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风又起》琉轩

61、第六十章

　　琉璃扶着刘瑄坐好，背上的刺痛让刘瑄忍不住叫出声来。
　　"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刘瑄小声问。
　　"我们在霜还，以前我们住过的地方，石叔石婶把这里看护的很好呢。"琉璃回答。
　　一定是风吟又用了风鸟吧？否则也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时间一点的一点的流逝着，刘瑄心中焦躁起来。白夜身上的伤很重，闯出孤星门，风吟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还要为白夜补魂。都因为自己！刘瑄猛然意识到琉璃之前多次那样明显的对自己表示无奈或疑惑的意义。不错，是自己太笨了，笨的无可救药。原以为自己不算傻，实际上却是彻头彻尾的傻瓜一个。刘瑄把头靠在琉璃肩上，闭上了依然困倦的眼睛。
　　"我想回家。"刘瑄轻声说。
　　"等姐姐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回云城看看三少爷可好？"琉璃问。
　　"嗯。"
　　"云渺，姐姐先交给你照顾，我去看看他们。"琉璃站起来，对刘瑄说，"补魂之术我也学了，说不定能帮上忙。"
　　刘瑄点点头，琉璃出去了。云渺坐在刘瑄边上道："姐姐，我给你说说后来的事吧。"
　　"好。"
　　"我们在路上，结果遇到了风大哥。风大哥说你被孤星门的人带走了，必须要快点找到姐姐……"
　　四人立刻赶到了孤星门总坛的后门处。整个夜城布满了孤星门的眼线，四人早早就被孤星门弟子盯上了。但是风吟和青麈搭档无人能挡，刘瑄的求救风吟也听到了一些，两人径直奔着牢房去了；云渺和琉璃用了隐身术，在孤星门长老的房间里找到了刘瑄曾经提到的那个紫玉环，但是紫玉环上并没有封印白夜的魂魄碎片。两人及时退出了孤星门总坛在外接应。之后风吟和青麈带着浑身是血的刘瑄和白夜从院中跑了出来，风吟招来了风鸟，几人乘着风鸟来到了霜还，却差点被守城的卫兵拦在城外。好不容易回到宅子里，刘瑄却差点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掉。
　　"琉璃姐姐和风大哥差点没吓死。"云渺夸张的说，"风大哥当时的脸色好吓人。我敢说，要是姐姐真的死了，他一定会去幽冥界把姐姐你找回来……"
　　刘瑄静静的听着，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不能平息。自己欠他的这辈子都无法还清了，如果一开始自己就没穿过来，那该有多好。
　　门突然被推开，刘瑄和云渺都转过头来，来人是青麈。
　　"白夜的魂魄归位了。不过他的身体受刑太久，现在还没醒来。云渺，你来一下。"
　　"风吟呢？"刘瑄问。
　　青麈看了看刘瑄："他没事。雪凝你好好在这里休息，不要乱动。"
　　刘瑄点点头，云渺跟着青麈出去了。刘瑄扶着床栏试了试，自己能站起来，但是背上痛得钻心，于是又坐了下来。青麈绝对说谎了，如果风吟没事是不会叫云渺也去帮忙的。刘瑄无奈的靠在床边，心中的负罪感又加重了。
　　然而不多时云渺回来了，刘瑄急忙问云渺："风吟怎么样了？你跟我说实话！"
　　云渺有些为难的望着刘瑄，还是开口了："风大哥第一次用逆天石，虽然带回来了白公子的魂魄，可是……"
　　"可是什么？"刘瑄焦急的问，"你快说呀！"
　　"受到了反噬，得休息几天。"云渺小声回答。
　　刘瑄顿时觉得一个大棒重重的在自己的心头敲了一下。反噬会有很严重的后果，轻则身体受损，重则性命堪忧。
　　"风大哥说没什么大碍，就是暂时没法使用法术了。"云渺看到刘瑄变了脸色急忙说，"具体情形琉璃姐姐会来向雪凝姐姐说明的。"
　　"都是我，都是我害的！"刘瑄抱住头，全然不顾背上的伤口。
　　"雪凝姐姐！"云渺吓了一跳，急忙扶住刘瑄，"你别这样啊！琉璃姐姐会杀了我的！"
　　"……"刘瑄抬起头来望着云渺，"云渺，你扶我去看看他们好不好？"
　　云渺摇摇头："琉璃姐姐给风大哥的房间里布了结界，师兄在给白公子上药，姐姐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比较好。琉璃姐姐说她处理好了就会过来的。"
　　刘瑄知道自己再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只好在这里等着。等待最让人焦心。云渺端了饭菜过来，刘瑄只吃了一点点就没了胃口。云渺劝了几句，刘瑄都说吃不下，云渺只好把饭菜端了出去。
