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又想套路我》九希

16、第16章

　　项萸半夜送吃的到暖房，简直让顾长越受宠若惊。

　　他连忙起身把人迎进来，接过篮子让她坐：“不是让你在家睡觉么，你怎么过来了，天黑摔着怎么办。”

　　“我拎了灯的，哪儿就那么容易摔着。”

　　项萸搓着手臂坐下，夜凉如水，别看春天都过了一半了，晚上依旧很冷，一路走过来全身热气都散完了。

　　顾长越也不去看食盒，放到一旁，在她跟前蹲下，拉起她的手握在手心。

　　暖房里温度高，他只穿了件单衣尚且觉得热，和项萸冰冷的小手一对比，越发觉得凉。他把手放在唇边哈了口气，搓了搓，仰起头来问她：“好些了么？”

　　这个姿势说不出的亲昵，项萸借着去拿食盒，有些不自然地把手抽出来：“我怕你会饿，煎了些饼送来，也不知道冷了没有。”

　　其实夜里适合喝粥，不会对肠胃造成负担，可熬粥需要功夫，她又不是真的关心顾长越身体来的，想着方便就煎了饼，这样若是冷了，还能放在火上烤一烤。

　　饼已经不热了，倒也没冷透，她正要问顾长越需要不要烤了再吃，眼前一暗，顾长越凑过来，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大口。

　　项萸：……这人，得寸进尺。

　　就见顾长越喉头滚动，囫囵吞下嘴里的饼，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好吃。”

　　说罢，又凑过来咬了一口，丝毫没有要自己拿的意思。

　　算了算了，项萸想着自己此行来的目的，不和他计较，等他就这样吃完一个饼，才去拿帕子擦手。

　　顾长越倒不饿，他享受的是项萸难得的关心，见项萸已经擦手，只好自己去拿饼吃——他吃的不是饼，是项萸的心意。

　　趁着顾长越吃东西，项萸打量起暖房来，项家没有水田不需要育秧，她也从未来过暖房，今次还是头一遭。

　　暖房分为上下两部分，上面是一层一层的木架，木架上放着撒了谷种的竹篾。下面就是生火的地方，是个半地下室，中央有个巨大的铁锅，需要有人不时往里加水，温度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暖房就靠散发出来的水蒸气保证里面的温度和湿度，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让谷种出芽。

　　这一看让项萸有点虚：“你怎么知道什么温度才合适？”

　　虽然顾长越到目前还没暴露丝毫坏心，可他哪里弄过这些，温度太低，会延迟出芽时间，要是一不小心温度过高，那直接让谷种熟透发不了芽，全村今年的生计就毁了。

　　顾长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耽搁今年春种。”

　　只有庄稼人才对温度敏感吗？不，富家公子更敏感！毕竟他们从小生活在温室里，些许的温度变化都能感知出来。不过这些顾长越不告诉项萸，两人能到如今这样的局面不容易，别一提到过去她又顺着话题说两人门不当户不对，那他这些时日的功夫就白费了。

　　项萸本是把东西拿过来就要走的，心中有了顾虑也不走了，打量完直接坐下来，对顾长越说：“这会儿外面好冷，明日一早我再同你一起回去吧。”

　　“好！”

　　顾长越不知项萸是提防他，闻言眼睛一亮，项萸能留下来陪他，他求之不得。

　　待了这么一会儿，项萸早就不冷了，还有些热。顾长越见她额头浸出细密的汗珠，想着这会儿不会有人来，问她要不要把外面的衣裳脱了。

　　项萸一惊，不仅没脱衣裳，反手将自己抱紧，表情分明在说你想干什么。

　　“我不过是怕你热着。”顾长越失笑，眼里盛满柔情：“早晚你都是我的人，我等得的。”

　　顾长越这样直白还是第一次，脉脉温情的话语落在项萸耳里却是另一番滋味，她没有接话，心里打起了小鼓。他终于装不下去暴露出真实意图了——顾长越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要她自然是去为他卖命。

　　项萸心里有了计较，再待下去是不行了。

　　为了供人休息，暖房有张简陋的木板床，顾长越昨夜打盹儿时直接往上一趟，毫不讲究。但让项萸就这样睡，他却舍不得。

　　他把项萸拉起来，拿过先脱下来的衣裳仔细铺到上面，重新按着项萸的肩让她坐下：“睡吧。”

