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脱贫》一十五九

62、庄园团建

　　早上6点钟，罗笙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宿舍。楼下是已经等在那里的时蒙。
　　“等多久了？”罗笙打着哈欠跑到他身边。
　　时蒙向前两步拉住她的手，说：“也是刚到没几分钟。”
　　两人只聊了这么两句，罗笙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着许绵绵的名字。
　　“车来了。”
　　让时蒙坐在副驾驶，罗笙和许绵绵两人则靠在后座。车启动没多久，两人便睡成了一团。
　　时蒙醒了就没那么困了，便和司机聊起天来。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要起得这么早？”
　　司机说：“去城郊的一个庄园，开车过去得两个小时。不过也就两位老总要去得早一点，其他的员工9点出发。”
　　时蒙不解，“不是公司团建吗？”
　　“对啊，团建也就是吃吃玩儿玩儿，赶上午饭就行。老总不一样，上午庄园里还有一个企业会议，好多个公司都要借着机会谋合作呢。”
　　说到这里，司机又笑着对时蒙说：“笙总对你好着呢。庄园周围可玩的东西不少，让我陪着你呢。”
　　时蒙笑笑，说：“我又不是小孩儿。”
　　但他心里清楚，罗笙大概就把他当作了一个小孩儿。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小孩儿总有长成大人的一天。他有自信，能让罗笙等到那一日。
　　他已经发现了罗笙的缺点——她似乎，很难拒绝一份感情。
　　浑身破绽，一次未成功的分手事件反而让时蒙看清了罗笙的一部分真面目，那就是她在情感问题上简直太过青涩，青涩又心软。
　　时蒙已经能预见到，只要他还愿意坚持，罗笙就不会将他放下。他们交往的时间越长，这种预测就越会成为真实。
　　主动权，落在了时蒙的手里。
　　罗笙没想到自己的命门已经被人识破，她在车辆颠簸时醒来，还带着老母亲心态，想要对依恋自己的时蒙更好一些。
　　“饿不饿？”
　　说着，就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
　　被照顾的感觉很好，最起码现在时蒙还很享受，也很喜欢和罗笙的相处，这不就够了吗？
　　于是他笑着接过了罗笙递来的小瓶饮料和一块分装蛋糕。
　　同在后座的许绵绵也醒了过来，她倒是不用罗笙关心，自己便从携带的包里掏出了一袋早餐。里面有吃有喝，新鲜做好的食物有塑装点心无法取代的香气，十分惹人垂涎。
　　时蒙有些惊讶，“这么早就能买到早餐？”
　　许绵绵手中拿着的是包装好的油饼豆浆，一看就不是自家做的。她还有些困，说话就显得没精打采。
　　“嗯，有人给我买的。”
　　司机是本地老漂了，一家也是从城郊的棚户区一点点挪到了城中村，见多了底层人的挣扎，因此立刻就笑了。
　　“要我说5点就开张的早餐摊，市中心可不好找啊。不管是谁给你买的，都用尽心思了。”
　　许绵绵笑笑，也不说话，将手里的油饼一分为二递给罗笙，“吃点儿热的。”
　　时蒙能从罗笙的眼中看出对油饼的喜爱，但是她还是拒绝了，大概是觉得油饼不多，不好再让许助理饿着了。
　　那一瞬间，还沉浸在满足当中的时蒙心口一涩，立刻就觉得自己这个男朋友做得太不到位了。
　　想要补偿的心思一瞬间达到了高峰，要不是车开到这时，路已逐渐偏僻荒凉，他可能会立刻下车找遍周围几里地也要给罗笙买上一顿热腾腾的早餐。
