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信任与怀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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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谨说：嗯，等一下到我房间里来一次。】
“你如果不喝的话，可是不给我面子哦！”柔和的灯光下，王总那张忠厚的脸意料之外地变得阴谋狡诈起来。夏冰冰有一刻傻乎乎地看着王总，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等在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他若有所指地看了眼夏冰冰身边的秦丹妍，仿佛在说：秦工都喝了，你怎么能不喝？
咦？这是什么状况？什么时候面前的杯子满了的？几个人凑过来：“现在小姑娘喝起酒来不是都很厉害的嘛！不要客气，不要客气。”劝酒的人接下来咋咋呼呼地说了些什么，夏冰冰都没有听进去。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杯子里面的亮黄色液体，又看看秦丹妍面前那杯已经一饮而尽的白酒，终于一种无力自心中升起。只见秦丹妍脸上正因为酒精而变得通红，微笑地看着夏冰冰，却没有多说话。正所谓比花娇羞大约就是这种样貌！
秦丹妍的样子让夏冰冰心里一阵发虚。其实她也想自己能够像个职业女性一样，笑对工作中的种种困境，但是此时此刻心中却不得不泛起一片狂风骇浪，总想找个庇护所能够像个孩子似地被保护。
再看严谨干什么，只见他兴致极佳地把一块水煮鱼片从锅里夹出来。那块肉白白嫩嫩，挂着些花椒辣子，往下滴着水花。夏冰冰咽了口口水，全不是为了馋涎，而是只盼老板看一眼自己，但这番期盼之情下也不见严谨的眉耸动一下。
当场甲方倒像是不自知的旁观者，这边夏冰冰越是心焦，那边严谨越是从容，一点点用筷子挑刺，那享用美食的样子极其悠哉游哉。这是什么态度？夏冰冰脸色变了，两眼一瞪，鼻孔一耸，一手抓过筷子，在自己的桌边拼命“戳戳戳”！
“我……”她抬头重新看王总，他倒是依然热情地望着自己。他还不如直接拿把刀子搁在夏冰冰脖子处……夏冰冰想拒绝却又说不出那个“不”字，——这番诡异的情况，让她觉得自己是面对加菲猫的那条叫做奥迪的笨笨狗……
那陪酒的几个大叔似乎忘记了秦丹妍的存在，全都盯着夏冰冰。她哭丧着脸，心想完了完了，扭扭捏捏地说：“我不能喝酒，真的。喝酒，我会晕的，一下子就会上脸的。我还是不喝了吧。”
“容易上脸说明酒精都散发出去了。女孩子都有两瓶啤酒的酒量的，王总都让你喝一杯了，你就喝了吧。”老胡依然和善地笑着，此刻的笑容却让夏冰冰不寒而栗。
“我喝就会头晕的，上次喝完酒晕过去了……”夏冰冰还没说完，小罗的手就伸了过来，一脸狠狠地样子，似乎她不喝便是让他极度愤怒的事情。
严谨放下筷子，皱着眉头张嘴欲说话。时刻关注严谨表情的夏冰冰吓了一跳：原来自己做错事情令甲方不高兴了。
她连忙拿起杯子对小罗说：“那我就喝着一杯吧？我随意，你干杯？”呃，为什么严谨好像依然不高兴的样子？难道是不能说“我随意，你干杯”？夏冰冰硬着头皮也不等那老罗同意，便自己一个人忧郁地喝了一口啤酒。
“啊呀，你太没诚意啦！至少要喝三分之一吧？”小罗的话让夏冰冰差点崩塌。
她涨红了脸不知所措，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严谨突然站起来，伸手把夏冰冰面前的杯子给倒满。一边看那液体慢慢溢出杯沿，那些泡泡不断地升起又破灭，夏冰冰的心也凉了：严谨到底还是不高兴了……
她瞪大眼睛看着严谨，准确地说就是一副懵了，完全不知所措的样子。相对于秦丹妍的豪爽，她就像个呆子一样现在就处于任人摆布的状态。心想刚才如果大方点把酒喝掉，也许就不会有事儿了。内疚和懊悔的感情令她大脑突然间就像是停止了运作，此刻只要严谨让她喝完一瓶白酒，她都会不顾后果地完成。
