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会害羞才是乐趣所在（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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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刀，是源家的守护神。追随我吧，一起守护人间的正义！”
自源赖光这么说着对他伸出手后，鬼切来到源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他的记忆初始是源赖光，其后的一点一滴的常识、人情、礼仪、教养都由源赖光教导……当然，还有那精湛的武技。
论天赋他是最为出色的学生，但同时也是最为蠢笨的痴儿。
无论他学了多少，那双如淌了一汪金湖的眼睛永远懵懂、纯粹。
亲手渲染一张白纸是什么感觉？
源赖光难以形容，只是陡然间——他的确有所质疑，但或许是近来的平静迷惑人心，又或许是人在失而复得时总会陡然间平生一种命运握在掌心的错感。
所以明知越是纯粹，便越是残忍，那份升腾而起的欲望依然在此时容不得一丝伪装。
鬼切轻眨着眼睛靠在源赖光怀里，没有任何反抗。
深紫如墨的长发在源赖光手心散开，他轻抚过细如丝缕的头发，略带薄茧的掌心暧昧的在鬼切漂亮的脸上摩挲。
源赖光惊叹于这种美丽。
鬼魅动人心，妖魔鬼怪似乎天生就有一副不寻常的外表。抵制诱惑是阴阳师的基本修炼，但是这样的不寻常在鬼切身上似乎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
但鬼切是他刻下契约的刀之付丧神，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得到鬼切的一切。
源赖光毫无疑问的被自己的想法取悦到了。
他的手渐渐往下，在颈脖处稍作停留，轻抚着没多少起伏的喉结，鬼切在这时依然乖顺的轻眨着眼睛看他，融金的眼睛里丝毫没有致命点被试探的防备。
源赖光想，他确实喜欢着这双眼睛。
常年握刀骨节分明的手继续往下，滑过锁骨，落在胸前。他挑开衣服的外衫，探入内里，然后触碰到层层的白纱。源赖光愣了下，这才记起前几天鬼切受伤了，伤口还是他包扎的。
“鬼切。”源赖光突然道。
“是，主人。”
年轻的刀灵仰起头，源赖光看到自己的面孔落进这双融金的眼瞳里。
不知怎的，心思淡了些。
源赖光淡淡撇开视线，“起来。”
他还有很多时间。
“是。”
鬼切恭敬的跪坐一侧，对源赖光没有任何缘由的举动不置一词。
源赖光想，未免无趣了些。
窗外太阳正烈，难免生了许惰性，随手丢了一卷书册给鬼切，源赖光自己执笔誊抄经文，还叮嘱：“若有不懂，直问便是。”
鬼切的眼睛中落进了几缕碎光，他应：“是。”
渐渐的，和室内便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
许又是太过安静，源赖光抬眼打量了一下鬼切。
他捧着书，专心致志。一络长发垂到了耳鬓，美人如斯。
源赖光的视线不管何时似乎都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侵略感，鬼切从书中抬起头，目光移到了源赖光身上，眼中带着疑惑。
“主人，什么叫阿豆那比之罪？”
源赖光一皱眉，沉默半晌，离开书案走到鬼切身边，拿起那卷书册看了看。
册内描写了小林祝和天野祝的至情，他们生前互为挚友，在小林祝病逝后，天野祝悲痛泣血，一头撞死在小林祝坟前并留下死后同塚之愿。后人为其情所动，遂令二人合而葬之……其后，为神所不容，天谴之。
源赖光的赤瞳掠过一抹暗色，唇角却勾起笑，他倒是想不到自己的书房内还会有这种书册。
复又看向鬼切，眼中闪过一抹玩味，“鬼切想要知道？”
鬼切想起源赖光前面所说，点点头。“是的，主人。”
“那鬼切知道，何为情吗？”
“情？”鬼切的眼睛里显而易见的带上了疑惑。
源赖光丢掉了书，在鬼切仰着头看他的似懂非懂的目光中抬起鬼切的下颌，没有犹疑的吻了上去。
“就像这样。”
鬼切睁着眼睛，犹自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只能感觉到主人的气息近在咫尺。
源赖光轻呵一声，松开了钳制鬼切下颌的手，转而一手揽住了鬼切的腰身，一手抚上了鬼切的长发。
“像这样的时候，要闭上眼睛。”
于是鬼切听话的闭上了。
他们如此接近，源赖光观察着，在鬼切的脸上看不到与情/欲有关的表情，比起被轻薄的状态他更像是虔诚的献祭者。
源赖光满足于此，却又想，不会害羞倒是没什么乐趣，就像是仅仅亲在了一把刀上。
记忆在一瞬间飘到了悠远的地方，那时还是年少，那个吻也再青涩不过。
