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破庙里躲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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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缡随着庄泾庄渭在山道上行进，身前是玉无殇和玉无量的身影。
树影幢幢，夹着小道，蓊蓊郁郁，林中薄雾萦绕，似有几分洞天福地之相。
庄缡望着玉无殇挺拔的背影，只瞧见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且双腿笔直修长，加上身材比例真的很好，将一身青色长袍穿得格外好看——这样一个璧人走在人群里真的格外显眼，直教庄缡恍惚有些出神。
玉无殇这个人吧，长得好看，往那一站赏心悦目，就是跟块冰山一样，根本没办法亲近，论起来最亲近的恐怕还是在淮河乡除邪祟假成亲那次，可他还把那次给忘了！现在对自己真的冰山到了家。
玉无量也是一天到晚绷着脸，怕是明玉宗这家都是这个风格，把弟子都教成了刻板的样子，一点年轻人的活力都没有，真的太可惜了，如果是个开朗的自己还能跟他们一起去清涧溪里摸鱼去。
说起年轻人的活力，庄缡直觉得脚上发软，恨不得撒泼发浑硬赖着谁背自己——早课上绑着沙袋随山跑的功课，他一直是躲着从来不参加的，于是这会，别人都健步如飞，他就觉得困怠。
“我说无殇兄，你倒是等等我。” 庄缡觉得走得闷热，把半垂的青丝敛到一侧，露出白皙脖颈，几步赶了上那修长挺拔的身影，鼻腔里就闻到了那清冷的香气——玉无殇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庄缡这么觉得。
玉无殇侧过脸庞看了看他，道：“何事？”
“昨晚忘了问，记得这地界么？”庄缡莞尔。
玉无殇长睫轻轻颤了颤，道：“不记得。”语调依旧没什么情绪波动。
庄缡似乎料到了，他拍了玉无殇肩膀一下，道：“我就知道你不记得，这里是淮河乡，我们在这里收了公母牝牡。没关系，慢慢来，总能记起来的。”
庄缡还没说，他们还在这里穿了新郎新娘喜服，差点连堂都拜了。
玉无量抢步过来，隔开两人，直接打断二人谈话，神色冷峻且不善，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纠缠我师弟？总是找我师弟说话是作甚！”
玉无量就是这样像护犊子一样护着谪仙般的玉无殇，生怕被庄缡多看一眼就不纯洁了，更何况那爪子还拍了他肩膀，简直不能忍！于是此刻挺身而出，也不管什么场面不场面了，甚有妈妈不许女儿被别的小男孩骚扰的意思，但此刻的怒火也显得莫名的大。
“他愿意和谁说话是他的自由，你这么干预你师弟，有何立场？”庄泾是个霹雳的性子，哪能看着庄缡吃亏，于是挺身而出，将庄缡护在身后。
“呵！你就不是么？”玉无量板着线条刚毅的脸，脸上怒气窜来窜去，似乎难以自抑，他道：“你也是过多干预你师弟，你又有什么立场？怕是什么肮脏的念头罢？”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庄泾陡然生怒，一个健步窜上来，对着玉无量当鼻就是一拳。
玉无量没提防对方突然发难，而且这地界连灵力也不能蕴藉，这猝然之间就吃了亏，鼻腔喷出两行鼻血，整个人向后倒去，幸亏被玉无殇揽臂扶住身形。
“你敢打我？”玉无量站定身形，一抹鼻下，摸了一手的鲜血，他什么时候吃过拳脚的亏，还是在自己的师弟面前，顿时气得额头青筋直暴。
“打你怎么了？早该打你了！”庄泾朝前一步，又要抢上，被庄渭拉住：“同是来除魔卫道的，你冷静点！”
“冷静个屁！”庄泾暴怒道：“你听听他说的什么浑话？你能忍我不能忍！”
“我说的不对吗？让你师弟离我们无殇远一点！什么记忆不记忆的，根本不重要！不需要不知所谓的人跟着瞎掺和！”玉无量也暴怒，口不择言：“瞧瞧你们听风云水养的什么好弟子，净往人家身上扑！”
“去你/妈/的！”庄泾甩开庄渭的手，扑了上去，与玉无量打成了一团，人群顿时混乱起来，纷纷围了过去，有的拉架，有的劝架，乱成了一锅粥。
庄缡和玉无殇反倒被挤到了人群外围，就在这时，陡变突生。
没提防身旁雾气瞬时浓了起来，庄缡发现的时候，浓雾已经爬到了腰部以上，眼前的可视度也很快变差。
又是浓雾！庄缡连忙伸手一拉，抓到一个手腕，下一秒眼前就全白了，顿时陷入暴盲的境地。
拉住谁了？管他是谁，拉住谁就是谁吧！庄缡一使劲，那个人从浓雾里闪出来，剑眉星目，面若冠玉，青衫趁肌雪，竟然是冰山玉无殇！
二人在浓雾包围下贴得紧紧的，否则就会看不见对方。
庄缡仰头，看玉无殇完美如工艺品一般的脸，道：“又来了，上次就是这样的浓雾入结界。”庄缡是略有担心的，不知道其他人如何了。
玉无殇垂眸望下，看着庄缡白皙额头前的小碎发，竟然显得有几分可爱，怔了怔，身体后倾，似乎是想拉远距离。
