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时》花开盛世

59、重生

　　不知道睡了多久，不知醒了几次，隐约的大概知道是随他下了山了！似乎坐了马车，似乎人多了几个。我总嗜睡，醒来没什么事做，睡了反而梦中甚好！其实醒来也记不起什么，记性越来越差，醒来的事情都记不得多少，何况梦中？
　　所以，这会儿睁开眼，看着眼前模糊立着的翠裙黄衫，又是好一阵的糊涂！
　　“姑娘醒了？”听着声音语带欢喜十分的亲切，看着也有几分眼熟，却一时又想不起眼前这位姑娘是谁！
　　“姑娘稍待，小厨房煨了燕窝粥，我去取来！”她说完，转身就出去了。留下我自个儿倚了床帏发呆！
　　挺大一件屋子，摆设不多，娟秀静雅，身下的牙床，檀木雕花，自带一股馨香；锦被玉枕，更是颇为精致，却素净清雅不显奢华。倒是个现成的小姐闺房，只是我怎么睡在了这里？
　　大约记着些事，既然一直是跟着阮清寒的，这里大概也是他安排下的！于是，也懒得再想。
　　不待我起身，珠帘簌簌，出去的那个女子捧了托盘进来。托盘上除了一碗燕窝粥，还有两碟子小菜。看见她进来，我倒真的觉出腹中饥饿来！
　　于是，起身离了床榻，来她放下托盘的桌前坐了。眼巴巴等着她把粥菜摆在了我面前。她一边将一双玉著递到我手中，一边轻笑道：“看来姑娘是真的饿了。原也该饿了，这一气儿可睡了有七八个时辰了！这几日车马劳顿的委实辛苦，姑娘身子又虚弱，马车上再怎么休息自然也是不如这牙床舒适、睡得踏实！”
　　我倒不记得我有多辛苦，只记得马车很大很舒适，吃穿用度也一应俱全，仿佛还曾洗过澡呢，对了，上次带我洗澡的可不就是这位姑娘？不对，那次洗澡有个大池子的，后来洗澡只是个木桶。呃，也不对，后来好像又在一个大池子里洗过？什么时候的事来？昨天？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衫，柔软轻薄，果然不是原来那件！原来那件？原来的衣衫是什么样的？乱七八糟，一下子想起来好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起来，于是轻轻咬了玉著望着她出神。
　　却听耳边“扑哧”一声，那位姑娘看着我轻笑道：“姑娘又开始发呆了！可是又忘了我是谁了？自下了山来，也跟了姑娘这几日了，真是白白费我了一片心！莫不是要我把名字刻到脑门上，姑娘才识得我？”
　　“我……”我想说“我记得你”，可是张了嘴，嗓子却一滞，竟发不出声音，方才想起嗓子已经坏了几日了！于是，只好冲她一笑，抬手指指她身上碧绿的衣裙——我也是方才才想起来，她竟是璧儿！
　　她初是不解，即刻眼睛一亮：“姑娘真的记起我了？看来姑娘真是大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公子去！”
　　说着，抬脚就往外走，却不防门口珠帘一抬，差点儿跟外面进来的人撞个满怀！
　　“什么事儿就急成这样，巴巴的要来告诉我？”倚门而立、笑缅如花的可不正是阮清寒？璧儿被他吓了一跳，这会儿回过神来，一福身子起来，一边抬手帮他解了身上披的篆纹团绣的银狐皮裘，一边笑道：“正要说与公子听呢，姑娘今日记得我了，精神看着也大好了！这不？一碗粥已经进了大半，可见胃口也好多了！”
　　阮清寒笑吟吟看了我，也不说话。璧儿解了他的皮裘，抱在怀里，回头冲我一笑，撩了珠帘就出去了。他却一抬衣襟下摆，好整以暇的在我身旁的凳子上坐了，胳膊往桌上一放，抬手撑了面颊，歪了头，眼珠一瞬不离的望了我！
　　自他进来我就没拿正眼看他，其实这些天里记得最多的就是他了！每每睡下醒来，几乎一睁眼看到的都是他，感觉与他最是亲近，可偏偏心底隐隐的不愿与他亲近。对他倒也说不上讨厌，只是一看见他心里便似有什么堵住了，分外憋闷。一时，也想不起来是为了什么，只是懒得理他。
　　他却似乎看到了一副好画儿一般盯了我，只盯得我好好一碗香甜的燕窝粥，吃到嘴里全无滋味！干脆墩了碗，扭了头愤愤的看他！
