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鞋》千墨凝香

7、第七章

　　麦收大战到了第五天的时候已经进入白热化的状态了。
　　由于六月三号下了一场暴雨，接下来又是两天的高温，再接着又刮了一场干热风，三天后，蓁蓁她们村的麦子一下子全熟透了，没有收割的麦子几乎要焦在地里头。虽然剩余的还没有三分之一，但仍把生产队长担心得不得了，唯恐麦子不能颗粒归仓，把他急得嘴角边都起小水泡了。
　　经过几天的磨练，蓁蓁的割麦技术见长。“刷刷”几镰刀就能割下一小捆的麦子。她带着草帽，脖子里搭了一条白毛巾，从远处看，还真像干庄稼活的老把式了。那晒得黑黑的小脸上，稚气中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昨天晚上吃过晚饭，林明轩问蓁蓁和林森：“给爸爸说说，通过这几天的劳动，你们有什么样的体会？”林明轩平时非常注重对孩子的思想教育。虽然他不过多讲一些大道理，但还是给蓁蓁和林森灌输了一些比较正统的思想观念。
　　林森抢着回答：“爸爸，我感觉太累了，不好玩！”看起来“玩”在林森的脑海里，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东西。不过如果能在劳动中体会出玩的乐趣来，那也是很不简单的事情。恐怕林森在这方面，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做到。
　　林明轩对于儿子的回答不置可否，微笑了一下，把目光看向了女儿。
　　如果在平时，蓁蓁一定会斥责弟弟。可今天她不得不赞同弟弟的想法。劳动，的确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尤其是繁重的体力劳动过后，没有一丝玩的成分在里头，只有疲惫。但是，心理却得到了满足。因为，自己能帮助爸爸、妈妈了，尽管再累，可心里高兴！
　　“爸爸，弟弟说得对，干活一点儿也不好玩。不过，劳动光荣!虽然我干的活不多，浑身都疼，可我很高兴，我终于能帮爸爸妈妈干点儿活了，我能减轻你们的负担了！”
　　林明轩很满意蓁蓁的回答。“还有吗？”
　　蓁蓁转了一下眼珠子，想了想又说道：“爸爸，我们应该珍惜粮食！我知道古人为什么写‘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了，因为粮食来得太不容易了，所以，我们要珍惜！”
　　林明轩爱怜地拍了拍女的头：“宝贝，你说的很对!”
　　林森一看爸爸表扬了姐姐，连忙拉住他的手：“爸爸，我说的不好吗？”
　　林明轩也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傻小子，你说的也好，就是玩心太重！以后要好好学习，听见没有？”
　　林森“哼”了一声：“知道了。”　看他纵然一万个不满意，也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他怕挨打。从来都是他挨打，爸爸从来没有打过姐姐。那种挨打的滋味不好受，还不如下地去干活呢。
　　蓁蓁看弟弟不服气，拉着他的手说：“你长大了肯定会帮爸爸、妈妈干好多好多的活儿，然后，让咱们家分好多好多的粮食，然后，我们每天吃白面馍夹肉！好不好？”
　　林森听了，高兴起来。他使劲儿地点了点头：“嗯，一定会的！”
　　今天蓁蓁家分的麦子比上几天分的都要多。蓁蓁和爸爸、妈妈一起割麦子，爷爷在后面捆麦子，林森的任务是：给全家人送水喝、送饭吃。当然，送饭也只是从地头送到地中间而已。 虽然劳累，但是一家人其乐融融。
　　天快黑的时候，活终于干完了。明天再干一天，麦收任务就完成了。
　　没想到吃饭的时候音乐老师来了。林明轩还以为林森在学校里出了什么事，他连忙问道：“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孩子们淘气惹事儿了？”　同时扭过头去狠狠地瞟了林森一眼。
　　林森一看爸爸瞪他，委屈极了，大喊：“你瞪我干什么？我又没干坏事儿！”脖子里的青筋蹦得老高。
　　崔老师连忙摆手：“老大，你误会了！我是来通知蓁蓁明天去学校参加节目排练的。听说‘七.一’举行文艺汇演，领导让赶紧编排节目！”
　　林明轩笑了：“哦，我还以为林森调皮惹祸了呢。那好吧。老弟，来，坐下吃饭，坐下吃饭！”说着，就去拉崔老师的手。崔老师连忙后退“老大，谢了。我还得通知其他学生呢。我走了，你们赶快吃吧。”
　　第二天，蓁蓁穿上了她的花裙子，还特地用爸爸给她买的香皂洗了脸。那味道真好闻，走到哪里香味就飘到哪里，惹得林森追着姐姐闻。
　　林森一看姐姐不去下地干活了，也嚷嚷着去学校看姐姐排练节目。爷爷疼孙子。一摆手说：“去吧！”
