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归有待叶长青》李克用程敬思

29、番外：上课（续）

　　本着闲着也是闲着领导又见不得你闲着的“废物再利用”原则，迟主任再次给叶童鞋下达任务：继续给新入职的95后们讲课。
　　接到微信时，青青正跟吴琼轧马路，满街的迎春花玉兰花开得正艳。
　　叶童鞋竖起眉毛，用力戳屏幕：
　　---又不给讲课费！
　　---同单位的，没预算
　　回答还真干脆。
　　青青怒向胆边生，对着屏幕发语音：
　　---那你就自掏腰包，给我包个888的大红包
　　同行的吴琼抚额，老叶越活越回去了。
　　迟展秒回两个字：
　　---可以
　　见对方完全是公是公办公的口气，青青横眉冷对：
　　---现金、新钞
　　---……
　　“你俩平时就这么谈恋爱？”吴琼窃笑。
　　青青念念碎：“太气人了，上回讲了两个小时，结果吃的还是食堂，夜宵的牛奶蜂蜜吐司也是我自己掏钱买的”。
　　好不容易休假一个月，还得免费给人上课，说好的两人旅行也泡了汤，她想起来就生气。
　　“我估计呀，上回讲课肯定广受好评，这才趁着你休假结束之前，赶紧追加一场”。
　　嗯…嗯？？？
　　那帮小年轻当真喜欢听自己的课？青青好像有点得意了。
　　“什么锅配什么盖，你们老两口真绝配”。
　　“嘿嘿嘿，怎么说话呐！”
　　“互相暗恋十多年”，吴琼啧啧称奇，“整得比电视剧还曲折，这万幸是成了…”
　　青青双手背后，迎着初春正午的阳光如伟人般昂首挺胸：“算他有眼光！”

　　迟展抽空下楼去ATM取钱，准媳妇儿任性一回，还是得满足一下。
　　两个老人家该怎么谈恋爱，他也不知道。
　　只是，他倒盼着青青多任性几回，这丫头极不愿意麻烦别人，每天说得最多就是“谢谢”，不是假客气，是印在骨子里的独立。
　　今儿主动跟他提要求，实属难得。

　　晚饭吃炸酱面，叶大厨对着菜谱一步步来的。生怕炸酱味道有异，又整了个西红柿炒鸡蛋，做饭这事吧，叶大厨着实不擅长。
　　吃饭时，谁也没提上课的事。
　　迟展不挑食，几乎没有不爱吃不能吃的。
　　青青独独怕胡萝卜，见着都有心理阴影。
　　吃完，一个收拾残局一个刷碗。
　　等都折腾完了，迟主任拿出了红包。
　　“这红包不错诶”，青青接过去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红包。
　　台北故宫的限量版红包，可不不错嘛。
　　迟主任微微叹气，他家叶老师能搞清楚重点不！
　　青青也没打开，直接揣包里：“讲课费是吧，我收着了”。
　　迟展长臂一伸，点她的额头：“不生气了？”
　　“才不会呢”，青青得意的笑：“那帮小年轻肯定喜欢听叶老师讲课”。
　　迟展点头：“新人们都这么说”。
　　叶老师不着调的讲课风格确实受到好评，这是程溪与部门新人座谈时得到的反馈。颇感意外的程主任认认真真听了录音，不得不说，叶老师的风格还真有意思，听着跟《铁齿铜牙纪晓岚》似的。
　　至于迟展，不止一次在走廊电梯听到新进员工提及他家叶老师。新人么，不多以为主任都长得歪瓜裂枣，自是不大认得迟展这般玉树临风的，聊起天来就有一说一。
　　面无表情的迟主任每每还是挺高兴的，博学的叶老师在他面前，甚是乖巧，某人面子得到极大满足。
　　叶老师的爱好太多了，常说自己适合干陪吃陪聊陪走路的事。迟展却清楚，从前的她是下定决心要孤寡到老，所以才会如此“博爱”。

　　吃过饭散过步，青青进书房备课，迟展在客厅回复各种微信。
　　单位永远有忙不完的事、操不完的心，各组之间也有争不完的利益，大多时候他只能居中平衡，该奖的奖该罚的罚。自己保持公正，何其难阿。
　　平日也从不抱怨的张胖子发来微信，发飙了。
　　眼瞅着要提个副主任，名单尚未公布，隔壁组的杨光就阴阳怪气的，拐弯抹角骂张胖子巴结领导，言语极尽尖酸刻薄之能事。
　　胖兄吼了句“你大爷的”。
　　明知最终人选是谁，迟展还不能说，只能一再跟胖子强调“冷静冷静再冷静”，末了加一句“不要跟小叶提这事”。
　　---头儿我明白，小叶驻站辛苦，别再为神经病的话糟心。她这么多年受了多少委屈，都没见她哭过
　　瞧瞧张胖子多会说话。迟展暗自想，杨光大凡能有张胖子一半的同理心，也不至于落到今天人神共愤的地步。
　　不过…委屈？
　　迟展本想问问，终究忍下了。

