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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宫廷生变(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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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去瞧瞧。”拓拔珺满脸感到好奇,衣袖飘飘起身跑出殿外,便见不远处的空地有一匹马驹子,通体雪白,眼大有神。
“是白马!”她眸前一亮,非常惊喜,发出悦耳的笑声跑向马驹子。
“慢点!公主。”兰雅紧跟着她。
少帝和诸王子弟也都好奇地走出殿外。
“叔翻,那可是乌珠穆沁的白马?”拓跋宏转头看向四弟,有些意外。
叔翻点头:“正是乌珠穆沁查干阿都。”
乌珠大草原上最尊贵的白马,配六姐姐尊贵的身份,便是平城最耀眼的明珠。
“还是叔翻有用心思。”拓跋宏夸赞着,又把目光逐一看向二弟和三弟:“永寿、思直,你两作为兄长可不能懈怠,过些年,就得为我北魏皇朝出份力了。”
在太皇太后的教育下,少帝语气都老气横秋的,也会用话利诱兄弟上进。不过几个兄弟里唯独三弟顽劣,一直荒废学业游手好玩,此话对他恐怕没用。
果然,思直殿下听到以后要帮忙分担朝事,嘴巴都瘪下来了。只有二弟永寿兴高采烈的模样,一臂膀抱胸,点头承诺说:“皇兄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谈话间,忽然马声鸣叫,拓拔珺大胆骑上了她的马驹子,在没有马鞍与马嚼子之下,直接搂着马的脖子在空地绕圈奔走。
不愧是北魏的公主,草原的儿女!小小年纪就具备胆识与本领,光凭赤手便能操控那马驹子的行动方向。
众人不禁纷纷拍手叫好。
拓跋宏欣慰一笑,但又低低感慨说:“也不知以后哪家儿郎能有这福气娶到我北魏的明珠。”
过了好一会,小寿星抹着汗回到宴席上,端起案上盛满牛乳的鎏金刻花银碗,大口饮着解渴。
“阿珺,慢些喝。”拓跋宏出声叮咛。
拓跋珺虽是金贵的公主,但她具有草原儿女的爽性,一口气就饮空了银碗,不拘小节地抬着袖角擦去嘴边的乳渍。
“叔翻阿弟,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她那双眼炯炯明亮,隐隐约约泛着一丝碧光。
“姐姐喜欢就好。”叔番仅仅这一句话,不趁机取宠。
“想好给它取什么名?”拓跋宏问。
拓跋珺点头:“叫鹄鹄。”
此马就像那白鹄一样美丽。
思直笑话说:“果然像女儿家会起的名。”
拓跋珺无视他,眨动着灵动的眼眸,歪着小脑袋看向少帝:“皇帝哥哥,你的礼物呢?”
拓跋宏正要张口,思直又抢话:“皇兄的礼物年年压轴,也不知今年又是什么惊喜,有可能这次会输给四弟了。”
叔翻立马谦虚解释:“整个北魏都是皇兄的,弟不过是借花献佛。”
拓跋宏微微一笑:“只要能哄得阿珺开心,回头我还要嘉赏叔翻。”少帝无时不刻都在显露对彭城公主的宠溺。
“叔翻是叔翻的,皇帝哥哥的礼物可不许赖。”拓跋珺回到少帝座边,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
拓跋宏也就不再卖关子了,对身后的汉人内侍吩咐说:“刘应,去拿上来。”
“是,陛下。”刘应垂首弯腰走出殿外。
“来,让我们共庆六妹妹生辰之乐。”拓跋宏端起手边的鎏金刻花银碗,邀请众人先享受美食。
胡乐铿锵间,他们开始大块吃肉、大碗喝酪浆,等乐曲高亢悠扬时他们又应歌起舞。
拓跋珺铜铃一般悦耳地发笑,握住哥哥们的手共同载歌载舞。天真无邪的一群少子,殊不知皇宫另一头发生的事。
待小主子们尽兴舞罢,在殿外候了好一会的內侍这才入殿,他的手里举着鹰架,架子上绑有一只刚成年的矛隼。
“彭城公主,这就是陛下给您准备的生辰礼。”刘应解释,将鹰架放到拓跋珺面前。
众人围观上来。这只矛隼非常漂亮!头骨宽阔,虹膜淡褐色,嘴铅灰色,蜡膜黄褐色;体羽雪白,背部和翅膀上带有褐色斑点,铁钩一样的喙爪且还是玉白色的。
“这,这……这竟是海东青?”思直殿下率先出声,惊得是眼珠子都看直了。
“海东青?”众人异口同声。
“是那万鹰之神的海东青?”拓拔珺追问少帝,有些难置信。她听说过古肃慎的神话,海东青是一只浑身燃烧着大火,永不停歇振翅飞翔的鹰神,其力之大如千钧击石,其翔速之快如闪电雷鸣。
拓跋宏点头,淡定解释道:“这只玉爪海东青是古肃慎刚进贡来的。”
“传说十万只神鹰才出一只海东青,更何况还是极品的玉爪,简直珍中之珍!”思直惊叹,不禁伸手想要触摸这只海东青。
刘应赶紧提醒说:“三殿下小心伤着,这隼凶猛无比。”
九死一生,难得一名鹰。
思直有所畏惧,悬在半空的手只好收回,目不转睛地继续打量着它,羡慕说:“皇兄可真是舍得,如此稀有的宝贝都愿送给六妹妹。”
众人也都羡慕的不行,只能说彭城公主命生得好,不但有太上皇跟陛下的宠爱,太皇太后对她也比对其她公主更喜欢,时常召到太和殿。
“谢谢皇帝哥哥!”拓拔珺自然是高兴极了,旋即又开心地起舞,灿烂地笑说:“将来我要成为草原上令人闻风散胆的勇士。”
众人不由笑出声。
拓拔珺停下脚步,插腰道:“不许笑我,我是认真的!我要当大将军挂帅出兵,与先祖们一样杨威立名,戎马打天下。”
话音刚落,突然一名禁卫脸色苍白地跑来,跪在少帝面前哀嚎道:“陛下!太上皇……在永安殿驾崩了!”
拓拔珺两耳翁响,以为自己听错了,正要追问一遍,就看着少帝冲出宴席的背影。她的胸腔瞬间被千斤重石一下又一下地剧烈撞击,直到响起心碎之声,豆大的眼泪遂如串珠般滚落出来。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过生辰。永远都记着那一天千里缟素,万里绢白的场景,还有冯太后亲自扶棺的惺惺作态,以及群臣哀哭捶胸的悲痛惋惜。尽管先帝驾崩的真相没能昭告天下,但众人皆知太后不得意,遂害帝。
待先帝安葬后,冯太后二次临朝听政,尊为太皇太后,又改年号太和。再掌朝纲的同时,她不惜大开杀戒,先处理了当初诬死自己情夫李奕的李欣,再以谋叛罪诛杀了少帝的外祖父南郡王李惠满门。其中被牵连覆灭者十余家、死者数百人。
奈何主幼,且冯太后雷霆手段,恩威并施,群臣只能听她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