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结界的症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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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可以坐下的空间太小了，两个人都无法按照修道之人常规的盘膝打坐之姿，是以抱膝而坐，显得有几分可爱。
“那个，你饿么？哈哈哈哈，你当我没说。”快要憋爆炸的庄缡开始没话找话。
玉无殇道：“我……”
庄缡连忙打断：“你什么都没听到！哈哈哈~！”
“我听到了，有吃的吗？”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混合着噼里啪啦的雨声，伴随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庄缡与玉无殇同时抬头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背着巨大方型竹箧的布衣男子走了进来，他头脸也都湿漉漉的，一张清瘦的脸颊略向下凹，但还是看得出五官清秀，只是眉宇之间神色恹恹，表情凄苦。
“在下进京赶考，路过此处，也是天赐的缘分，能与二位相遇，刚才正在门外听到有食物，不知可否分给在下一些，实不相瞒，在下已经有两日未进食物。”说着，肚子发出一阵饥肠辘辘的叫声。
庄缡从袋囊里摸出一个圆圆的烧饼，就手抛了过去，一拱手，道：“这位朋友，若是不嫌疑，就将就一下用来充饥。”
书生接过烧饼，竹箧书箱都顾不上放，直接在篝火旁席地而坐，也不顾形象，大口大口咀嚼吞咽起来。
玉无殇侧过脸，饶有兴致的看着庄缡，嫣红的唇畔轻启：“我的呢？”
庄缡尴尬，道：“就一个。”
玉无殇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托着腮，还是那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看着他，道：“你是先问我的。”
庄缡吃瘪，道：“我以为你看不上这个吃食……”开玩笑啊！仪表堂堂高高在上的仙门道宗楷模，应该吸风饮露，要吃也应该是小盘小盏精致吃食，吃之前还要吹奏一曲高山流水的雅致之音才对，怎么可能坐在地上啃烧饼，这画面太难以想象！
玉无殇收了托腮的手，转了回去，完美侧颜在火光映照下明暗跳跃，他淡淡说道：“那也不一定。”
庄缡直觉上觉得玉无殇只要谈到吃的，居然特别上心，也不知道是真的对吃的上心，还是在意别的什么，想不通！
书生三两下啃完了烧饼，神色略显好转，他对二人连连称谢，道：“感谢这位兄台赐饼，是在下唐突了，兄台莫怪。”
赐饼……庄缡嘴角抽了抽，道：“好说好说。”
书生这才慢慢卸下竹箧，又坐下来，伸手烤火，道：“在下今日就要离开此处，去上京赶考了，以后也再不会回来。”这话似乎是在对面前二人说，也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是吗？”庄缡抚着自己精巧的下颚，眼中光芒大盛，他望着清瘦书生，沉声道：“泰生。”
那书生大为惊奇，道：“你怎知我姓名？”
当然知道啦！他们来这的目的很明确，你这家伙特点又这么明显，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庄缡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你可认识妙音。”
“公子你也知道妙音？”此言一出，泰生神色暗淡了下来，道：“你知道妙音，莫不是她的榻上之宾？”
倒是在她床上睡过，不知道算不算。
玉无殇斜过眼睛看着庄缡，似乎在等他怎么回答。
哪能承认，这是人家情窦初开的小情人，乱说话再伤了人家心怎么办？于是庄缡故作淡然道：“没有。”
泰生叹了口气，道：“公子直说也无妨，毕竟妙音是琴瑟轩的人，新晋的花魁，炙手可热的人物，榻上之宾……也是迟早的事情。”
庄缡道：“妙音是个好姑娘，就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她可以做主。”
泰生苦笑道：“是了，她是做不了命运的主，但是她可以做我们关系的主。”顿了顿，他的眸中更显冷色，道：“说出让我滚蛋的话，也是人之常情了。”
看来是情场失意了，庄缡道：“可有挽回？”
泰生拉开袖子，露出满是淤狠的手臂，道：“这就是挽回的代价，但付出代价未必会有结果，她从柴房把我赶出去的时候，还对我说她已经是头牌，让我滚远一点。”
庄缡清了清嗓子，道：“那你可曾怪她？”激怒他，或许就可以从这诡异的结界里出去了，庄缡是这样盘算的。
哪知泰生摇了摇头，道：“不怨，不恨，只求她好。”
在青楼那种地方哪能好，庄缡叹了口气，道：“那你现下有什么心愿。”
“我愿来日高中，便有能力救妙音于水火之中。”泰生面颊眼眶凹陷，严重营养不良，但神情却坚决无比，仿佛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撼动一二。
庄缡与玉无殇交换了一下眼神，庄缡道：“那你眼下有什么打算？”
