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胡安的契约》i桑梓

5、第五章 幼儿园

　　“妈妈，阿紫有好漂亮的辫子，像公主一样。”
　　“嗯。”
　　“妈妈，我也可以留辫子吗？”
　　“等你什么时候会自己扎鞭子了，我就同意。”
　　“哦……”
　　父母回家后接回了胡安，胡安开始了和父母一起的生活，像在幼儿园的生活一样，两边对于胡安来说，都是非常陌生的。需要从0开始。

　　其他都还好，可睡午觉这一点，无论是在幼儿园还是休息在家时，都让胡安十分头疼。她从不睡午觉。

　　胡安趴着用被子挡着脸，从被子的缝隙中偷偷看监护他们的老师。趁老师转身的工夫摇醒了隔壁床的小娃。胡安把食指放到嘴前，轻轻地：“嘘。”他很配合，点点头，开始加入胡安，和胡安一起观察老师的动向。就这么一个晃一个，以胡安为首的晃人团伙成功晃醒了大半个班。这大半个班的孩子都开始装睡，捂着小脑袋偷看老师。

　　突然，“哇~！”一声啼哭打破了平静。
　　“怎么回事？”老师上前查看。
　　没什么经验的孩子们一个都没落下的逐一落网，追到最后，罪魁祸首当然也被大家指认了出来。

　　“袁胡安，我会跟你家长好好谈谈的。”
　　“别，老师别。”胡安吓得眼泪像断不了的线，拉着老师的衣角哀求：“别跟家长说。”
　　老师掰开了她的手，把她推进放笤帚的小黑屋。

　　这是胡安第一次进小黑屋，听说这里有老鼠和蛇。小黑屋里黑漆漆的，空间也不够移动，胡安怕黑也怕老鼠和蛇，不知道站太久累晕了还是闹太欢睡着了或者干脆是被老鼠、蛇、父母吓晕了。

　　反正胡安再清醒过来已经被小朋友们围住了。
　　“你怎么这么胆小啊，那里没有蛇！”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还晕过去了。”
　　“你没事了吧？”

　　一圈小朋友七嘴八舌的吵个不停，胡安尴尬笑笑：“我就是睡着了，我没晕。”
　　“嗨。”
　　“我就说吧。”
　　“老师着急坏了，都联系你家长了，你可倒好，睡得可真香。”
　　“家长？”胡安又是一个激灵，冷汗一下子就上来了。

　　“来来来，发糖了，今天胡安给大家发糖，大家谢谢她。”老师抱着小框递给胡安：“一人一块，去吧。”
　　“嗯。”胡安接过糖框，给围成一圈的小朋友们发糖，心里想着，可怎么跟父母交代。
　　“哎，我要那个红色的，我不要绿色的。”
　　胡安顺手接过小朋友递回来的糖，才看到框里是最受欢迎的酸三色。

　　胡安挑了一块红色揣到兜里。
　　“胡安，你不吃吗？”
　　“嗯，我现在不想吃。”
　　胡安摸摸兜里的糖。

　　吃过晚饭后小朋友们陆续被家长接走，老师走过来：“胡安，今天你父母会晚一些来，你不要着急，跟住宿的小朋友们一起玩吧。”
　　胡安冲老师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好。”

　　鉴于白天发生的事情，胡安此刻乖巧的坐在一旁，看着住宿的小朋友们集体泡脚，洗漱，上床，不敢跟任何小朋友交流，避免一切不必要的麻烦。随着小朋友们一个一个走开，她坐的地方也从最边上挪到了最中间，正对着那台悬挂在墙上的电视。

　　平时，那可是最抢手的位置。现在没人来抢，真好。胡安捏了捏自己的口袋，糖还在，真好。

　　“胡安，老师要去看大家睡觉了。你自己乖乖坐在这里看电视好吗？”
　　胡安冲老师挤出一个微笑：“好。”

　　“这孩子家长还没来吗？”隔壁班老师看到胡安一个人坐在屋里看电视，进来询问。
　　“是啊，两小时之前就说在路上了，现在还没联系上。”胡安老师有些焦急。

　　“胡安啊，小朋友们要睡觉了，老师要把外屋灯关掉，电视声音也要关掉。”
　　胡安裂了一下嘴，想要笑没太成功：“好。”

　　小胖子起来上厕所，看到胡安疑惑地问：“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你爸妈不要你了吗？”
　　“不是的……”胡安想要解释，可小胖子根本不想听，他只是路过，匆匆走了。

　　胡安黑黢黢空荡荡的房间正中央，面对着吊着的无声的黑白电视。
　　“肯定是不要你了。哎，真可怜。”小胖子上厕所回来，再次路过胡安，毫无防备的出声吓了胡安一跳，可比这跟更吓人的是老师不时焦虑地路过，越来越不好的表情，让胡安觉得小胖子说的话可能应验了。

　　胡安心怀恐惧攥着兜里的糖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在家。这是胡安想都没敢想的事情，前一夜的梦没有浪费，梦里胡安都在想，未来的日子要怎么一个人过，就靠小小的自己，她还能活几天。

　　现在好了，雨过天晴。胡安哼着不知哪里听来的小曲，美滋滋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晃悠着两条藕节似的小短腿。
　　“怎么这么开心？跟幼儿园小伙伴们玩得不错啊？”
　　胡安停下了小曲，也不再晃腿。昨天好像还闯祸了，我今天怎么去幼儿园啊，小伙伴们会嘲笑我吧？

