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茧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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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鬼，长着和你一样的脸。
一样的脸……
夏莹莹精神恍惚，突然崩溃地大叫起来：“是我，原来是我，是我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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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究竟能狠心到什么程度呢？
在那天之前，夏莹莹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她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父亲婚后才发现自己找到真爱，抛弃她妈和她，带着别的女人跑了。
丈夫出轨留下的阴影让她妈妈一看见她就以泪洗面，所以那人干脆不再回家，以各种理由推脱责任。
家长会满场亲子组，而只有她一个人站在讲台上时，夏莹莹想，自己大概是个不值得被爱的孩子。
她努力长大，让自己变得足够优秀，学生时代成绩名列前茅，踏入社会则永远先人一步，做事面面俱到，晋升比谁都快。
她学着化精致的妆，穿漂亮的衣服，认真布置每一处住所，是因为她始终相信，总会有人愿意来到她身边，给予她失去的温暖。
十七岁时，她恋爱了。
对方叫王启明，是个成绩不怎么好却足够温柔的男孩子。
他会记住她的生理期，为她悄悄煮好红糖水，装在保温杯里带给她；会记住她的生日，亲手为她做各种可爱的小礼物；会在傍晚送她回家，看着她上楼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会带她看流星、看焰火，许诺照顾她一辈子。
少年时代的感情总是那么纯真美好。
夏莹莹就这样沦陷下去，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他。
大学时两人去了不同的学校，但距离并不能阻止热恋中的情侣。几乎每个周末，夏莹莹都会穿过大半个城市去男朋友的学校，看他打球、玩游戏，又或者什么也不做，只牵着他的手在校园里闲逛。
有路过的同学笑着调侃，男朋友也总是骄傲地介绍：“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吧？她是我女朋友。”
专科比本科少读一年，但因为大四通常需要实习，所以夏莹莹和男朋友是同期离校的。
两人没找家里帮忙，省吃俭用租了一室一厅的房子，吃糠咽菜般过了半个月，终于双双入职。
夏莹莹最开始进了一家动画公司，做三维设计，后来发现行情实在不好，整个国内的动画市场都处于资金短缺的状态，许多项目还没成型就被腰斩，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放低择业标准。
换工作的空窗期，全靠男朋友养着她。
夏莹莹偶尔会问：“你会嫌弃我吗？”
男朋友总是笑着回答：“我是怕你嫌弃我。”
那时候明明很苦，但他们做什么都在一起，做什么都很快乐，就好像真正的一家人。
原本他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但师妹的出现将一切幻想都打破了。
就像她最初和臣衍解释的那样，师妹总是缠着启明，和他说暧昧的话，向他撒娇，约他吃饭。
一开始男朋友的确毫无波动，但渐渐的，他分心了。
就跟所有禁不住诱惑的渣男一样，他出轨了。
师妹确确实实怀了他的孩子。
夏莹莹被人骑到脸上羞辱，被那个横刀夺爱的女人指着鼻子嘲讽：“启明爱的人是我，你看看你自己吧，你就像一根烂掉的麻绳，勒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她陷入了长久的自我怀疑中，上班时差点出错，老板以为她身体不舒服，让她提前回家休息。
夏莹莹做了个噩梦。
她梦见自己和往常一样避开菜市场，一个人走进小路，路灯坏了几个，所以她没有注意到跟在她身后的陌生男人……
她突然发现，那不是梦。
夏莹莹捂着肚子回家，男朋友正在看电视，没有说一句话。
后来夏莹莹也怀孕了，不知道谁是孩子的爸爸。
她没有接受医生的建议，毅然决然打掉了这个孩子，身体也不出所料每况愈下。
男朋友好像终于开始心疼她，无微不至地照顾了她整整三个月。
出院后两个人又回到最初的状态，夏莹莹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却慢慢发现男朋友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女人捉起奸来总是堪比福尔摩斯，她愤怒地闯进酒店时，男朋友正趴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不同的女人，不是师妹。
夏莹莹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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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杀了他。”女鬼的眼里流出血泪，落到地面时迅速化成飞灰。
她不仅杀了他，还冷静地伪装好现场，没事人一样出门上班。
“他不该死吗？”夏莹莹扭头看着臣衍。
她的脖子只剩下一层皮，扭动的角度超乎常人，是诡异的180度：“那个强.奸犯是他找来的，就为了拍下视频当筹码，他不该死吗？！”
臣衍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怜悯而慈悲。
夏莹莹不需要他的同情。
她认为自己没错。