“夏冰冰其实酒精过敏，王总如果不介意的话，还是我帮她代杯吧。”严谨说完这话，夏冰冰又一次懵了：咦，现在是什么情况？
接下来便是夏冰冰一个人傻乎乎地在边上吃肉吃菜，尽管还是有种被隔绝的感觉，却莫名有种喜悦的感觉，——她不会是真的傻了吧？
酒饱饭足后，依旧是老胡把他们几个送回旅馆饭店的，他倒是遵守交通规则，因为自己也喝了酒，所以叫了辆出租车把昏迷的三人塞到车厢里。
领导们摇摇晃晃地站在酒店门口，透过车窗向他们挥手致意。看样子王总很满意今天的酒局，虽然夏冰冰不懂能喝酒和能做好设计有什么关系，但只要甲方开心就好……小罗同志则满脸通红微笑地举着药盒子向严谨致意。
安静的大厅里面只有酒店服务员还在，她朝三个人微笑地点点头，目送他们上楼。
走廊里面有些沉闷的气氛，还伴着点酒精的味道。“严，严谨。”夏冰冰扶着秦丹妍，一边看着老板有些摇晃的背影，忍不住叫了声他的名字。
“怎么了？”他回过头，看着夏冰冰，又似乎在看另一个人。
“没什么，没什么。”夏冰冰慌张地摇摇头，幸好扶着个人，不然还要考虑手放在哪里。在她心里，严谨应该是那种无所不能的人，现在却还是一副微醺的醉态，说不上是好笑还是什么，觉得他也会醉……总是有趣。她笑了笑，只能用一句“谢谢”来回报严谨。
严谨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地点了点头，皮肤下透着的颜色粉得很好看，——夏冰冰就这么呆呆地看他低下头找了会儿门卡。这时候严谨想起了什么，转身看了眼仿佛已经睡着了的秦丹妍，突然对毫无准备的夏冰冰说道：“嗯，等一下到我房间里来。”那声音依然很好听，很好听……
就这样，严谨的房门在夏冰冰的面前安静地关掉了。
夏冰冰看见关门前一抹橙黄色的灯光把老板的身形描了道柔和的轮廓，似乎是很美，但是又有什么一下子被抽离开了身体，——为什么有种怪异得被冰冻住的感觉？
咦，是失望吗？中午安莹给自己的短信还历历在目，她们讨论的话题不就是关于“出差期间如果心仪对象让自己进他们房间的时候，该怎么做吗？”
没想到讨论别人问题的时候，自己也会亲自面对。夏冰冰回到房间，坐在床边囧囧了：到底要不要去严谨的房间？不去，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万一出什么事情？什么都不怕，只有“万一”最怕……
这时候秦丹妍慵懒地在床上翻了个身，像只虾一样把身子蜷在一起，嘴里发出不明含义地呢喃。夏冰冰叹了口气，机械地帮美女脱掉外套，好一会儿才弄妥当。幸好她有照顾酒醉安莹的经验，此刻倒少了一份生涩。她替秦丹妍盖好被子，呆呆发愣：为啥喝完酒成这样，还都要喝呢？
她顺手弄了了块热毛巾帮秦丹妍擦脸，又开始纠结要不要去严谨的房间……
【严谨笑道：如果不是秦工睡了，我原来想让她来做的。】
夏冰冰深呼吸了一口，敲了敲门，没有等待多久，便开了。
“进来。”受酒精的影响，严谨显得极困，呼吸声沉重。打开门之后，他看都没看夏冰冰一眼，转身便往屋里走。
此时，严谨的房间对于夏冰冰来说可谓是龙潭虎穴。“呃……”她心脏跳得飞快，站在门口支吾着，原本还想打下招呼的念头，却被严谨的冷淡给打击了，——因为不知道该回什么话，所以只好默默地低头跟了进去。
宾馆客房里的氛围暖暖的，那种明媚的橘黄色灯光播撒着一股浅淡的酒精味道，迷醉了人。即使把灯全打开了，也显得暧昧莫名。
人的脸变成另一番模样，浓浓得充满了温柔的情感。夏冰冰咽了口口水，看着严谨的侧脸，突然不由自主变得更加心软，似乎只要是他说一句好话，便会忘了所有以前记恨他的地方。
这时候，严谨用命令的口吻对夏冰冰说：“坐到那里去！”
