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借寿三十年》曲水成歌

7、相思苦

　　从厨房出来，见季泽兰已经走了，林清晏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不辞而别的个性像极了当年的穆清辉，心中暗自苦楚了一番。
　　又想起昨晚的事，那几声师兄叫得他有些爱屋及乌，觉得这泽兰教主也是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也没用林曦开口，便想着日后一定要多多去探查照顾一番。
　　季泽兰自打回到教中，时常回味起那一晚躺在林清晏怀里的滋味，以至于连做梦都梦到了好几次，只是醒来时看到枕畔空空如也，不禁又难过到天明。
　　不过日子一久，这些也就悉数淡了，只耿耿于怀着临别时林曦对他说的那句话。
　　“师叔，你若是不方便来，我便找机会让师父去看看您。”
　　于是日日盼，夜夜盼，只盼着林清晏什么时候来看看他。直盼了半个多月，数着日子已是八月初头了，心里愈发着急，便想着林曦既然肯叫自己一声师叔，自己好歹得表示表示，再说他肯从中帮忙，自己也是不胜感激的。
　　其实这么想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他真实的目的是，怕林曦将答应他的事儿忘了，送点东西提醒提醒他，也鞭策他快点儿。
　　于是便将阿七叫了过来，吩咐他去库房找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然后找人要了地址给送过去。
　　阿七不明就里，以为自己家教主终于开了窍，知道要拣嫩草啃了，一时竟有些欢天喜地，却又嫌弃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终归是一家人，教主明摆着是非得在一颗树上吊死。
　　一时间嘟嘟囔囔，却也去库房认认真真挑了许多东西回来，不料拿到教主面前，却一样也不如季泽兰的眼。
　　“这些个东西怎么不好了？”阿七很是委屈。
　　季泽兰也没觉得不好，只是觉得哪里不对，于是便是他亲自去了库房，亲手从里面挑出了足足能装半马车的东西。
　　只是他挑的这些与林曦无半点相关，连布料的纹路，都是林清晏当年喜欢的样子。
　　后来东西装上马车，季泽兰觉得实在有些对不住林曦，便着人去臭水沟旁给他抓了一只蛐蛐儿。
　　然后又觉得单一只蛐蛐儿难免太过寒酸，便又让阿七从库房里拿了一只顶好的漆金红木还雕着花的匣子来，将蛐蛐儿放在里面，算是强撑了一回排面，一并送去了。
　　却不想阿七回来的时候，对他说，“教主，那蛐蛐儿送到时已经死了，许是半路上在盒子里闷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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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时光荏苒，又过了半月，一晃便到了中秋佳节，季泽兰终是肉体凡胎，熬不过相思之苦，整日茶饭不思，人都瘦的皮包骨头了。
　　其实人都是这样，之前没见过的时候，也就罢了，只是一旦留了念想，便忍不住天天牵肠挂肚地想着，整日患得患失地做着些不切实际的梦。
　　此时月亮已升了空，教中虽都是些汉子，没什么赏月的闲情雅致，却也像模像样地做了几篮月饼，堂前摆了供果，到了晚上，庭院中摆了几席酒宴，长老教众们同聚一堂，觥筹交错，却也热闹非凡。
　　季泽兰却只是在一旁远远地看着，他平素是很愿意与教众们闹在一处的，只是今天着实没这个心情。
　　又怕搅了他们的性，便推说自己是受凉了，肚子疼，无奈手底下又都是一群没眼色又偏偏热心肠的主，时不时有人跑来给他倒上一杯热水，时不时又有人过来问他炉子里的火还旺不旺，搅得他愈发心烦意乱，满肚子的火想发也没处去发。
　　于是干脆不理他们，索性锁了房门，蒙起被子来睡觉。可闭上眼睛却又根本睡不着，想当然地觉得今日是中秋佳节，林清晏总该来看一看他。
　　就这样痴痴傻傻地等了一夜，后来屋里呆不住了，就挪了条板凳坐在院中去等，板凳也坐不住了，就干脆穿上衣服大半夜地跑到谷口去等。
　　可是从半夜等到凌晨，再从凌晨等到天大亮了，终究是没等到林清晏的半点影子。
　　于是心里便愈来愈不是滋味儿，想着自己终归不是当年的穆清辉，林清晏对他，只不过是抱了一点爱屋及乌的同情罢了，又怎能要求他如何如何对待自己。
　　于是便毅然回到教中，将自己关在房里，吩咐阿七今天拒不见客，明摆着是孩子气的抱负心理，要林清晏来了之后吃个闭门羹心里才痛快。却又连自己也没信心林清晏倒底会不会来，又担心林清晏若是真来了，被挡在门外可怎么办。
　　就这样痴痴缠缠，自己在自己脑袋里唱了好几出大戏，将心里搅得愈发如乱麻一般，到了晌午，许是实在太倦，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睡梦中，却觉一人从后面搂住他的腰，一如既往的温柔声音，“师弟，又别扭什么呢？”
　　“没……没别扭什么！”他又羞又喜，忙转过身去，见那张丰神俊朗又蕴含着无限温柔的脸，正笑靥盈盈的看着他，心中大喜，便揽住了那人的脖子，耳语道，“今日中秋，我看一早任侠帮的人给掌门送了不少东西，好像有吃的！”
　　“那我们去……拿点儿？”那人说着，语调很是宠溺，执起他的手，向前走，笑道，“怎么，我的小师弟不做剑客，要做梁上君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