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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其实刚杀完人,我就觉得身体不对劲了。
      可是这个时候在外面奔波,是没人顾的上这些的。
      至于公子一下马车,还没顾的上休息,就被迎到大厅商议事情了,大厅里很多人等着他。
      我坐在二楼的地板上,脑袋靠着栏杆,看着大厅里的一切,我觉得头好重。

      现在南疆是个什么情况呢,就是一锅乱炖,可以说这里是个微缩世界,对于多元性文化比较包容,各色人等现在也是齐聚一堂,搁大街上你还能看到有穿鞋的,也有不穿鞋的。还能买到印度的玛莎拉,也可以去隔壁的榷场互市逛逛,能买到香料,宝石什么的。
      当然公子是不会有闲情去逛的,这里本来就是公子的外婆家,熟的不能再熟了。
      我又忽然想到了南方的一道名菜,叫“状元肉”,一大块蒸好的肉用荷叶包好,放在木桶里,再加上米粉、五香粉、酱醋汁鸡汤十几种配料蒸,就像公子现在似的,蒸熟之后,就是荷叶清香,软糯酥烂,营养丰富,老少皆宜了。
      我不知道我现在像不像一道菜,因为
      栏杆与栏杆之间缝隙不大,刚好能卡住我的头,就像某款夹心饼干一样。
      栏杆很凉,还散发着香气,润泽肝肠,我想使劲的敲,我想我是被气的。
      公子就是一个盲人,被他们这么围着,要不是公子坐在上头,不知道还以为是他们欺负人呢,不过真有这种可能,然后公子再来欺负我?

      下面的人讨论来讨论去。
      说来说去还是钱的事。
      客厅里议论声不大,还不如给公子的斟茶声清脆响亮,
      他也是慢吞吞的接过去,我头一次发现公子这个时候喝茶还能这么优雅。
      说到底,这是别人不急,老板也不急系列。
      好像我也不急,对,我急什么?没我什么事呀?

      人群里有一个穿着不起眼的人回道:
      “主要是银子少。
      光是处理官司封一群人的嘴就要花不少钱。这点小事,
      不能随便动用府库,所以。。。。。。”

      “和解呢?”公子问道。

      “那我得算算钱数。”那人屏住了呼吸。

      “这里,有没有发死人财的?”公子淡淡道。
      众人相视后默不作声。

      “大胆,王爷问你们话呢,怎么不回答?”月影的话震耳欲聋。
      众人:。。。。。。

      “算了,我明日去实地看看。”公子朝月影摆了摆手。

      哦吼,我忽然发现栏杆有个新功能,可以卸下来,可以把我整个人卡进去,这个样子睡觉也不错,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

      公子让其他人退了,叫住了一个人说道:“
      看好寺庙的那些信徒,很多人觉得我能从天而降,挽救大局,但最多的时候还是得靠你们。”
      那人不反对,直接说道:“属下自当为大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又说道:
      “王爷,这里有一封密奏,本来想呈给王上,现在看来呈给您也是一样的。”那人从怀里掏出奏章,呈了过去,等月影接过,他就静静的告退了。

      我见着公子忙完了就往二楼这里来了,我连忙把身体从栏杆里钻出来,却发现脚麻了,一头栽在地上。
      月影见状,过来把我侧倒的一团身体摆正了,我觉得头被撞的昏昏沉沉的。
      公子朝我伸出三根手指:“这是几?”
      我仰望着那三根手指,感觉有了重影,上前摸了摸,十分确定了,才回道:“三根栏杆”
      “你为什么喜欢栏杆了,你不是喜欢房樑吗?”公子立马打趣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栏杆了。”我语噻,他这么一问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好,等回去了给你造个都是栏杆的房子。”公子的表情又如春风化雨,收放自如。
      “好椰,”
      我想着,家里是该应地制是该建个竹楼来着。

      公子伸出手,敞开了怀抱。我圈住他的脖子,脚往他腿上一蹬,骑到了他的背上。
      他有些尴尬,但还是把我背回了房。

      回到屋中,我还是凭着本能爬上了房樑,
      我什么都吃不下,月影给我端了一碗粥,我勉强应付了。
      也许他觉得,他骗我,是我的荣幸来着。

      月影打开了那封密奏,看过之后,说道:“原来是南方的几个大地主都不愿在支持大唐了,公子。”
      公子道:“他们想支持谁了?梁国吗?”
      月影:“这信里没说。”
      公子叹道:“难道都想自立割据了?”