　　"吃不下身体怎么好？"云渺刚走到门口就被挡了回来。风吟接过云渺手中的餐盘又把饭菜端了回来。刘瑄吃惊的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风吟的脸很苍白，可那双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神。云渺悄悄关上门去找青麈了，风吟把餐盘放在桌上。
　　"你没事了？"刘瑄小声问。
　　"我看上去像是有事吗？"风吟扬起一根眉毛，"白夜醒来只是个时间问题了，琉璃在照顾他。再吃些吧，你吃得太少了，这样伤不会好的。"
　　"对不起，我……"刘瑄有很多话想说出来，可是望着那双绿眸，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了。"风吟温和的说，"不必向我道歉。"
　　刘瑄看了风吟几秒，伸手去抓筷子。而背上的伤让她捏不住筷子，筷子掉在了桌上。风吟捡起筷子拿过刘瑄的碗，夹了口饭递到刘瑄的嘴边。
　　刘瑄脸红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张开嘴。
　　"这才对。"风吟笑了，又夹了一小口菜给刘瑄，"等你的伤好些了，我就送你回云城。"
　　刘瑄红着脸乖乖的吃东西，一句话也没说。
　　天色黯淡下来，刘瑄摇摇头，表明自己吃饱了。
　　"好好睡，云渺会陪着你的。这几天好好养伤，别胡思乱想了。"风吟端着餐盘离开了，过了一会云渺才进来。刘瑄趴在藤床上呆呆的望着虚空中的一点，云渺喊了她两声，她也没听到。一直混乱一团的小心思，直到现在才确定下来。刘瑄突然想向风吟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但是又不敢对他说。
　　在琉璃的的医治下刘瑄和白夜好得很快。风吟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事，可是刘瑄知道他的身体也受了很大损伤，被琉璃勒令呆在房中不许乱走。白夜醒来后变了很多，变化最大的就是那双眼睛不论白天黑夜都是血红色的。刘瑄去看过他一次，白夜答非所问地跟刘瑄讲话，似乎一直有话要说，却一直期期艾艾不肯说出来。风吟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刘瑄却觉得自己跟他疏离了很多。琉璃却没有继续很八卦地要刘瑄弄清自己的心意，只是与青麈云渺一起护卫着受伤的三个人。
　　气氛很是微妙，刘瑄烦恼着不知该如何理理清思绪，冬天来了。
　　霜还的天气在进入冬季以后就变得和琉璃的表情一样变幻莫测，而白夜也终于恢复到了能够走动的地步。风吟还是常常去风神祠或是别的什么地方，带着一肚子新闻回来。琉璃害怕刘瑄受寒不许她出门，刘瑄便常常去找白夜聊天。
　　"我们今年要在霜还过年么？"刘瑄望着阴沉沉的天空自言自语。一进入冬季，刘瑄就觉得离过年不远了。在这个世界里也有春节，不过"春祭"这个称呼却要更加普遍一些。在霜还养伤的日子过得非常平静，很适合没事干的刘瑄思绪满天飞。有时候飞着飞着，便会飞到云城去。沧府是刘瑄在这个世界的家，春节是家人团聚共同庆祝春天到来的日子，若是能回云城过年，自然要比在霜还过年热闹很多。
　　"瑄儿想回云城？"白夜撑着一根拐杖慢慢走到刘瑄身边。白夜的皮肉伤都已经好了，只是身体还虚着。
　　"嗯，想回去。上次写信给三哥的时候我说了要回去过年的。"刘瑄悠悠地道。云层厚成这样，只怕是要下雪。
　　"白夜，等一会就回房去吧，外面太冷了对你的伤不好。"琉璃路过院子的时候对白夜大声吩咐。这些天来刘瑄虽然经常和白夜在一起，却也没什么亲密举动。琉璃拿不准刘瑄到底在想什。
　　"我知道了。"白夜淡淡的回了一句。
　　琉璃看了两人一眼，抿了抿嘴出去了。
　　"白夜你还是进去吧，你的伤还没好彻底。"刘瑄转头看着白夜，却发现白夜正凝视着自己，红眸中闪动着一些东西。刘瑄心中一颤，白夜这些日子对自己也有所表示，但都被自己装傻或是转移话题糊弄过去，她不愿意触及那心底的那些东西。
　　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一般。刘瑄走到院中最大的那棵树下，白夜也跟了过来，跟刘瑄并肩站在一起。
　　"瑄儿，你救了我，我很感谢你。"白夜轻声说。
　　"救你的是风吟，为你补全魂魄的也是他，我什么都没做。"刘瑄把头偏到一边。
　　"不，是你救了我。"白夜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从这里救了我。"
　　刘瑄碰到白夜的热切的眼神，连忙把脸转了过去："是么。"
　　"瑄儿，你这些天在躲着我。"
　　刘瑄暗暗一惊，难道自己就表现的那么明显么？
