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者无意》孤光与清辉

5、chapter5

　　慈善晚会后，辛宴成功地勾住了盖斯的注意。不过，盖斯并没有立刻联系他。大约身边蝴蝶太多，对这只主动扑上来的，并没有特别想要去捕捉。但辛宴发现-Abby-的新关注粉丝里有一个特意伪装过的账号。随便查了一下，就发现这个账号是盖斯的社交小号。虽不发布动态，但是登陆频繁。

　　如此基本就没有什么悬念了，辛宴淡定地等着盖斯来联系自己。

　　今天，辛宴没事在街上闲逛，寻找着毕设的灵感。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这个电话号码他只给过一个人。辛宴带上耳机，接起电话时熟练地换成了女声。

　　电话那头，盖斯说自己在晚会之后很忙，没有时间来找艾比，向她道歉。又说有一天看到了路边花店的玫瑰，他想起艾比这个和玫瑰花一样可爱的姑娘就立刻打电话过来了。问一问艾比能不能原谅他的怠慢，是否还记得那美妙的一晚，最后发出邀请问艾比这周五能不能出来喝一杯咖啡。

　　如果艾比真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孩儿，肯定会被这一番话钓得上上下下的。因为盖斯说的话，虽然句句恭维，甜言蜜语。但无一字不透露着他对这个女孩儿的轻视：如果不是突然想起来，他就全然忘了这么一个人物。

　　他暗示艾比，如果想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就要讨好着，巴结着他。

　　辛宴本来就是要扮演一个想要往上爬，有点自己的小心思小聪明却稚嫩的形象。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机会，她自然诚惶诚恐，如对方所愿地表现出诸如惊喜诸如担心各种情绪。最后，艾比带着一点如释重负，欣喜对着电话说：“哦，是的，这周五……有空，我当然有空。那么，周五见，周五见。”

　　初步目标达成，辛宴挂掉电话给埃文斯发消息，示意他和加菲给自己准备伪装。

　　接下来的事情，也让他觉得有些意外。前方街区突发发生了银行抢劫案，道路封锁不得通行。辛宴干脆拐弯，抄进了巷子里再找地铁回中区。刚刚绕过一个街区，辛宴就听到了小孩儿尖锐的哭声。以及那一声：“拦住他！”

　　几乎没有多余的反应，他抬起一拳就把那个劫匪给撂倒了。心里还道：哦嚯，大庭广众之下趁乱抢小孩儿，这人胆儿挺肥啊。

　　万万没想到，他一抬眼就看到了裴鹿鸣。

　　辛宴第一个反应就是：还好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带了口罩。

　　要是什么伪装都没有，就这么被认出来那就麻烦大了。要知道他还想安安稳稳把书念完，不想临到毕业了突然需要跑路。把手里受够折腾的孩子交给裴鹿鸣，辛宴仗着口罩加持，大着胆子打量着裴鹿鸣。

　　看到裴鹿鸣因为奔跑有些乱掉的衣服和领口，辛宴猜测他可能是在什么工作路上遇到了这起事，顾不上自己见义勇为来了。如果一个英俊的人同时拥有美好的品德，那他受到欢迎自然毫无疑问。也难怪裴鹿鸣那么招人喜欢呢。

　　真是一个高尚正直的人，和我完全不是同一类人。辛宴心中感叹着，把手里的小孩儿递了过去。不顾身后的呼唤，摇着手走了。

　　回到seven，埃文斯在擦酒杯，电视上直播着银行抢劫案的实况。歹徒和警察正在对峙，情形凶险万分。辛宴用脚踢着门边儿把门关上，坐到了柜台前。埃文斯给他倒了一杯青柠调酒，多问了一句：“怎么晚了？”

　　已经习惯了埃文斯的老妈子属性，辛宴接过鸡尾酒，用牙齿把杯壁上的柠檬片给叼下来，抬抬下巴示意电视，“喏，叫我给碰上了，绕了一点路。”

　　埃文斯嗯了一声：“加菲查过那个小号了。他删的倒是干净，不过还是叫加菲查到他在一个已经停止更新状态的模特下方的留言。”

　　“那个模特呢？”