他睁开装睡的眼睛，促狭的看着比他小上许多的孩子满脸通红。
源满仲曾说，只是一把利刃而已。
是的，是如此。而现在，他也只是找回了这把利刃而已。
源赖光松开了鬼切，带着十足侵略性的脸在鬼切眼前放大，嘴角勾起摄人心魄的弧度。
他道，“这就是情。”
鬼切忽觉心中一悸，金眸中像是倒映着落日余晖的海面，整个世界只剩下了红色与金色的交织。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跳声，那可怕的频率让他一下子慌了神，他焦急的想说什么，“主人，我……”
源赖光轻笑一声。
那笑声中带着轻蔑，讥讽，漠视。
鬼切忽觉一盆冷水从他头上浇下，那可怕的频率渐渐的又恢复了正常。鬼切垂下视线，他像是松了口气，又莫名的……有点失落。
“鬼切。拥抱，亲吻，甚至于……”，源赖光轻抚着鬼切的长发，他的动作再温柔不过，“更亲密的事情，这些都无足轻重。”
“但是千万，不要爱上什么人。”
“为什么？”鬼切不解，“是因为，小林祝和天野祝遭受了天谴吗？”
听罢，源赖光大笑一声，“我的爱刀，你该是不开窍还是愚钝？”
鬼切伏下身，“请主人责罚。”
源赖光看向庭院外的天空，他的目光似乎透过那微小的视野看到了更广阔的地方。
只是鬼切低垂着头，什么也没看到。
“鬼切，不是天谴。所谓神明也总有一天要知道，人世间不是他们肆意妄为的地方！”
鬼切慢慢抬起头，他听源赖光道：
“你只需要记住，不要爱上什么人，才不会丢掉性命。”
鬼切握紧了手，他认真问，“主人也不可以吗？”
“鬼切会替主人扫清一切障碍，挡住一切危险，为了主人舍弃性命鬼切心甘情愿。所以，爱上主人也不可以吗？”
源赖光一愣，他的神色急剧变换，鼻间似乎闻到了某种带着浓重腥气的铁锈味。
“你——”
回廊处传来脚步声，源赖光略一皱眉，瞬息间变得面无表情，他没再看鬼切一眼，负手而立。
鬼切也跟着起身伺立在侧，他的发间略有凌乱，衣服显出被搂抱后的皱褶，脸色却如常清冷。
一名面色苍白脚步虚浮的男子出现，眉梢眼角中和源赖光有几分相似。
“赖光哥哥，父亲大人有请。”
源赖光脸上带上明显的不喜，“何事？”
源赖亲道，“父亲大人只说是急事。”
源赖光没再多问，瞥了鬼切一眼命令道，“呆在这。”
“是。”
“赖光哥哥，请。”
源赖亲落后一步，在行至门侧时忽的回头饱含深意的看了鬼切一眼。
鬼切抬起头，融金的眼睛干净纯粹，泛出无机质的冷意。
越是纯粹便越是残忍，源赖亲仿佛又一次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被鲜血浸染的的模样。
一把杀人利器。
源赖亲无可抑制的发笑，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
出了回廊，行于前的源赖光忽的停下。
源赖亲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里面泛着如同红玛瑙般的血色。
源赖光并未开口，源赖亲却觉得自己的所有心思都被这位源氏长子看得透彻。
他暗自捏着一颗心，温和的笑道，“赖光哥哥，与鬼切很不一样呢。”
源赖光的视线在源赖亲身上转了一圈又收回，再次迈开步伐。
“不过是器具而已。”
到了源满仲门前，源赖亲没再进去，源赖光独自一人来到病榻前席地而坐。
源满仲睁开浑浊的眼睛，他眼中的焦距已经涣散，时日无多。
“日前的预言，有解决办法了吗？”
源赖光眯起眼睛，想起重重屏风前，亲族们对他说：
你是源氏最强的阴阳师，但是你终将会死在大江山鬼王的手中。
源赖光冷笑一声，“不过是一群老不死。”
源满仲缓缓扫他一眼，“你若不信，源氏必在你手中覆灭。巫女的预言不会出错。”
源赖光敛下神色，“长生不老的巫女令您恐惧了吗？”
源满仲深深一叹，后又笑了一声，“赖光，非是恐惧……而是羡慕啊。”
源赖光一笑，讽道，“不过是非人非妖的异类。”
源满仲罢罢手，不愿再谈。
又道，“近日我常能在梦中见你母亲身影，想来时日无多。源氏今后便尽数交于你，你当尽心竭力，复我一族往日荣光。”
源赖光看了看源满仲形容枯槁的模样，也不吝于陪他作态。
“赖光必事必躬亲，战无不胜，龙胆盛开之处，必为我源氏家臣。”
“今见吾儿，吾心甚慰。”
源满仲又说了几句后便见疲态，源赖光起身告辞，“愿父亲大人身常康健。”
源满仲罢罢手，在帷幕下看着源赖光的背影。
他忽的又道，“听闻你捡回了一个妖怪。”
源赖光微侧头，“是把好刀。”
“养蛊者，必受其害……”
源赖光没再多说什么，迈过了门槛。
途经庭院时，忽见往日母亲门前所种的木槿花灼灼盛开。
他停驻了一刻，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会害羞才是乐趣所在（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