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十七 ...
-
隔日天气仍是不阴不晴,大堆大堆的云将天空封得密不透气,天空只是阴沉并没有即将下雨或下雪的征兆。早上见不到太阳人们总会觉得心里不大舒坦,仿佛没有阳光这一天都没有好兆头似的。
佐助同以往一样,吃过早餐便动身去补习班了。
鼬起床之后,用冷水洗了把脸,到厨房转了一圈,没什么胃口吃早餐,于是转身上楼回房间收拾明天准备返回学校的东西。由于这次匆匆赶回家,没来得拿回换洗的衣物,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街上投币即可洗涤烘干的自动洗衣店多得是呢。朝窗户外面瞟了一眼,随即从柜子里掏出几件厚实的T恤和一件线衣,外面套上棉服或大衣可以了,在这里过冬无非如此了。
给迪达拉发的消息好像石沉大海了,那家伙一直没有回音,该不会是这两天他也一直不在宿舍吧,若万一周末抽冷派管理员来检查麻烦可大了。还是亲自打个电话询问下比较放心。等待铃声将近响了20声,对方才接听,隔了几秒听见对方迷迷糊糊的“喂喂。。。”显然是酣睡中被吵醒了。
[。。。这才几点啊?],迪达拉打了个哈欠。
[早上9点半了。],鼬望了望书桌上的电子表。9点30分46秒,很快跳到47秒。
[才刚9点半啊。。。],迪达拉的声音困倦中带着百般无奈,[什么事啊?这么早。。。]
[管理员没来过吧?]
[什么管理员啊?]
[学校的,检查住宿情况的。。。]
[问这干嘛?],迪达拉换个姿势躺着,令一只手抓抓头发,[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啊。哈欠。。。]
[那就是没来过我们宿舍了?]
[来过吗?],对方显得比鼬还要疑惑,[无所谓的吧,来就来了,没来就没来吧。你就问这个,没有别的事了吧?]
[没有。就这事。],似乎给他打电话是个错误的决定。
[那别吵我啦,我继续睡了。],迪达拉嘟囔了句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整理衣物的时间比自己想象中快得多,刚抽出来的几件衣服叠好塞进包里,那天脱下的女装已经整齐地掖在包最下面,这些东西还要带回学校吗?啧,那不如锁在柜子里更好,反正再也用不着了。
待到过了午餐时间,自己还是应该给那间公司的咨询部打个电话汇报下工作进展。说实在的,自己极少有类似现在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拔河队员手中的麻绳,被势均力敌的力量拉向两个方向。一方面自己不想听关于卡卡西心中一直纠结的对象的问题,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强行关闭自己的私人感情去倾听,甚至还要开解他给他和那个人想办法。。。
人类是世界上最麻烦的生物,因为人总是自寻烦恼。可是如果没有自我矛盾就不会由自我矛盾引发的思考以及深入研究和反证,那么世界就不会发展进步了。当然能推动社会发展的全都不是一般人,例如爱因斯坦啦,牛顿啦,都是伟人嘛。平凡小众的矛盾与烦恼怎能和伟人的矛盾与烦恼想比?这不是太可笑了?
将背包放在床上,鼬坐在桌钱的椅子上,望了一会儿灰蒙蒙的污浊天空便闭上双眼,将自己沉浸在理想的空白状态。
每个人的一生都像一只旋转不停地陀螺。刚刚出生时,生命的陀螺转得不稳而缓慢,随着年龄的增长,陀螺越转越快,人至而立之年,旋转达极限,随后便又趋于缓慢,愈来愈慢慢,人去世之后,陀螺的旋转也将停止。
自己的生命陀螺仿佛一直操控在别人手中,总有个黑影手中握着长鞭不停地抽打自己的那只陀螺,逼迫它转得快些,再快些,越快越好。即使偏离了原地也没关系。而自己只是一味顺从,转得快些,更快些。。。
“为什么我一定要当学生会长?学生会长必须每次测验都拿全年级第一名吗?拿了全年级第一名体育校联赛为什么又非要争第一?。。。”在别人眼里这些非自己莫属,好像自己就应该做到,自己就应该如此这般才是自己。然而真的是这样么?所谓的殊荣就想敷在自己身体外层的厚厚的金粉,以至于谁也看不到自己的真实面目。
呵,又不是公园广场的雕像!自己简直成了童话故事里站在街中心的镀金王子塑像,身上的一切都是用珠宝和金子堆砌的,过往的行人无不驻足观看赞叹自己被雕刻出来的英俊相貌以及华丽装扮,久久不肯离去。然而人们并不清楚自己内心存在的苦闷,只是一味地没完没了地赞扬自己,仿佛自己只有这个空壳和名字值得大家称颂。了解自己的唯独那只常常落在自己肩头的鸟。
