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后不许成精》桃夭与荷华

4、西街鬼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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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街……西街几号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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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枫裹着浴袍蜷在松软的大沙发里看手机，发梢带着还未干的水汽。但这不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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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点是她从狐妖那里听说，曾经有人类闯入三区的总局里，并打开了通向二楼的机关。
　　（在“妖怪被人看见”之前，门都没有上锁）
　　然后，那个人迈出了人生中最后悔的几步，导致他留下了人生中最深重的阴影。
　　在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嚎后，那个自作孽不可活的人连滚带爬地出了这幢简陋的水泥屋，使出吃奶的力气逃离这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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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街的名字就叫西街。因为是城西的最后一条街，平时来往的人少，主动进这破房子人更是少之又少，除了偶尔来避雨的，没有其他人进入过。这是狐妖的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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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儿还没完。
　　那人逃出去后竟然在网络上大肆宣扬他的惊魂经历，差点引起市民的动乱，甚至还引来了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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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怪不得干扰人类的生活，这是百鬼条约上的准则之一。
　　但看在这次是人类自己往枪口上撞的份上，诀韶只是调走了那只看门的低级狼人，没有另行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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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来了之后，那人往当晚触发机关的地方摸，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他当时脸就发白了——他那天磕出的伤都还没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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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不就是特别邪乎吗？活见……活见鬼了啊？难道真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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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行的记者们给他这张恐惧到发白的脸弄了个特写，发出报道的时候特地配上了一句话：灵异之夜，真假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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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妈的屁个真假难辨啊！照片都摆着了这表情还能有假？！
　　大部分人都是这样想的。
　　后来又陆续有人发声说曾经也在这附近看到过鬼影子之类的东西，这事儿更玄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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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当年闹得算得上沸沸扬扬，最后被官方强行压了下来，但某些灵异网站和论坛里依然把这件事记录在案，吓小孩的饭后谈资也多了一条。
　　出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理，人们还是对这儿敬而远之，就算要途径此地也会选择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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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啧啧……
　　流枫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一目十行地扫过千篇一律的报导，心里暗暗赞叹人类可真能脑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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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她说，那狼人在妖怪里长得的确不怎么样，但也不至于像这里面描述的这么恐怖啊。什么利齿间的丝丝唾液，什么尖利扭曲的爪子，什么泛着红光的豆大眼睛，什么月光下狰狞的人类一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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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就是吓唬小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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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她以后要在那条著名的灵异街里工作喽？
　　要是被人看见可不太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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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生丸啊，”她抬眼看看坐在侧面沙发上优雅喝咖啡的男人，道，“以后去总局瞬身去还是隐身去？”
　　“随便。”杀生丸没看她，一手端咖啡，一手拿着妖界发来的流程汇总表，“不被看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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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枫动动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角度蜷着，视线回到手机上，关掉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灵异网站。
　　“三区总局是西街几号来着？你看到门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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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牌？”杀生丸顿了顿，蹙眉回忆，随后笃定道，“各区分局总局从不安置门牌。”
　　“啊？是吗……”流枫愣了愣，又重新搜索了西街这个词条，跳出一张照片，拍的是三区总局，图片不是很高清，但看得出那玻璃门边上的水泥外墙上有一张蓝色的门牌，上面的数字看不清，“西街”两个白色方体字倒是看得特别明显，白光扎得她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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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吗。”杀生丸随手将咖啡放在手边的小茶几上，看了一眼神情略惊诧的流枫。
　　“呃…啊。”流枫心里突然有点乱，冰冷的手敷在疲惫的双目上，把手机递给杀生丸，“你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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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生丸伸手接过，挺认真地点开看看，又挺认真的思考片刻，然后挺认真地道，“不排除照片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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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作假的。经受过神明祝福的眼睛能看破一切假的东西。”
　　流枫抱腿，下巴搭在膝盖上，烫卷的黑发几乎盖住了小半个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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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去仔细看看。”
　　杀生丸沉吟，觉得还是要谨慎点好，万一背后真有什么事呢。
　　诀韶是个厉害角色，她之前再三对自己说谨慎，那么就一定有什么让她都头疼的危险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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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枫伸脚套进拖鞋，起身去倒水，觉得必要说些其他的分散注意力。
　　“呐，杀生丸。”她背对着杀生丸，语气里的笑意却暴露了自己的表情，“咱们扮演的是人类的夫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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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杀生丸皱眉应声，重新拿起文件细细查看。
