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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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安彤病得突然，好的也快。
这一日秋风习习，院中的菊花有些许已然盛开，满院都飘荡着菊花的淡淡清香。
佟微浅窝在小厨房里正跟着紫苏姑姑学做菊花糕，菊花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杨安彤虽然已无大碍，身体里多少还会有点残留的毒素。那日知道佟微浅懂得一点药理后，紫苏姑姑对于教导佟微浅膳食一事就特别上心，希望佟微浅能够尽快学有所成，好为杨安彤研制药膳，调理身体。
佟微浅自小不曾下过厨房，来到悠然苑后被安排在厨房当值，当真有点赶鸭子上架的味道。然而待了这么几天后，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在厨艺这一方面有些天赋。紫苏姑姑一瞅这情况，立马两眼发光，一天到晚都抓着佟微浅学习厨艺。
佟微浅来悠然苑当值后，还住在原来的地方。为了能让佟微浅随叫随到，随到随学，紫苏姑姑特向杨安彤提了让佟微浅搬来悠然苑的事，杨安彤当即就允了。当日佟微浅就搬来了悠然苑，与紫苏姑姑住在了同一个屋子里。
“紫苏姑姑。”门口传来秋菊的声音，那日紫苏姑姑着人寻了她好一会，最后这秋菊却在那日夜里全须全尾回了悠然苑，说是在外院候了二老爷许久都不见，回来途中被老夫人的人带走了。紫苏姑姑早先便想到她可能会被老夫人的人抓走，于是大家也不疑有它。见是秋菊来了，紫苏姑姑主动走到门口去。
秋菊站在原地不动，待紫苏姑姑走近了才道：“三小姐和四小姐来看咱们小姐了，现下正在小姐的屋里坐着，小姐命我来与姑姑说一声，取两碟可口的点心让小浅送过去。”
紫苏姑姑朝杨安彤屋子那边探了探头，与秋菊道：“小姐病还没好全，绿柚一人怕是忙不过来，你先过去，一会我让小浅送去。”
从蒸笼里取出几碟刚蒸好的点心，紫苏姑姑招佟微浅过来，“你来府中时日尚短，不曾见过大老爷一家子，这三小姐乃是大老爷嫡出，性子温婉，倒还好相处。只这庶出的四小姐性子有些刁钻，自幼便与五小姐不对付。这会小姐让你去送点心，怕又是四小姐的主意。你也莫慌，小姐既然让你去了，自是有她的道理，你谨慎些便是。”
“姑姑放心，小浅省得。”
佟微浅来到里间时，杨安彤正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另外两位小姐轻声交谈。佟微浅低着头恭敬的将几碟点心摆好放下，动作不徐不缓。
“哟，这就是妹妹院子里新得的那位懂药膳的丫鬟吧。听说当初她因身份不明，本不能入府，还多亏了五妹妹才进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向五妹妹报恩的机会呢。”女子声音娇媚，身着一袭粉色银边绣芙蓉的长裙，五官倒也标致，只眼角带了几分厉色，平添了几分刻薄。
佟微浅退至一旁，低头不语。杨安彤看了她一眼，嘴角含笑，转向四小姐时又恢复了淡然，“当初在清水县遇匪，多亏了小浅相助，这才撑到被救。若说恩情，该是我还小浅。”
三小姐如一朵高雅的百合，端庄而温婉，闻言，她浅笑道：“这倒是一场难得的缘分。”
四小姐接道：“谁说不是呢，哪个好人家的清白女子会有从匪窝里处出来的缘分？”
闻言，佟微浅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杨安彤也似没有听到，只对着佟微浅道：“你先下去吧，这儿没你的事了。”
“是。”佟微浅依言退下。
“慢着。”四姑娘朝佟微浅喊了一句，佟微浅动作迟疑，看向杨安彤，四姑娘也看向杨安彤道：“听闻五妹妹这小丫鬟还懂搭配药膳，最近姐姐常感身子不适，可否向姐姐讨个人情，把这丫鬟借去几日？”
杨安彤不咸不淡道：“四姐姐身体不适大可请大夫来诊治，不过一个偏巧知道一两个方子的小丫头，哪里懂得替人调理，四姐姐没得抬举了她，届时出了问题来寻我问罪，我可是不依的。”
四小姐豁然起身，指着杨安彤道：“五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你！”
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一旁的三小姐忙劝道：“咱们姐妹三人好不容易又聚在了一起，那些伤和气的话就别再说了。”
“不过是个小丫鬟，既然五妹妹如此宝贝，我还非得要过去不可。你且等着好了。”撂下狠话，四小姐便拂袖而去。
屋内气氛委实不太愉快，三小姐宽慰了两句便也走了。
待得三小姐也走了，杨安彤这才招了佟微浅近前来。又命绿柚搬了个绣墩来给佟微浅坐，佟微浅也不扭捏，道了声谢便坐下了。
“无旁人在时，不必唤我小姐，这些礼数也都可免去，礼数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接过绿柚递来的菊花茶，杨安彤浅尝一口放置一旁，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雍容贵气，倒不似一位富商之女，更像一名贵女。
