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亦灿灿》慕溪鹤

62、他值得的

　　“同学们，最近你们可能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真实性无从考证，所以，这些事情到此为止。相信很多同学都在前几天看到穆柔茜同学的事情，她前段时间是去配合家里的一些事情，和其他事情无关。下周放过元旦假期之后，你们马上就该进行期末考试了，现在你们的重点都放在考试上就好。行了，其他的我也不说了，赶紧准备上课吧。”
　　贺玚看着坐在最前排的穆柔茜，她始终低着头，其他同学乖乖回答了“好”，任课老师就走进来开始上课了。
　　因为有班主任的解释，再加上凌云自己本身的叙述，这应该只是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离家出走案。
　　至少大多数的人都是这样想的。
　　贺玚撕下一张纸条，按下笔，在纸上写道：穆柔茜也是其中一员吗？
　　他推给景章禾，传小纸条的动作并不是很大，连老师都没有发现。
　　景章禾很快推回给他，纸上只有简单的一个字，“是。”
　　贺玚握紧了小纸条，虽然他很快又松开，可是纸条依然有些褶皱了，贺玚把纸条摊平放好，想了想，又拿起笔写起来。
　　“如果你没有把凌云他们救出来，结果会怎样呢？”
　　可他写完之后，又把纸条团了起来，放进了笔袋里。
　　不需要景章禾，他也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不敢问，可他知道，下场或许会跟徐燕一样。
　　所以穆柔茜到底想跟他说的会是什么呢？既然她知道“十日阁”，那就肯定知道他的身份，也肯定知道他跟“十日阁”并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是为了想搭上他这条线完全没必要。
　　难道是……她也想要逃离出去吗？
　　贺玚又抬头看了一眼穆柔茜，发现她仍旧低着头，不知道有没有在听课。
　　他早已下定决定，他忽然开始明白景章禾的话，有些事，只能他来做。
　　今天似乎和每一天没有什么不同，又好像哪里变了一样。
　　放学之后，还是司机来接他们回去，今天有好几辆车堵在了门口，似乎是有新搬家的来，他们等了会也不见动。
　　贺玚主动开口道：“我们走进去吧，反正已经到小区门口了，你也可以早点回去了。”
　　“这……”司机有点为难，贺老太太交代的任务就是把他们送到家门口，可是眼前这几辆大车不知道得堵到什么时候，而且也确实已经到了小区里了，“那好吧少爷，麻烦您自己走回去了。”
　　“没关系的，今天也辛苦你了。”
　　贺玚和景章禾看着司机的车离开，他们往小区里走。倒是不会去其他地方，虽然看着司机回去了，可到底哪里还有人在盯着他们也说不准，更何况，他们也没有其他地方要去。
　　大车堵着，虽然汽车进不去，可是人还是可以通过的，但走进来才发现，其实并不是搬家，只是大车抛锚了，一时半会的确实也动不了。
　　他俩并没有看热闹的习惯，并没有多做停留，继续往回家走，不过还没到家，先碰到了熟人。
　　其实也没有太久不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太多，所以一瞬间竟然生出一种陌生感来。
　　反而是对方先开的口，“小玚，啊，真的是你，昨天我跟小翎视频的时候还提到你了呢。话说回来，元旦之后小翎就回来了，没什么事的话，小玚……”
　　简母看了一眼贺玚身后的景章禾，她虽然不认识景章禾，却直觉简翎和贺玚之间有些问题，可能就跟景章禾有关系。
　　“还有这位同学也一起，到家里吃顿饭吧？”
　　这话如果来自简翎的邀请，贺玚也比较容易的拒绝掉，可是邀请他的是简母，“好的阿姨，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会去的。”
　　简母笑了笑，“呀，耽误你们回家学习的时间了吧，赶紧回去吧，等小翎回来我让他去找你玩。”
　　说完也不等贺玚再说什么，她就先往回家走去了。
　　贺玚看着简母离开的背影，想说的话都憋在心里，他根本没做好见简翎的准备，见了也不知道说什么。
　　景章禾在他面前晃了晃，“回神了小绵羊。”
　　贺玚循着他的声音回过头去，他微微抬头，看着景章禾，仿佛还是刚认识景章禾的时候，只要提到简翎，他的反应就会很大。
　　仿佛现在，根本没有那些糟心的事情。
　　“走吧，回家了。”贺玚主动伸出手，景章禾只是微微愣神，很快就反应过来，把自己的手放在贺玚的手里。
　　糟心的事情或许很多，但总会解决的。
　　外面或许会有人在监视着他们二人，可是家里相对还是安全的，贺玚知道，贺老太太想弄到他家的钥匙是特别容易的一件事，所以他特意换了个锁，也许是贺老太太对他和景章禾特别的自信，所以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家里进来过其他的人。