庄缡一拉玉无殇臂弯，又给拉回来，直接伸手揽住欣长身形，掌贴挺拔后背，单手将那人搂在身前，心中只觉得此刻万万不敢走散了。
顾不得玉无殇眼睛里的震惊，庄缡朝一旁高声道：“大师兄二师兄！玉无量师兄！你们能听到吗？”
没有回音，一切被浓雾淹没。
庄缡继续扯着嗓子叫：“庄泾庄渭听不听得到？玉无量师兄你听得到吗？你家无殇被我搂着呢！”
这是赤/果/果的恶趣味，玉无量听到不得气死过去。
但是许久，都不曾有一个人有回应。
庄缡又叫了两声，才放弃了。心中判断，看来除了他和玉无殇之外，其他人都已经进入了其他结界。
“刚才他们的情绪……”玉无殇提醒道：“莫名怒意横生。”
是了！昨晚吵那么大的架都没打起来，今天怎么三言两语就动起手来了，这确实不和逻辑。
庄缡点点头，道：“有古怪。”
贴身前的人很近，近到呼吸的气息都能闻到，那岸芷汀兰一般的淡淡冷香，充斥鼻间。
庄缡使劲嗅了嗅，甚觉好闻，在这诡异的环境下也安心了不少。
“你……闻什么呢。”玉无殇铁青着俊脸，但耳根略略发红。
庄缡莞尔，道：“无殇兄平时用的什么香粉，跟个大姑娘似的。”这么刺激的挑衅，怕玉无殇得闹个大红脸。
没想到玉无殇承受能力很强，他下睨着庄缡，蒲扇般的长睫下是璀璨星海，悠悠道：“没你香。”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刀：“你的怕是体香。”
啥？反杀了？！直接让庄缡闹了个大红脸，心里腹诽：老子是男的！
不带这样的，庄缡连忙撤身，跃开两步，身边视线瞬时清明——浓雾散去了！
“结界破了？”庄缡自言自语，望着身边又郁郁葱葱起来的绿树，与蜿蜒向上的山道。
玉无殇冷静道：“却不一定。”
这时天色瞬间阴沉，云海翻滚搅动，天边时不时传来滚雷阵阵，乌云朝这里集结过来。
“这怕是要下雨。”庄缡刚说完，一个豆大的雨点就落在了他的脸上，砸出一片水花。
紧接着，噼里啪啦落下大颗大颗的雨滴。二人明明知道是结界，但是这雨滴也太真实了，把二人身上的衣服都打湿了。
“这破地方，连灵力都蕴藉不了，我们快找个地方躲雨去吧……”庄缡拉着玉无殇的手腕，开始一路疾奔起来。
玉无殇随着庄缡在雨中疾奔，一双俊目一直盯着盯着攥着他手腕的那只骨节匀称的白皙手掌，眼神复杂。
在小路上七绕八绕，面前豁然出现一座破败庙宇，一侧庙门已经不见，另一侧则斜斜靠在门前石阶之上，朱红色的门漆斑驳脱落，上面金属的门环已经生了铜锈。
庄缡拉着玉无殇直接奔了进去，踩着满地的杂草，越过荒废小院的炉鼎，直冲进断壁残垣的半塌破庙内。
两个人衣衫尽数湿了，湿嗒嗒贴着皮肤很不舒服。
庄缡拇指食指一打，打亮了一簇指间焰，这也是修仙道者必修的冰火两大元素之一的基本功。但在潮湿的破庙里，还是很难找到足够干燥的引燃物，于是庄缡费了九牛二五之力，才终于成功在破庙中点了一堆火。
想了想，玉无殇看起来就像是个有洁癖的人，让他席地而坐怕是不妥，于是庄缡在没有找到干净地方的情况下，直接开始解外衣。
“你干什么？”玉无殇向后撤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庄缡。
还能干什么？伺候您老人家座呗！庄缡一抻外衣，铺在了火堆前的一块干燥空地上，用行动解释了宽衣解带的作用。
“坐这吧，别的地方都脏。”庄缡道。
玉无殇没有动，眼神复杂。
庄缡只道他觉得不好意思，于是拉住他的手臂，一把将他拖过来坐了。
篝火旁，玉无殇的面庞映着跳跃的火光，光影阴晴不定，那一双凤目在焰火中熠熠生辉，却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情绪。
庄缡只道玉无殇不喜欢和别人挤在一起，况且此刻两人都是湿漉漉的，于是挑了对面一个角落蹲了下去，手里拿了一根小木棍，时不时戳戳火堆。
火光时不时猛地涨高，发出啪啪的清脆爆栗般的声音。
玉无殇望着仅着中衣，蹲在一旁的庄缡，只见他鬓发也束的歪了，半垂下的乌丝贴在中衣上，白皙的皮肤许是淋了雨显得略苍白，就像被雨打落的洁白梨花一样，显得有几分狼狈，但当事人却浑然不觉，此刻正戳火堆戳得欢乐。
这样难捱的沉默气氛过了一阵，玉无殇先开了口，道：“你为什么不过来坐？”
庄缡露齿一笑，亮出两颗小虎牙。
“外衣不大，仅够一个人坐。”
玉无殇向一旁让了让，道：“过来坐。”
庄缡有点诧异，还是挪着脚步过来了，他有些尴尬地和玉无殇挤坐在一起，感觉和声如身体挨在一起，有几分不自在。
很显然对方也很不自在，玉无殇又挪了挪，实在是挪无可挪，最后也挺直了身子，略显僵直。
篝火就这样兀自烧着，发出噼啪的声响。
破庙内的两个人都不敢脱了试衣服去烘烤，就这样挤坐在一起，气氛莫名地尴尬。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破庙里躲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