　　流枫抿嘴一笑，端着茶杯荡荡悠悠地往杀生丸那里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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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怕他只因为他站在制裁者的位置上，玩起手段来比之白莲花有过之无不及，她又处处理亏，只能步步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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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可好啦！这货竟然被清水莲山阴了一招和她一起上前线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杀生丸战斗力之高人尽皆知，像他这种出自名门望族的贵公子都是在妖界总部供职，也是去紧急援助各个区部，处理超出能力范围的凶妖恶鬼的内庭十二妖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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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鬼条约虽然强调众生平等，但平等也是有个限度的。像杀生丸这种生在早在百鬼条约出现前就存在的贵族家的大妖怪，只要不犯下什么大错便不会来人界管辖区与一堆破事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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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水莲山嘴上说得再好听，也摆脱不了他把杀生丸遣到人间百年的实质。
　　好一朵白莲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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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假惺惺地冲杀生丸拋了个媚眼，轻嘬一口茶水，娇俏道，“那我们现在已有夫妻之名喽？”
　　杀生丸对她的顽劣不加理会，“有名无实。只是工作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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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心里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所以流枫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俯身凑到杀生丸面前，一手撑着沙发靠背，一腿曲起跪在沙发上，几乎和杀生丸腿碰腿，就像要对杀生丸做点什么似的。
　　没脸没皮的话一句句脱口而出，“那若是无实变有实，咱俩日久生情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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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生丸似乎是把到嘴边的冷哼生生咽了下去，把视线从文件上挪开了一瞬，坦然地与流枫近在咫尺的黑色双眸对视，“不会的。我无情你无义，何况，还有个清水莲山在你边上。”
　　清水流枫不是傻子，相反，她很聪明。她自己心知肚明，却依然爱开这种无意义的玩笑找乐子。
　　那么多年了，一直没变，还是这么喜欢做无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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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情，你无义？是义还是意？
　　“你什么意思，杀生丸。”流枫眼里的光变了变，身子压得更低，两人鼻尖几乎碰到了一起，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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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他。”杀生丸收回目光，一脸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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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 流枫眯了眯眼，下一刻便瞬身离开了。
　　好好的兴致就这么被他一句话说没了。真不愧是杀生丸，果然七八百岁还没人要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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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枫突然有点想念清水莲山了。虽然是朵白莲花吧，但是起码懂和自己互掐，而不是一句话把她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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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杀生丸和流枫重新检查了照片中出现过门牌的地方，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那一块的水泥材质都是一样的，做工也一样，对照那照片拍摄的年份盘问狐妖等，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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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枫和杀生丸交换眼神，都心知此事存疑，暗暗记在心中，也不再多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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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水流枫习惯了悠闲自在张弛有度的日子，以为在三区总局的这段日子里也会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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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她正式上任的第一天，椅子都还没坐热，狐妖递上的文书就在催促她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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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嘛，趁着她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当儿还有不识相的主动往伤口上撞，也是很不要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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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晴天打伞的人？”她小声念出标题这串无比熟悉的字眼，心里反嘀咕，“仿佛在在哪里听过？”
　　她再三追忆后，终于找到了答案，轻拍手道，“这不是我神威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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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生丸嘴角抽了抽，轻咳道，“工作时间，注意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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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妖一脸不解，却没有很好奇的意思，略过流枫莫名其妙的兴奋，道，“是一种夜间出没的妖怪，灵智多高不清楚，对百鬼条约了解多少不清楚，妖力等级D偏E。专门在晴朗的夜晚撑伞出现，相貌多变，诱使过路人来它伞下，夺取性命或阳气，拿走记忆的也有，扰乱了阴阳的秩序，按法当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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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反事儿特别频繁？还就在三区里？”流枫皱眉，飞快的翻阅狐妖整理的档案。
　　“是的，大人。”狐妖依然眯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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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挑眉看了那恭敬垂首的狐妖一眼，这小妖精怎么看妖力都有个B吧？
　　“所以，是你去抓还是我去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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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说笑了。妖力评估低于A级的妖怪要是出来作乱，本是有专门的分队去抓捕的，不巧的是隶属三区的分队前不久被八区借走了，所以，只能委屈大人亲自上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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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的吧，自己去抓，诀韶前辈确实这么说过，那就自己去抓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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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狐妖退下后，她冲杀生丸挑挑眉，“那么，你去抓还是我去抓？”
　　本以为这么弱鸡的妖怪，杀生丸根本不屑亲自出马，但杀生丸却答道，“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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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把流枫吓着了。
　　他确定抓个D级需要爆碎牙？他确定会抓活口回来而不是当场砍得四分五裂拼都拼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