　　"我，我没有啊。"刘瑄不敢去看他。
　　"瑄儿，我本来不打算回来的。"白夜轻声说。
　　"为什么？"刘瑄转头看着他。
　　"你能来救我，我很意外，也很开心。可我还是把你牵连进来了，我很愧疚。"
　　"你不用愧疚，是我自己想救你的。"
　　"在冥河边，风吟告诉我你在等我。"白夜看着刘瑄，"因为这句话，我回来了。"
　　"他居然这样跟你说？"刘瑄瞪大了眼睛。完了完了，果然是误会大了！
　　"风吟救我是因为你想救我。"
　　"白夜，我没有让他……"
　　"我知道血眼妖瞳的人命不会很长，但是我想用我的余生来报答你对我的心意。"白夜说着，轻轻握住了刘瑄的手，"你接受么？"
　　白夜的手指有一点凉，但是掌心的却是温暖的。因为习武，他的手掌上有一层很薄的茧。白夜握得很紧，手在微微颤抖，刘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手抽回去。自己喜欢白夜么？是有一些喜欢，但那不一样。她希望白夜能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就这样死了，却不是因为自己爱上他。
　　爱一个人的感觉不是这样。
　　"白夜。"刘瑄轻声说，慢慢向外抽自己的手，"你该回屋了。"
　　"瑄儿！"白夜惊讶的望着刘瑄，攥紧了刘瑄的手，用另一只手扳着她面向自己，"今天你不能再逃避我了，我要听你的回答！"
　　"白夜，我……"刘瑄看着那一双红眸。白夜双眉微皱，俊美的脸因为焦急微微和平时不一样。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该怎样回答他？
　　"我喜欢你，在天都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白夜激动地说，"我从来没有那么在乎过一个人，除了你。我觉得很奇怪，之前我从未对谁有过这样的想法。有时候看着你的笑容，心里就会很平静。但是我不知道你看我是怎样的，所以我不敢说什么，我弄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在地牢里的时候我明白了，但是没想到你居然为了救我来到孤星门！你一直在等我对不对？你救了我！"
　　"白夜，救你的不是我是风吟。"刘瑄小声说，"而且我其实……其实……"
　　白夜闭了嘴，静静地等着刘瑄说完。
　　"我其实……你是我的朋友，好朋友，就像是青麈、琉璃、云渺他们一样。如果他们要是遇到和你一样的情况，我也会去救他们……风吟也是……所以我……我也很喜欢你，可是这种喜欢是不一样的，你明白么？"
　　白夜像是被雷劈到一般，怔怔地看着她："为什么？风吟他骗我！"
　　"他没有骗你，我确实不希望你死掉。"刘瑄急忙道，"我想看你好好活着长命百岁，你以后应该能够成就一番很大的事业，找一个很好的女子成家立业，而不是因为一个老疯子惨死，我不想看到你就这么死了！"
　　"可是……怎么会这样？"白夜痛苦地望着刘瑄，刘瑄的手被他捏得生疼，"瑄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不是……对不起，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刘瑄忍着疼小声说。
　　白夜一直看着刘瑄的眼睛，那双眼睛让刘瑄不敢再去看他。刘瑄把脸撇到了一边，白夜依然看着她。天空开始飘落雪花，白夜的手指变得冰冷，却依然没有放开她的手。两人无言地站在院中，雪却越下越大了。
　　"你的伤还没好，先进去吧，等会又要被琉璃教训了。"刘瑄低头小声说。白夜抖了一下，慢慢松开了刘瑄的手。手已经被捏得麻木了，刘瑄搓了搓手，依然没敢抬头。
　　"瑄儿……"白夜伸手轻触刘瑄的面颊。站在外面太久，脸颊也冻得冰凉。刘瑄无法再呆在院子里，立刻转身冲出了院门。
　　"姐姐？"琉璃看着突然跑进来的刘瑄感到有些意外。刘瑄什么话都没说，径自跑了出去。
　　风吟和青麈一早就去了风神祠，刘瑄现在只想快点找到风吟，问问他到底是怎么跟白夜说的。如果可能的话，她现在就想回去云城。
　　该怎么办？在漫天飞雪中奔跑的刘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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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表白……
写得很残，不知道该怎么写小白……表拍我，我是后妈
（顶锅盖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