外表,名字,荣誉。这三个方面组成了自己的全部生活。但自己的其他方面,谁也没兴趣知道,虽然这个不可排除自身封闭的原因。可外人们还是更多地看重外在看重自己显露在人前的一面。谁也不想一想自己究竟想不想要这些。每当被别人赞许报以期待的时候,自己总是一丝不苟地完成,无论多么艰巨的任务,自己都没有失过手。之后等待自己的是更大的赞许和荣耀。如果抛去别人口中熟悉的名字,剔除这些殊荣,自己是什么呢?一无所有。就像最后失去所有华丽装饰的王子塑像一样,只有等待着被遗忘的命运。
可是雕像王子起码。。。起码做得到抛弃自己珠光宝气的装饰品给予穷苦的人们,让自己心安理得。而自己呢?不停地被过眼云烟的东西抽打着,偏离原本转速的不停高速旋转着。
或许,应该为自己多做一点什么。
公立学校真的比私立差很多吗?名牌私立学校当真这么好?高中毕业的时候,自己只报考了一个中上等的普通大学,当时没和家里讲清楚,等接到录取通知书,一切尘埃落定的那天。父亲默默抽完一支烟,一句话没说便进了书房。母亲叹了口气,很自责地说了一句:或许我不该叫你去花店打工。如果和别人一样上补习班恐怕。。。
那是自己第一次让父母感到失望,但鼬反倒有一丝轻松感,第一次按自己的意愿做了。
理想的空白状态中断了。
睁开眼睛,头上的天空比早上更阴沉几许。
就此打住吧,不再想了,想也没有用,过去的事业已至此,生气也罢懊恼也罢,反正都没有办法重来一次了。
将近11点半了,再过不多久,佐助就该回来了。不知道放寒假他愿不愿意和自己一道回曾经的小镇看看呢?毕竟离开的时候他还太小,对哪里的执念可能不如自己深,不过可以肯定佐助也不喜欢这座城,自己有这种感觉。
鼬下楼打开客厅的电视,然后进了厨房,准备用现有的材料做个简单的午餐。打开冰箱确认一番,决定煮份意大利面好了。
煮面的30分里,鼬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12点刚过,佐助便回家了。
[中午想吃点什么?],鼬盯着电视机问。
[不太饿,不吃了。],佐助换下鞋子,应了一句,径直往楼上走。
[寒假有安排么?]
佐助的脚步停在楼梯中央,从这个位置望下去,哥哥的脸刚好被二楼楼板遮住,[寒假怎么了?]
[想不想去看雪?]
[看雪?],佐助觉得莫名其妙,[得上全天补习班,大概没那空闲。]
[这么想跻身名牌大学?]
[应该的吧。],佐助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走到二楼楼梯口忽然想起什么,[一会儿我有个同学要来,班上的。]
[很要好那位,你帮他补习英文的?]
很要好么?[普通同学而已。今天下午还是给他补习英文。]
[哦,我知道了。需要准备些什么?]
[不必了,我就是告诉你一声。]
佐助很要好的同学。。。很自然对这个人产生了好奇。等下自己一定要见识见识。面该煮好了,
鼬站起来关上煤气,将锅里的面条捞进长圆形的盘子里,稍稍过了些火候,不过也还好,不至于无可救药。
大约1点钟,门铃响了。
从门板的猫眼中窥到,一名和佐助年纪相仿的金发少年站在门外,身上学校的深蓝色制服穿得规规矩矩,一只手提着书包,一只手不停拽上衣领口处的扣子,显然很不习惯系上外衣最上面的纽扣。
门打开了,鼬展开微笑。
鸣人顿时掰弄纽扣的手僵在领口处,一双蓝汪汪的眼睛盯视鼬的脸。
[白痴,我家门口有金子不成?你磨蹭什么?],佐助这时也跑到门口。
[哦,哦!失。。。失礼了!],鸣人回过神,规板地冲着大门鞠了个90度的躬。
有意思的家伙!鼬心里一阵窃笑。[请进。]
[怎么没听你提过你有位这么漂亮的姐姐啊!],鸣人不经大脑的话一出口,全屋陷入窘迫的沉默中。
[那个。。。我,我又说错话了?]
果然是有意思的家伙。。。鼬不禁摸摸自己的脸,今天没有伪装。。。
佐助看着他,脸颊肌肉抽搐几下,[这位——是我哥哥。我没有姐姐。]
鸣人半晌阖不上嘴,[那那那。。。实在对不起!我太鲁莽了!],然后又鞠了一个90度的躬。[很抱歉啊,我这个人,说话就是那么莽撞为此吃了不少亏啊,请千万不要太介意啊!]
[行了行了,白痴!赶紧上去吧!]
[喂喂,等等啊!我一醒来就直奔电车站赶到你家,一直都没吃东西呢,先吃午饭好不好诶?]
[我可不记得说过要请你吃饭!]
[想吃点什么?我去准备下,或者叫外卖也可以。正好佐助也没吃午餐呢。],鼬抢在鸣人之前接过话。
[这样。。。],鸣人瞅了瞅佐助,[太麻烦了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我看还是我去买回来比较好。]
[没关系。既然是佐助的朋友来作客,理应好好招待的。你们上去吧,弄好之后我会叫你们的。],鼬再次微笑。
[哎呀,真是太麻烦了!给您添麻烦了,实在过意不去!],鸣人想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用这么多次敬语说话。
鼬摆手示意他们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