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主他与魔头私奔了》鎏紫

20、第二十 章

　　五更天的梆子打完，周公子打了个哈欠，发现自己睡在万花楼旁边的小巷里。
　　他极少醉得如此厉害，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万花楼门前。
　　看着漆黑一片的花楼，纳闷的自言自语：“我醉之前还那么热闹，现在怎么跟从没开过业似的？
　　我在做梦吗？”
　　他凑近一瞧，透过门缝儿，里面若有似无的有几张影子飘来飘去。
　　吓得他背后发寒，汗毛立起，连连退后，连滚带爬的向自己家的方向走。
　　远远见到早该熄灯的县衙后面县丞的私宅，燃着灯光，他也碰巧路过那里，便向县衙走过去瞧瞧是什么缘由。
　　突然“唰！”“唰！”两箭擦过他耳边，扎在地面上。
　　他低头看着，就听身后“哎呀！”一声。
　　回头一看，是李公子捂着胸口，他正胸口扎着一只短箭，血从他手下面喷出来，他翻着眼睛倒了下去。
　　正惊讶，他觉得后背一阵剧痛，低头一看，短箭的箭尖透出胸口，露出闪着寒光的尖。
　　来不及想明白，他就软倒了下去。
　　这时候，两个持短弩的黑衣人落在地面，上前看了看周公子和李公子两人。“两个路过的，不是东方教的人，已经死了。”
　　他话音刚落，一道寒光擦过他的脖颈，血溅当场，他直挺挺倒了下去。
　　另一人几乎是同时也被袖箭刺中心脏，软倒在地上，马上就断了气。
　　云意从黑暗里走出来。“他们杀的什么人？”
　　“在万花楼里遇到的客人，可惜了两条人命，都是无辜的人。”程素衣收了剑，整理了下袖箭。
　　接着捡起黑衣人手里的短弩，接着昏暗的灯火仔细看了看。“这帮人不简单。
　　这短弩做工之精巧，不是普通能工巧匠能做成。
　　虽然没有记号，但看起来像是军队用的东西。”
　　“之前还用炸药炸了我们住的客栈，莫非真的和官府有关系？”云意之觉得眼前模模糊糊的灯火，藏着极为可怕的阴谋。
　　“区区县丞，可没本事弄到军队里都少见的短弩。
　　他们应该和林家不是一路人。”程素衣说完，似乎听到什么声音，看向黑暗中。
　　云意也听到了脚步声，捏紧了剑。
　　“二位，幸不辱命，林复礼现在自己在床上做春梦呢。
　　明日他醒来，会顺着重重线索发现我是被黄家的人带走的，他身边几个深受信赖高手不仅被杀，还被扒光了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下手的人意图羞辱他。
　　他们被扒光的衣服在这里，没有任何遗漏。”一个穿着小厮衣着的少年从黑暗里走出来，是莲月。
　　和他们说话时，少年面无表情，把手里的包裹扔在地上，蹲下解开包裹，把里面的东西露出来。
　　程素衣蹲下，仔细翻看了好一会儿。
　　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用自己的衣摆擦了擦手，，从怀里掏出银票递给他。“本来我想叫人去送银票，既然你还没走，正好给你。”
　　莲月接过银票。“多谢惠顾。
　　若是需要挖坑埋尸，可以雇佣我们少主。
　　听涛楼‘翻手来财覆手消灾’，少主欠了我们全员的债，现在专职挖坑埋死人赚外快。
　　什么脏活都可以雇他。”
　　云意轻笑。“清流兄又干了什么？竟然沦落至此？”
　　“听说少主想做个诗人，不想经营听涛楼。
　　楼主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让他还了多年的养育花费，粗算了下，大概他还得埋上十年的死人。”
　　云意十分不讲义气。“那我可不能雇他，他还是在听涛楼埋上几年的死人，总好过日日游手好闲，为写那些酸诗调戏……被调戏。”
　　提到这个，面无表情的莲月面容也扭曲了一下。“云右护法说的有理，按照事先约好的，三个月后，我装作逃回到林复礼身边，混进攀云山庄，杀了他。
　　今日的事已完成，告辞。”
　　说完，他就消失在黑暗里。
　　“走的真快！”程素衣嫌弃的别开目光，不愿意看地上的腌臜物。
　　“我花钱买他杀林复礼，又没花钱雇他帮我们，走吧！”云意向他伸出手。
　　程素衣扶着他，见远处山间亮起烟花，知那是自己人发出的信号。
　　“拦住林孝正了，我们走！”他牵着云意，扶他上了早藏好的马。
　　云意发觉他也上了同一匹马，坐在后面，像是自己被他圈在怀里，很是不爽。“你就不能骑别的马？”
　　“不能。”程素衣掀了他的闱帽随手扔了，拉紧缰绳，打马出发。“夜间骑马本来就艰难，再牵着你的马，累。”
　　云意也扯了遮眼睛的白绫，随手扔了，觉得不能继续纵容他自作主张。“二少爷，你最近越发嚣张了。”
　　“就嚣张这几日，你不是眼睛不好？
　　我可不想什么事都和你提一下再做，婆婆妈妈的。”程素衣的呼吸吐在云意耳畔。
　　云意只觉得耳朵发痒，不习惯的偏了偏头。“行吧，暂且原谅你一次。”
　　马匹哒哒哒哒的急速跑着，两人尴尬得无话可说。
　　程素衣突然问：“听涛楼少主是什么样的人？”
