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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知否,知否,何事共花俱瘦?(中) ...

  •   自从廖长安表白那次苏亦晓落水装晕之后,廖长安倒很少来找她,大概是死心了。钟皓言亦销声匿迹一般。她只是在孙一博的讲座上见到他和叶韵容,然后一起吃了饭,便再无联系。听叶姐姐说,他正为了斯摩哥亚的甄选废寝忘食。她倒觉得好奇,大学四年,他一直浑浑噩噩,不知为何在读研期间突然有了激情,将学业完成得有声有色,现在又向着新的目标昂首进发。不过她没有工夫去想他的事。乔雁柏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联系了,偶尔通个电话,也是匆匆忙忙就挂断了。尽管只是寥寥几句话,她也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疲倦和哑沉。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他说话的时候一向慢条斯理,彬彬有礼。他的声音温柔平和,令人听了就心安。这就是乔雁柏,凡事儒雅温和,从不强人所难,也不逼迫自己。然而这样的乔雁柏,不见了。她不禁担心起他来。该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在候车室看见苏亦晓,钟皓言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之前要她来送他,她淡然地拒绝了。不过看她现在的样子……也不像是来送行的。
      “小丫头,你这是要去哪?”钟皓言指了指她的行李。
      “去北京。”苏亦晓微微一笑。
      叶韵容挽起她的手,笑着说:“之前你说不来送行,原来是要给皓言一个惊喜啊?没想到你是要亲自陪他出征,连我这个女朋友都没做到呢!”
      钟皓言摇摇头,说:“这种自作多情的事我可不会干。怎么,想雁柏了?”
      “是啊,哥哥很久美消息了。”
      “是吗?昨天他还打电话给我,说要给我接风啊。”钟皓言蹙眉。
      “有什么话车上说吧,火车要开了。”叶韵容推了他们一把,又追上来,亲昵地攀住钟皓言的肩膀,在他脸颊亲一下,说:“给你一个lucky kiss!虽然我不能陪你去,我的心会一直在你身边。有我的支持,你一定战无不胜!”
      钟皓言哈哈笑笑:“老婆都这么说了,不拿个冠军也对不起全国人民啊!”
      “钟皓言,哥哥最近怎么样?他好像很累的样子。”一上车,苏亦晓便迫不及待地问起乔雁柏的情况。
      刚刚换完座位的钟皓言摇摇头:“他这一年来很少打电话给我,我不是很清楚。”
      苏亦晓脸色一暗,靠着椅背不再说话。
      “等等,你不是块期中考试了吗?你该不是逃课出来的吧?”忽然想起什么,钟皓言表情变得有些严厉。
      “管好你自己。”苏亦晓丢给他一句话,侧过身背对着他。
      钟皓言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越来越不给他面子了。当初刚来上海的时候,她人生地不熟,多少还有些依赖他,对他客客气气,有时候还会撒撒娇。现在人长大了,倒越发生疏冷淡,又回到最初在家里的日子一般。
      “带话梅了吗?有没有在手腕上绑一块生姜?待会儿难受的话就和我说话。说说话分散精力,就不会那么想吐了。”钟皓言关切地询问,撩起她的衣袖来看。手腕上空空如也。亦晓晕车的毛病挺厉害,每次坐车都吐得七荤八素。坐一趟火车,就像生完一场大病。所以她轻易不愿意出远门,除了要到外地上学,除了和乔雁柏一起,她是打死也不会坐火车的。钟皓言怔了一下,眼睛里阴晴不定。乔雁柏,她存在的所有理由,只是为了他吗?
      “我没事。”苏亦晓缩回手。
      钟皓言没有说话,起身离开座位。不一会儿,他拿着两块姜片和两段细绳回来,递给苏亦晓:“绑上。”
      苏亦晓一动不动。现在的她满心里想的都是乔雁柏,恨不得下一秒就到站,立刻就能见到他。
      钟皓言浓眉压下来,不由分说抓住她的手,帮她绑姜片。
      “痛!”苏亦晓转过脸来,愠怒的表情。
      “要么自己动手。”钟皓言脸色也不好看。
      “我肚脐上绑了。”苏亦晓淡淡说。
      钟皓言冷冷望进她眼睛里去。
      “难不成你要看?”
      坏笑一声,钟皓言玩味甚浓地眯起眼睛:“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的。”
      “做梦!”苏亦晓狠狠甩给他一句,嘴巴却没合上,一下子俯下身子,发出干呕声。
      钟皓言赶紧找了个塑料袋给她,又帮她顺气。
      “怎么样?”
