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脱贫》一十五九

50、纳新

　　这一天晚上难得罗笙没有加班，宿舍几人也都在，于是便约着一起健康地到华西大学的操场溜达。
　　华西大学有东西两个操场，除此之外还有体育馆。其中东操场有篮球场和网球场，西操场则主要是草地和跑道。研究生宿舍楼离西操场近一些，这里白天也是新生军训的主要场所之一。
　　到了傍晚，西操场上常常会组织一些足球比赛，罗笙第一次来这里散步的时候便遇到过，甚至还被足球砸到小腿，从此之后就只在晚上光临这里。
　　几人来散步也不是单纯地进行全身运动，更重要的是舍友交流。罗笙就是被交流的那一个。
　　第一圈还未走完，她就被挖空了与时蒙恋情的来龙去脉。不是她有所隐瞒，而是这段恋情就是这么三两句话就能结尾。
　　舍友们的感叹词已经从“那个直男”到“姐弟恋啊”，再到“怎么回事？”，到了现在“姐们你太刚了”。
　　虽然罗笙的故事很短，但依旧跌宕起伏，句句精彩。
　　几人说笑着，草地上慢慢聚起了人，等她们一圈又转完，不知何时又放上了音响，还未走近，动感的韩式舞曲便响了起来。
　　很有意思的是，草地另一边，也有人用灯线圈起了地盘，里面同样是一个音响，放着和刚刚那位不同的音乐，但同样动感十足。
　　仿佛是嫌场面不够热闹，跑道上不知何时也聚起了一堆人，一个又一个的乐器被运送过来，插上电后，防噪效果差的设备在露天场地音效十分魔鬼。
　　罗笙和程娇都不是本校人，看不出这是什么阵仗。赵小昭和她们解释了一下。
　　“这是咱们学校社团的招新活动。之前的百团纳新只有一天的时间，也很难展示各个社团的特色，因此学校就给社团又增加了一周的纳新时长，各个社团可以私下组织纳新活动。”
　　走近一看，果然能在这些设备前看到一个荧光板，上面写着社团名称，宣传语，和□□群号。
　　肯下本钱的，还有印刷宣传页纷发给路过的学生的，又等一会儿，上晚课的学生下课，这几个社团的活动终于开始了。
　　草地上的两个社团都是舞蹈社，只不过一个更接近于街舞，放的音乐都是一些当热的欧美歌曲和韩团歌曲，另一个则种类更多一些，甚至还有跳芭蕾和华尔兹的。
　　很明显的是街舞社团更受学生喜爱一点，围过去的人更多些。罗笙也更倾向于帅气节奏感强的街舞，只是她看了一会儿，觉得街舞社团跳得一般，正好这时几人都有些看腻了，便分散开来。
　　李雪儿是酒吧狂魔，和跑道上的乐队贝斯手相识，去那边捧场了，赵小昭在街舞社遇到了熟悉的学妹，两人聊了起来。
　　罗笙本想回去，但是同情心发作，又到人数稀少的民舞团捧人场去了。程娇找过去的时候，她正接过一个学妹的登记表，一笔一划在上面填自己的联系方式。
　　程娇惊讶地拽过她，低声问：“你干什么呢？”
　　罗笙偷笑着告诉她：“我装嫩呢。”
　　她这会儿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服，头发嫌累赘，高高地盘在头顶，正是青春洋溢的打扮。更何况罗笙作息规律又懂得养生，脸上连瑕疵都不多，更别说哪里显成熟了。
　　程娇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又是急又是佩服又是不想认输，但你若让她真的装作大二的学生填本科生的社团申请，她又觉得做不到。
　　“难道你还能瞒人家3年？”
　　“社团的交情，”罗笙笑道，“谁又真的会调查你的年级学科。你想想报一个舞蹈班是什么费用？在学校里学不过是一个社团费的事情，又方便又省钱。”
　　对此罗笙是深有体会的，她报了几年的瑜伽班，一开始不是为了能受人指导好好练，仅仅是为了用钱督促自己不要懈怠而已。可想而知，这个钱花得让她有多心疼。
　　“你一个企业家，怎么这么抠？”程娇鄙夷道。
　　罗笙这几年别的没练，就连胆量和脸皮了，听到程娇的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创业初期不抠点怎么能熬过去？我省下的每一分钱，都是公司账上救命的现金流。”
　　“更何况也没有哪个社团说拒绝接受研究生了？”罗笙摸摸程娇的头，“我们又没违反规定。”
　　“你这是钻规则漏洞，人家哪能想到会有研究生学姐报社团啊，就连大二大三生都很少再报了好么？”程娇甩开罗笙的手，“再说了，谁跟你‘我们’了，我不报，不丢那人。”
　　“放心啦，”罗笙看出程娇是想报的，只是放不下那颗心和那张脸，为免她最后内心不平衡再捣鼓出事儿，罗笙决定一劳永逸，拉她下水，安慰她道：“我们又不是本校生，不会有人发现的。”
　　结果她一转头，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罗笙。”
　　程娇斜着眼看罗笙：“……”