这多少有点打击到夏冰冰的热情，她看了看他指的方向，乖乖走过去。酒店房间都是相似的，标准双人房，两张床，床头柜，写字台，行李橱柜。严谨的行李还没放进柜子，他蹲下来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夏冰冰站在椅子前面的时候，又看了一眼那床，——严谨随便丢了件外套在上面，仿佛是个慵懒的人形无辜地睡着。她咽了口口水，有点犯晕。照理说只喝了一小口酒精，杀伤力应该没有这么严重的，但夏冰冰还是站不稳，在老板的房间里面令她心跳加速……她不停对自己说：老板是个好人，肯定不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一切都发生得平淡无奇，没什么令人一惊一乍的变化。夏冰冰看严谨蹲着那里挠头，他似乎在行李箱那里找什么。
见他冷落自己，夏冰冰坐了下去，垂在地上的脚开始不安分地移来移去，眼神从地上飘到床边，又从床边转到电视台边上的写字椅，那桌子上面放着老板的手提电脑和手机，一串钥匙和一支笔。
“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随便看看。”
“秦工休息了？”严谨并不在意她的回答，走来走去的。
夏冰冰思维紊乱地答应着：“嗯，睡了。”
她看见严谨从行李包里拿了些东西出来，他的样子似乎也有些紧张，只是故作无所谓地顺口跟她说话。虽然低着头，夏冰冰的眼睛还是“不小心”地看到严谨手上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睡衣……瞬间她的脸如同烧着一样的热火朝天，好像看见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
她连忙转过头，两只手胡乱地摸起老板桌上的东西。他的脸也是红红的，醉得红红的……夏冰冰从没想过原来一个男人脸红的样子也会这么好看……她在想什么？怎么会想这么奇怪的东西？夏冰冰用力地摇摇头，让严谨觉得她很奇怪。
与其说是夏冰冰在胡思乱想，不如说是此刻她脑袋空空的，随便进来了什么，都要觉得奇怪。
“喂，又发呆？”严谨突然走过来，不耐烦地拍了她一下。夏冰冰才反应过来他又在和自己说话了，他问：“在想什么呢？”
“我没想什么啊？”
看到夏冰冰这么拼命假扮无辜，严谨倒不好意思责备她了，叹了口气坐下身。这时候夏冰冰注意到严谨看了眼桌上的话机，——那感觉像是，他在等一个重要的电话。
大概是觉得这样两两相对、四顾无话有点傻，严谨干脆找了些话题说：“不会喝酒的人，就不要在这种酒宴上面喝。”
夏冰冰心里“呃”了一下，意识到老板在就今天的事情对他进行思想教育工作。不是吧？这么晚把她叫来就为了这个？太辜负她心脏刚才超负荷地工作了。夏冰冰有些失落，又有些如释重负，歪着脑袋乖乖地继续聆听老板的循循教诲。
“有人让你喝酒，要直接说过敏不能喝。”严谨的手指在白色的床单上弹动，“有些甲方看到是女孩子或者是不会喝酒的人，才会逼着喝许多的。你知道为什么秦工一出手就是一杯白酒吗？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不喝，只有这样就可以唬住这帮甲方。”
原来秦丹妍那时看她怔怔的表情，并不是在看她表现或者笑话，而是真的已经被一杯白酒给搞得醉了。如果这个时候给夏冰冰一面镜子，估计可以看见一盏囧气十足的宝莲灯闪耀着灿烂的红色光芒。
严谨看到夏冰冰的表情，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只笑：“秦工这办法你用不了，学也学不会的。”他看穿了夏冰冰，开着她的玩笑，——她的确学不到那种从容，估计一见到甲方就开始神经质地到处找地洞钻。
夏冰冰学不会这些。好听点：她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难听点的：就是她缺根筋没头脑，——连这些做人的道理都要老板来教。
在严谨面前，夏冰冰一句话也说不出，一张脸像是桔子皮一样纠结在一起，对比起那个成熟温柔的秦丹妍来说，她确实一无是处。
严谨突然之间变得静悄悄的，他看着夏冰冰的样子，令她浑身不自在，——他的脸离她的距离太远了。猛地，她把自己的怨气连同那种不自在全部爆发出来：“老板，你可以！你可以去洗澡了！”
