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过往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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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选在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孤儿院所有同伴都出席了。
整个丧礼是伙伴们集体出资的，据说艾琳的养父母不想大办，伙伴们便抢来了办理人的位置，成了这天这么一个体面的葬礼。
来龙去脉是如何，总算让孤儿院所有兄弟姐妹都知道了，对于以穆逵为领头的反击，都万般支持。
身在高处的人断没有想到，一个女孩的死，成功唤醒了一头猛兽。他们虽然孤立无援，但绝非束手无策，对于始作俑者，以及始作俑者的帮凶，都生出了无边的恨意。而恨意，终究会化成利刃，破空而出。
丧礼被泪水淹没，然后在穆逵的一字一句中催生出不共戴天的仇恨，他一开口：“艾琳的死不是毫无意义，她让我们明白到，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接下来可不是什么儿戏的课后活动，我们必须要团结起来，把毁掉我们的人毁于一旦。”言绝，立马引来了此起彼伏的欢呼。
借着这个丧礼，白荠大概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了。
他没有直接参与，只是载余洛斯回去的时候，再凭借从新闻里得知的信息，就得出一个结论了：“傅子灵是不是对你们说过什么了？”
余洛斯灰沉沉地道：“你见过他是吧？他都跟我们说了。”
白荠双眉一蹙：“我都叮咛他不能...”
“白荠，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子灵没有做错。”
碰上红灯，白荠忧心忡忡地朝他一瞥：“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为什么那段视频会突然在网上流传？”
余洛斯终于回望他，脸上满是悽楚的笑：“白荠，我接下来可能会做一些让你大吃一惊的事。”
白荠脸色一沉：“不要做傻事！你们斗不过他的！”
余洛斯心中了然：“无碍，总比视若无睹来得好。”
“我不许你这样！”
后面的车猛然鸣笛，白荠这才发现绿灯已然亮起，他敛起激动的神色，默然踩下油门，一路无话。
穆逵找到安围区一个废弃仓库作为据点。
大约有五十多个孤儿院的伙伴出席，他们谈论得热火朝天，第一步，便是讨论他们的名字。
“叫莉格英如何？”一轮争辩后，方奥妮提出了这个建议。
“莉格英...即是反英格莉吗？”傅子灵问。
方奥妮：“没错。”
“好名字。”随即有人附和，“有意思。”
穆逵也随之点了点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我们组织的名字就算定下了。然后，才是重点。为了艾琳，我无法让柯威继续活在世上。如果有谁不认同我的话，可以随时离开。”
此话一出，各人都面露难色，“肯定有其他方法吧？一定要走杀人这一步吗？” “杀了人是要坐牢的，我可不想。” “虽然我也对柯威恨之入骨，但是要动手杀他，还是不敢。”
穆逵听得心烦：“无论是什么原因，不想干就直接离开，我不会逼迫你们。”
果然，穆逵说罢，一群人就徐徐作鸟兽散，五十多个人，最后只剩下十个——穆逵，余洛斯，傅子灵，韩露丝，方奥妮，谭娅，蓝弈伦，舒华，肖维拉，还有一个女的。
穆逵瞧谭娅一眼，道：“小娅，你年纪最小，不许你留。”
谭娅立马跺脚抗议：“为什么？你歧视我！我不管！洛哥哥在哪我在哪！”
众人像看罪魁祸首一样看向余洛斯，而余洛斯只是无奈一笑：“小娅留下来可以，不过危险的任务不能参与。”
谭娅明媚一笑：“小娅收到！”
穆逵收回视线，郑重无比道：“大家留下来就表示，你们都认同我的主张。对于其后的暗杀行动，都应该有相当的心理准备。”
蓝弈伦面无表情道：“那个人侵犯幼童，专权跋扈，杀了他那是便宜他。他推行系统有功，总统绝对会偏袒他，按照一般的常理反抗自然是螳臂挡车，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是上策，总之，我只是按自己的想法来罢了。”