　　晚上10点50，迟展进次卧+书房。
　　青青窝在懒人沙发里，把自己团成小小的一团，对着笔记本敲键盘。
　　迟展一手把她拉起来：“早点休息”。
　　青青在自家男神胸前蹭阿蹭。
　　对，自家男神。
　　青青偷笑，迟展还是挺玉树临风赛潘安哒，跟程溪并称主任里的“第一帅哥”。
　　“不急，明天再备课”。
　　“好哒”，青青转身快步走向洗手间：“帮我看看，有啥要改的”。
　　换迟展窝进懒人沙发，拜读媳妇儿大作。
　　摇摇头，哪里需要他改动。
　　通篇都是青青驻站期间记忆深刻的人和事：月入200美元的司机、拼命卖电话卡换面包的失学儿童、肥头大耳的土豪、风姿绰约的模特、朝不保夕的□□分子、休息时间做数读的工程师、无家可归的难民等等等等。
　　“怎么样怎么样？”洗完脸的叶老师又冲了回来。
　　迟展一把把人拽到怀里，两个人挤一个懒人沙发，嗯，挺浪漫的。
　　“文笔真好”，脸对脸面对面鼻尖对鼻尖，迟展替她拢头发。
　　“哇，难得你夸我”。
　　迟展又靠近一点点：“受委屈了想哭怎么办？”
　　“那就哭呗”，自己会偷偷哭，不要让旁人看到。
　　“从前没能陪你”，迟展吻上唇，“以后，不要躲起来”。
　　青青回吻：“你也是，伤心了要让我知道”。
　　亲吻与拥抱有很多个象征意义，或是幸福甜蜜、或是宽容理解、又或是不舍与激动。青青只觉得，她与迟展的距离又拉近了一步。
　　未来，好生期待。

　　下午1点53分，叶老师再度无证上岗。
　　手持保温杯的叶老师还是挺霸气的。
　　底下同一批小年轻接着咬耳朵“老师那包包不错，咋瞧不出哪个牌子的”
　　叶老师不经意回答：“包包在津巴布韦买的，鸵鸟皮拼接，有购买许可证书；围脖是巴基斯坦的阿富汗货；大衣是土耳其买的MADE IN TUNISIA；巴黎买的牛仔裤，圣诞季打完折15个欧；最贵的是这双鞋，帝都刚买滴”。
　　(*@ο@*) 哇～
　　这个超赞。
　　“还有5分钟，想问的请继续”。
　　“老师护肤品有推荐的不？”
　　“没有，适合我的未必适合你们”。
　　“老师最近在看什么书？”
　　“……”，青青犹豫了三秒，“没看书”。
　　底下一片低低的笑声。
　　“老师看着比上次胖了点”。
　　叶老师的额头划过三条黑线：“驻站的地方没食堂，中餐厅就俩，现在赶紧能吃多少吃多少”。
　　“老师胖点好看，看着就幸福”。
　　哇塞，介孩子有前途。
　　青青眯起眼，看清楚了，张胖子手下。“谢谢，一天吃四顿，可不幸福”。
　　“老师觉得迟主任帅吗？”
　　？？？哪家的熊孩子。
　　这么劲爆的问题，底下开始自HIGH，众人纷纷加码：
　　“迟主任是怎么表白哒？？？”
　　“老师喜欢迟主任哪一点？”
　　“老师会去哪里度蜜月？”
　　……
　　2点到，青青正襟危坐，正经道：“私人问题，概不回答。老师过得很好，也希望大家都过得好”。
　　“怎么算过得好？”
　　“有人心甘情愿陪吃陪喝陪聊陪走路！”
　　嚯嚯嚯嚯…叶老师威武！

　　下午4点15分，结束战斗的叶老师边走边戳手机：
　　---晚饭出去吃还是…
　　---回家
　　---点菜不？
　　---都好
　　叶老师眼前掠过108道家常菜，瞬间决定：
　　---藕片肉丝+蒜苗鸡蛋+皮蛋豆腐
　　---好
　　5点，迟展准时下班。
　　往南走1.5公里，就是青青的家，也是他的家。
　　耳机里响起青青讲课的声音，亲切又陌生：
　　---干一行爱一行，不管你们在这个单位待多久，都请热爱自己的职业、也对得起自己的薪水。你我有幸生在和平的年代和和平的国度，可我们的父母都过过吃不饱饭的日子，至今全世界仍有数亿人天天为吃饭而发愁；你我有幸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来买房买车，要知道全世界多数人从出生到死亡连想都不敢想“改变命运”；如果三妻四妾是你向往的生活，就请在贪腐的道路上大胆往前走，千万别回头；如果你想过文青的生活，也请努力读书看报看电影，起码对得起“文艺青年”四个字；如果想当领导，至少要秉公加倍努力做事，大家都是人精，骗得了一时也骗不了30年。无论想做什么，自己的选择自己做主，不要后悔！以上就是我要说的话，谢谢各位肯听我唠叨。
　　---老师什么都有了，真羡慕
　　---可老师羡慕你们年轻
　　---老师，幸福是什么？
　　---这问题太难了，老师也回答不了。等你明白了，记得告诉我
　　---老师老师，怎么判断是否爱一个人而不是一时的迷恋？
　　人群中一阵轻笑。
　　---天呐，这问题老师还是回答不了。ANYWAY，你都说了，迷恋是一时的，爱才是长久。如果你发朋友圈是为了等某人回复，这种状态又持续超过五年，我想除了“爱情”就没有能解释的了

　　进电梯，迟展摘掉耳机。
　　1分钟后，进家门，有热腾腾的饭和一个喜欢他/他也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
　　他爱她
　　她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