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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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了吗?......」身边寒冷的气流令正靠着窗子浅眠的无月睁开了眼睛。
「嗯?」无月揉了揉眼睛,发现身处在一所类似空置了的校园内,他站在一个礼堂的中央, 礼堂空旷得可怕。
不过是睡了一觉,场景有必要这么大分别吗?
无奈之下,无月只好向后方的大门走去,希望能通过门回到原来的地方。打开了门,正对着的却是一条看上去永无止境的走廊。
这里是哪里?
透明玻璃地板让无月看见了校园的底部──什么都没有,没有其他楼层,没有河流或水,更可怜的是,连地面都没有。
这所校园就像是建筑在空中一样,不同的是周遭什么也没有,没有云,没有在空中飞扬的雄鹰,也没有太阳或月亮,但却光明一片。
不闻任何生物的气息,寂静变了真实的气体,充斥着整个校园。
连接着透明玻璃地板的是草绿色的栏杆。
停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向前行……或许能回家去吧……
下意识地抓住栏杆而前行,似有若无的地板令无月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彷佛下一秒,整个世界都会崩塌。
等一下!......家?!恐惧?!
前进的脚步止住了。
原来……我也会有这种东西的吗?
无意中确认了自己的感觉,更是令他徨恐。情绪从来都没有这样波动过。自从来了这儿之后情绪就好似被放大了百倍。什至还对那个「家」产生了真正「家」的意识?!
……「来了这儿之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就是这个!
「看来这儿奇怪的不只是外观呢……」无月呢喃着,再度向前迈进。
走了十多米后…一面橙黄色的门诡异地伫立在无月的左侧,就外观而言,那门后是一片空白。
是房间吗?还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站立在门前，一阵压迫感从头灌下, 右手就那样停在门前,不安使无月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把门推开。
「啪!」门突然之间自己打开了!!!
无月退后了一步。
「不要!!!!呀!!!!!!...」不属于自己的尖叫声从空间的中央发出,一下子便引起了无月的注意。
是他!! 「那一次」一起行动的同伴!!
「你……忘记了吧,那么久远的事情…第一次…」一把虚浮的声音突然从四方百面传来,没有透过听觉,只是直接传到无月的脑袋里。
「忘记?怎么可能!!!」双手用力地把耳朵盖住,却也无法把声音降低一丝一毫。
「怎么可能会……!!!」语言没有继续,延续的只有惊慌──无月的眼睛无法合上,头部亦无法低下。
再一次…再一次…看着自己无力地被人料理……换了一个角度,只是令他更加感受到更加切骨的痛楚!!无月的身体被定格,无法移动分毫,而五感却被无限放大,空气的流动也能清楚地感受到。
突然,空间晃动了一下, 视野增加了。幽蓝色的双眼被转移为两个不同的视角!!
一个是站在空间外无法动弹的本体。
一个是被药物控制住四肢而同样无法动弹的第一世。
两个不同的身体,却是同一个灵魂。
明明是处在不同的时空,却一样是那么无力、被动。
就像是拍电影和看电影同时进行。
对啊,很无奈呢。同时处在虚幻和现实。
真?但那明明不是发生在现存的世界。
假?但这并不是虚构的事情啊……
既是当事者,亦是旁观者。世上最矛盾的事,不过如此。
「你,连闭上眼睛的权力都没有……」那个声音如此说道。
因为不是现实却又真实存在,所以这里的地板是触得到而看不到的吗?
因为是现实又是虚幻,所以连那声音都是难以触摸的虚无吗?