　　“据说生病隐退了。”

　　辛宴轻轻哼了一声，“那警方那边的情报倒是真的了。”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屑，埃文斯试图为祖国的情报机构稍微找回点面子。结果刚开口就被辛宴抬手截住，“行动计划被从高层方面取消，S’对警方保留一点不信任也是对自己负责。我可刚逃出来，不管哪一边儿，都不想被抓着。”

　　埃文斯表示言之有理，询问起辛宴这边的进展。

　　“刚接到 ‘面试成功’的电话而已，不好说，”辛宴坐在高脚椅上转了一圈儿，“既然是那么隐秘的事情，不会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应该还会有进一步的考察，不可能什么人都会带出去。”

　　“你是说，他选定的可能不止一个人。”

　　“如果是我的话，”辛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定会有备选。只锁定一个，实在太危险了。之前六处肯定派人接触过盖斯，但肯定有什么地方失败了……”

　　辛宴一口咬住酒杯的杯壁，继续推测：“他们没注意到，或者根本就没有告诉我们。为了你的新成员着想，我建议你去警方那边探一下消息。”

　　话音刚落，那部专门发布-Abby-动态的手机响了起来。其中一条是盖斯小号为Abby动态点赞，还有一条就是这个小号又关注了一个新账号的消息提醒。

　　“他还真是忙，”辛宴把那个新账号点开，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张性感妖娆的个人艺术照。把手机推到埃文斯面前，眼睛中满是狡黠，他说：“看来我猜的没错。”

　　·

　　抢劫案发生的第三天，那些劫匪就被捉拿归案。那群劫匪因为分赃不均，半路自相残杀，被追踪而来的警方一网打尽。两天后，雾都中区的高级警探肯特·克莱因应好友裴鹿鸣的邀请来到一家餐厅。裴鹿鸣阻止了绑架案之后被请去做调查，没想到见到了多年不见的高中同学。当时克莱因因为中区的乱子焦头烂额，没什么时间。于是二人约定，事情结束后聚一下。

　　酒足饭饱，肯特用餐巾抹了抹嘴，“太满足了，我已经半个月没有吃过热的东西了。那些该死的犯罪分子！”

　　辖区内同时发生两起恶性案件，整个中区警方人仰马翻。幸好，案件顺利解决，嫌犯也顺利捉住归案。对得起肯特这半个月掉落的头发和快垂到嘴角的黑眼圈。

　　“还是要谢谢你，”肯特狂灌一口酒，“当时那个孩子要是没救回来，市民们的抗议大概能把警局的屋顶掀翻。”

　　“我也是……没想太多，”小鹿捏捏眉心。事实上，他没经过脑子的举动遭到了两个保镖的强烈的反对。两个人特别通过上司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方高飞是服务裴家二十多年的人，算是带着裴鹿鸣长大的。他来一说，裴鹿鸣都不敢为自己辩驳了。

　　“当时那个凯恩脸色发白，我们只以为他低血糖，不舒服，没想到……”

　　肯特说：“他磕了药，当时毒瘾犯了。又被旁边的爆炸声刺激，出现强烈的幻觉。他当时交代以为自己抢的是平时睡觉的枕头。而那个枕头突然会哭会叫，他很害怕，想把枕头丢到河里去。”

　　裴鹿鸣皱起眉头，念道：“简直就是疯了。”

　　“主动碰毒品的，都是疯子，”肯特愤愤地捏捏拳头，显然是触及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他犹豫了一下，凑近裴鹿鸣说：“虽然这是违反规定的事情，但我还是要提醒你。”

　　“怎么了？”

　　“最近有一种新型毒品，在那些上流富豪手里流传。因为致瘾性极强，非常危险，我们内部把它叫做禁果。就连这一次，那个凯恩吸食的也是禁果的劣质版本。因为不够稳定，这种劣质版我们叫它 ‘坏苹果’。

　　可就算这些劣质版能要了人命，但尝试过禁果的人即便是买不起正品，也会铤而走险地想去尝试。’坏苹果’的流通渠道非常隐秘，即便是抓到了人，也审问不出他们的上线，更遑论正品禁果了。”

