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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50映涟之仞 ...

  •   灯火夜微明,陆映涟迟迟无法入睡,她看向窗外,一片夜阑风静,几许夜深花寒,更有夜高月明。
      她又回头看看两张空空的床,玮玮还未回来呀。
      她有点担心。
      虽然她也觉得,在流虹山出不了什么事,就是心头有那么一些些的不安。
      还是去找找看吧,反正自己也睡不着。
      她自己披上了一件外套,又熟练的在许玮的衣柜里找了一件与她今天穿着配套的外衣,拿在手里,出门而去。
      夜来,月华如新,花底有夜莺饶舌之声,陆映涟朝着人杰共鬼雄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浮起了点点笑意。
      想必此时,他已经歇下了吧。
      夜伴清风皓月,一路花香虫吟。陆映涟去了好几个许玮常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她。不过,夜色如此之好,秉烛夜游也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更能够安静下来,与自己的对话。
      流虹山呀,有美丽的山川草木,和蔼的长老掌门,友爱的师兄师姐,积极的生活,乐观的态度,丰富的知识,稳定的秩序,安全的坏境,美好的未来以及——转魄师兄。
      那一年,被转魄师兄带回流虹山,真的是世间最幸运的事情了。
      陆映涟听到了许玮的声音,虽然有些不同寻常,但是陆映涟就是知道,那是她的玮玮,她无话不谈,形影不离的挚友。
      花心柔软春含露,柳骨藏蕤夜宿莺。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被两个人男人压在身下的挚友。她无法理解,她小时候的生活多磨难,她知道世间的丑恶,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想到,不会相信,这样的丑恶……
      竟然也发生在了这样的流虹山?
      这可是流虹山!
      在自己身边?
      甚至——在自己身上!
      陆映涟觉得无法解释,无法忍受。
      她推开两个男人,去拉起许玮,为她披上自己手中的大衣,春寒,还怕她冷,把自己的大衣也褪下来给她加上了。
      她愤怒的指着宗煜,指着单宵,她说绝不会善罢甘休,她一定要为许玮讨回公道!她拉着许玮去找掌门,她相信,永远相信她们的掌门,因为,那也是转魄师兄信任的人呀!
      拉住她的人是许玮,阻止她的人是许玮。袖手旁观是那个作恶的男人,笑得开心的是那个作恶的男人。
      许玮求陆映涟,让她不要去,让她不要告诉任何人。
      陆映涟安慰许玮,她说掌门不会对别人说,但他一定会还你公道的。陆映涟说:“我陪着你,玮玮,我陪着你。”
      许玮疯了似得紧紧拽着陆映涟,因为动作激烈,身上陆映涟的外套滑落了下来,她怒道:“什么是公道!怎么还!就算掌门处置了他们!就算掌门处置了他们!能还我清白么!能让我完整如初么!”
      许玮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化成哭腔:“我还是一样啊,还是一个□□,还是一个——只能被男人玩弄的下贱女人……”
      陆映涟一把抱住许玮,陆映涟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得连声道:“不是的,这不是你的错,不是!”
      两个男人靠着树干,宗煜看得十分有趣,单宵强忍着不安。宗煜嗤笑单宵:“你的太胆小了,上个女人还这么胆小,六出长老最讨厌胆小畏事的男人!”
      宗煜他,太明白,社会对于性的禁忌,对于女人贞洁的禁忌。只要他想,只要他要,那些被他上过的女人就算千般不愿,万般拒绝,也还是会乖乖的剥光自己,躺倒在他的身下。就如许玮,约莫已经被他□□了好几年了吧,不过就是一句,你敢不来,我就说出去!她真是傻,宗煜他自己干下的事,又怎么会自己说出去呢?
      她们太怕了,她们怕那些比被性侵更痛苦的东西。
      被性侵的女人,全世界都觉得是她们自己的错;连亲人朋友,都觉得是她们的错;最后她们自己,都认为是自己的错。
      宗煜觉得,这真是,最美丽的禁忌,也是这社会之中,最正确无比的东西。
      许玮痛哭流涕:“你不能去!我不会让你去的!不会让你告诉任何人!绝不会!”
      陆映涟轻轻摇晃许玮:“玮玮,你清醒一点,你要一辈子受他们掌控么!”她说:“玮玮,你还正当年华呀,你的人生还有无数的可能,无数的美好正在等着你呀!”她说:“玮玮,勇敢一点,我们一起走!”
      许玮突然停止了哭声,忽然就愣住了。陆映涟以为许玮想通了,心里微微松了一点点。片刻之后,许玮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声音不停歇。陆映涟心里又是一紧,她眼圈红红的,疼惜的轻抚着许玮的脊背。
      许玮突然对着陆映涟张开嘴巴,神情怪异,她扬起唇角,口水流出来,似哭似笑:“你会陪我,对么?”
      陆映涟伸手擦去许玮唇边的水渍,坚定的对着许玮点头:“玮玮是我最亲最亲的人,我陆映涟一定会陪着玮玮,一直一直,陪在玮玮身边。”
      许玮神色似疯似癫,再次确认道:“这是你说的噢……”随即喃喃像自语:“你会……陪着我。”
      陆映涟一遍一遍重复我:“我陆映涟会一直一直陪着许玮,一直一直陪着她……”
      许玮突然十分开心,她嘴巴张得大大的,不住的笑了,她看向宗煜,她笑得像个没有思想的疯子,她说:“贱奴的主人呀,主人,您听到……哈哈哈!这个女人”许玮指向陆映涟,止不住的笑,声音却是带着点滴的妩媚与讨好:“说要陪您的贱奴一起呢!”