　　“不用。”

　　项萸一点也不想睡，她还要监督顾长越来着，然而顾长越已经顺势蹲下去把她的鞋脱了，放到一旁，这下项萸只能在床上待着了。没有躺下是她最后的坚持，抱着双腿将脑袋搁在膝盖上，心里琢磨着事。

　　说不累是假的，屋子里又暖和，很快项萸的眼皮开始打架，迷迷糊糊没了意识。

　　顾长越只当她害羞，也不催促她，等平稳的呼吸声响起，床上的小人儿开始坐不住了，才伸手抱住她的肩，将她放平躺好。

　　逼仄闷热的地窖，顾长越却如同置身春日温暖的花园，动作轻柔地撩开她额前有些汗湿的发，侧身躺下拥她入怀那一刻，顾长越只觉得人生圆满再无所缺。

　　顾长越一夜起来添了好几次水，天刚蒙蒙亮时，他把项萸喊醒，打了热水让她擦脸，又把自己的衣服拿起来给她披上。刚收拾完，敲门声就响了。

　　前来换班的人看见项萸，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到底是年轻人，感情好得让人眼热，分开一夜都舍不得。不像我那家那婆子，便是我进山十几日，也不惦记。”

　　项萸皱眉，正要解释，手一紧，顾长越握着她的手，道：“走了。”

　　还没走到家，远远就看见门口有人，近了一看，是秦容容。秦容容胳膊上挎着个篮子，里面还用布包着干粮，一看就是进山的装备。

　　项萸本来还怕王氏不放人，准备改日再去找她，谁晓得她今天主动过来了，当即转头去看顾长越：“我要上山。”

　　那语气不是征求，是告知。

　　放前世，这样对顾长越说话的人坟头上的草都长出来了，可这世项萸就是他的心尖，反而觉得这是项萸不把他当外人的表现，笑着点了点头。

　　“好，不过得吃过饭再去。”

　　有秦容容等着，不便做其他的，只煮了两碗汤面，在项萸吃面的功夫，顾长越动作娴熟地烙了几个饼给她带上山当干粮。

　　前两天受的那点小伤早就不碍事了，顾长越问项萸要不要陪她一起去，项萸头也不回的冲他挥挥手：“不用，你在家看着鸡，别小鸡被孵出来就被踩死了。”

　　顾长越心道小鸡哪有那么快就孵出来的，不过项萸到暖房陪了他一夜，此时心情正好，也不坚持，只嘱咐她注意安全早点回来，不再像昨天一样送项萸到山口，站在院外目送她和秦容容进山。

　　走出村子老远，秦容容回过头去，还能看到院外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影。

　　她见项萸全部在乎，抓起她的手，轻轻在她手掌写字：“顾公子很紧张你。”

　　项萸笑笑没说话，心道可不紧张么，座下第一杀手可不是吹，前世顾长越的命都是她救的。不知情的人都道顾长越是关心她，其实不过是监视罢了。

　　昨日两人已经采过蘑菇，今日新鲜感少了许多，连秦容容也走走玩玩，并不一味的只捡蘑菇。项萸有意拖延时间试探顾长越底线，又顾忌王氏会担心秦容容，思量间改了主意，不仅没有晚归，下山得比昨日还早。

　　“今日怎地回来得这么早。”

　　顾长越正蹲在院子里给母鸡喂水，听见院门开了的声音，抬头一看是项萸，眼中是一览无余的惊喜。

　　那表情就好像她趁机消失才正常一样，项萸将他的心思看在眼里，只作不知：“就在昨日去的地方转了转，秦容容说王氏告诉她附近都是普通的蘑菇，换不了几个银子，只能自家吃，我们脚力不够，索性也就没走多远，等过些日子练出些体力，再去稍远的地方捡。”

　　她进门反手关上院子，走过去放下篮子，也过去一同蹲下看母鸡。母鸡孵蛋也不能总在窝里，要时不时抱出来喝水喂食，就跟囚犯一样，不时放风。

　　孵小鸡虽是项萸提出来的，但真正照顾母鸡，关心小鸡孵化情况的却是顾长越。

　　项萸就像那个任性的小孩儿，想起一出是一出，开了个头便丢开手去，顾长越则像那个被迫接盘收拾烂摊子的家长。孵小鸡是这样，种油菜也是这样，只不过“家长”接盘接得心甘情愿，还是上赶着接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