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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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是保尔，保尔希顿。
云渐楞了很久很久，周围的一切仿佛是闹剧般的不真实。保尔跟在克劳斯身后朝自己作鬼脸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是讨厌保尔的，讨厌他跟在所有欺负他的人身后狐假虎威，甚至会时常诅咒他们都不得好死，但决不是这种荒唐死法，如果不是他的妈妈在旁边哭，几乎没有人会认出他。
云渐的腿软了下来，他嘴唇煞白，不敢想象未来的生活会怎样。他以为的死只是血液被吸干，没有意识和痛感，因为过去的十年太过安逸了，几乎没有能给人直接造成恐怖死亡的血族出现，以至于被作为假想敌的血族被无比轻视。
那会不会他云渐，也是这样，抽筋剥皮、血肉模糊，像不甚珍惜的粮食？
那妈妈呢？
与云渐同来的埃尔夫罗森先生走到镇长面前，问：‘“我是总统阁下属下的首席幕僚长埃尔夫罗森这是我的任职证明，请问发生了什么？”
“先生，我们已经几乎十年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了，先生” ，镇长叹息，揉了揉眉心，却没控制好表情中的愤慨与恐惧，“这十年间我们遇到的都是条约前战争产生的鬼，它们都非常虚弱，完全能被一个普通成年男性打倒。四天前我们的新晋士兵，就是今年刚接受完教育的一批孩子今天第一次上任保卫国家，我对他们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非常放心，但是今晚，他们遇到的是……吸血鬼，真正的吸血鬼。他们中的一位，保尔希顿已经牺牲了，还有一位安德烈巴克失踪，其他都负伤……”
埃尔夫罗森严肃道：“您所说的我会全部上禀议院，我想上级会尽快作出答复的，您已经尽职了，不必自责。请您加强周边巡逻人手。”
消息由驿站快速发送往国都，第二天下午，云石就已经收到了议院的议案。原本只有下议院的主和派提议按照血族新王的条件续约《和平条约》，以最小的付出利益最大化。上议院的贵族们则是更乐于给云石卖好，大部分大贵族都是云漪牺牲事件的知情者，他们未做肯否，只是直接把下议院的议案改成提案，交给云石试探他的态度。
但是当流放镇出现吸血鬼袭击事件后，风向立刻改变了。云石本打算先继续和稀泥，同时降低或者改换续约条件，用上议院牵制下议院。流放小镇已经十年没有遇到过吸血鬼袭击了，昨晚却出现了一个，在流放小镇满配银质武器的情况下，大幅度削减了小镇战斗力又几乎没有杀死人，这几乎可以肯定是变相武力威胁了。
老法官兼任上议院议长，云石能坐上总统的位置，他绝对是头号支持者，但这并不能说明老法官是云石的幕僚队友，只是二人都愿意和平更久一点。那些老牌贵族都是经历过和平之前血腥时代的人，他们比谁都珍惜和平。说到底那些在下议会上蹦得老高的，都是满腔热血的毛孩子罢了。今天老法官都已经把与血族求和的议案递上来了，云石没有退路，只能把孙子往母亲的老路上送。
云渐回到家的时候，天光已经见白了，父亲不在，那也许是去母亲坟墓上探望了吧。他知道安德烈失踪了，但是他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着急，他闭上眼，脑海里还是他和安德烈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样子。安德烈替他与胖保尔打嘴仗，安德烈抱怨老希顿的饭菜做得要捏着鼻子才能下口。他看见照片里的妈妈走出来，轻抚他的头顶……一切都非常非常美，就仿佛这几天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梦里有克劳斯扔石子杂碎窗户的声音。克劳斯像上瘾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砸，云渐潜意识里想说几句脏话，脸色苦皱了起来，虚汗从鬓角一点点渗出……终于，声音越来越大，云渐醒了，他听到有人重重敲门的声音。
他打开门，看见梦里那个安德烈，安德烈衣衫残破，鲜血胡在身上，与衣物粘连在一起，他的脖颈处有一对精巧略显红肿的牙印。他双腿战栗，声线极其颤抖着，难以说全一句话，他把支离破碎的声音勉强凑成一段话：‘‘’’’‘阿……阿渐’，救救我！不不……不，杀了我！！我马上就会变成……变成……吸血的鬼，我我我…被，被吸血鬼，咬了，他……对我，初初拥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