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锦年》夏*月

43、（二十四）如果可以不爱你（上）

　　我听见这话脑袋“轰”的一声就乱了。各种画面掺杂着血腥的味道涌了进来：雷拓宇心情极其不好，去药店买了一大瓶安眠葯；雷拓宇站在天台顶上，张开双臂跳了下去；雷拓宇独自去酒吧喝酒，出来之后被一辆超速的车撞到……

　　顾不上礼貌，我直接挂了电话，开始一个一个地给我和雷拓宇共同认识的人打电话。秦晓辰、陈念、程剑锋，甚至李英秀……
　　没有人知道，小孩儿连跟他们导员请个假都没，谁都不知道他哪儿去了。
　　程剑锋让我出门，他要尽快见到我，我们约在我们学校和他们学校中间的地方，我一看见他眼泪就出来了，“怎么办？雷拓宇找不到人了，你说他会不会出事儿啊？”
　　程剑锋安慰我，“别急，没事儿，他一个大小伙子能出什么事儿啊？肯定是在哪儿玩儿忘了吧？”
　　我哭，“不是，肯定不是。前几天我跟他说了很多不好的话，他肯定特别伤心。”
　　“嗯？什么话？你们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吗？”
　　我抽抽搭搭把之前的事跟程剑锋复述了一遍，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给雷拓宇和他妈妈保守秘密了，乱糟糟毫无逻辑地把所有的事情都给程剑锋讲了。程剑锋一开始还很惊讶，到了后来，简直可以用“五雷轰顶”来形容他的反应了。
　　我抹着眼泪，“是不是跟电视剧似的？”
　　程剑锋急了，“余悦，他这种身世，你这么伤害他他很可能活都活不下去你知道吗？！”
　　我闻言“嗷”地一声就哭了起来，“我，我怎，怎么办啊？他，他，他要是出，出事了……”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程剑锋就在一旁看着，一反常态没有安慰我。
　　等我哭累了，他才拉着我坐下，“你先别急，他现在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消息，那你找他也没用。如果他现在还活着，那一定是想逃开。”
　　我还在抽泣，“你，你怎么知道？”
　　程剑锋拢了一下被风吹起的头发，“我当初知道我不是我妈亲生儿子的时候，也是这种反应。”我立马不哭了，瞪起眼睛看着他。他说：“我妈我爸要我，因为他们当时不能生孩子。后来，就是我上初中以后吧，我妈忽然怀孕了，有一回半夜我起来想去看妹妹，就听见我爸跟我妈说‘还是自己生的孩子亲啊，剑锋怎么好，始终都是领来的’，那会儿我妹都两三岁了，我十六，刚跟你认识。呵呵，你也知道我有个妹妹吧？特别小的。”程剑锋不动声色地讲着这些故事，好像是别人的事。他跟雷拓宇真是像的惊人，当初雷拓宇也是这么波澜不惊地给我讲他们家的事，不动声色地语气让人觉得这件事跟他无关似的。
　　“我那个时候真的特绝望，特别特别绝望，很想死，觉得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让我留恋。可就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你了。”程剑锋的表情有了波动，一点点温暖了起来，“你整天都笑呵呵的，看见你，一下子就被感染了。酸溜溜点儿说吧，你简直就是暗无天日的日子里的一道阳光。”说完他自己被自己逗笑了，“这话从我嘴里说出去真是恶心啊！”
　　我被他镇住了，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看我，程剑锋又说：“如果当时我去跟你表白，而你对我说这么一些话，恐怕我就真的没法活下去了，更不要说你还答应雷拓宇不会离开他。我能想象那种感觉，怎么说呢，一种类似于灭顶之灾的东西吧。”

　　灭顶之灾。
　　这个男生，竟然用这么一个词来形容我对雷拓宇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