      陆映涟顿时感到遍体生寒,她紧紧搂住许玮,不住的轻抚着许玮的背脊。
      夜深人静快春宵,心絮纷纷骨尽消。
      下一瞬间,陆映涟就被强力拉到了两人的身下,她正欲呼救,一只手便掐住了她的喉咙,送进了一块乌黑的东西,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听到自己衣裳被撕破的声音,她的四肢被比她更粗壮的肢体禁锢住。她不住的伸着头,眼睛瞪大圆鼓鼓的,她看着许玮,眼里满是通红血丝。
      花叶猛将花蕊破,柳垂复把柳枝摇。
      许玮在离她不远处,从地上捡起了陆映涟掉落在地的大衣,重新裹回自己的身上。她拉着自己身上陆映涟的衣服,不笑了,她安静的看着陆映涟,看着陆映涟一点一点露出来的身体,看着陆映涟被两个男人一点一点糟蹋……她忽然觉得很畅快!
      你不是要陪着我吗?
      你不是要陪着我吗?
      你不是要陪着我吗!
      小鹿,这是你陪着我,最好的方式。
      因为这样,我就不会觉得是孤单一人了。
      ……
      原来冷夜是黑的,月光是寒的,晚风是凉的,深花是会哭泣的。
      流虹,虹是多彩之意,原来多彩,除了五彩缤纷的颜色,还有其它的颜色呀。
      何以怜映涟?
      夜深,风静,月还明。

      天边的霞光已经散开的只剩一丝丝,天地已经被兜罩在一片昏暗之中。
      许玮惨白着脸,抽搐着伸手想要去拉陆映涟的尸身,却被江湄拦住了。许玮突然间好似疯了一般,不住地大叫着:“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许玮一指陆映涟的尸首,惊恐道:“是她!是她!是她冥顽不灵!“随即许玮的声音竟似哭了起来:“是她一定要坚持告诉掌门!”许玮忽然又疯狂的大吼起来,夹杂着压抑已久的愤怒和憎恨:“她根本不懂!她根本不能理解我!她还想要告诉别人!”许玮忽然瞪眼看向陆映涟的尸首,咆哮道:“是你想先害我的!”许玮用力非常大,嘴角几乎都撕裂了:“是你咎由自取!你先要害我的!”
      “是她想要自以为是的逞英雄,是她想要那自以为是的公道!被人按在地上狠狠□□的不是她……屈辱的不是她……痛苦的不是她!”许玮忽然跌坐在地上,像是失去了所有气力一般,声音轻了下来,在空中飘飘浮浮:“所以她才会那么轻松说想要公道……”许玮瘫软在地,嘤嘤的小声啜泣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喃喃着:“小鹿……我怕呀……我怕呀……”
      我以为,你也变得和我一样了,就会明白我的心情,就会明白我的恐惧……就不会,再去想要什么公道了……
      可你是陆映涟,不是许玮。
      宗煜其实并没有把魔爪伸向陆映涟的想法,谁都知道,她喜欢转魄,就如宗煜永远不敢碰江湄一般,他也怕江沚,怕转魄。可陆映涟撞破了他们的事……宗煜当然明白,要让一个女人闭嘴,最快捷的方式是扒开她们的腿,夺走她们的贞洁,之后,她们便会任你宰割,任你操控……其实不单宗煜,就连许玮也是如此想的。
      毕竟陆映涟不是江湄。纵使宗煜也怕转魄,但也明白,转魄一直护着的女子,终究只有江湄一人。
      陆映涟是宗煜第一个□□以后杀害的女子。因为她与以往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因为她没有屈服在那些女子们都害怕的禁忌之下,因为她坚持,要那所谓的公道。就算从此背上骂名,冠上□□贱人的称号;就算众叛亲离,赔上以后的人生……她还是要公道。
      她不害怕,所以宗煜怕了。
      宗煜遇到的女孩子,只要脱了她们的衣服,接下来无论做了什么,她们都不敢叫唤了。在宗煜的观念里,女人都是那个样子,女人,本就是乖巧文静的,本就是沉默屈服的,本就是胆小畏事的……就算她们反抗,也不过是沉默的反抗,咬咬牙,转转头,踢踢腿,扭扭腰,抓抓手,外加流几滴连哭声都是压抑着的眼泪而已。你□□她们,她们比你更害怕被人知道。他真是爱极了她们这种屈辱却不敢声张的样子。
      陆映涟从他们身下爬起来的时候,不是想去洗掉身上的污迹,不是痛苦的哭泣……她想去找江少掌门!她竟然!还想去找江沚!宗煜慌了。如果贞洁无法堵住她的嘴,那么……只有死亡了。
      夜生寒。
      陆映涟死了,可能会为了她的死而奔波的人无非就两人,转魄——和许玮……
      许玮可以无视,宗煜怕转魄查出真相,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嫁祸转魄了,因为这样,转魄就会百口莫辩,即便他发现了什么,也没有那么大威胁了。
      一夜阴风起。
      何以怜映涟!
      夜色起,凉风起,涟漪起。
      耿风有些好奇的凑近江湄,疑惑的问道:“江师妹之前,与新阁主说了什么?”竟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认罪了。
      江湄看了一眼耿风,答道:“什么也没说。”
      耿风“啊?”了一声,他想过很多种答案,却没想到是这样,他想了想,再次问道:“那之前,江师妹与转魄师弟是去做什么?”
      江湄神色浅浅:“什么也没做。”
      “蛤?”耿风挠了挠头,见江湄不再有搭理他之意,识趣的离开,带着满头雾水。
      江湄没有说谎,他们只是,沉默的走了一圈而已。
      至于宗煜,江湄想过可能是单宵,可能是焦涉茛……却没想到会是宗煜,那是个有妻有子,一派斯文的人,甚至在众人都指责转魄的时候,他却站出来为转魄开脱……
      真是——跟那个人一样呢!
      也——跟自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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