      “难受。”吐不出东西,苏亦晓有些无力地靠到座位上,脸色渐渐苍白。
      钟皓言仔细地帮她把额头的冷汗擦掉,把车窗开得大一些,又从包里翻出叶韵容准备的相思梅,取出来喂到她嘴里。他不再同她说话,因为这个时候,任何声音都会刺激亦晓的神经,令她嗓子眼发痒,忍不住想吐。
      苏亦晓一只手按在胸口,浑身轻颤。脑子里开始搅浆糊,苏亦晓闭上眼睛,只想很快睡着,完全没有力气在意周围的事情。她能感觉有一只手力道适中地握住她满是冷汗的手。忽然又离开了,再回来的时候,车厢里一切声响都减轻到几乎听不见。
      不能拉上窗帘,会挡住外面的新鲜空气。但是强烈的日光也会刺激到亦晓,钟皓言只能抬起一只手来轻轻罩在她的眼睛上。不一会儿,手臂酸胀难耐。然而始终没有放下,即使不可遏止地颤抖。
      如果可以,他愿意就这样,为她遮风避雨,一辈子也不会累。
      一出车站,苏亦晓就看见站在门口的乔雁柏。瘦了,黑了,憔悴了不少。她不禁鼻子一酸,也顾不得身体虚弱,挣开钟皓言的搀扶,蹒跚着冲到乔雁柏面前,急切道:“哥,你怎么把自己照顾成这样?”
      还伸在半空的手定格了一会儿才收回去,手掌里还有她的温度。钟皓言嗤笑一声,朝他们走过去。
      乔雁柏看到她,先是惊讶,然后心疼,拉着她上下看了好几遍,说:“亦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能坐火车吗?看看你,这满头的汗,脸色这么苍白。”
      “我没事。哥,你这么久不联络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看上去好累好辛苦,你到底有什么事?”苏亦晓同样为他担心,拉着他的手不肯放。
      “好了好了,你们兄妹要叙旧,也找个能休息的地方啊!”钟皓言受不了这感人的画面,心里泛酸,一手推一个,招了辆出租坐上去。靠在乔雁柏肩头,苏亦晓安心地睡去。
      “说真的,你真的没事吗?你看看你现在憔悴的样子,根本不像我认识的乔雁柏。刚才在来的路上,你不问我近来的状况,反倒和我讨论起最近的金融热点,而且要我介绍认那些商界大老板给你认识。怎么,现在的你,终于也不谙平凡,想要争名夺利了?”钟皓言对乔雁柏的宿舍没有丝毫兴趣,趁苏亦晓还睡着,拉乔雁柏坐下,严肃认真地谈话。
      乔雁柏淡淡一笑,眼神闪躲:“我是学企业管理的,总要为将来做准备吧?我不想从小职员做起。”
      “像你这样的人才,还会担心未来?你已经够优秀了好不好?”
      “不够,真的不够。”乔雁柏苦笑着摇摇头,有些茫然地望向窗外。
      钟皓言觉察到不对劲,试探道:“是不是和暮云出问题了?”
      “是不是女人总是很难满足?是不是一定要拥有全世界才肯甘心?”乔雁柏无助地像个孩子,望着钟皓言,渴望他给他一个答案。
      “暮云……不是虚荣型的吧?”钟皓言有些迟疑。
      “对,她不是。她想要的,是追求的过程,她享受那种披荆斩棘后获得胜利的满足,她享受战斗的兴奋,她想要的生活充满硝烟炮火。她就像是一只离弦的箭,一直没有终点的箭,永远停不下来,而且越飞越快,不断寻找新的目标,哪怕遍体鳞伤。”
      “然后?”
      “她想要过这样的生活,我当然不会阻拦。我只会跟在她后面,帮她处理伤口,帮她整理情绪。她在外面受到委屈,回到我这里,就会有一个宁静平安的港湾等着他。累了倦了,伤心害怕的时候,一转身,我就在后面。但是,她这只浴火的凤凰要的不是一个温暖的巢穴,而是一条能和她一起笑傲风雨的龙!”
      钟皓言叹口气,说道:“这的确很为难你。你向来与人无争,也从来不愿意把自己绷得紧紧的。你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拥有自己的果园,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偶尔,对着夕阳,喝一杯自家酿的葡萄酒,惬意而舒适。”
      乔雁柏自嘲地笑笑:“可惜,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甚至,南辕北辙。”
      “哥们,出去喝一杯怎么样?今天晚上,我们就来个不醉不归!”钟皓言在他肩头用力拍一下,表示理解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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