　　这个人本来就长的一副好皮囊，眉目如画，粉面朱唇，这会儿身上一袭雨过天晴色的纳绣暗福锦袍，斜襟领口处是一圈浅金色的团花云纹，意气张扬却不凌厉，更显得整个人分外清爽。只是一双桃花眼水润润的望了我，里面波光流转、笑语盈盈的，十分讨厌！
　　于是，狠狠瞪了一双眼与他对视，只瞪得我眼睛酸涩却咬牙坚持不肯眨一下，只瞪得他嗓子眼里蕴了一笑将目光沉下避了我去，我才不急不缓回过头来。假意夹一口小菜，暗暗的低头使劲眨了眨眼，一双眸子方才舒适了些！
　　他低头憋在嗓子里笑了半响，才勉强止了，心情却实在是太好，依旧兴致勃勃望着我自说自话：“原只听人说‘医者不自医’，看来这些俗语也不尽对。前日里看你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只道是你方子不妥。只是你一直拗着，不肯好好让别的大夫看诊，只好惴惴的先依着你的方子抓药！昨日既回了京，我亲自拿了你的方子去寻了春日堂的先生看，竟然被大加赞赏一番。我还道那些个先生素来哗众取宠，不曾望闻听切，哪里就辨别了方子的好坏？如今看来，果然你是得了唐先生的亲传的，今日里竟然就突然大好了！”
　　我撇撇嘴，暗自腹诽，他却知道什么？虽然是一样的方子，但是，这些天抓来的药却不相同。一路奔波，每每寻的药房不一，也不知是穷乡僻壤药材不全，还是店家狡诈坑骗过路客商，抓来的药总有一两味不是陈年的、药效不足，就是干脆被置换了。他们虽然分别不出，我却一闻端上来的药汤就知道不对！只是，惫懒得很，不愿多说罢了！反正差那一点儿，也不过是药效差些，身子恢复的快慢与我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儿，总之，吃不死人就是了！
　　倒是昨晚睡下前饮的最后一副药，十分的精准，该是他寻过春日堂的大夫后重新抓的，自然今日里就好了一些，何况前几日的药也不是一点效果没有的！
　　他看我懒得理他，也不燥恼，依旧稳稳坐了。待我一碗粥吃尽，他更喜得眉开眼笑，仿佛是得了多大的宝贝一般。唤了一声璧儿，才对我道：“身子才好些，不能贪食。你若喜欢，莫说燕窝鱼翅，我这紫燕楼里就是龙肝凤胆也能备得！”
　　璧儿托了小茶盘捧上茶来，我知道是涮口的，接过来汲一口，却见阮清寒举了漱盂迎在我嘴边。于是也不客气，就着他的手吐了。璧儿低头拾掇着碗筷，仿佛没看见一般，嘴角却噙着笑！他更笑嘻嘻的转手将漱盂递给璧儿，仿佛是做得了一件得意的事！
　　璧儿端了托盘出去，转身又进来，双手举了一只茶盘、一只果盘，两只手托的稳稳当当，我正疑惑她两只手都占着要不要帮她接了放下，却见她已经来到近前，双手手腕一翻，也不知怎么做的，两只托盘都稳稳放在了桌子上！
　　这才想起璧儿也是会武功的，不禁看着她恍然一笑。璧儿放下两只茶杯，斟下两杯茶来，才福福身子出去了！
　　他殷勤的把茶杯递到我的手里，我眼睛都不曾抬一下，接了杯茶在手里把玩。
　　他却饮口茶道：“这几日颠沛，着实是委屈了你。如今回了京，再不是荒蛮之地，你且安心休养，不管以后什么打算，万事有我。”
　　今日里身子确实清爽了许多，这会儿睡好吃饱了，便觉着头脑里也清明了一些。不过也就是勉强记着这几日里的事情，怎么来的这里，为何来的这里，一概想不明白。待要想的更多，便隐隐觉得头有些疼，不觉的浅浅的拢了眉，扶了手里的杯子出神!
　　他道：“你身子尚且虚弱，莫要想那些没来由的劳神。左右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忘了就忘了吧！”
　　心里明白这个妖精的话没几分实在，其实信不得。不过，身子乏怠，稍一用心，就觉得困倦，后面他还说了什么话也听不见了，握着茶杯竟支持不住，头一点一点的，打起盹儿来！
　　迷迷瞪瞪觉着被人抱起，放在了床榻上。一伸手摸到了绣枕，更觉的踏实起来，于是，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

　　房子要装修，单位要会战，儿子要幼小衔接……
我恨不能生成三头六臂……
亲们，收藏上个一年半载的在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