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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亡羊 ...

  •   我十分的按捺不住想要换个新的名字,以期达到去去晦气的目的。毕竟,已然有个什么筝的悲剧了。我着实不想再重蹈覆辙,悲剧一把,然后大公无私的为六界惨事增添一点贡献度。
      虽然这个举动看起来很傻缺,好吧,我承认确实很傻缺。
      诚然我对情劫之事已然看开,基本放弃挣扎。
      但是要说完全不在意,连我自己都不信,哪怕看起来多离谱呢,只要是有一丝丝生的希望,我还是愿意一试。
      从这点上看,我诚然怕死。
      这个世上也着实有我恋恋不舍,放心不下的东西。
      我还没想到该改个什么样的名儿才比较合适,却被告知,改名这事儿委实不成。
      是的,算出的情劫一事师父必定认为十分的了不得,为了不让我有心理负担,哪怕编瞎话骗我,楞是半点风声不露,谁知一时不慎竟被广成告知于我,将他的计划破坏了个十成十。
      我会因为这所谓的情劫就锁在结界里一辈子不出来?笑话,我诚然怕死,我当然也很识时务,若是天命如此,躲着也不见得就有什么用,我又何必庸人自扰,自此做个缩头乌龟?
      恐怕广成自以为他宽慰到我,解释清楚了缘故我就会安分守己,再不提要出去的话。
      思及此,我只能叹一句:广成果然太年轻,或者说,他自以为了解我。
      从古至今,不懂不打紧,痴傻也无所谓,顶顶怕的就是自以为。
      多少人折在这简单的三个字上。
      想来师父现在也不知我已对前因后果知晓的一清二楚,否则还不知道怎么懊悔跳脚呢!
      到那时,广成定会被我师父好好修理。
      是的,广成虽不是我师父的徒弟,但是他师父与我师父交情匪浅,也因此,师父和广成说是有师徒之谊也不为过。
      虽然我一直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但他对我也确实不错,如果忽略那货偶尔作弄我的丑事的话,也勉强称得上和谐罢。
      我决定我若命至此该绝,在归墟我必对他日日悬心,只盼他天天都好,也算我看在和他这万把年的交情上能为他做的一件小事。
      但我不能告诉他,因为我不能肯定,广成被我这日日念着的这一噩耗他若知晓,不知是会感激涕零还是周身恶寒再也忍不了我从而在我未应劫之时直接送我去。
      这波操作危险系数太高,凭我这个小胆子,委实不大敢去试。

      再者,我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也是我绝对不能改名的缘由之一。
      一个人刚生下来是没有名字的,一般说来,都是与之亲近的长者赐名,或是祖父,亦或是父亲。当然也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运气。
      比如我。
      作为一个出生在贫寒之家且孱弱非常的婴儿,而且是个女婴,她的命运几乎是注定了的。
      扔掉还稍好一些,若是运气好些,遇上个好心的人家,起码是有活命的机会的,顶顶可恶的是一出生就溺死的,掐死的,捂死的,数不胜数,简直骇人听闻。
      世界之大,真真无奇不有。
      我的话,若说惨罢也不至于,身世虽坎坷些,却也着实不够惨。
      我虽被父母抛弃,差点丢了小命,却也在不能更惨之际堪堪遇到了个过路的上神。
      他随便的渡了一口仙气给我,便让我今后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有今儿的悠闲好日子过,绝大多数要归功于这位不知名的上神。
      所以,他与我有活命之恩,真是恩同再造。无论这所谓的恩情是否对于上神本身而言根本无关痛痒。
      而宝筝这个名字,据说也是他赐予我的。我无从想象上神在赐我这个名字的时候想着什么,或者说这个名字究竟有什么来历。也有可能索性就是上神信口胡诌瞎凑的俩字勉强成了我的名儿,
      即便如此,而我既承了人家的情,就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能也不该背弃这个名字,长者赐不敢辞,若是一朝背弃,就相当于背弃了自己,背弃了恩人。
      若我真改了名,那也真太不是东西了。
      我自接受这个名字之时无从拒绝,那么在我可以拒绝可以辩驳之际也是不能拒绝了。
      世事无常,而很多时候都是如此。
      身不由己却又无力改变。
      总之,名字是改不成了。不改就不改罢,宝筝这个名儿也不错,我这样安慰自己。
      同人还不同命那,这样想来,重合一个字而已,委实无伤大雅。
      倒是我多虑了,甚至有些草木皆兵了。