      半夜里,
      我听到那些侍卫在别的房间说我,只听一个说:“公子怎么带了一个小奶娃过来,是不是他好这口呀。”
      “未必,没看她半路了淋了个血淋淋的东西么,估计是人头,但是就是不知道她长啥样。”
      “可是她还是个娃娃,就如此凶狠?”
      我无奈了,我也不想当这样的人,这不是你们公子逼的吗?我上哪里去说理去。

      “你过来,我想跟你说些悄悄话。”公子轻声道。
      那正好,我此刻大声说话也会很累,
      我披上衣服走到床边,看见他像一团绿色的海藻一样占了整个床,这盘根错结的根本没有让出个位置让我躺下的意思。这性质太恶劣了,真是没法再教育了。
      “怎么不上来,难道让我拉你上来。”公子伸出了那只海藻一样的触手。
      “准皇帝,让一让,”这人非要让我使出最后一点吃奶的力把他的一条腿搬开。
      “准皇帝?
      为什么你们都想让我当皇帝,我娘也是,月影也是,还有你,我不想当这个皇帝行不行,我太累了。”公子见我上来了,又把手放到了枕头底下。
      “将来你不当,谁当?”我笑了,他肯定不知道将来这个国家能用的剩下他这个人选了吧。

      “我觉得我的王弟当的挺好的呀,他那几个儿子也不错,你看,我该不该挑一个扶持一下。
      将来他百年之后。。。。。。”
      我打断:“你们沙陀人奉行兄终弟及,你当这个皇帝天经地义。
      要不你学学朱全忠,一开始不同意,然后恼羞成怒,把该办的事给办了。”
      “我怕被人骂。我义父对我有恩,我想报答他,让他的后代好好的活着。”公子道。

      像公子这种信誓旦旦的坦言,
      我本来想说他很假,
      但,忽然,
      我觉得很辛酸。

      “如果我眼睛好了,我想回代州去,你也愿意去吗?”公子问我。
      “我知道那里,春风不度雁门关,那里的女孩子肤白美大长腿!”我兴奋的掰着手指算着那里有多少好吃好玩的了。
      噗嗤,公子又被我逗笑了。
      我就是这样,喜欢把题跑到十万八千里以外去。
      代州估计有胡女跳肚皮舞吧,难怪公子惦记着那里,不爱江山爱美人,到时候给公子好好挑一挑。
      “你去哪里,我当然也会跟着去。”那里大广场多,
      那就去做一只快乐的三黄鸡,跟着那里的胡女
      尽情地尬舞,对,就这么定了。

      “公子你既浑沌无为,又忠心很满,便是自力更生,又能像别人那样搜刮到多少好玩意?”
      公子摸了摸我的头,
      “旁人家的孩子早就开始长心眼了,怎么自家的却连个芽儿都没发?”
      可我没机会发芽了,越长越坏了,最近婴儿肥已经上来了。
      到后来我才知道公子回代州,
      公子不是为了边防冲到第一线,而是为了旁边的横海军(今沧州),那里有四大盐池之一,自从公子打下了那里,从此公子的生活再也不拮据了,过上了财大气粗的日子。

      “还有,
      过去你手下的牙兵很厉害,可现在只剩些丛草螟牙,啥时候能变成淡剑飞蛾呀。”
      “没办法呀,那些好的都被王弟挑走了。”公子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而我现在还不能扩私兵,也只能从长计议了。”

      说到兵源,我还想起一件事情来。
      按唐制,
      一个都将手下是步兵2500人,骑兵500人
      不能扩私兵,也不是没有办法扩军,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收编降军,然后一步步提纯,
      当然了现在有些不听使唤的节度使的兵都是自已招募,自已养活的,
      但是一旦你手里的这些兵打没了,你这节度使也就做到头了,

      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嘛。
      就像当年公子的义父李克用,在达靼是过够了吃土的日子,朝廷一下命令让他回来围剿黄巢,李克用别提有多开心了,因为朝廷都许你李克用高官厚禄了,以前你不总抱怨朝廷给的少么?这次回来,要啥给啥!
      于是长安一收复,李克用就成了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河东节度使。

      李克用很开心。

      然而他的同事朱温很不开心。

      因为从长安被赶跑的黄巢突围后打回了河南,也就是占了分给他的地盘。
      朱温懵了。

      但他很快调整了状态,接下来他并没有闲着,他求爷爷告奶奶的找来了附近的几位节度使,又拉来了李克用的沙陀军,一起向黄巢发起了进攻。
      虽然这次李克用是主力,黄巢也是一触即溃,但李克用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倒是朱温凭着自已过去是黄巢的旧部收编了黄巢大量的部队,还拉拢过来一大批能打的将领。

      这回李克用很不开心了。

      刚好李克用要路过汴洲,汴州正是朱温的地盘,大家还记得正是朱温求爷爷告奶奶的才请来李克用的沙佗兵才消灭了他自已地盘的黄巢军,现在李克用路过汴州,朱温自然要准备酒宴,好好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然而李克用并不领情。
      李克用从十三岁起,就是天下闻名的勇士,一箭双雕什么的,就和玩一样。
      你朱温算什么?一个投降的贼罢了,不是你投降的早,前几天连你也一起弄死了。