　　林明轩一看阻止不了，就加了一句：“到学校不准生事儿！否则的话，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林森高兴得跳了起来，拉着姐姐的手就往外跑。
　　来到学校一看，其他人还没有来呢。蓁蓁拉着弟弟的手满校园溜达。趁没有人来先练练新学的样板戏吧。蓁蓁拉着弟弟跑到了操场上，唱起了《红灯记》。林森一边玩单杠，一边冲着蓁蓁喊：“姐，唱得好听！”
　　蓁蓁唱完一段，让弟弟唱一个给她听。于是，林森便伸长脖子嚎了起来：“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叔叔接过钱，笑着把头点，我高兴地说了一声：叔叔再见。叔叔，再见！”
　　本来一首很优美的少儿歌曲，经林森一唱就全变味了。没有高低音，没有节拍，就像急着去赶集一样。林森还没有唱完，蓁蓁已经笑得蹲在地上捂住了肚子。林森看着蹲在地上的姐姐流出了眼泪，急忙问道：“姐，我唱歌把你唱疼了吗？你怎么哭了？”他这一问，蓁蓁更止不住了，疼得她一个劲儿地直喊“哎呦”。
　　“不是你把你姐姐唱疼了，而是你把她唱哭了！”身后，突然响起了说话声，把林森吓了一跳。他转身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这么说？”　小眼珠子瞪得滴溜圆。
　　“你姐听了你唱的歌，眼泪都流出来了，不是你把她唱哭了，难道还是我把她给唱哭了不成？！”面对林森的质问，他得意地问答。
　　“刘小刚！”冤家路窄，怎么在这里碰见他了？蓁蓁心里很不舒服。
　　林森连忙走到刘小刚面前问道：“你认识我姐？”
　　“我是你姐姐的同学，我叫刘小刚。”刘小刚走到林森跟前说：“你唱的歌很棒。比我强多了！”
　　“真的吗？”好像一辈子没受到过表扬似的，林森高兴极了。他上前抓住刘晓刚的手：“刘，哥，陪我一起玩好吗？”　　“好啊，说吧，想让我陪你玩什么？”刘小刚兴奋起来，两个人一拍即合。
　　“嗯....”林森的眼珠子转悠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让自己大放光彩的玩法。
　　“来，看我的！”刘小刚从裤兜里掏出一把自己叠的面包递了过去，“来，咱们两个摔面包。谁输了给谁贴个纸条，怎么样？”
　　“贴纸条....”　林森犹豫着。
　　“不许贴纸条！”未等林森回答，蓁蓁就截住了弟弟的话头。她非常讨厌这个游戏。满脸都是小纸条，难看死了！也就是刘小刚能想出来这种坏主意！
　　“那.....”林森一看姐姐反对，不知说什么好了。这个游戏他还从来没有玩过呢。没有想到姐姐反对，有点儿遗憾。
　　“好好，不贴就不贴！开始玩吧。”这一次刘小刚十分好说话。他把面包分了一半给林森，两个人开始了。蓁蓁也不再说话，站在一旁默默地看他们摔。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传来崔老师的喊叫声。几个人慌忙朝跑过去。到他的办公室一看，屋里已经站满了人。
　　崔老师看了看大家说道：“好了，人来齐了。现在，咱们准备开始。有一首歌叫做《绣金匾》，女同学来唱。至于男同学，你们排练一个小话剧。角色呢，我已经分配好了。待一会儿，我把剧本给你们，你们先把台词背会了。明天上午，咱们再开始排练。”
　　崔老师台词一一递给了他们。看来崔老师这几天没少辛苦。他早就策划好了吧？不然的话，谁扮演什么角色，能这么快就敲定了？
　　崔老师把女同学集中在一起，他自己则坐在风琴前弹起了《绣金匾》。一听这曲调，就知道是一首好听的歌曲。蓁蓁用心地记着这首歌曲的旋律。等到崔老师弹第三遍的时候，她已经能跟着哼哼了。然后，崔老师再一字一句地教她们歌词。教了几遍后，他让她们跟着风琴唱。不到一上午的时间，她们就练得得差不多了。
　　不知什么时候，乌云已经在头顶的上空聚集好了。崔老师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二点了。“咱们再唱一遍就放学了。”这一边刚唱完，雷声就响了起来。好在大家都是住在附近的，路程很近，也许等不到下雨就已经跑到家了。
　　“放学了！”崔老师的话音还未落地，大家便一哄而散。
　　蓁蓁拔腿就跑。可刚跑到学校大门口就想起了弟弟。于是，她又连忙跑回去大声喊着弟弟的名字。喊了半天没见弟弟出来。而雨点已经开始从空中落下来了。蓁蓁在校园里找不到弟弟，就跑到学校大门口。此时，雨点儿又密又急，蓁蓁急得直跺脚。不经意间，她看见刘小刚和林森撑着一把雨伞从南边过来了。“我的雨伞给你，你和林森赶快回家吧！”话还没说完，刘小刚就转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