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借寿三十年》曲水成歌

6、桂花糕

　　可是穆清辉却永远不可能鲜活地站在他的眼前了，或者说，季泽兰从来就没打算向他承认自己的身份。
　　承认了又如何？他只有十年可活，十年之后，白发人送黑发人，让林清晏怎么受的了？
　　与其给他短暂的欢愉最后再拦腰割上一刀，倒不如让时间在他的刀口上慢慢的磨——至少不会疼的撕心裂肺。
　　……
　　林曦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看着他把小人一个一个地看完，然后问，“你和我师父，到底什么关系？”
　　事到如今，季泽兰却也没想瞒他，再说，这般光景，想瞒也瞒不住。
　　退一步讲，他一个人守着一个秘密活了二十年，也早就想找人说一说，林曦又恰是这世上对林清晏最好之人，说与他听，自然是没什么坏处的。
　　他擦干眼泪，示意林曦和他进屋，林曦倒也乖巧，很自觉地关上了门。
　　“保密？”季泽兰做着最后的确认。
　　林曦点点头，“只要是对师父好，我都能做到。”
　　季泽兰彻底放下心来，略捋了捋思路，便将前世今生之事，拣紧要的，一五一十，全都说了。
　　“所以……”林曦越听越入神，听到季泽兰向阎王借寿那一段时，终是个小孩子家心性软，忍不住流下泪来，打断他道，“我该叫你一声师叔？”
　　季泽兰点点头，嗯了一声，却也没往下说，转而执了他的手道，“替师叔保密好不好？”
　　“可我总觉得……”小时候在街上要了几年饭，林曦的心性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如今感动过后，便又回到了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欲言又止，似是不忍心，却终究还是说道，“师叔，这件事，从一开始，你就是错的。师父其实……并不在乎他的腿，他只想你能在他身边。”
　　季泽兰知道他说的没错，只低声道，“是我对不起他。”
　　林曦却是再也不忍心说下去了，这样一个默默付出的人，就算他真的有些偏执，可又有什么好指责的呢？
　　不过是对那个人爱的太深，不忍心对方受苦，于是便把所有的包袱都背在了自己身上，在对方看不见的黑暗泥浆里亦步亦趋艰难的爬着，殊不知，这样才是让对方受了最大的苦。
　　林曦只叹了口气，“师叔，什么时候想跟师父说了，我帮您。”
　　……
　　从厨房中飘出的桂花糕香味渐渐醇熟，季泽兰也愈发地如坐针毡起来，终于还是起身对道，“师叔先走了。你师父若问，就说我教中有急事。”
　　“好。”林曦明白他的顾虑，所以也没有挽留。
　　不过是怕吃到师父的桂花糕，忘情的难以自持罢了。
　　“师叔，”林曦将他送到门口，嘱咐道，“你若不方便过来，改日我找机会叫师父去看看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