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要造反》贝橙

9、第 9 章

　　“小浅，小姐唤你。”
　　莲子来唤佟微浅时，她正在烧火。在这个没有天然气没有电的时代，不会生火的厨师不能称为厨师，虽然佟微浅还不能称之为一名厨师，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厨房打杂的。
　　佟微浅虽然在膳食方面小有天赋，但生火这事，让她遭了好一通罪。往往都是烟灌满了整个屋子了，她的火还没有生起来，最后灰头土脸的又去找莲子帮她生火。
　　经过多日的训练后，最近她终于可以把火点燃了，只不过燃的时间很短。
　　今日可以算是她最有成就的一日了，不仅屋子里只有一点烟，火势也起来了。
　　听到叫唤，佟微浅用袖子随手擦了一下脸，便出去了。
　　莲子看着一脸黑灰，头发凌乱的佟微浅皱了皱眉头：“你快去洗漱一番，小姐唤你过去。刚刚老夫人那边的人来了，莫耽误久了，害小姐受骂。”
　　听到是老夫人的人来了，佟微浅不敢有片刻耽搁，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整理妥当，这才快走过去。
　　屋内安安静静，并无交谈之声，杨安彤慵懒的靠在太妃椅上，老夫人身边的菊花姑姑静坐一旁饮茶。
　　看到这种阵仗佟微浅心中不免咯咚一下，莫不是特意在等她？
　　“小姐，菊花姑姑。”
　　见佟微浅来了，菊花姑姑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既然小浅来了，这就随我去一趟老夫人处吧。”
　　看到菊花姑姑的笑，佟微浅全身恶寒，她不过是一个临聘的丫鬟，若老夫人要见她，随便找个人来传她去就好了，特意派了菊花姑姑来，莫不是怕五小姐不让她去？
　　佟微浅看向杨安彤，她现在可是杨安彤的丫鬟，要去哪里自然得杨安彤说了算。
　　事实上，从佟微浅进来后，杨安彤已从太妃椅上起身，此时正由着绿柚在梳妆整理。她淡淡的从铜镜里看了一眼菊花姑姑，“姑姑莫急，再喝一口茶水，容安彤梳妆整齐随姑姑一同去给祖母请安。”
　　菊花姑姑道：“老夫人让老奴唤小浅过去问两句话，五小姐刚病愈，不便多走动。”
　　言下之意便是，老夫人只叫了佟微浅一个人过去，五姑娘你就别去凑这个热闹了。
　　杨安彤扶了扶发间玉钗，见已无不妥，由着绿柚扶着起身，“说起来，自从我中毒之后，已有多日不曾去给祖母请过安了。现下已然大好，断没有不去请安的道理。再则，下毒之人至今还未查出来，我这心中委实不安，恐那贼人贼心不改，又要去毒害祖母。我还是要亲眼去看一看祖母是否安好，这才能放心。”
　　一番话说的菊花姑姑无力反驳，只好由着杨安彤一同跟着去了。
　　从悠然苑到慈和院要行半柱香的时辰，可见老夫人有多不待见杨安彤。
　　杨府占地面积广，园林修葺讲究，每一处风水都请风水大师算过，富态十足。
　　老夫人素爱月季，故而杨府四处可见月季花，四季常开。清雅的月季花香满园飘散，沁人心脾。
　　佟微浅看到月季花，不似往常那样只欣赏它的美，不经意间就想起了它的功效，活血调经，消肿解毒。这恐怕就是所谓的职业病吧。
　　经过一处有着各色月季花的园子，隐隐约约听到谈话声，待三人绕过园子，与另一边的一行人刚好汇聚一处。
　　“哟，这不是五妹妹嘛？多日不见，你的病可好了？”杨四小姐杨丹珍道，娇媚的声音中带着点阴阳怪气。与她同行的还有杨三小姐杨雪青以及叶文，后二者都笑着与杨安彤打招呼。
　　杨安彤淡淡的扫了三人一眼，不急不缓道：“多谢四姐姐关心，已然大好。”
　　“这不是五妹妹的宝贝丫鬟小浅吗？今儿这刮的什么风，五妹妹竟舍得带出来了。”杨丹珍像是突然发现佟微浅一般尖声说道。
　　声音之刺耳，害得佟微浅差点没忍住捂耳朵。
　　“小浅见过三小姐，四小姐，叶公子。”
　　“这位，好生眼熟……”叶文略带诧异的看向佟微浅，他是真诧异，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小浅，走了。”
　　见杨安彤已往前走，佟微浅忙跟了上去。
　　慈和院的月季花比刚刚经过的那处园子还要多，不仅有各色的鲜活品种，还有不少雕刻的花样，纵然佟微浅早有心里建设，也不曾想过会这么夸张。
　　可见这个杨老夫人是个爱憎格外分明之人，难怪对待杨安彤会那样极端。
　　“安彤给祖母请安。”
　　“小浅见过老夫人。”
　　“嗯。”
　　嗯？然后呢？
　　等着老夫人下文的佟微浅，直到膝盖都快要跪酸了还不见老夫人开口叫起，算是见识到了一回被人刻意忽视是个是个什么滋味了。
　　佟微浅认命的继续跪着，心中想着以后来见老夫人得先在膝盖处缝个东西垫着，小膝盖有点受罪。