穆逵：“你说得对，今后，就算被天下人唾骂也好，只要我们知道，我们是正确的就够了。”
“可是...”余洛斯蹙起眉头，“我不想这样，我希望大家知道柯威干了什么，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我们。”
蓝弈伦斩钉截铁：“不可能，有总统这个靠山，黑的也会洗成白的。”
“那就把总统也杀了。”
穆逵这句无疑是震撼至极的发言，傅子灵愣神半响，还是忍不住问：“你认真的？”
“好！就这样做，就这样做！”角落里的女生身材瘦弱，衣装褴褛，她平常个性怪癖，不好与其他兄弟姐妹亲近，就连余洛斯也不知道她全名是什么，只记得别人都唤她作‘阿嫣’。
阿嫣这个反应似乎震惊到其他人，他们怔怔地注视她，便见她咧出一张狰狞的笑脸：“把总统杀了，把柯威也杀了，然后摧毁SPS。SPS这个恶魔系统本来就不该存在于世上，所以，把推行它的人都杀了吧！杀得好！杀得好！”
“阿嫣？”方奥妮纳闷地歪著脑袋。
韩露丝则是不屑地反了白眼：“真是疯女人。”
“什么疯女人！”阿嫣喷了她一脸，“不瞒你们说，我是正神教教徒。正神教是为反系统而生的，现在我看，你们正在向正神教靠拢。”
傅子灵摇了摇头：“不是，我们只是痛恨那些对孩子施暴的大人而已。”
“不，”穆逵突然说，“她说的没错，这件事牵涉得太广了，这已经不是一件单一的性|侵案，试想想，如果不是子灵碰巧记得所有事情，我们到现在还是蒙在鼓里，连反抗的契机也失去了，这不正是他们的本意吗？他们想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如果他们认为——柯威是犯了错，但比起他犯的错，SPS更为重要——我们又该怎么办？所以，我们的敌人说不定不是单一个人，而是权位上的所有人。”
这段话叫在场人都沉默了，他们像吃了苦瓜一般，脸色难看至极。
穆逵五味杂陈地吐了口气，缓缓道：“这样吧，我们集大成，每个人的意见都好好考虑一下。首先，正神教说不定可以利用，阿嫣，我要跟你们教主沟通一下，待会你给我安排。另外，洛斯你说的不错，但是，我们得有确凿的证据指证所有施暴者，这样才能证明我们并非坏人。最后，阿伦的看法不无道理，所以...子灵，抱歉晚了回你，我是认真的。”
在场仍然一片沉寂。
穆逵调整一下坐姿，又道：“那么我再说一次，谁不想参与接下来的任务，可以随时离开。”
场面静止了片刻，最后，是舒华打破了沉默：“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什么离开不离开的。”
“没错，”余洛斯柔柔一笑，“说好要一起行动，就绝不会轻言放弃。”
其他人也渐渐展开笑容，似乎都默许了他的做法。
穆逵眸色一亮，瞬间底气十足地宣布起来：“那么，我们就先讨论，到底要如何获得柯威的犯罪证据吧。”
方奥妮说：“嗯...这个有点难哎，我们又不是警察，又不是侦探，没有高科技设备也没有新情报，要找出证据谈何容易。”
傅子灵蓦然脸色怪异，期期艾艾道：“其实，最有力的证据就站在这里，不是吗？”
舒华质疑：“凭你一面之词谁会相信？”
傅子灵：“我可能会说谎，但我脑袋里的芯片不会。”
余洛斯不解：“什么意思？”
“使用SPS的时候，我们可以凭借眼球看到记忆片段，那既然记忆同时存取著影像资料，那么，不是让它展现在眼球上，而是显示器上，你们又觉得可不可行？”
谭娅赫然张大了嘴巴：“小娅知道这个！”
穆逵嫌弃地一摆手：“小孩子别瞎掺和。”
谭娅立即鼓起腮帮子：“逵哥太坏了！别拿小娅当孩子看！”
方奥妮满脸欣慰道：“小娅对电脑机械之类的研究可有兴趣了。”
“可不是！”谭娅扬起下巴，其他人自然饶有兴味地注视她。她双手抱臂，说得头头是道：“我记得早前看过一本书，名字就叫《SPS芯片原理及应用》，里面提到芯片储存的记忆包含了完整的五官感觉，换言之，只需要一件跟人脑及眼球相似的设备，就能读取芯片内的视觉信息。”
穆逵不以为然：“你说得是轻巧，可是和人脑及眼球相似的设备？哪里找来？”
谭娅得意地往胸口一指：“我可以造出来。”
众人皆惊诧极了：“真的假的？”
谭娅无辜瞪眼：“当然是真的，寝室里的玩具都是我造的。”
穆逵无语至极：“你那是玩具！”
舒华想起什么，一脸愕然问：“慢著！你说的玩具是那个AI鹦鹉吗？”