　　胡氏转身问：“怎么了？”
　　“没，没事。”胡安心想，去幼儿园和留在家我还是选择去幼儿园吧。
　　“喏，给你。”胡安从兜里掏出已经有点化了的糖，递给胡氏。
　　胡氏接过又放进胡安兜里：“谢谢，以后都留着自己吃吧。”
　　胡安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一路胡安都在想编个什么故事来面对小伙伴们，还没想好就已经到了。
　　“哎哎，你们快来看啊，那个就是胡安！”
　　“听说她可勇敢了，一个人去小黑屋探险了呢！”
　　“听说昨天晚上好晚好晚有人看见她飞了！”

　　“嗯？”胡安一脸狐疑，我怎么不知道我会飞，她想追上去解释可她往前小朋友就往后，她要走了，小伙伴又都围过来。
　　人群中杀出一个小孩儿，拉起胡安就跑：“跟我来。”

　　一直跑到一片向日葵花田小孩儿才停下来，回头看看，发现没有人跟上，这才松开胡安，钻进花田。这是幼儿园里胡安从没来过的地方，胡安喜欢这些长得像笑脸一样的花儿。

　　“哎，你在干嘛啊？”眼看男孩打了花儿一下，捡起什么东西往嘴里放。
　　“吃瓜子啊，你吃不吃？”说着递了一把。
　　胡安看着他脏兮兮的手里黑乎乎的东西，摇了摇头，还往后退了一步：“我妈说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拿。”

　　“哎呀，你们小女孩儿事儿真多。噗~”男孩儿吐了个瓜子皮出来，不由分说把手里的瓜子全塞到胡安口袋里，塞得满满的。
　　胡安想往外掏，男孩儿瞪了他一眼阻止了她：“你别浪费吃的。”

　　胡安果然停下了手，看男孩儿不停吃着，学着样子拿出了一个，剥开吃了起来。
　　“好吃吧，甜甜的。”
　　胡安点点头，在衣服上擦了擦蹭脏了的手：“那谢谢你了，我叫胡安，你呢？”

　　“哦哦，你看看，我给忘了。”男孩儿又抓了一把瓜子放到胡安伸过来的手里，说：“我是你哥哥，喊我哥就行了。”
　　胡安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哎哎，你干嘛去啊？我真是你哥哥，你爹托我爹让我照顾你的，算起来你应该喊我表哥啊。”男孩儿看胡安还在往前走，连忙喊道：“我跟姜铭很熟的，姜铭你知道吧，你姑家孩子啊。”
　　胡安转身看着这个没什么正形的男孩儿：“我表哥可是正经孩子，站着坐着都像机器人一样，怎么会认识你。”

　　“呦呦呦，瞧你这话说得，我怎么就不是正经孩子了。”
　　“那你叫什么？”胡安还是不相信，打算要个名字回家问问胡氏。
　　“姜新颜，你喊我新颜哥哥就可以了。”男孩儿得意的插着腰，嘴里还含着个瓜子皮。
　　“哦，知道了。”

　　“唉，你倒是喊啊。”新颜朝着胡安方向大喊：“别跑啊，我不追你，你瓜子都掉了！”
　　新颜跟着胡安的脚步一点点儿往回捡瓜子：“真是浪费，下次见面好好批评她。”

　　风波过后，胡安不仅没有被群嘲，反倒像个香饽饽被小伙伴们争相结交。有什么新鲜的好玩的都有人主动送来，谁跟谁打架了也不去找老师，纷纷请胡安来做评判。结果又因为评判公平获得了更多的好评。之后，角色扮演谁可以扮演主角啊，每个游戏谁可以先玩，谁第二个，这些统统都是胡安说了算。
　　一时风光无限使得胡安即使发烧也不愿落下去幼儿园的机会，紧紧攥着床头的铁栏杆，两只小手轮流给自己脑门降温，哄骗了胡氏，成功上幼儿园。

　　晚饭后等家长来接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胡安每次都在旋转茶杯那里等，因为那里可以一起玩的人多，不用争抢。要说最抢手的，还得是跷跷板。那么占地的东西，只有两个座位，赶上人缘好的，一边坐好几个，赶上人缘不好的，一边又一个人没有，反正每次都玩不起来。胡安抱着试试看的想法靠近跷跷板区域。果然两排人在排队。

　　胡安悄悄排在队尾，想着时间还早，应该能排上一次。
　　“胡安！真的是胡安啊！”排在前面几个的小伙伴回头发现了最近很红的胡安，叫了起来。
　　排在下一个的小伙伴居然也向她挥手：“你快过来！快来！”

　　“可是，我不认识你啊。”
　　“哎呀，有什么关系，我让你先。”
　　“还有这么多人呢。”
　　“没事儿，你要是不放心，我帮你问问。”说着面向大家：“大家同意吗？”
　　“同意！”

　　连哄带拉，胡安被按到了跷跷板的一端。所有人都跟她坐在一边，直到跷跷板上再也挤不下一个多余的人，另一边空空的高悬在空中。

　　胡安叹了口气，有些理解迟木哥哥说的“甜蜜的负担”。她起来指挥着一边一半，终于平衡了跷跷板，大家开心的像花田那些向日葵。胡安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