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上卷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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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拒绝了那两人的邀约后，我们之间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不说话，也很少见面。大家都有了各自要忙的事情，到了大三，也该为未来的去向做准备了。
我没想好未来要去做什么，虽然有了自己参与建立的论坛，但是对我来说，那些都是兴趣。真正的职业应当是能获得金钱收益的，而我目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本专业的学历。
但对于就业，我还是很迷茫。
我并不喜欢本专业，对口的工作竞争也非常大，听学姐们说，毕业第一年的普遍工资都在两三千，基本上只够在温饱线挣扎。这对心比天高的我来说简直无法接受。
于是我随波逐流，决定跨考考研。
在选择专业时，我选择了自己更感兴趣的专业，准备靠读研改变未来的职业方向。
确定了之后，我就开始准备了。
因为时间尚早，我十分自大地没有放弃计算机方面的学习，但坚持了一段时间，我发现即使是天才的精力都有限，更别提我了。
两头都想拢住的结果是两头都要拢不住。
我决定先把捕梦网给我的学习规划完成，否则之前学习的都要前功尽弃了。
因为之后有考研的目标在督促着我，所以我加快了学习计算机的步调，每日抽出一大部分的时间泡在图书馆啃那些随时可能让我大脑死机的知识。
这过程中，我与捕梦网的关系愈加紧密，有一天，他问我，想不想拜师。
我真的很佩服他，也很感激他，自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我开始有了新的羁绊，师父、粉丝、论坛好友……而随着林织梦与我渐行渐远，与她相关的人物——林知味、马升，甚至是夏成欢，都在我的生命中逐渐褪色。
这样沉迷于学习的日子不怎么开心，但却很自豪，我可以每晚骄傲地说我这一天没有虚度，就连休息时分玩一会儿手机都比以前要有意思得多。
就在我清心寡欲地以为时间会这样过去的时候，老天果然不想放过我。
蓬蒿回来了。
他对我说，他从来都没有不见，只是以为我厌恶了他的唐突，然后将他拉黑了。
他看不到我的留言，也无法发消息给我，直到今天，他才从他懂数据的朋友处得知，他的账号被人利用系统bug单方关禁闭了。
我第一反应就想到了马升。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蓬蒿就又掉线了。
我守着他已变灰的账号，心情激动又焦躁。
蓬蒿他没有忘了我，这就像做梦一样。等等，他会不会是还没解开那个BUG？
或许我这边也可以帮帮他。
我找到捕梦网，【师父，我朋友的账号被人利用系统BUG给封了，你能不能帮帮他？】
捕梦网过了很久才回复我：【谁？】
我说：【蓬蒿。】
捕梦网：【好。】
我：【他的ID你不需要吗？】
捕梦网再也没有回音了。
一天过去了，无论是蓬蒿还是师父，都没有出现。
第二天是周六，我依旧去了瑜伽馆。
下午回学校，公交车站下车之后还有一段荒凉的路。这一天风很大，天气阴得很，像是在酝酿一场告别炎热的雨。
这种天气也导致了出门的概率降低，许多郊区的学生都躲在宿舍里看剧玩游戏打发悠闲的周六。
我拐到了学校的后门，再走一段路就到了小吃街，我可以在那里买点东西回去解馋。
这时，天空一道电闪。
很快，轰隆隆的雷声有如滚石一般。
我的背后响起了钥匙碰撞的声音。
沾了水珠的乌云迅速膨胀，原来水珠堆叠的颜色是一片浓黑。
长长的闪电从天穹劈向大地，那一瞬间，世界亮如白昼。
我猛地回头，三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就在我身后不远处站着，他们的眼睛中映着雷光，似乎随时都将劈向我。
他们的身后，站着马升。
他的眼圈很黑，像是熬了一整夜的疲惫。
他看向我，我察觉到了愤怒与仇恨。
“你要来找织梦？”我警惕地退后一步。
马升歪着头走向我，猛地出手抓住我的头发，一把将我拽到他身边。
头皮被揪起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叫了一声，本能地抓住他揪我头发的手，“你有病？！”
马升的面容在乌云之下也变得黑漆漆的，“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梦梦为了你，暑假的时候不开心了好久。你呢？”
马升用力一提，我痛得眼睛都红了，抬脚便要去踹他，马升突然来了一脚，重重地踢在我的膝盖，当时我便一脱力，跪在了地上。
“我提醒过你，别对我动脚？你真是不长记性。敢撬梦梦的男朋友，胆子也不小啊。”
“你放屁！”我痛得眼睛都睁不开，“林织梦的男朋友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吗？蓬蒿你还熟悉吗？”
蓬蒿？
和蓬蒿有什么关系？
“他就是季潜文呐。”
我的呼吸都在那一刻停止了。
蓬蒿，是季潜文？
“要不是他那边来反查我，我还不一定会知道，”马升用手指扣住我的脑壳，“原来梦梦身边还藏着你这么一个危害啊。”
“我不知道蓬蒿是季潜文……我也没有伤害过林织梦！”
即使我爱季潜文，爱他爱到心痛，爱到嫉妒成狂，可我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我没有背着织梦做过任何勾搭他男朋友的事情！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马升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不过你会让梦梦伤心，这个却是真的。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打你一顿好了。”