谭娅瞪眼说：“对啊。”
穆逵的脸色顷刻惊讶得僵住了。
舒华继续感慨：“我就说那只鹦鹉哪来的，原来是你造的？！”
谭娅笑逐颜开：“造鹦鹉很简单的，我下次可以教你啊。”
“小娅，”穆逵突然插了一句，“你真的可以把那个装置造出来？”
谭娅顺着他的神情变得严肃：“可以。”
“那好，这事就交给你了。”
“但是有一个问题。”谭娅转身对着他，“我造出来的设备只能直接读取芯片。”
余洛斯问：“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谭娅一脸肃穆：“就是，只能直接读取，隔着大脑是做不了的，子灵哥哥的芯片必须得取出来。”
傅子灵马上明暸：“就是要进行开颅手术吗？”
谭娅心情沉重地点了下头，傅子灵心下随之落地成灰地道：“我明白了。”
这下，倒是穆逵不愿意了：“等一下！开颅手术这么危险，要不还是算了吧？”
傅子灵一脸视死如归：“到了这个地步可不由得你算。”
穆逵不依不饶：“可是...你想，Z区也不容许取芯片的手术吧？”
“其实...”一直沉默的韩露丝忽然开了口，“我最近认识了一个无牌医生，虽然是无牌，但他被吊销执照之前，貌似是个很有名的脑外科医生。说不定，他会愿意为子灵做手术。”
傅子灵：“那问题就解决了。”
穆逵怒呛：“怎么能这么草率！”
“这么畏首畏尾的，你还是我们队长吗？！”傅子灵忍不住骂了回去，“你到底还要不要证据？！”
穆逵被他训得当场语窒，甚至悻悻地吱不出声来了。
“但是这么重要的芯片该由谁保管？”蓝弈伦道，“我们现在进行着这么危险的活动，由我们自己保管的话，会不会不太安全？”
“有道理，”余洛斯一边拍著穆逵的肩头安慰，一边说，“但是也不能找其他伙伴，他们既然不愿意参与我们的行动，就是不想和我们扯上关系，要找他们帮忙，恐怕比较困难。”
“那找你的养父如何？”坐在一角的肖维拉把玩着手指，“他这么宠你，这点小事应该不会拒绝吧？何况由他保管绝对安全。”
余洛斯想起白荠这几天接连的规劝，不由难堪地沉静下来。
“不行，白荠不是站我们这边的。”眼下反倒是穆逵开了口，“他前几天找过我，要求我停止反抗。”
在场不由哗声四起，人声鼎沸，高声数落起了白荠的种种不是，而余洛斯便更是痛彻心扉，他固然对此毫不知情，但同时也料想不到，白荠竟在背后反对到如此地步。
话题很快续了下去，“那么，找第三者总可以了吧？”方奥妮道。
韩露丝提高嗓音：“对对对，找个完全不知情的人就行了。”
穆逵哭笑不得：“完全不知情还怎么保藏？”
“那如果不让这个第三者知道呢？”傅子灵忽发奇想，“比如，植入到身体里。”
“啊？”众人异口同声呼道。
“植入到身体里？”余洛斯喃喃地重复。
谭娅举手雀跃地道：“可以植入到别人的大脑里，它的设计本来就是可以植入到大脑皮层中的。”
方奥妮打了个响指：“听起来虽然匪夷所思，但是可行！”
蓝弈伦捻住下巴：“但是如此，我们就需要选定一个目标了。”
“这个还是后话，”穆逵说，“重点是，谁来干这件事。”
话一出，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韩露丝，韩露丝没反应过来，当即有些错愕地退了半步。
穆逵解释：“你那个脑外科医生...”
“等一下！”韩露丝目瞪口呆，“袁医生不是坏人，他不会干这种犯法的事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是坏人？”穆逵偏头觑她，眼神甚是可怕。
韩露丝一下子怂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这么定了，”穆逵移开了目光，“不过你也说得对，好端端一个人是不会无缘无故惹事生非的。”他想到什么，“阿嫣。”
“啊？”阿嫣应声。
穆逵：“露丝口中那个袁医生就交给正神教吧，毕竟说到洗脑，没有人比正神教更合适了。”
韩露丝不安地拽着手指：“阿逵，真的要这样吗？”
穆逵听见了却置若罔闻，朗声宣布了散会，便向阿嫣提出跟教主见面去了。
各自怀揣著忐忑，他们谁也预料不到，自己正通往何等黑暗的道路上，一旦涉足，便不可挽救。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过往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