泰生一边站起来，一边去背书箱，一副刻不容缓的模样，道：“我去上京赶考，妈妈说了，如果我高中了，便把妙音许配给我。”
青楼里妈妈的话，这小子还真信。
庄缡与玉无殇也站了起来，庄缡道：“不如我们送泰生兄一程？”
玉无殇直接把庄缡拉到身后，道：“雨大，我送泰生兄一程。”
庄缡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仅着中衣，外套还在地上铺着呢。不过，大男人之间，穿着中衣应该也没关系吧？
“哦！不必不必！天马上要黑了，我需要趁天黑前翻过清姜山，这样才能抄小路到罗家镇。二位不必送了！”泰生背好了书箱，对二人一礼，道：“谢二位公子如此关照在下，又允许在下避雨，又赐予吃食，实在感激不尽，但现下科举之期将近，怕误了期限便要再等三年，待我科举结束，定要回来寻访二位，一起把酒言欢。”
“好说”玉无殇道，身体依旧挡着庄缡。
泰生辞别了二人，背着竹箧书箱冲进了雨幕之中。
屋里又安静了下来，屋外天光果然黯淡了许多，屋里的火光顿时成了这个环境里最亮的光源。
方才两个人对着篝火烤了半天，身上是衣服大致都已经干了。
庄缡从地上拿起长袍，随意抖了抖，直接穿上身去，道：“你说这泰生，与这结界，有什么关系。”他一边整理长袍腰带，一边转过身来，看到玉无殇一双明眸正在看着自己。
被捕捉目光的玉无殇将头别到一边，道：“怕是必须要完成他的心愿，才能从这结界里出去。”
“完成他的心愿？帮他考上状元吗？”庄缡有些没底气。
玉无殇望着门外渐渐小下来的雨势，道：“还是跟上去瞧瞧。”
庄缡也认同，于是二人一掌推灭火光，沿着泰生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此刻的雨已经停了，但是山路难行，加上庄缡是个懒散不爱动的性子，硬功一直就不及格，所以此刻他累的都快崩溃了，心里竟然生出了死皮赖脸让玉无殇背自己的邪恶念头。
但还没机会让他发作，树林里便传出一声惨叫，庄缡玉无殇立刻向声源处疾奔而去。
树林里，三名豹头环眼，横肉虬髯的粗壮大汉手持雪亮大刀，正将泰生围在正中。
“小子，你到了我们地界，今儿个怕是走不出去了！”其中一个带头的大汉，手指拨弄着刀刃，言语中威胁意味甚重。
泰生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惊恐地说道：“各位……各位大哥，我一届穷书生，只为上京赶考，与各位无仇无怨，求各位放过在下，待在下高中之后，定当重重答谢！”
“高中？”带头大汉重复了一句，回头一看两名跟班，就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刀身反射的雪亮凶光照亮了他们丑恶的嘴脸。
猛地，带头大汉一扫笑容，脸上换上凶狠戾色，他恶狠狠道：“小赤佬，整日做着一飞冲天的高中梦，还拐带花魁跟你私奔，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你也配！”
“你们？”泰生感觉出了不对，他猛地抬头，怒喝道：“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其中一名跟班抛了抛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子，说道：“琴瑟轩的妈妈果然出手大方，今儿个我们拿了你的狗命，再去取另一半赏钱，今儿晚上就能包三个琴瑟轩的姑娘快活一晚了！”另一个也接口道：“说不定还能买了妙音玩一晚上呢，那个小娘子，看得我心里痒痒的不行，今晚就好好收拾她！”
“尔等狗辈！”泰生的眼睛爆满血丝，他暴怒不已，对着出言不逊的人扑了上去，一口咬住那名大汉的耳朵，灌注了全身的力气，狠狠撕了下来。
那名大汉捂着耳朵，手指缝里还不住向外冒着鲜血，他表情狰狞，一边疼的跺脚，一边大吼：“杀了他杀了他！不行！先把他嘴里的我的耳朵拿出来！”
三名大汉朝泰生扑了过去，一个负责掰牙关，两个负责拳打脚踢，凶狠异常。
要救人！急急赶来的庄缡和玉无殇疾步奔上，就要出手相救，但似乎就在不远处，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前进不了半分。
庄缡猛地捶着墙，紧张地关注着事态发展。
这时，在地上被殴打的泰生一声不吭，眼里泛着决绝的冷光，嘴里用力咀嚼着，发出脆生生的声音——他硬生生忍着暴打，咽下了大汉的耳朵！
耳朵鲜血直流的大汉怒吼一声，抽出刀来，一刀一刀猛戳进泰生的腹部泄愤，一时间鲜血喷溅四射。
鲜血喷在草木之上，落在大地很快被吸收。
“妈的！”大汉又狠狠扎了一刀，已经没有多少可以流出的鲜血了，他收了刀，啐了一口，道：“真晦气！做掉个小白脸却赔了个耳朵！”“别生气，一会让妙音那个小娘子给你降降火气！”
大汉捂着伤耳，口中说着各种猥琐的话语，一行人扬长而去。
泰生的尸体瘫软在一棵粗壮枫树之下，鲜血缓缓流淌而出，形成一个偌大的血泊。他瞪着双眼，眼白上还爬满血丝。
他，应该是恨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结界的症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