　　不过今日时蒙注定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没过多久，车开到了庄园。门卫开门放行，占地上千亩的大庄园便向几人展开。
　　沿着绿茵草地中铺出的唯一一条石板路行驶，绕过正中央巨大的喷水雕塑，一栋英氏别墅矗立在眼前。
　　按照指示将车停在相应的区域，罗笙几人下车进入别墅。
　　别墅内的装修同样豪华，没有使用浮夸的装饰，但是从细节处彰显贵气。
　　几位工作人员见罗笙几人进来，便上前指引。罗笙就先带着许绵绵进去收拾形象去了。
　　时蒙被另一位工作人员带领着去吃早餐，两人就此分开。
　　等到罗笙整理好发型与妆容，便跟着指示进了二楼的大厅。
　　在这里，即将举办一场互联网商会，交流国际最新互联网发展趋势与产业结构，各大互联网公司都会参加，还有许多的投资机构也会过来旁听，因此这将是许多中小公司合作引资，广扩人脉的好机会。
　　本来这种场合是少不了洛予的，她一向是公司冲锋陷阵的枪，但最近这把枪可能是需要保养了，罗笙总是很难见到她。
　　她有些不满，但是很快又找到了理由劝慰自己，将不满压下。
　　合伙经商很容易消耗友情，罗笙尽量不让自己走入创业者的老路——和朋友闹崩，公司也难以维继，最后落得人财两空。
　　就在她东想西想的时候，会议正式开始。
　　罗笙只来得及叮嘱司机好好陪着时蒙，接着就将手机调成静音收起。
　　而另一边，吃完早餐又参观过别墅，时蒙躺在湖心的船上，悠闲地拍了几张照片发在了朋友圈。
　　很快，一个酷酷的暗黑少女头像跳出了一条消息。
　　Ak-i-47：【大周六的哪里玩去了？】
　　时蒙刚想抬手回复，想到那天罗笙特意提到了Aki，时蒙也不想让她不开心，于是就装作没看见。
　　但是Aki却没有停下来，还在不断地发来消息。只不过Aki说话就像一个男孩子一样横冲直撞的，时蒙看了亲切，又实在觉得没什么必要避讳，就回她了一句：【你吵到我了。】
　　于是两人一来一回的，在微信里嬉笑怒骂，不知不觉就聊了很久。
　　正聊着游戏的时候，Aki消失了好一会儿。原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断在了情绪正上来的时候，时蒙有些抓耳挠腮，连发了好几个问号过去。
　　就在时蒙要退出微信的时候，Aki那边发来了一张图片。点开，是Aki穿着一身黑色工装风在试衣镜前的自拍。
　　镜子里，Aki头发高高竖着，刚染的灰蓝色头发增加了她的冷艳感。她整体的身材是娇小的，但是线条比例很好，穿着高腰裤，也有了一米七的即视感。
　　黑色短上衣紧紧地包裹在她身上，右肩部挖空设计带着一些小性感。她的腰极细，那是小骨架女孩儿特有的纤柔。
　　时蒙又发过去了一个问号。
　　Aki那边等了一下，又发过来一张图片，是偏运动风的篮球服裙。宽大的上衣像是女生偷穿了男友的衣服，长度正好在大腿中央，露出纤细笔直的双腿。
　　Aki还搭配了一个斜挎包，中和了一部分少女气息，再加上她自身的特质，立刻就与那些网络女神区别开来。
　　这次，Aki说话了，她介绍这是自己和朋友开的网店即将上新的衣服，让时蒙帮忙参考一下可不可以。
　　时蒙回复：【女生的衣服干嘛要问我？】
　　Aki没说话，又给他发了一张图片，这次的服装风格再次改变，是偏欧美风的雾霾蓝针织连衣裙。
　　紧身包臀的设计诱惑非常，即使上半身包裹得很紧，也不能抹去这样的概念。
　　时蒙立刻就从这条裙子想到了罗笙，想到了游泳馆里令人惊艳的臀线。
　　Aki的诠释更像是一个装性感的小野猫，但如果这条裙子穿到了罗笙身上……
　　时蒙一个咳嗽，从船上坐了起来。起身的动静让船身轻微晃动，震起了一片涟漪。
　　【这个裙子不错。】时蒙说。