　　肯特叹了一口气，“我们至今不知道禁果的最终是什么样。想要调查……但你知道的，钱权交易从来都是正义最大的敌人。在这种不明朗的态势下，我只是希望你小心一些。毕竟高中那件事儿，挺吓人的。”

　　向无关人员透露正在调查中的案件细节，这绝对是违反规定的事情。然而肯特·克莱因这么做的原因，倒与他们高中时的一件事情有关。当时裴鹿鸣已经开始参加各种马术比赛，成绩斐然，很受欢迎。不过也有人很讨厌这个东方面孔。

　　一次，不知是竞争对手或者是黑粉的人买通了学校里的某个学生，在裴鹿鸣的水杯之中加入了一些奇怪的玩意儿。当时是肯特发现了这件事，这个热心的大个子把下药的人狠狠揍了一顿。随后学校的管理层和警方出现，对此事进行了处理。

　　当时考虑到裴鹿鸣的家庭背景和个人影响，裴家要求不得传扬。裴鹿鸣本人倒是非常淡定，没有受到惊吓。可肯特这个天真热情的孩子却因为这件事受到了猛烈的冲击。他在健康阳光的环境下长大，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为了一点荒谬的理由加害无辜，为了一点金钱就加害同学的人。

　　还好他并没有因此消沉，而是立志要做一个惩奸除恶的警察。

　　克莱因再见到裴鹿鸣的时候就想起了往事。冒着被处分的危险，还是将一些信息告诉裴鹿鸣，希望借此提醒他，让他小心。

　　裴鹿鸣谢过肯特的提醒，“我并不与那些人来往，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谢谢你的提醒。”

　　“这就好了，”肯特大舒一口气，“我见过太多人因为那些玩意儿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我可不想哪天在戒毒所里看到我认识的人。”

　　裴鹿鸣点点头，用酒杯向这个充满了正义感的好友表示感谢：“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一定要告诉我。”

　　肯特爽利大笑：“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这个热心肠一定会这么说。不过，我们是不会让普通市民以身犯险的。虽然我们自己失败了，不过已经找了外援了。我出来的时候得到消息，据说进展不错……哦，嘘，这个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

　　“伊甸园？”

　　涂着橙色指甲油的手指捏着拨玩着耳边的头发，又扮作女装的辛宴呵呵笑出声：“他们是在讲什么神话故事么？又是禁果又是伊甸园的，商量好了，一定要配套？”

　　旁边昼夜颠倒刚睡醒的加菲在屏幕里打呵欠，同时吐槽：“搞这样据点的人一定有中二病，说不准初中刚毕业。”

　　忍受着两个人毫无营养的对话，埃文斯嘿了一声：“还要不要听情报了……”

　　“听听听……”

　　“快说吧，我们可爱的小保姆。”

　　“……”埃文斯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六处和警方当初都派了卧底试图接近盖斯，但都因为各种原因失败了。Sin说得没错，盖斯很狡猾，会给选中的目标设置好几道考验。这个伊甸园还是他们在盖斯和几个朋友聊天时候，无意之中听到的。说 ‘只有经过了伊甸园，才能达到天堂’……”

　　“也就是说，没人知道这个伊甸园到底是个什么，”加菲的眉毛一上一下，每一个毛孔都流露出对无能白道的鄙视，“哦，这情报有什么用！”

　　辛宴拿口红给自己补了一下色，随意道：“起码叫我听到《圣经》有关东西的时候，就知道Abby应该合格了。埃文斯，记得和他们说，我们这种人天生与天堂无缘。结果如何叫他们不要太抱希望。”

　　“不，不要这样，宴宴，”加菲立刻大声叫嚷起来，“你是我的天使，你一定可以找到伊甸园的。”

　　辛宴踩上能够扭断人脖子的高跟鞋，闻言回头抛了一个媚眼，“等你从监狱里出来，你会发现现在美妙生活就是在天堂，再也不敢随便出去浪了。”

　　加菲：“……”

　　埃文斯同情地看了同伴一眼，安慰道：“祈祷他能成功吧。”

　　胖子抽泣了一声，嘤嘤地打开电脑追踪辛宴的行动路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