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借寿三十年》曲水成歌

14、千杯醉

　　“我这次来，只想看一看他……”季泽兰的语声近乎哀求，“林曦，求你，我不能在这儿呆太久，求你让我多在他身边看看他……”
　　林曦点头答应了，却又叹道，“师叔，你这是何苦。”
　　不多久，林清晏做了桂花糕回来，林曦便道，“师父，季教主好不容易来一次御剑阁，您该陪他好好逛逛才是。”
　　……
　　四人逛了不到一刻，齐墨早找了借口退到了一边，林曦见师父没有疑心，便悄悄将轮椅交到了季泽兰手里，自己找齐墨闲聊去了。
　　季泽兰推着林清晏，每走过一处，都能想起当年二人的种种往事来，一时难免情动，忍不住停下轮椅，将林清晏的发梢悄悄撩在手中，轻抚起来。
　　林清晏察觉到了异样，回过头时，见林齐二人都已不在，再看季泽兰时，忍不住想起了那日在泽兰谷他摸着自己的腿叫自己师兄的场景，又想起了自己与他初次相遇到现在的种种古怪，不禁心中一紧，“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季泽兰从未想过他会这样问，所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总不能说自己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师弟。
　　虽然他很想这么说。
　　却不想林清晏忽然正色道，“林某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是心有所属，只是那位故人已经故去了。林某知道教主心里也住着一位故人，若是教主还念着与那位故人的旧情，就请教主自重。虽然教主可能觉得林某与您那位故人有些相像，可林某毕竟不是他。”
　　季泽兰清楚林清晏的脾气，他若是在一个人面前自称林某，便是与此人划清界限的意思。
　　他怔怔地立着，只觉心如刀绞，疼的连泪也流不出来了。
　　半晌，“叨扰林掌门了，我这就下山。”
　　……
　　山下有家酒馆，不是什么好的酒馆，季泽兰却拉着齐墨喝的酩酊大醉。
　　季泽兰是从来没醉过的，只因他觉得，醉酒误事，他一个人创办泽兰教，又一个人将泽兰教发展到如今这般，世人只道他鬼才，会邪功，不到二十岁就创立了可与江湖上任一门派抗衡的泽兰教，却不知这其中他是多么兢兢业业，半点马虎也不敢。
　　可如今，他却只想大醉一场。
　　林清晏那般对他，他不怪他，毕竟林清晏不知道他是谁。
　　他只怪自己，怪自己当年为什么要出那一剑，怪自己为什么要跳崖自杀，怪自己为什么还治不好林清晏的腿，怪自己为什么一见林清晏就忘情，以至于和他多呆一会儿的机会都没有……
　　他先是一杯一杯的喝，后来干脆一碗一碗的往里灌，一晚上不知哭了多少次，也不知吐了多少回。
　　齐墨在一旁看着，只觉心疼，并没有阻止他，直到店主告诉他酒馆要打烊了，他才拿出了身上所有的银子，央求店主让他可怜的小教主在这里住上一晚。
　　那银子其实极多，所以店主答应了，还告诉齐墨，可以去后厨给季泽兰做一碗醒酒汤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