　　Aki在另一边得意地勾起了嘴角，正要打字的时候，就收到了时蒙的下一条消息。
　　【我买了。】
　　你当老娘费劲半天是在给你推销啊！Aki气不打一处来。
　　时蒙还在问：【什么时候能邮？】
　　Aki平复了半天，说：【都在一个城市，还用邮吗？老板我直接给你送过去。】
　　时蒙发出大笑表情，【谢谢老板了。不过我在城郊一个庄园……】
　　他想说让Aki过几天再送，但是今天的早餐事件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种歉疚感再次翻出，让他在聊天框里敲下：【你今天能送过来吧？】
　　Aki那边沉默许久，才咬牙切齿地回复：【能。】
　　于是等到会议结束，罗笙和谈好的合作方一起出门时正好遇上也要向外走的时蒙。
　　“我要去门口拿个东西。”时蒙指了指庄园铁门所在的地方。
　　站在罗笙身边的外国人看出了两人关系不简单，就挑挑眉说：“我们也要到门口等人。一起吧。”
　　时蒙很自来熟，笑着说：“你中国话说得很溜啊。”
　　外国人回答说：“我有一个中国朋友，跟着他学的。”
　　几个人边聊边走，看起来有些长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头。
　　还未走到门口的时候，外国人先接了个电话，好像在给电话那头的人指路。
　　时蒙这时候才想到可以拿衣服做个惊喜，于是和罗笙说了一下就先跑到庄园外，一边和Aki打电话，告诉她自己的位置，并让她隐蔽一点。
　　Aki那边的话还未回，摩托车的引擎声就已经能听见了。
　　远处的路口，先是开来一辆白色越野，其后一辆海蓝色摩托从侧边驶出，轻松超过越野，在前领跑。
　　时蒙还没来得及示意，就见两辆车都从他身边飞过，蓝色摩托上Aki甚至还特意冲时蒙这边笑了一下。
　　接着一蓝一白两辆车停在庄园正门口，Aki单脚踩地，摘下头盔，露出一张青春洋溢的脸。
　　她冲正在往这边跑来的时蒙大喊：“约我来都不约正门口，你心虚什么呢！快点儿！”
　　喊过之后，她转头看向罗笙，发现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不算恼的样子。轻嗤一声，Aki正要说些什么，就见罗笙陪着一个外国人走到了越野车旁。
　　“J！”外国人对着车内的驾驶员夸张大喊，“我很抱歉打扰了你的休假，但是你既然帮我把文件送过来了，就不要再做锁着车门这样幼稚的事情了。”
　　今天的天气挺好的，秋高气爽，只是阳光依旧十分刺眼。
　　罗笙陪着很有可能成为‘选择’的技术支持公司的副总裁罗恩等一份文件。在外面站了有一会儿，送文件的路痴、晒得人眼花的太阳、饥饿的胃，以及，把“抢男友”三字刻在脸上的小丫头，哪一个都是在摧毁罗笙辛苦维持的和善假象。
　　就在她已经不自知地将嘴角拉平，露出烦躁的凶相时，一声锁扣轻响，白色越野的门被打开。
　　一张令罗笙刻骨铭心的脸露了出来。
　　她以为自己会忘掉，再见面的时候需要花费时间才能对上号的人，在初见的第一秒，就变成一把开启过去的钥匙，将那些晦涩的、压抑的、炙热的、执着的情思全部释放。
　　他几乎没有任何改变，几年过去，依旧芝兰玉树，如每个少女都期待的那样干净完美。
　　罗笙几乎站不住脚。
　　有一瞬间产生了时空错乱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暑假，宿舍门开启，见到了一位坐在光中的人。
　　那场景并没有多么美好，那个人也不足以让她一见钟情。
　　可她就是爱上了。
　　季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