有的人被称为渣男，是因为他们欺骗别人的身心，玩弄别人的感情。
而有的人自私自利，披着人皮做畜生的事，比渣男还要恶劣千百倍，除了痛苦死去，夏莹莹想不到更适合他们的结局。
“哈哈哈那女的比我还惨，好不容易怀了他的孩子，结果他不想要……”夏莹莹嘴唇咧到耳根，让她看起来像只狞笑的怪物，“你猜怎么着，他故意在人家开车上高速的时候打了个电话过去，告诉人家他要和我结婚了，哈哈哈哈哈……”
师妹果然一瞬间恍神，变道时方向盘打歪，就这么直接撞上了护栏。
一尸两命，夏莹莹还以为只是意外。
要不是捉.奸在床后王启明恼羞成怒，故意说出真相激她，也许她到死都不会知道。
“我搬不动他，所以他的死亡现场就在浴室。”夏莹莹回忆，“他以为我不管怎么样都不会伤害他，我也确实没想杀他的，都怪他自己，和我吵完架还能若无其事的洗澡，还在浴室里唱歌。”
王启明唱歌很好听，他最初就是用这招打动夏莹莹的。
夏莹莹是个完美主义者，她的优秀让她能够认真做好每件事——包括杀.人。
“我猜警.察们到最后也没查出是谁杀了他吧？”夏莹莹自豪地笑了笑，像是单纯为了成功做好某件事而骄傲，“我对自己挺满意的。”
臣衍打断她：“那你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她是煞气极重的那种鬼，重到已经死去一年多了，还保持形体完整。
通常这种鬼要么是生前行大恶，背负数条人命；要么含冤而死，心有郁结；要么带着诅咒自杀，甘愿用自己的灵魂献祭，让某个特定目标不得转世投胎，自己也入不了轮回。
臣衍猜测夏莹莹是最后一种，但诅咒通常需要借助外力帮忙，死者自己是没办法进行的。
夏莹莹茫然地摇了摇头，眼珠因为脑袋的晃动突然从眼眶里脱落出来，啪嗒一声掉在她的手上。
“不好意思。”她羞赧地笑笑，抓着眼珠迅速安了回去。
臣衍从小到大见过不少鬼，对这种画面适应良好，看她安完还善意地提醒了一句：“左眼歪了。”
“哦好的，谢谢。”夏莹莹将左眼抠下来，调整角度重新装好。
臣衍见她摇头，越发确定她是自杀。
鬼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死的，但自杀和他杀却有着明显的区别。他杀往往能回忆起死亡前后的片段，比如被杀前一段时间内去过哪里，见过谁，被杀后又在哪里出现等等；而自杀则完全不记得任何关于自己死亡的信息，因为他们潜意识里极度逃避让他们选择死亡的人和事，死去的那一瞬间，记忆就自动清空了。
“你不介意我百x一下吧？”臣衍找不到头绪，决定还是务实一点，寻求网络帮助。
夏莹莹意识到自己才是女鬼后已经完全不害怕了，佛系得很，一边玩着自己的腿骨，一边道：“你随意。”
臣衍掏出手机，点开网页，开始陆续输入关键字：一年半以前、杂志社女编辑、自杀……
百x最喜欢搞一些无关资讯，但臣衍这次运气不错，刚输完就找到了对应信息，也正好说明这件事在当时影响很大。
“跳楼？”臣衍皱了皱眉，对着文章标题徐徐念道，“昨夜凌晨，25岁的美女主编突然从公司楼顶一跃而下……”
“美女主编离奇死亡，愤然自杀的背后，到底是公司高层无休止的压榨，还是某种不可告人的情感纠纷？”
“这些原因可能导致自杀，太可怕了！（工作党必看）”
“揭秘：大限之前的第一名献祭者。”
臣衍：“……”
夏莹莹：“……”
尴尬的空气中突兀的响起一句游戏音效：“Lengendary！”
夏莹莹：“……”
臣衍干咳了一声，把手机收了起来：“这样吧夏小姐，我一开始答应帮你找到杀你男朋友的凶手，现在已经找到了，就是你本人，按理说委托已经结束了。”
夏莹莹点了点头：“嗯，谢谢你。”
臣衍道：“现在我想问你，你愿意转世投胎吗？”
“我能投胎？”夏莹莹有些诧异，“我这样的叫厉鬼吧？”
臣衍笑了笑：“我可以去掉你身上的煞气，只要你诚心悔过，是可以再入轮回的。”
夏莹莹惊奇地看着他，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但她考虑了片刻，还是拒绝了：“我觉得这样对其他好鬼不公平，像找关系开后门，而且我也不想忘记那段回忆。”
她抬头看了看熟悉的卧室，眼底闪着复杂的血光，像在自我安慰，又像在自我催眠：“这里是我的家，不是吗？”
臣衍认真地看着她，半晌后点了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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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街道确实已经萧条了很久，自从发生命案以后，这里的住户就陆续搬走了，到现在已经变成了废区。
路灯是昏暗的黄色，往下照的时候很难看清地面的情形，遍布四处的脏水坑，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踩个正着。
臣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裤兜里掏出公交卡，叮嘱道：“这边应该还有最后一趟公交，一会上车你记得不要显形啊，我不想买两个人的车票。”
男人冷着脸哼了一声。
臣衍温声解释：“这次就当可怜她嘛，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光煞养成的厉鬼，忍不住多管了闲事，下次不会再白搭了。”
“你哪回不是白搭？”男人瞪他，“还有，她求你让她做个地缚灵你就答应？不知道改命要消耗精血吗？回去像猪一样瘫一周，我可不管你，也休想邹一和邹二帮你。”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好邹黎～邹王爷～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一会回去我给您买三套皮肤？”
“五套。”
“行行行，五套就五套，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茧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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