「这里…到底是哪里……」两个身体同时发出了微弱的呢喃。
身体被举起来了。终点,是那个可恨的锅子……斜眼瞪着那个充满了生灵和死物的油锅,他将又再一次,成为那些正在哀鸣的同伴的灵魂……的一分子。意识到自己无法抵抗,两具身体同时开始颤抖。
画面忽然被停格在被丢下油锅之前。
「想要知道为什么那次任务会失败吗?」本来虚无的声音突然变得愈来愈实在。
虽然只能听到声音,但无月可以确定,那个「人」在笑。
笑得很灿烂。
无月没有回答那奇怪的问题,只是暗暗思索着这个「人」和自己的关系。毕竟在这个世界,又有谁会知道自己的事情? 更何况……这些事,连他自己都不曾知道。
难道那一次,不只是一个单纯的灭族任务吗?
「怎么了?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令你这个任务成功率百分之一百的完美杀手『死于非命』的吗?」
「……在断了第一个人的咽喉之时,我就没想过会得到好结果。」不是被凌.辱至死或反利用,就已经是好结果了。杀手最不能奢求的,便是一个好结果。
「你就不觉得遗憾吗?......看着自己这样死亡……很痛苦吧……」意外地,无月竟然在这人的口气听到了无奈……以及婉惜。
「要我再痛苦一次的人,不就是你吗?你到底想做什么!」无月忽略那人一系列的感情,烦躁地反问。
. 「说的是呢!呵呵~」那人尴尬地笑一笑,「...嗯,我只是想你重温一下记忆,让你悟到你人生内最不该存在的东西……」这人的语气并不强硬, 「你要把它抛弃。」但却盛气凌人。
可能满意于无月震惊的表情,那人没有说话。
只是空气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安静。
看见事实的所有背景后,无月没有像那人想象的一样──感受到无法想象的心寒和愤怒。
只是有点心疼。
这真的是一件比较费时间,但还算简单的种族清洗。只不过当中某些人的想法改变了。
跪在地上用右眼看着的无月,正抑压流泪的冲动。
原来,组织一直处在四面楚歌的险境。
──他一点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这个「梦」，他会把「是自己失手了」这个概念维持至永远。
老大刻意隐瞒了他，或者是「他们」？
他们不是同伴吗？为什么不相信他们!!
为什么不相信他们有能力保护组织!
为什么不相信他们对组织的绝对忠诚!!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首领……
不知何时,身体能动了。
无月抱着膝,久久没有语言,时间彷佛被停留了在那一刻。
有时候宁静也是一种折磨,即使无月不自觉,那个人却耐不住了。
「看吧!这就是事实!他利用了你的信任!是他!让你堕入『那个世界』……」那个人的声音愈说愈微弱, 似是不忍心说下去, 又像是怕泄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难过,不是因为成为了组织的牺牲品。」无月低着头,轻声说道。
「我难过,是因为组织有困难,首领不但没有和我们说,只是让我们死在战场上,怎么可以,一个人挑着那么重的担子……」无月的声音有点沙哑,但却无法确认他真正的表情。
但他没有哭。
他从来都不会哭。
「……不要……再……」相信别人了。本来想要带出的信息,现在却无法说不出来了。事情并未如想象。
本来他是想让无月因看清事实而崩溃之时,告诫他不要再随便相信别人,他确实不想那么脆弱的人再一次受到伤害。
但现在,他真的说不出口了。
他以前怎么就不知道无月是个隐性圣母?──好吧,圣母是夸张了点,但那个想法……他真的受不了了。
他真的不了解,为何知道被信任的人欺骗利用的时候,还能觉得是别人太温柔,不想让他知道情况的困难,只是让他死于任务中?
太太太──神奇了!
到最后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欺瞒！
「……」那个人张了张嘴,却想不到可以说些什么。「走吧。」一团黑雾突然在空间中出现,一点一点地凝聚着,最后成了类似斗蓬的黑色朦胧物体。
他后悔了。
说不定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吧?
「走吧。」那个人冷冷地说,黑色物体开始扩散,真到整个空间由纯白变成墨般黑。
无月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回到身体内,重新感到外界的空气。
他缓缓张开了双眼。
无月不会知道,那个让他看到事实的人,心里为了他而比死更难受。
可是。
那个人也不会猜到,在自己说出「那个世界」之时,无月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