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板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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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的天空下，颗粒饱满的稻子低垂着金灿灿的头，密密实实的苞米地外已经堆放好了成山的玉米闪烁耀眼的光芒，小黄狗撵着鸡鸭回圈，牛羊在一边吃草料一边开心的叫。
林牧沉浸在丰收的喜悦里，在粮食里尽情打滚，身边没看到自己心爱的年团团。想她可能在庄园的大房子里，林牧拿着玉米和鸡蛋，跑去房子里想跟年团团分享这个好消息。开门入目的是京城时候宅所布置一模一样，是那样的熟悉，屋里的人却只有姐姐林柔。
林柔怎么会回来，难道是因为发配的事受牵连，与姐夫和离了么？
发配……宁古塔…
林牧刚想起来这事，林柔和房子就不见了，他身处的是逼仄破败的窝棚，他看向手里，粮食变成了泡沫。他能够给年团团的不是丰收的粮食，只有空空的许诺。
寒山冻水，萧萧瑟瑟。
哒哒哒哒，杂色厚毛鸭打从雪顶山的冰岩雪石上走过，忽扑扇翅膀惨叫一声“嘎！”，被侧面飞射出的圆润卵石砸晕。年团团拨开身上伪装，从雪堆里爬出来。纤细的手一把掐住厚毛鸭的脖子，将它提起。扁而黄的鸭嘴，圆滚滚的鸭胸，暗色厚毛，羽毛整齐干净，看着就很漂亮。
林牧很想拍手叫好。但年团团好像没有看到自己。林牧举起的手又放下，放松的笑容变得僵硬尴尬。
滴落的油水让草杆木屑上的火焰燃烧的噼啪响，烤熟的鸭子肥美香腻。
林牧想，她难得有这样打猎野鸭，独享美食的机会，这是她应得的，我又凭什么在这杵着仿佛讨食呢，这不是让人为难么？
年团团举起手里烤好的鸭肉，开心的来到林牧面前，“你也吃呀，可香了。”
“我……”林牧没有勇气去拿。
就像他在诗会上在学堂里那般失败，学着其他青年才俊的姿态与话题，却交不到什么朋友，也不想交什么朋友，纸老虎一样硬撑着，说出口的却都是蠢话，到了夜晚再如何懊恼反思总结努力，最后的进步，与林墨相比也差得太远太远了。更何况他专心学农种地，看到了许多的农夫与平民把式们的艰辛，再回头来过官员子弟腐败浮华生活，他只想痛骂！更没有那心思学门第高华的虚与委蛇。他不是一个称职的官位继承人。
梦里的年团团一边往他嘴里塞鸭腿，一边鼓励他道：“林牧，你值得的，你能种地，这里的松香沃土十分适合种植，虽然气候所限一年只能种植一季，但如果配合自己研究复古的屋内种植之法，再弄个地窖储存食物，四季都不愁吃喝。你先活过这个冬天，再说没有发挥价值的事吧，有机会你会回报我的。”
林牧瘪瘪嘴，“我会的！”
信用，承诺。比梦里的鸭腿更轻更不实在。林牧自我嫌弃得想。自己大概也不是一个称职的未婚夫。
肚子更饿了。
林牧挣扎着醒来，他转过头，轻轻撩起窝棚中间拉着的帘子，旁边的床铺空空的，凉凉的。
林牧的心里也空空的。
“嘎嘎嘎嘎！”屋外有鸭叫声。
林牧惊诧，起身来到窝棚外。
那鸭子与梦中的家养模样差不多，只不过颈部多了白环，面颊乃至头部莹莹发绿。林牧有几分担心自己太不争气，未来也会莹莹发绿。
年团团邀功似的，开心的挥舞着手里的三只五彩斑斓的鸡鸭，“你醒啦，我们今天有肉吃啦，你看，野雉和野鹜！昨天没抓到，今天终于逮住了！”
昨天他俩吃的木耳和蘑菇，因为是用新学的泡发的方法处理的，不太熟练，烹饪后干蘑菇有点苦苦的，林牧不爱吃，只是因为饿的没法子，还是勉强吃了一顿。
“这两天一直没吃饱吧，我晚上听到你肚子叫了，让你受苦了。”年团团内疚的说。
若是被旁人说道自己睡觉发出声音，林牧肯定尴尬难受死了，但年团团真诚的眼神和关切的话语，让他害羞之余又有点感动。明明是自己连累年团团了，“所以你大早就去打猎了？辛苦了……”