佟微浅点头应诺，却也并没有直呼杨安彤的闺名，该有的规矩也不曾真的少了。如今她在杨府打工，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待日后出了杨府再以朋友自居也不迟。
杨安彤见她如此，也不强求，个人有个人的原则，强求不来。“那日听你说是要来湘州府报案的，案情如何了，可曾了结了？”
“不曾，早先倒是见到了知府姚大人，他让我等消息，可这一等便是近一月，始终没有消息传来。后我又去过府衙一趟，竟是门都没有进。只听那衙役大哥的意思，这案子怕是没戏了。”提起这事，佟微浅多少有点沮丧。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也不知那凶手车夫是什么来头，而现场又早不存在，想要查明真相，真的很难。
杨安彤闻言，默了默，道：“那姚大人牵扯进了一个案子，此刻怕是自身都难保。新任的知府，不瞒你说，正是我大伯。他看似公正俨然，实则是个只求利益的小人。靠他，还不如靠你自己。对于过往，你当真一点也记不起来？”
猛然听到侄女公然说大伯坏话，佟微浅只得假装没听见，不过这话她又不得不听。杨家大老爷这个人，佟微浅仔细回忆了一下，看起来确实有几分青天大老爷的味道。杨安彤为何会那样说自己大伯呢？这是人家的家事，她还是保持沉默好了。
“当真记不起，唯一的印象就是昏迷前的那一幕，一辆支离破碎的马车，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和一位手拿短刀的车夫。”能记得才怪，她不是本人啊。佟微浅十分沮丧。
杨安彤叹息：“如此这般，你在我们府上也只是短工，等到了期限，离了杨府。你可有什么打算？”
佟微浅摇摇头：“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若……”杨安彤拉住佟微浅的手，道：“留下来吧，留在悠然苑。”
啥？留下来？杨府当丫鬟固然是一份不错的工作，福利待遇样样都好，唯独主子们一个个阴阳怪气，这个有点危险。佟微浅犹豫不决。
杨安彤见此，知她顾虑颇多，只继续说道：“等你半年的契约期满，不必再和府上续签。只明面上告知外人你与我再签两年，实则咱两私底下拟定一份别的契约，为日后证你自由之身。这样你便可名正言顺的继续住在悠然苑。”
自由身？这个倒是可以考虑。佟微浅不出声，等着杨安彤的后话。
“绿柚，你去外面守着。”待绿柚出去后，杨安彤继续道：“我曾经被人害过，害我之人便是通过食物让我慢慢中毒。若不是因缘巧合，我早就一命归西，且尚不知自己如何死去的。因而，对于吃食，我格外不安心。那日知你懂得药理，便就起了这个心思的。若你能留下帮我，我自当感激不尽。”
看着杨安彤诚恳的目光，又思及前几日的事件，想到她会如此谨慎也不无道理。“那日你中毒的事，可有查出来是什么原因了？也是出在吃食上？”
杨安彤点点头：“自从知道有人在我的吃食上下毒之后，我的吃食就从不经外人之手，均由绿柚，秋菊和紫苏姑姑三人负责。大房回府那日出了悠然苑我不曾进食，水也不曾喝过。只除了那日清晨秋菊给我食用的绿豆糕，别无它物。”
说到这，杨安彤的眸子暗了暗，“从前我待她亲如姐妹，从未疑过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后，却发现了诸多疑点，那日我也只是想试探她而已，没曾想……”
佟微浅默然，心中惊奇不已，杨安彤不过才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却已承受这么多。难怪性子会这样淡薄。“那你可知道是谁要害你？难道是老……”
杨安彤摇摇头，“老夫人不喜我是事实，我有个孪生弟弟，母亲生产时，我活了，他夭折了。自此母亲再不能生育，而父亲又不愿纳妾。那个时候老夫人便不喜我了。五岁那年，我小叔，老夫人最喜爱的小儿子，因救我而死。老夫人从此便怨上了我。”
杨安彤淡淡的说道：“她虽不待见我，对我什么事都可能做的出来，但她做不来下毒这种事，她还存有一丝良知。对我下毒的人是谁，虽无真凭实据，但我心中了然，现下也不是追究的时候。”
拉着佟微浅的手，杨安彤真切的道：“与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因同情我而留下来。而是想你留下来帮我，我就必须把我的处境告诉你，必须坦诚以待。杨府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免不了危险，并不能保证你能全身而退。你不必急着答应，回去慢慢考虑，考虑好了再来答复我。不论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能理解。”
佟微浅点头退下，这事的确不是一时脑热能够做决定的。
她必须考虑清楚。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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