　　“小浅，起身吧，祖母许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忘了我们还跪着。”说这话时杨安彤已然起身，像这事真的只是老夫人忘了让她们起身一般，安安稳稳的坐在了老夫人下手的位置上。
　　佟微浅却依旧跪着，即便杨安彤让她起身，她却没忘了自己只是个丫鬟的身份。
　　直到老夫人面色不渝的对着她道：“起身吧，还跪着作甚？真当我老了，记性不好？”
　　佟微浅忙起身，只是跪的时间长了点，起身时身子晃了两晃。
　　这一晃不打紧，又惹得老夫人不高兴了，拿起手中的茶杯就往佟微浅身上砸，佟微浅一时有些懵，反应不及，被茶杯挨着额头砸了下去。
　　“哐当”一声，茶杯碎裂满地。
　　“做这虚弱的样子是要给哪个看？跪这一下就要死要活，一个小小的贱婢还敢摆脸子给我看！”
　　杨安彤也被这一记吓了一跳，两步并做一步来到佟微浅面前，“小浅，怎样，可有受伤？”
　　佟微浅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额头的疼痛，好在老夫人力气不大，砸到她时只剩了一点余力。摸了摸额头，肿一肿看来是逃不掉了。
　　佟微浅摇了摇头，“无碍，小姐不必担心。”
　　只这一句，不敢再说话，怕上面那位老夫人又一个不高兴，若是甩把刀子剪子下来，她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这一举动亲身经历者佟微浅吓了个半死，而老夫人屋里的人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名小丫鬟手脚麻利的收拾好地上的残局，又快速的退下，可见这种事她们已经司空见惯了。
　　只菊花姑姑忙走到老夫人身边，将她扶着坐下，一边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一边劝道：“老夫人莫要为这起子贱婢动气，伤了身子可使不得。”
　　佟微浅假装没听到，笔挺挺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杨安彤面色不渝，她朝老夫人的方向福了一礼：“既然祖母如此不待见我们，我们也不在这里碍着祖母您的眼了。以免祖母被气坏了，不知情的还当我们如何不孝，竟对祖母动粗。”
　　话毕，杨安彤拉着佟微浅就往外走，头也不回。
　　迎面碰上刚刚抵达的三小姐杨雪青，四小姐杨丹珍及叶文。
　　见到杨安彤面色不快的从老夫人的屋子出来，杨丹珍还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欲势要拦下佟微浅，被杨安彤狠狠的一句“滚！”给吓了回去。
　　三人甫一进去，还未走远的佟微浅二人便听到了老夫人气急的声音传来：“那么个不知礼数的贱丫头你要来作甚，没得带坏了你！”
　　“祖母！”这是四小姐杨丹珍欲哭的声音。
　　佟微浅与杨安彤对视一眼，原来杨丹珍竟打得这个主意，难怪今日如此得意。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再响，也无法预料结果竟会是这样。
　　佟微浅这一遭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只这一遭并不算完。
　　第二日一早，二老爷阴沉着脸来了悠然苑。
　　佟微浅瞧这架势不对，频频往那边观望。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了争吵声。
　　当先一道声音是二老爷的，“你这逆子，那是你祖母！再有不对，你也不该当众摔脸子给她看！不过是个贱婢，你祖母在你心中竟连个贱婢都比不上吗？”
　　接着是杨安彤略带失控的声音：”贱婢，贱婢！若不是您口中的贱婢，您女儿我如今早不在这世上了。而那个所谓的祖母却在我中毒昏迷不醒时，想尽一切办法不让大夫进府给我医治。试问，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祖母，这样的祖母不要也罢！“
　　“噼里，哐当！”重物被甩到地上的声音，看来二老爷是真的气急了。
　　“你，你，你马上把那丫鬟带去给你祖母认罪，你祖母要怎么罚便怎么罚，你也去一并认罚！”
　　一阵沉默。
　　随后也不曾有声音，或许是因为声音太小，传不出来。
　　又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二老爷一身疲惫的从杨安彤的屋子里出来。
　　佟微浅快速闪进厨房内。
　　这之后，佟微浅一直在等杨安彤来找她，却一直不曾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