“什么？！”我已经猜测到他的意思，却还是不敢置信。
马升却一点都不仁慈，他捅破了我最后的幻想。
“捕梦网，是我。有趣吗？看在你叫了我那么多声师父的份上，我决定好好教训教训你。”
我已经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了，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即将昏倒的那种懵懵的状态。
跌在地上的疼痛让我清醒了过来。
我听见马升的最后一句话，“真可惜，因为梦梦在乎你，所以不能用其他方式，只好让你简单地□□疼痛一下了。”
接着，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大脚踩在我的头上，身上。
一场积蓄已久的大雨倾盆而落，大颗大颗的雨滴砸在地面，发出响亮的声音，盖住了世间一切声响。
一个鞋跟从我额头滑过，重重地踩在了我的鼻子上，我清晰地听到一声脆响，不是外面的声音，来自于我的身体内部。
血与水没什么分别地混在一起从我的鼻腔流出。
一个男人的声音骂了一句，“草，脚滑了。”
“估计骨折了，再打就要过伤了。”
“那走吧，便宜她了。”
“呸！大雨天打人，真他妈像个反派。”
“哈哈哈哈，走了。”
围在我身边的施暴者走了，大雨便肆无忌惮地过来，浇在我的伤口上，变得冰凉。
我的鼻子已经没有知觉了，但身体的其他地方仍然传来麻木的疼痛。
好标准的悲剧天气啊。
雨夜，荒郊，殴打，失去……
这人生，太刺激了。
我用手抠着地面，用力地站了起来。
再往前走一段路，是小吃街……
下雨天，一定不摆了。
就像我所期待的一切，都会突然地消失不见。
我跌坐在墙角，第一次拨打了120。
竟然是为了自己。
往后的每一天，我都会记得这个时间的自己。
从这一天开始，我真正走向了噩梦。
我的鼻梁断了。
听到医生这样告诉我的时候，我差点笑出来。
我有鼻梁吗？
一个塌鼻子，鼻梁断了，是在讲笑话吗？
之后我父母连夜赶过来，我以为他们会骂我，但是没有，他们只是一声声地叹气，叹用钱紧张，叹女儿不易，叹命运无情，叹无能为力。
每一声叹气都比那天挨的任何一脚都要让我疼痛，像是正好踢中了我的胃，又疼，又恶心。
三天后，林知味出现。
曾经还略有些温暖的眼睛如今只剩下冷酷。
“你所有的医疗费用我都会出，作为交换，你不要再出现在织梦面前，也不准提起你的背叛。”
我当时真的被逗笑了，只是一笑就牵起脸上的伤口，疼痛让我又很快止住了疯癫。
“背叛？”我不解地看向他，“交换？我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打，你觉得我活该是吗？”
林知味哼了一声，比任何时候我见到的他都要令人厌恶，“你伤害了织梦，她不无辜？我已经帮你制止了马升下一步的计划，你该知足了。”
“是吗？”我勾勾嘴角，“你以为我怕？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是你们的，我什么都做不了？在鼻子疼的时候，我拒绝了止痛药，你猜在连续不断的疼痛中，我都计划了些什么？”
我凑近他，“马升为什么敢为所欲为，因为他是个疯子。如果我也是呢？你敢赌吗？”
林知味静静地看着我，“如果你不在乎你的父母和年幼的弟弟……”
“我在乎！”我立刻陷入了愤怒，因为我只剩下他们了，“我当然在乎！但是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有在乎的人吗？”
林知味猛地揪住我的衣领，“罗笙！你敢！”
我瞪着他，“你们都敢了，我有什么不敢？！”
他放开我，道：“我知道你是个很有道德感的人，你不会做的。正因为如此，我才来找你谈判。”
他看向我，又补充了一句，“很巧，我也是。我不会违约的。马升那边我已经通知了他的父母，他会受到教训，我只是希望这件事到此结束。正如你所说，我们都在乎织梦，所以不会对你和你的家人多做什么。”
“我录音了。”
林知味面色不变，“如果这能让你放心。”
他的态度毫无变化，这才让我有了些许安心。
“医疗费我已经替你交了，你休学一年吧。”
我“嗤”了一声，看到门外愁眉不展的父母，最终还是答应了。
在林知味要走之前，我问他：“在你眼里，我是谁？”
林知味看向我，回答：“你是罗笙。”
我低头笑笑。
屁！
我只是林织梦的附属物。
以前，是林织梦的舍友，现在是针对林织梦的恶棍。无论我做了什么，无论我怎么努力，在林知味，在马升的眼里，我从来不是我，只因为林织梦，我才在他们的眼中有了价值。
我低声念道：“你们说季潜文，喜欢我吗？”
林知味已经没了耐性，“马升说，蓬蒿想要向你表白，就在织梦伤心醉酒的那一晚。”
“你知道？”
他们费心掩盖的醉酒事件。
“我早就知道。只是因为织梦无法接受我知道，所以我装作不知道。”
“真荒谬。”我觉得真是好笑。
即使他们再爱林织梦，也无法解除她童年时的恐惧，即使拥有再多的爱，林织梦也永远不会是个纯粹的快乐的小公主。
明显林知味不想再当着我的面提起林织梦，大概是觉得我太危险了。
他又捡起刚刚的话题，道：“蓬蒿是早在季潜文提出分手之前就已经与你联系上的账号，在他离开时，他也提过因为他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才要和织梦分手，现在看来，就是你了。所以，罗笙，你别觉得委屈，马升没有冤枉你。”
这是一个多么大的天降馅饼啊！
如果季潜文真的喜欢我，挨着一顿打又算何妨呢？毕竟我那么爱他。
“只是，”我收起所有的表情，因为感受到了比刚刚更大的荒诞，“你们所说的喜欢，只有我不知道。”
我真的又被爱过吗？
看看林知味，看看马升，一个曾是我的临时男友，一个又是指导我多月的师父，我便知道了，他们猜错了，就如同我误会了一样。
没有人，曾爱过我。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上卷完