　　“元旦我准备去临市一趟，要避人耳目，所以我会去我妈……家里。”贺玚跟姜琳上一次交流并不算愉快，可事到如今，没有更合理的借口了。
　　“好。不过我得留在这里，我们一起去的话，容易引起怀疑，而且我打算去景荣良那里一趟，他可没有贺老太太精明。”
　　贺玚点点头，“也好，我们分头行动，可是手机联络不算安全，我们要每天联系，但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就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们一定要见面说。”
　　“无关紧要的话？”景章禾微微皱眉，“我跟你之间，可没有无关紧要的话。如果我们真的有被监听，就让他们多听一些情话吧。”
　　贺玚偷偷勾起唇角，但又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正经点，我们在说正事呢。”
　　景章禾一脸无辜，“我一直在说正经事啊，在我心里，你排第一。”
　　贺玚推了推他，知道这话题没法继续下去了，于是换了话题，坐在沙发上抱着胳膊道：“那我们继续之前没说完的，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喜欢你。”景章禾十分顺畅的接下这句话，顺势坐在贺玚的旁边，似乎在等着表扬的大狗一样，就差一条尾巴。
　　“少来。上次直接就说了以前的事情，现在我要你认真回答我。”
　　上次的坦白局，景章禾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贺玚，可是贺玚最开始的问题并不是这些，虽然后来听了景章禾的遭遇，让他忘了最初的问题，而且他也知道，景章禾一开始肯定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的，他不问，这个问题会一直留在他的心里，他会相信景章禾，所以，他们之间就不应该存在这样的问题，于是在未来的某一天爆发，不如今天把他说清楚。
　　在两个人的信任之间，问题是要及时说清楚的，而不是藏在心里。
　　景章禾其实也不是想瞒着贺玚什么，他知道的都已经毫无保留的告诉贺玚了，其实只有这件事，是和他们两人最接近的一件事。
　　“我承认，起初我是带着目的性接近你的。”景章禾握着贺玚的手，他的勇气都是贺玚给的。
　　“我知道，继续说下去。”
　　“对我来说，接近贺家最好的办法，就是认识你。不过其实那天的相遇，虽然不是个巧合，我也没想到进展这么顺利……”
　　被景章禾勾起了回忆，贺玚也开始回忆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他记起自己当时问景章禾的名字，他还故作神秘的拒绝，“你当时还不告诉我名字，引得我更加好奇！”
　　“我当时也很犹豫，对我来说，你是很干净的存在，你和他们都不一样。我一边抗拒着，一边又无法自拔的沉溺。救我的人是你，拉我出来的人是你，而把你带进黑暗的人，却是我。”景章禾懊恼着，“如果再来一次，或许我不会再接近你，不会让你陷入到危机里，或许你不会知道这些，你依旧可以过你简单的生活，你可以去完成你的梦想，你的生活可以更美好一些，你可以……”
　　“如果再来一次。”贺玚重复了景章禾的话，“我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景章禾和他对视一笑，那些关于“你可以”的千言万语都化在这一笑里。
　　“知道自己无法自拔，我原本想要结束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以为把凌云他们救出来就可以把景荣良送进监狱里，我决定放弃对贺家的复仇，我可以接受这件事情就此结束。是我想的简单了，现在看起来，似乎这场战争是贺老太太不愿意结束。”
　　虽然景章禾没说，可他决定作出放弃的决定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吧，“是你发烧的那天吗？”
　　“那天去看了我妈，不小心淋了些雨。”
　　景章禾说的轻描淡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天，他的心里是有多么的煎熬。
　　贺玚轻轻的抱住景章禾，对他们两人来说，彼此都是心底最干净的存在，“谢谢你。”
　　“该是我谢谢你。”
　　或许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他们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开始，命运就已经紧紧的将他们拴在一起，为对方，为最重要的人付出什么似乎都是值得的。
　　但更为重要的是，他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