      于是,李克用在酒席间喝高的时候,把这些心里话全都说出来了,这弄得朱温跟手下的将领都十分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而谁也没敢发作,开玩笑,这位大爷一怒之下,说不定在酒席宴间把他们全部干掉了。
      李克用骂完了,浑身爽,环顾四周,自朱温以下没一个敢挑刺,更爽,于是就决定晚上睡这里了。
      朱温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要知道,李克用身边只带了一队侍卫,(当然公子当时也在这队侍卫里还莫莫无名),他闻名天下的沙陀兵主力都在城外,也就是说,今晚只要把这醉的不醒人事的李克用杀了,那城外的这只天下无双的骑兵将群龙无首。

      于是,当晚,朱温简直杀红了眼,直接动手烧了他的屋,关键时刻,老天开眼,一场大雨把李克用给浇醒了,跟着自已的侍卫一路血海似的杀了出去,逃回了城外。
      李克用了受了这么大的委曲,这件事当然就不能这么算了,以唐僖宗为核心的领导集体高度重视,他们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这件事千万不能听李克用的!
      因为万一朱温死了,谁还能制的住他。
      当然为了安慰李克用,于是就给了他一个王爷做做,堵上了李克用的嘴。
      但从此,李克用跟朱温的梁子就是这么结下了。

      世人都称这起狗血的事件,上源驿事变。

      就算其他人不记着这事,
      公子肯定还是记着这事的,就是因为当年这批人归了朱温,朱温才能全程实力打酱油安稳的活到了现在。
      如果公子现在没打这批人的主意,我是不信的。

      “其实只要会打仗,谁带兵都一样。”公子道。
      我快喷了,公子你真大方呀!

      “公子如若真的不想当皇帝,那为什么不管敬思的事呢,其实当年只要公子多替他说句话,他就不至于死的那么惨了。你现在也不用这么辛苦了。”我反驳道。
      “敬思?
      他的死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替他说话?”公子冷冷道。
      “他死的多可惜呀,好歹跟你们兄弟一场,却没人替他求个情?真是世态严凉呀。”我叹道。
      “那是他不能慧眼识人,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公子声音开始加重,“像这种通敌叛国之人,死有余辜。”
      我继续嘟囔道:“才不是,要是他真的通敌叛国,也不会空手前来负荆请罪吧?
      你明明知道那是梁国的诡计,还见死不救。你知道世人会怎么看你么?”
      “原来我在别人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公子轻哼了一声,
      “所以呢,万一他活到现在,你是不是跟的就不是我的,而是他?”

      我语塞,真不明白公子的脑回路怎么往这方面去了,那我也不怕将错就错,我回道: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不是什么人都跟的,就算要跟。。。。。。
      那我也要看敬思的姿色是否。。。。。。 ”

      果然,公子怒的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这个老女人!你可知单凭你刚才那些话就足以诛你九族!”

      这人一生气就喜欢掐别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何况我脖子上还有伤,我试着掰他的手指说道:“
      你别老掐我脖子,我现在都这样了,我还有在意那些干嘛?”
      “你的神通在世上算数一数二了吧,所以你就这么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公子怒道。
      “你生什么气,就算你不如他长的好看,你的体香也完胜他。”我接着补充道,

      不知怎么的,公子一听这话掐的更紧了,这人不能夸么?
      “建安风骨,魏武遗风,孟德之志,不敢忘也。”我感觉要窒息了,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憋出来的,脖子上的鲜血从他指缝落下,一滴滴猩红炽热,这熟悉的味道太呛人。“现在王上不懂得笼落人心,把朝中的人弄的都像韩信般人人自危,那我要恭喜公子,王上还没有学会制衡。”

      “是么?”公子冷笑,随口反问,“建安遗风,你还挺有骨气的么?”公子慢慢松开了我。
      “可我虽有孟德之志,却无阿瞒之心”。公子招牌式的微笑又浮了上来。
      “天色不早了,给我扎个针让我入眠吧”

      看东西都是重影的我,在他头上摸了半天,也不是很确定的就凭感觉扎了下去。
      好在一针下去,他就睡着了。
      我终于喘了口气。
      我睡不惯床,我又爬回房樑了

      我为什么不跟他睡一块儿?
      我当然不会跟他睡一块儿,
      你知道这叫啥吗,这叫恩赐,早上你就算饿醒了你也不能起来,你也得等他睡醒。

      好在,公子从来没有睡懒觉的福份,他是睡不着的人。
      天蒙蒙亮,我们队伍就出发了。
      今天是他们遇难者的头七,我们虽早早的到了事发地,但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聚着了,有些遇难者家眷是来烧纸钱的,有些是听说大人物要来,是来看热闹的,有些则是原来干活的民夫,蹲在那里,看看有没有能继续捡漏的活。

      现场属实有点复杂,我们的马车在很远的地方就停下了。有些时候不是怕真的动刀动枪,就怕有人趁机生乱。
      那些百姓也注意到了我们,就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上前,纷纷躇□□头接耳议论。
      公子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去多买点吃的,分给他们,他们应该还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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