要回给她的那些东西。

      也谈不上不高兴,在涉及到自身利益时,人总是自私的。

      不过心头那股子热意到底褪去,项萸松开张婶儿的手:“不用了张婶儿,那些东西我给你了就是你的。”

      张婶儿眼里闪过一抹窃喜,嘴上却说:“真的?不好吧,毕竟你还要用的……”

      “我用不上了。”

      项萸声音淡下去:“前天你大概不在家,所以还不知道我亲戚寻来时,见房屋破败,已重新添置了新的用具。你也看见了,我这屋就这么点儿大,搬回来也没地儿放。不过……”

      张婶儿刚窃喜,听她语气一转,不由又紧张起来:“什么?”

      “那些家具是用不上了,只是家里的田地……怕不能给你了。”项萸说道。

      张婶儿连忙接口:“瞧你说的什么话,田地自然还是你的。咱们庄稼人,一辈子脸朝黄土背朝天,就指着地里的出息,你就是不说,张婶儿也要给你。”

      项萸扯了扯嘴角:“谢谢张婶儿理解。你还有别的事么?没事的话我回去做饭了。”

      “去吧去吧。”张婶儿心满意足的挥挥手:“我也没啥事儿,就是过来看看你有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张婶儿一走,项萸也没心情拉什么筋骨了,进了院子关好门,直接往厨房走去。

      刚进门,就听见顾长越的声音:“刚你在门外和谁说话?”

      项萸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个趔趄,又比她早?!

      顾长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了,此刻正坐在灶间烧火,锅里水面未开,还没下米。

      项萸暗道了句幸好,朝他走去:“邻家张婶儿,也没说什么,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罢了。”

      母亲去世那日,张婶儿跑前跑后的忙活,连口水都顾不得喝,她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她要走的消息谁都没说,只告诉了张婶儿,谁成想只几件旧家具,便现出了原型。

      项萸自嘲地想,看清楚也好,以后远着些,免得生其它幺蛾子。尤其眼下不同以往,多了个顾长越。

      顾长越没再追问,动作熟稔地往灶里添了把柴火,这把项萸看得眼皮直跳。

      精致的丝绸就那样垂落在地上,沾满了灰尘,宽大的衣袖扫过灶间,火星四溅,随时有被点燃的危险。

      “我来吧,我来。”

      项萸看得心惊胆战,赶在厨房被点燃前,把顾长越拉了起来。

      大约是项萸脸上的嫌弃之色太明显,顾长越站在旁边不满的嘟囔:“我这不烧得好好的么。”

      项萸只能苦笑,公子哥儿的通病,面子比山重。

      她扫了一眼案板上的蔬菜,一转:“我只是让你看看吃什么菜,选出来待会儿我好做。”

      顾长越脸色回暖,边走边道:“我瞧你挺怕冷,不若做些羊肉驱寒……”

      羊肉最终没做成,别说项母刚去世不能大鱼大肉,便是不讲究这些,早上吃这些也克化不了。

      项萸本想剁些肉沫,熬锅肉糜粥,随即一想万一她的厨艺征服了顾长越怎么办,那还怎么赶他走?可又不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心念电转间把肉放了下去,改为拿了把青菜。

      锅里白粥火候十足,米粒将化未花。项萸把明火退了出来,只留余温熬着,尔后将洗净的青菜细细切碎,放进锅里。勺子一搅,狭小的厨房清香四溢。

      还是烙饼,却不是昨日的白面饼。

      土豆切丝放进碗里,再敲个鸡蛋进去,加些葱花食盐调味,一起调匀。待锅烧热后,刷一层薄油,将面糊倒入摊开,小火慢煎。只听滋滋声中,表面开始凝固,翻面再煎一会儿,外酥里嫩的土豆饼就成了。

      青菜粥,土豆饼,一小碟咸菜,这样简单的早饭对她来说几乎称得上奢侈,自然,是前世。

      父母早逝,为了养活自己,她不是在上学就是在做兼职,别说熬粥,连坐下来好好吃顿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等到毕业后,为了业绩,为了升职加薪,更忙了,早饭都是在路上解决。

      “想什么这么入神?”

      顾长越的声音拉回项萸飘远的思绪,胡乱搪塞道:“没什么,一会儿要下地撒菜籽,在想放哪里了。”

      说完才看见盘子里的土豆饼已被消灭了大半,不由得讶然:“你竟吃得惯这些粗鄙之物?”

      顾长越将手里的最后一口饼放进嘴里,咀嚼咽下后,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每日山珍海味,不见得是享受;顿顿粗茶淡饭,也未必不幸福。”端看和谁在一起。

      项萸:“……”

      中年人有这样的人生感悟不稀奇,但顾长越?且不说他的身份,单就他此时的年纪,有这样的论调,项萸只能送他两个字——装逼。

      抛开别的不提,这时的顾长越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青年,搁项萸原先那个世界里连男人都算不上。

      不过……

      项萸倒是认真思考起来,真要顿顿给他吃这个,他能行?那不能够。

      这给项萸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思路,打定主意以后家里的食物能简单就绝不丰盛。民以食为天,哪怕顾长越再想要她去做杀手,为他卖命,在这种情况下,也坚持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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