　　成功招到一位有瑜伽功底的成员后很开心的副社长高兴地为她引荐社中之草，“这是咱们社的招牌，大二的时蒙，还是咱们学校的校草呢！”
　　社草兼校草肩上斜挎着运动背包，头发上还有些汗珠，在灯带暖色的光芒照耀下，五官分明，更添帅气。他应该是刚刚运动回来，还微微有些喘，见到罗笙后便笑了一下，“还真是你啊。”
　　副社长指尖相触，惊讶道：“你们认识啊？难道是一个院的？罗笙也是大二的呢。”
　　时蒙笑得肩膀都在抖，又说道：“学姐，你别听她唬你，她才不是大二的。”
　　程娇再次斜眼看罗笙，发现这姐们儿已经社会性死亡了。
　　但是应该还是能抢救一下的，人工呼吸、胸部按压来一套，能救就成，救不活拉倒。
　　于是在一圈熟悉不熟悉的人们注视之下，罗笙一手按住时蒙的胸膛，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人工呼吸的选项上徘徊了一会儿，最终决定换一个治疗手段。
　　威胁比较适合一个社会大姐。
　　“我们还都在彼此的试用期？”
　　时蒙却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一个救生者的天使心肠，用标准的“口对口送气”法将唇贴在了罗笙的唇上。
　　“原来你还记得我们的试用期？”
　　说完，他单手拦住罗笙的腰，对目瞪口呆的众人说：“我女朋友，她是……一年级的。”
　　而小鸟依人一样埋在时蒙怀里的罗笙脸不红气不喘，没有尖叫，没有发疯，一点窖藏二十六年的珍贵初吻被夺走的可惜之情都没有。
　　她只是在想，刚刚在气势上，似乎是输了。
　　……
　　且不说回到宿舍后程娇是如何又笑又闹，将在民舞社招新活动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和其他人重新演绎的，就说罗笙因为时蒙横插一脚又额外多了多少事端。
　　大概是因为时蒙之前的脾气实在太过古怪，发言又太招人记恨，总之当他打脸找了女朋友之后，许多人都对此好奇不已。
　　在群众的力量下罗笙的装嫩计划自然泡汤了，没多久就被扒出是研一新入学的学姐，顿时学校论坛里各种惊呼你校草时果然还是大拇指，原来之前说的话是有针对性的，人家是挑腻了本科生，直接到研究生级别找女友了。
　　这其中，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的，民舞社没有驳回罗笙的入社申请，依旧让她这么一个老阿姨加入了小姐姐们的大家庭。
　　罗笙最后是抱着脸皮还需加紧练的心态参加社团活动的。一边拉筋，一边磨脸皮，一个工作，两种技能同时锻炼，何等的高效率！
　　等进了民舞社，罗笙才发现这个社团的确有些问题。可能和社长的工作方针也有关系，民舞社的氛围过于专业性，而磨练舞蹈功底又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很容易让社员产生枯燥与失望的情绪，久而久之，就没磨掉了兴趣，再也不来了。
　　副社长是个爱说话的萌妹子，自罗笙天天打卡舞蹈任务，成为了少有的常驻人士后，便按捺不住话痨的性子，常常在休息时和罗笙各种聊天。
　　“咱们社团有段时间差点就要办不下去了。因为日常活动参与度太低，本来还请有老师指导的，最后也不了了之了。后来社长没办法了，就把社草，也就是你男朋友找来了。你男朋友真是咱们社团之星，因为他，好多女社员都回来了。”
　　罗笙听到这里不解地问：“为什么？看帅哥也不至于如此吧？”
　　副社长挤眉弄眼，好好一个萌妹子变得稀奇古怪地，“看是不至于，摸摸抱抱的就——”
　　罗笙秒懂，“你们这群年轻孩子啊……”
　　“不过啊，”副社长唉声叹气道，“你男朋友来得次数太少了，也不能解决社团的根本性问题啊。”
　　罗笙最看不得别人示弱了，尤其是可爱的小姑娘，顿时心都软了，建议道：“专业一点也没错，学校这么多人，大有热爱舞蹈想要好好学的人，只不过太多人看不到训练的希望罢了。你和社长都是练舞蹈多年的人，可以参加一下比赛提高知名度，或者联合其他社团或校方举办一场舞会什么的，总之要让人们看到成果，这样才有动力和热情。”
　　副社长低着头道：“我们也想过，可是具体做起来没有说起来那么简单。”
　　罗笙挑眉，问道：“那你们尝试过吗？”
　　副社长抿抿嘴不说话了。
　　罗笙叹口气，拍拍她的肩膀，“那就把这件事交给时蒙干好了，他是学生会的。”
　　副社长没想过找时蒙，她和社长都是骨子里比较傲的人，不会求人办事，也不喜欢欠人人情。
　　这种想法罗笙很清楚，原本的她也是这样的性格，直到坐上了老板的席位，才不得不逼自己改变了这种过于“独立自主”的性格。
　　“没关系的，”罗笙安慰副社长，就像安慰过去的自己，“相比起被女生摸摸抱抱，也许时蒙更能接受替你们筹办一场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