“这有啥辛苦，反正我也要吃东西，烤着吃如何？你想吃鸡还是鸭？”
林牧想了想，“先吃野鹜，鸡留着，可以帮着孵蛋。”
“对啊，可以孵蛋！”年团团高兴起来，放另两只野雉进了鸡圈，打算等饭后得空再给它们阔建。
谁知这两个野生的家伙竟没有一点战力，昏头昏脑的被家养母鸡上来就好一顿收拾，咯咯咯咯，鸡毛满天飞。
“哎呀，要啄死了。”年团团心说不好，鸡圈得先弄，但手里的鸭子还没收拾，小可怜林牧还没喂呢，顿时有点顾不过来。
林牧已经上前拉架，虽然依旧没有章法，但拼着要在媳妇面前挣个男人脸面的勇气，仗着人高马大，一鼓作气踹开家养母鸡，把那两只蔫雉拎了出来。
年团团有几分懊恼的说：“可惜我一开始没控制好手劲，石头打重了，这会儿它们又被啄伤，也不知道能不能养的活。要不直接拔毛冻起来过几天吃吧。 ”
林牧检查了一番，“放心，应该是能救过来，我给它们上点草药，找个筐养，先观察观察，晚上再合圈试试。”
“你还懂医术？”年团团惊讶。
“没，只会一点点家禽牲畜的养法治法。我来处理，你忙你的。”林牧主动请缨，分担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野生的鸭子不如家养的肥美，不过越冬前还是积蓄了些能量，稍微掂量一下，值得一吃。
年团团咽了咽口水，先烧热水，然后撸起袖子开始处理，鸭毛留起来缝补衣服，肉收拾收拾，当做能量补充。一部分烤，一部分炖鸭汤吃。
鸭腿鸭翅膀和鸭胸烤熟之后很香。年团团确认烤熟后，举起脆皮焦嫩的鸭腿一路递到林牧嘴边。“先别忙活了，你也趁热吃，可香了。”
和梦境对上了，林牧接过沉甸甸的鸭腿，狠狠开吃，吃得心满意足，不知为何就热泪盈眶了。
年团团见他眼圈红红的，心想之前真是饿坏他了，未婚夫这样软软的性格，自己以后要好好保护才行。
“我刚刚处理时发现鸭子肚里有没生出来的鸭蛋，能放在鸡窝里一起孵吧？”
“没有公鸭踩蛋，应该是孵不出来的，吃了吧。”
“踩蛋？原来下蛋还得踩一踩这么奇怪，我试试能不能抓来公的吧”
“…”林牧觉得这事儿还是不太方便解释，权且让年团团误会着吧。它们没有及时飞走过冬，觅食困难，如果此时有人圈养，不一定会飞走逃跑，应该比较容易驯化。多抓点没有坏处。
于是下午年团团又去捕猎越冬失败落单的绿头鸭。临走前嘱托林牧注意火堆，“最近附近有老虎迹象，但一直没有人真正遇到，你要小心防范。”
“知，知道了。”林牧紧张起来。
“放心，有火就不怕，我也会早点回来的。”
林牧独自在家也没闲着，他也要发挥作用，努力改善两人的生活质量。
拎着斧子和刀把这两天收集的木头劈砍修理成需要的形状，按照书中的理论，结合他见过的样子，渐渐组装出一个小型手推板车。林牧兴高采烈的把缸放在板车上实验载重后推动效果。
年团团果然又带回来两只野鸭，还有一对野兔。回到窝棚，就看到林牧蹲在缸边，缸边摔掉几片使其能少了一半的容量，林牧正试着用泥糊上碎片，让它复原。
“这是哪里来的？”年团团惊讶的指着忽然多出的手推板车道。
“我做的，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没想到把缸摔坏了。”林牧沮丧道，“不知道能不能用泥糊上再如何烧制一下复原……”
“没事，我听说这的焗匠能补缸，补完一点都不漏水，手艺可好了。明早咱们去问问看。哎呀，这个推车可真是不错，轮子也宽，板子也厚实，你费不少劲做出来的吧？不错不错，以后来回运东西就方便了！”
林牧看年团团真心的笑容，好像他送给她的不是一个简单普通的手推车，而是一辆亲王等级的宝马香车似的，那么开心满足。
林牧心里也暖洋洋起来，打定主意要让她的生活好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板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