      “淮筝傻子!傻子淮筝!淮筝傻子!傻子淮筝!”胖鸟“不识趣”又扯着嗓子开号了。
      不像刚开始的不习惯,这鸟现在我倒欢喜的紧。
      一开始真是分分钟吵得人想把它按锅里炖巴炖吧吃了。后来这鸟倒鬼精的很,约摸看出我对它委实不大待见,刚来雪虚阁那个轻狂劲儿着实收敛了很多,现下也很能听得懂我的话,乖觉的很。
      还时不时的在我无聊的时候陪我解解闷。
      如此灵性的鸟儿倒不知是个什么品种,也不知广成是从哪给顺回来的。
      我单单看了淮筝这个话本几日的功夫,这家伙听我叨叨淮筝上神,就悄摸兮兮的偷学了这句,把我的名字换成了淮筝,也就成了现在听到的“淮筝傻子!傻子淮筝!”
      我越发的欣赏“不识趣”的识时务,自此之后对它更是不同。
      更有意思的还在后头,若得一只会说几句话的鸟不难,但要是一只什么都会说一点的鸟儿怕是不易的很。
      “不识趣”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无论你教一句什么话,不说能说的好,起码能说圆活。这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而且,你教的这话也不拘什么话,它都接的住。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加上来了兴致,我索性杂七杂八的都教它一些,省的它跟我同住没得憋闷坏了。
      练着说话也好。
      彼时,我正窝在一张大的紫藤躺椅上晒着太阳,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真真很满足。
      听着“不识趣”在耳边叫唤。
      “没乱里春情难遣,募地里怀人幽怨,则为俺生小婵娟,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缘,把青春抛得远,俺的睡情谁见?则索要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迁延,这衷怀哪处言?俺煎,泼残生除问天。”
      这是人间戏曲中的经典唱段。我偶哼一两句,接二连三起来竟叫这胖鸟学了十成十。
      我听闻不时趣扯着嗓子唱着曲儿,偏它怪声怪调,每一个字儿都在调上,连成一句话却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儿。
      心下觉得有趣的紧,笑的简直停不住,真真前仰后倒,一时也没个仪态了,左右这阁中也就我一个,也不会有什么旁人,也就不甚在意。
      谁料我竟听见了窗外的些许响动,动静还委实不小,心下大惊。这雪虚阁是我门中历代弟子犯错受罚反省之处,这些天拢共算下来也就我一个,再没旁人。怎么突然冒出个人来!
      都怪我平时修为甚低,周围气息有异竟也察觉不出,一时颇为懊恼。
      我追出去一时不查堪堪一头撞在师父布的结界上,脑门儿一酸,疼得我呲牙咧嘴。
      奶奶的,这结界真真是善恶不分,是非不明。
      我不是想出去啊,就是去追个人而已,而已啊!

      宗彦来的时候,我还未从结界给的疼中缓过来,手按在脑门儿上长吁短叹呜呼哀哉简直要多傻逼就有多傻逼。
      我很纳闷,宗彦来我不奇怪,是我使得他教我的召唤术叫他来的。只是这五千年来我也反反复复使了数次,一次也未成功过,我一度怀疑脑子搭错经可能把术语记错了,当然也有可能宗彦给我的咒压根是错的。他就是不想我找他。
      我也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权且一试。谁料今日,这咒竟奏效了?看来不是宗彦诓我,委实是这咒在今日才开窍。
      只是,宗彦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发现可疑人之后,这未免太巧合了。
      难道这可疑人竟是他?
      不大可能吧,难道是这五千年不回来一次,找不着这雪虚阁的门儿了?否则何必鬼鬼祟祟,喊我一声我不就去接他,费得这许多功夫做甚?
      哈哈,我定要好好调侃他一番。毕竟,我对他这种自另谋高就之后自千把年再不看故友一眼的行径很是不满!
      斗姆元君处真真那么好?就这么乐不思蜀?
      我对着宗彦上下打量一番,嗯嗯,不错不错,跟五千年前走时的风采一般无二。
      就是略略的有些消瘦,我不经想道,斗姆元君处的伙食竟不好?这也太坑人了吧,我观宗彦这千把年不归还以为待他很是不错了,没想到就好成这个样子。平白无故的就少了这许多的肉!
      宗彦呀宗彦,你可怎生是好?
      我宗彦为他斗姆元君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简单的一顿好的吃食也没有的?也太剥削太小气了吧!简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莫不是以为我宗彦后头没个人撑腰就如此作践?
      等我见了斗姆元君我一定要好好质问质问他怎么就不能对我宗彦好点!别的到不提了,怎么自己人的待遇也这般差呢?
      我正腹诽着。
      同时也一眼不错的瞧着宗彦,心下暗叹。
      宗彦呀宗彦,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话不假。只是这高处不胜寒,你既选了那么个我够不着的去处,我便再也护不住你了,好歹也只能你自己走下去了。
      我脸上笑着,心中悲戚。手还覆在被砸的淤青的脑门上。
      我正想打趣他两句,谁知他见我脸色不对劲,三步并作两步就到我面前来,我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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