　　“是个经常会让人觉得脑子坏掉的人。”云意懒得解释太多。“刚刚不是听莲月提到了？
　　明明是天生的杀手，非要作个游历四方的诗人。
　　之前几年我四处寻医问药，在听涛楼住过一阵子，他那时已经开始写诗，只是作诗的水平实在是不敢恭维。”
　　“人总是不珍惜唾手可得的东西。”程素衣见他对听涛楼少主没太好的评价，也没多问。
　　“大概，华清流是想换个活法吧！江湖中人，也不是谁都喜欢刀口舔血的生活。”
　　“都是无奈，若不是几十年前前朝衰败，武林中人借着战乱发展势力，可能百姓更愿意学文，进朝廷，考状元。
　　而不是都想习武，挤进江湖门派。”
　　“少忧国忧民了，好好看路。”云意打断他乱飘的思路。“对了，刚刚你翻了那么久林复礼随身侍卫的东西，看到什么线索了？”
　　“没有线索。
　　干干净净，身上的衣物和刀剑乃至其他杂物，没有任何标记。”
　　“林家不是恨不得把家世贴脑门上，怎么会没有任何标记？”云意蹙起眉头。“除非他们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或者准备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不就证实了，林旭染被刺杀，就是他这个兄弟的人干的？”程素衣倒是好奇。“主人你好奇不？林旭染和林复礼他们两个谁年纪大？”
　　“林旭染不在他们兄弟排行中，这可难说。”云意暂时不想乱猜林复礼的护卫都想干嘛。“林旭染被谁刺杀没有证据，很难界定。
　　至于那些人想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以后也干不成了。
　　我们留下林复礼的命，放他回攀云山庄搅浑水去，达到目的就成。”
　　说话间，不远处又升起了烟花。
　　程素衣一看，惊喜的叫道：“是教主的信号！教主来了！”
　　“在什么方向？”
　　“就在林孝正的位置附近！”
　　“太好了！”云意说着，心里却发愁。
　　如今他快到了本该由教主疏通心脉的时候，本应该有些虚弱。
　　可前几日提前发作，林旭染替他疏通了心脉，现在他活蹦乱跳的，这事叫教主知道，不好收场。
　　顺藤摸瓜，一定能找到林旭染身上！
　　就是没有证据，林旭染是林家的人，在万花楼那么多人都见到林旭染跟在他身边，他解释不清。
　　本来教主没注意到有林旭染这么个人，注意到他，便一定会想办法杀了他！
　　总之，心脉这事，处理不好的话，他将失信于教主！
　　林旭染将被教主除掉！
　　心里有事，云意沉默着。
　　程素衣倒是开心。“教主来的真是时候！
　　那林孝正自己就是个高手，他身边跟着的护卫也都武功不弱。
　　另外他身边那些黑衣人，武功都不低，还都配有短弩。
　　短弩太不好对付，我们之前布置人手的时候，林孝正身边没有这些黑衣人。
　　现在对付他很艰难，教主到了，那定是十拿九稳！”
　　“是啊，教主在，林孝正死定了！
　　我们也该快些！”云意催了催程素衣。
　　“好嘞！”程素衣勒马。“前面是城墙，我背着你走吧！”
　　“好！越快越好！”云意也顾不上许多，伏在他背上，任他背着越过城墙，穿过树林。
　　找到林孝正的时候，战况正酣。
　　东方教主尚未赶到，程素衣见东方教的人已落了下风，吩咐身边几人护住云意，忙飞身冲进战局。
　　云意模模糊糊看见几只弩箭射过来，抽剑挑开，身边的人被吸引去了注意力。
　　被逼着退后一步，他刚要进入战局，就听到身后有道熟悉的声音：“林孝正的弱点在左肋，你快些告诉同伴。”
　　云意听是林旭染的声音。“你还没走？”
　　“我不放心你。”
　　“教主就在附近，你要是想活，就现在赶紧走！”
　　林旭染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说：“我告诉你这点是为防身，并不是希望你涉险，你和我一起走……”
　　云意没等他说完，飞身跳入战局。
　　程素衣见他突然冒出来，吓得魂飞魄散。“主人！祖宗！你来做什么？”
　　“别废话！告诉我，林孝正在哪个方向？”
　　程素衣知道拦不住他，也清楚现在不让他知道林孝正这个战局里目前最厉害的高手在哪里，是更危险的事。“你左肩的方向，快躲！”
　　云意没理他的提醒，勾起唇角，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向林孝正。
　　他动作太快，快到程素衣来不及掩护，他就对上了林孝正。
　　可林孝正并不好对付，云意对上十几招便要落了下风。
　　这时候，众人听到偌大的一声：“放开我教右护法！”
　　人未至，声先至。
　　是东方教教主凌峰的声音。
　　云意听到教主熟悉的声音，故意漏个破绽，让出左胸硬接了林孝正的一掌。
　　这一掌重重打在心口，力道透过，直扎心脉。
　　失去意识之前，云意最后一个念头是：如果能活下来，他和林旭染的困局就全都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