“呃！”严谨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声吼叫吓了一跳，没料到她竟然敢对他这么说话，“你说什么？叫我去洗澡？”他语气里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莫名其妙，还有种貌似是挫败的感觉……
“我就是说，你可以去洗澡了。”那时情况极其怪异：小小画图员夏冰冰指示老板严谨去浴室洗澡！夏冰冰揪着一张脸，终于敢大胆看人家手里的睡衣了。“你听不懂我说什么话吗？”她外强中干地指着浴室方向再次强调着，——内心另一张嘴却在叫嚣：完了，完了，她又脑抽了，怎么能对老板说这些呀？
严谨的表情本来还是正经十分的，现在却像是吃完酸味咖啡后的抽搐，简直比扇了他一巴掌还要奇怪。他瞪着她，似乎是生气了，大约觉得还从来没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的！哪里来的员工，竟然有命令老板洗澡的？
莫名地夏冰冰有一阵寒意，觉得要被五雷轰顶了，要天崩地裂了，要掉到十八层地狱去了。她盯着严谨的黑色眼睛：乖乖隆地洞，你就一次痛快地骂出来吧！给我个痛快吧！要杀要剐，随便你！夏冰冰心里绝望地喊叫。
她干嘛一副视死如归，如同革命烈士即将光荣就义的样子？严谨垂下头清了清喉咙，觉得原本想要拜托她的事情也说不出口了。他干脆站起来说：“我这就去洗澡了。”
“咦……”他真的要去洗澡反而让夏冰冰觉得怪异，——老板难道也受刺激了？她连忙站起来：“那我也去洗澡，啊，不不不，是我先走了。”
“你等下！”严谨一声令下阻止了她的举动，“我去洗澡的时候会有个电话，你帮我接一下。”他顺理成章地说完，还不忘强调一句，“很重要的哦。”
呃，这是什么情况？心里的那个她往后一退：老板去洗澡，员工帮他等电话？夏冰冰愣了愣，脑袋突然清醒了些：孤男寡女单单两人呆在一个闭塞的房间里面，其中一个还要去洗澡了……怎么说给别人听都是腻味的！
晃了晃神，夏冰冰思绪又一转，竟然想的是：过会儿会不会看到老板出浴的“奇异”画面？——夏冰冰先对自己无厘头的想法无语了一下。要是从前夏冰冰绝对会第一个跳起来说这个跟来的女人是白痴，不知道注意自己的安全！可是放在自己身上，她就缺根筋了，糊里糊涂地扯了进来。
可怜她这艘抓不到北的无辜小船正在被心中的狂风大浪所折磨，完全已经被折腾得要疯掉：不行了，我要回房间，我不要呆在这里了！
只见夏冰冰的表情异常丰富，脸比捏橡皮泥变得还要快。严谨笑眯眯地看着她，那幅诡异的表情让人觉得他藏着什么不说给人听，还得意洋洋地看夏冰冰出丑。
严谨笑得好温柔，好端庄，可是也好恐怖，好吓人……夏冰冰开始后悔刚才的口不择言了，手放在身前不知道该放哪里了。只见他掂了掂睡衣，看着自己别扭的样子，那态度若即若离得怪异，根本就是在恶作剧地作弄人。
“什么电话呀？你自己接吧！我要回去了。”夏冰冰站起来不由分说，要往门口冲。
“慢着。”严谨抓住夏冰冰的手，就这样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她，眼神很深很深。好半天，他露出一幅哀怨的表情说：“这个电话现在只有你才能帮我接了。难道这，你都不愿意帮我一次吗？”
“老板，我……”
老板的眼神里面忧郁地说着：你难道想抛弃我？那种诱惑的魅力让夏冰冰迈不开步伐……四目相对，那种微妙的感觉油然而生。严谨突然握紧她的手，一笑，突然间便狠狠地“咬”了她一口。一时间的世界停顿，他转身：“不要说你很荣幸，如果不是秦工睡了，我原来想让她来做的。”
不知道是因为严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还是因为那种调侃的口气捉摸不定，夏冰冰的心犹如沉入冰点的铁块发出“噼啪”地破裂声。
严谨丢下惊呆的夏冰冰走进浴室，她的脸变成了“囧”。
她傻傻地问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信任与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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